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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2 / 2)

父王……请不要太过失望,这江山虽然还是姓萧,但这血脉却是我杨家的。

扬起手中的酒壶,将酒洒在营中的沙土之上,浓烈的酒味在寒风中散发了,杨岄只觉得自己醉了,伸手一摸,满脸泪痕。他的孩儿啊,一生都从未见过一面的孩子,不知道如今长得多高,不知道他的乳名是什么,更不知道他长的到底像自己多一点,还是想顾慎之多一点。

杨岄长叹了一口气,摸出胸口带着体温的半片玉牌,放在唇见暖着。远处星光陨落,整装待发的军营,保持着最后一夜的宁静。

“王爷,刚才有人送来一封密函。”

杨岄转头,莹莹火光之中,他看见与他一同从宿州回来的死士,拿着一封火漆密封的信,他接了过来,借着火红的焰火,摊开了信纸。

杨岄先看了下落款,信是叶千骄写来的。

慕楚:

宛平帝病危,储君迟迟未立,个中原因皆因三方势均力敌,朝臣欲推荐子规,然有人以辰阳身世不明为威胁,欲以滴血认亲,见此信务必赶往青阳,以度难关,吾当尽力为宛平帝续命,盼速至。

兄:千骄

这是三年以来,叶千骄第一次给自己写信,三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自己忙着整治军务,忙着扩张势力,忙着笼络夙夜朝中大臣,却未曾想过,这一晃便已是三年了。看来宛平也要不太平了。

从伤病营出来,顾慎之常常的舒了一口气,昨日又送进来两百个,两百个啊,顾慎之虽然感慨,可心中却并不难过,因为两百个伤员,总比两百个尸体来得强,过不了十天半个月,他们就又可以上战场,保家卫国。

一晃就过去了六七天了,整个宿州就像是被孤立起来的一样。来自夙京的军令和圣旨都被梁明玉按了下来。

死守……若是守不住,那只有死路一条,若是守住了,或许还有半点生机。

顾慎之端着药碗,在梁明玉的门口叩响了房门,门是掩着的,这是杨岄走后,梁明玉第一次回到自己的房中,因为过去的几天,他一直都站在城墙上,与他的士兵同进退,直到自己被一箭从城墙上射倒。

今日,塑军没有攻城,听回营的斥候说,塑军的粮草已经告急,抢了周边很多的村落,无数百姓被屠杀,甚至有士兵砍去了百姓的头颅,像烤牲口一样,放在篝火上烤着吃。可是,夙夜军队又何尝不是呢,城中的粮草,最多只能坚持十天,若是倒是杨岄的援兵没有到,那么着城里剩下的不足七万人马,便将死无葬身之地。

“第七天了……我为什么要信他呢?”梁明玉锤了锤桌子,牵动胸口的伤处,不满红血丝的双眼,一团雾气蒸腾。

顾慎之的心口无端抽动了一下,有点颤抖的松手,将那晚药放在了案前,转身离开。

城楼上燃着火把,疲倦的将士背靠着背,彼此温暖着对方的身体,大雪纷飞之后,残雪夹杂着泥泞和血液,狰狞在顾慎之的严重,城门以外,腐尸遍野,马蹄碎骨,没有人会为他们收尸,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死的,他们死后会去那里,他们的家人是否在某处为他们默默流泪。

颤抖着,从袖中拉出一方染血的丝帕,干涸的血迹变成了铁锈色,那日他舍不得绝骑扬尘的杨岄,扬鞭追过去的时候,远远的,他看见那人俯下身子,鲜红的血液让他几乎眩晕在了阳光里。

他还会回来吗?

顾慎之坐在城墙的凹口,北地的寒风吹散了他的长发,心跟着风飘了很远很远,他仿佛看见了多年之前,那辆马车,从夙京的城门一路飞奔而走,碾碎了他所有的梦想和计划,将他一人遗落在遥远的他乡。

少年在他的面前撅起了嘴角,不屑的眼神刁难的扫过他身上每一个地方,极尽恶毒和淫秽的语言,却每次在被自己冷嘲热讽之后。吞吞吐吐,争的面红耳赤。

泪……已止不住了,倘若还有来世……我们能否换个方式相遇?

倘若还有来世……我只求你,做那个永远都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杨岄吧。

顾慎之仰头吸一口气,强忍着自己的泪意,步履沉重的向城楼下走去。

三更,偶有一息的宿州城一片寂静,巡逻侍卫的脚步声都轻了许多,生怕吵醒了几日在城楼上连番作战的将士。顾慎之偷了梁明玉的出入令,独自一人来到了宿州的城外。

城门沉重的吱呀了一声,门缝中走出一个消瘦纤细的身形,白衣未染,一脸的淡漠。

那一刻顾慎之对自己说,自己永远都做不来沈孝,自己永远都都逃不过早已经镌刻的命运,脸上陪伴了他三年的面具被缓缓撕了下来,沾粘的痛楚仿佛是生生把自己的皮肉给撕去。露出他苍白的带着病态的面容,一路踏过浮尸,踏过断肢,踏过碎蹄,他走的艰难,却并没有半点犹豫。

晨曦渐近,东方化白,寒露凝在了他的发丝上,终于,一群塑国将士将他围在了中间,他们手中泛着冷光的银枪对准了这个陌生的来客,可是谁都没有办法将自己手上的武器刺入他的身体,他站在那里,云淡风轻,若天边一朵流云,只是偶然间的滞留,谁都不知道他会在何时就消失了。

顾慎之笑了笑,用那种带着妩媚又纤弱的说道:“禀报你们完颜将军,就说故人来访。”

第七十章

顾慎之的声音很轻,当太阳跃出了地平线,第一缕晨光照在他的脸上时,那些围着他的巡逻兵的呼吸无不为之一滞。

晨雾初起,似有马蹄声渐近,巡逻了一夜的将士们这才重新打起了精神,可他们的注意还是无法从面前的这个男人身上移开,白衣不沾尘,俊美的就似踏云而来。

忽然间,一声惨叫从围住顾慎之的圈子外围传来,顾慎之转身,只看见一骑黑色骏马从的白雾中穿梭而来,马的速度急快,直直的朝着他站的方向冲过来,围住了顾慎之的将士猛然意识到这一点,先后退出去几步,生死关头,谁都忘记了去啦这个绝色的男子。

顾慎之只觉得眼前一黑,似有什么东西遮住了自己的双眸,身子忽然间被提了起来,那骏马忽然间就换了方向,向着来处奔了出去,只留有身后传来的一声声凄惨的惨叫声。

在路上走了两天,除了吃饭的时候,那人始终都是蒙着他的眼睛,点着他的穴道,确认了那人似乎并不会伤害自己之后,顾慎之曾试着问他一些问题,但那人却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脸上也并没有半点表情,黑色劲装下是一副训练有素的结实的体魄,唯独那一张脸冷傲中始终泛着杀气,一道两寸长的伤疤从眉骨往下蜿蜒,白白浪费了他长的还算英俊的脸。

顾慎之心想,这种打扮的人多半是江湖中人,只是他实在不知这江湖中人却又为何会将自己劫持。

黑色骏马在夜色中狂奔,两旁的店铺都已经关门,偶有几个昏暗的灯笼挂在路边,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马背上的人忽然开口道:“我原对你这种祸国殃民的祸水,本就没有什么好感,只是受人之托要救你而已。不过想不到你也有几分情意,若不是看在你愿意为了慕楚去求药的份上,本座断然不会出手。”

那人从未开口,顾慎之并未想到他开口说的第一句便是如此的……让人难以接受。蓦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低头一笑,嘴角勾起一抹拳拳的笑意:“原来是慕楚的大师兄,你们不愧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说话的语气都如出一辙。”

顾慎之并不确认,只是暗中猜想而已,方才那手在马上丢暗器的功夫,与杨岄那日在乱坟岗杀死塑军的奸细一摸一样。

那人冷冷的脸上似乎稍微柔和了一点,眯了一下眼睛道:“慎之公子,聪颖过人,果然名不虚传,慕楚小时在山上修炼的时候,时常也会提起家中的一个义兄,他说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有此人漂亮,今日得以一见,本座倒还真是要用上一句名不虚传了。”

顾慎之有些尴尬的低头,马忽然在一个四合院的后门停了下来,翻身下马,黑衣人推开了门,“进去吧,他在里面等你。”顾慎之似乎感觉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不稳,他还来不及询问,那人退出了大门,门外传来马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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