——————雨归来——————————
锣鼓喧天,红绸当道,三年国丧已满,婚丧嫁娶,一时十分热闹。最引人关注的莫过于苏、贺两家的联姻,泰文帝御赐三天婚假,满朝文武全都前去恭贺。
坐在花轿上的苏玉柔,蒙着大红盖头,心随着轿子的起伏上下轻颤,她真的出嫁了!
不到上花轿的那一刻,她都不敢相信,这一天竟然真的到来。
这段迎亲的路上,让她回想起三年前,她站在人群之中,看着那个男人骑在那匹彪悍的汗血马上,意气风发的去迎娶徐大学士的女儿。
纵然现在想起,心还会隐隐作痛。
如今,坐在花轿中的人,换成了她。从今天起,她就将成为贺夫人。三年来,她的心已被凌云慢慢融化,他的温和儒雅,他的多情体贴,都让她如沐春风,感激在怀。
嫁给他,是最好的报答。
“新人到!”喜娘高声喊道,轿子停下,一阵爆竹噼里啪啦作响。
她的心陡然一惊:这么快就到了?
一双手掀开轿帘,递送到她面前,那双手修长白皙,掌心有薄薄的茧子。
苏玉柔忐忑的伸出手去,足尖踏在一片红色的爆竹碎片上,耳边听到贺凌云熟悉的声音:“别怕,跟着我。”
蒙着盖头,一路传来恭贺之声,不知走了多远,听到此起彼伏的赞喝之声,就听到有人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贺凌云父母早逝,对着灵牌深深的跪拜下去。
第三声刚刚喊出口:“新人对拜——”
苏玉柔还没等拜下去,就听见一个声音在外高声喊道:“将军,圣旨到!”
苏玉柔微微一愣,就听贺凌云道:“玉妹,稍等。”
所有人全都跪在:“吾皇万岁——”
苏玉柔微微一愣,就听贺凌云道:“玉妹,稍等。”
所有人全都跪在:“吾皇万岁——”
贺凌云大步上前,跪在地中,就听黄门急声宣读圣旨,众人刚开始还以为是皇帝送来贺礼,都在喜庆之时,陡然听到肃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伙同成王赵王兴师百万,围住京城,今日就要攻城时,都吓得面如土色。
苏玉柔如同一盆雪水从头顶浇下,他竟然真的回来了!
第八章 决战?生死一役
“凌云——”苏玉柔焦灼的低唤了一声。
接过圣旨的贺凌云大步走到她跟前,沉声道:“别怕,我早有准备,你安心在家等我!”
说完又转向众人:“各位不要惊慌,肃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先皇早有准备,贺某这就进宫面圣,带兵迎战,婚礼不能终席,贺某改日再答谢各位。”
众人听到这番话后,总算稍稍回过神来。
贺凌云转向添喜:“送小姐回房!”
说完就要离开。
苏玉柔没有扯下盖头,心中一乱,一把抓住贺凌云的手腕,低声道:“凌云,对不起。”
贺凌云淡淡一笑,低声道:“玉妹,就算不是因为你,肃王谋反,我也要与之决一死战,不必多想。”
“可是,他说过——”
“玉妹,等我回来,倘若——我不能归来——”
“不要乱说,我等你!”苏玉柔重重的捏了捏贺凌云的手腕,坚定的说:“进了这个门,我就是你贺凌云的女人,你必须回来,否则我永远都不能原谅你!”
贺凌云心头一软,喉结上下滑动,目光深沉,重重的点了点头,才想起她看不到,立刻沉声道:“好,我答应你。”
说完放开苏玉柔,大步离开。
苏玉柔站在那里,周遭的吵杂都与她无关,添喜在贺府人的引导下,将她送入婚房。她呆呆的坐在婚床之上,心如翻江倒海一般。
凌云,我要等你回来。
那他呢?他若兵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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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外青冥山
血色残阳,旌旗在风中猎猎如飞,遥听得半山腰的号角声越来越近,厮杀声、哀嚎声混成一片。
山下,众骑兵拥着一个黑袍男子,仰望山中如火如荼的血战。
“殿下,贺凌云已被围困三日,尚能有此骁勇,幸亏殿下设下这个套圈,否则——”近卫鹿鸣万分庆幸。
坐在马上之人,望着山顶,手握缰绳,眸色渐冷,他是他唯一的劲敌!柔儿,你该后悔当初的选择!
“传我口谕,活捉贺凌云。”
“是,王爷!”
山上,侍卫拥簇着一个白袍将军,众人面色越发冷峻,看着山的西面,夕阳斜斜落下,除了郁森森的丛林,并无一点援兵的影子。
“将军,我方只剩下不足千人,援兵迟迟不发,这样下去恐怕支持不到一个时辰了,请将军突围!”副将墨甲低声道。
中间站着的男子眸色猩红,握着长枪的手骨节分明,低声道了一句:“肃王是要置我于死地了。”
夕阳打在他的身上,在地上投下长长的暗影。
左右纷纷跪下:“将军——”
距离此地不足百里,就是高将军的驻地,可是派出的信使一去不返,他已然成了孤军!
厮杀声越来越近,墨甲牵过一匹枣红色的战马,急急奔到男人身边:“将军,此刻如果再不突围,只怕来不及了!”
“将军——”
厮杀声更近了,只听得有人高声喊道:“肃王有令,活捉贺凌云——”
“活捉贺凌云——”
贺凌云淡淡一笑,眼中凉意更盛,肃王想要活捉他,目的很简单,他岂能让他如愿?
可是,她还在等他回去——
第九章 决绝?宁为玉碎
包围圈越来越小,贺凌云身上尽是鲜血,白袍濡湿,手上长枪一抖,又一人被他挑于马下,只是突围无望了!
“贺将军——”说话之人是肃王身边的副将寒实,在征讨戎国时,曾在贺凌云麾下听命,所以神色之间有些尴尬,说话也不失恭敬。
他望着浑身是血的贺凌云,轻声道:“将军,肃王就在山下,还请移步。”
贺凌云仰望天空,众鸟急急向西飞去,太阳沉沉将落,他将视线拉回,放在来人身上,唇角漾起一丝苦涩。
双手一松,那杆长枪倏地插入插入石缝之中,枪缨随风抖着,被凝固的鲜血胶结成一团。他的手放在腰下,凸起处,是伴随了他多年的贴身匕首。
寒实见他已放弃抵抗,心中大喜,刚要上前拜倒,请他一并下山。
孰料,贺凌云手猛地的举起,那是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众人全都惊呼出声:“将军不可!”
“将军千万不可!”墨甲、白犀等侍从纷纷上前。
寒实上前半步,高声道:“将军纵然不念个人性命,难道不念及新婚燕尔的夫人吗?”
贺凌云的手青筋暴露,刀尖已对准心口。
他缓缓的从胸口取出一封弥封的信,抛给墨甲,声音微颤:“墨甲,尔等若得生还,可将此信送至夫人手中。”
墨甲接过信,两行浊泪潸然而下:“将军!”
贺凌云淡淡一笑,望着山下,可以想见那人的神情,定然等着他活着受辱,可惜——
“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肃王他决不会伤害将军性命!”
“将军,您不念及个人生死,难道夫人吗?”
“将军——”
贺凌云唇角微微扬起,眼中却渗出潮湿的暗光,他的确答应过玉妹,要活着回去,可是,如今胜败已分,肃王夺得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