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是花妖的话,可不可以悄悄地卷一卷你们的花瓣?”白球球用手指细细地触摸着月季的枝叶,模仿着自己和哥哥玩闹时,挠他痒痒的样子。
没有一朵花有反应。
白球球重复了一遍,没有任何动静。
“好了好了,我不捉弄你们了,卷一卷你们的花瓣嘛。”白球球用掌心去触摸月季的花瓣,把这当做对她们的道歉。
依旧没有一朵花有反应。
白球球有点失望,这和他在白府,和哥哥一起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哪里有这么多花妖呢,她们大概都是普通的小花吧,他想道。
李惟见他蹲在月季边上,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出声问道,“你很喜欢它们?我叫人给你移去白府?”
“不用啦。”白球球抬头望他,“她们长得好好的,不要去打扰她们。”
“那我送你一盆盆栽?”李惟以为白球球不想让他叫人把原本种在地上的月季给掘出来,又指了指菊花,“那种泥金色的龙爪,现在正是花季呢,你带回去,还能开上许多天。”
“龙爪?”白球球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随后反应过来,朝李惟指的方向望去。
李惟见白球球蹲在地上,一副懒怠动弹的样子,就亲自搬了一盆过来,放在他面前,“就这样的。”
白球球心里偷乐,心想龙爪才不是这样呢,面上也显露出一丝笑意,却让人觉得他是喜欢这盆花。
白球球蹲在地上低头抚摩那盆花,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来,李惟站着看他一个人在那儿玩,秀色尽收眼底。
李惟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竟然陪着白球球玩了大半个下午,直到婢女过来问他今日的晚膳是不是要晚一些送上来。
“这么晚了?”白球球抬头看天,“那我要走了。”说话间还不忘捧着那盆花。
“吃过晚饭再走吧,一会让小厮帮你把花送回去。”李惟挽留道。
白球球这下可真是犯了难,之前也没和白斐说什么时候回去,现在又贸贸然地在别人家里吃晚饭,不知道一会回去得几点了。
李惟看着白球球把所有心思写在脸上,又出言道,“已经叫人去和白府说了,就说你今晚在我这儿吃饭。”
白球球听李惟这么说,并没有在意他随意地就帮自己做了决定,反而还觉得这样不错,依旧抱着那盆花,说道,“那好啊,可谢谢你了。”
“把花放下去吃饭吧,你喜欢哪些,一会我全让人帮你送过去。”
“不不不,我只要这一盆就好,你真客气。”白球球原本也没想买许多花的,再说看来看去都没有看到花妖,也就怀里这盆菊花……的名字,有些意思。
餐毕,李惟并没有多留白球球,就这么把他送到门口。白球球一手捧花,一手牵着缰绳,笑嘻嘻地朝李惟道别。
看着白球球骑着马走远了,李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周兴,去打听打听,这白球球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周兴是李惟的下属,李惟身为颇有野心的皇子,要在波云诡谲的皇室和朝堂中占有一席之地,身边得力助手是不可少的,周兴就是其中之一,明的暗的有什么事李惟都要他去处理,颇得信任。俗话说,事不过三,白球球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自己面前出现,难免引起李惟的怀疑,之前只是好奇罢了,觉得他常常蠢呆,偶尔灵透,是个有趣的青年;但他既然和太子府上的白皓是扯得上关系,那就足以让人警惕。李惟想到,自己堂堂一个王爷,白球球在听到自己名字之后这么久都无动于衷,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如果是后者的话,他倒想看看白球球还能装多久。
白球球抱着一盆花回了白府,把它小心翼翼地端到了自己房间的窗下,檐下挂着灯笼,朱红色的光照映在花瓣上,颜色有些失真;白球球望了边上那几朵牡丹,在月夜清辉下,当真是灵动多姿,也不管她们是不是愿意理会自己,口中轻轻道,“晚安。”
周兴很快查来了一些关于白球球的情况。白球球在京中待的这段日子并无与他人过多交游,能查访到的信息并不多,唯有白皓随太子回来的第二天,便去白府拜访这件事,引起了李惟的关注。
“能查到的就这些了,属下觉得这白公子和探花白皓的关系,十分可疑,要如那白公子所说,他们该是远房兄弟,但是属下打听到的,确是有人说他俩是亲兄弟,王爷,您看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李惟陷入了沉思,他与白皓照面的机会不多,对此人也没有什么好印象,一个探花,居然甘为太子禁//脔,以//色//事人,总归是为人不齿;听闻太子巡查江南时,这个白皓还替太子挡了一刀,连皇帝知道了都秘而不宣,倒是让他对白皓刮目相看,觉得此人一副美丽柔弱外表之下,还是有些过人心思的。与此同时,太子在朝中也越来越得势,近来作为频频得到父皇夸赞。李惟不是没有动过那夺嫡的心思,但一直没有什么太大动作,现在想来,若是自己再没有什么表示,定会叫太子轻看,他日李悯若是登上帝位,自己这亲王之位保不保得住都成了问题。
第6章 第六章
后来,白皎皎又来白府看望过白球球一次,他这个傻弟弟,带着一袋子珍宝,却不知道有没有带过冬的衣物,白皎皎来找白球球,就是想帮他添置些冬衣的。
“不用了,哥哥,我大概要回去了。”
“回龙宫吗?”白皎皎问道,心里有些内疚,球球还是第一次来人间游历,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却并没有顾得上他。
“是呀,京城没有我想象中好玩,我来看过你,就足够啦。”白斐虽然没有拘着白球球,但白球球在此地,除了认识李惟,也并不认识其他人了,李惟府上,自他那日离开后,也没有再去过,所以白球球这些天,一直待在白斐家中,要是白斐要在家,就跟着他学着认些草药。
白皎皎打量着弟弟,白球球自始至终没有问过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常常出现。白皎皎被弟弟脸上那天真的神色刺痛,到底他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是全然知道,还是全然无知?
“哥哥你辛苦啦。”白球球又道,“我听大爷爷说,老皇帝还活的好好的,不知道太子还要几年才能登基。”
白皎皎皱眉,“这话不可乱说。”
“我没有乱说啊,我是真的觉得你很辛苦,京城哪有龙宫自在啊,你待在这儿,不知道还要多少年,万一将来登基的不是现在的太子呢?”明明看见哥哥又皱了皱眉,可白球球还是说道,“我们家族可真是厉害呢,这么多年,守护的人都当上了皇帝,从来没出过差错,你说,这真的是命运吗?”
“我也不知道啊,就像你说的,这么多年来,也成了一种习惯了,大概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哈哈,哥哥,你是傻了吗,是‘当然’有天意啊,天上有玉皇大帝啊,你是一条龙诶,你怎么会不知道。”白球球大呼小叫道。
“大概是做人做的太久了吧。你是知道的,人类讲究是‘信之有,不信则无’他们并没有谁见过玉帝和佛祖,也没有谁见过一条真正的龙,只是相信我们是存在的,那我们就是存在的。”
白皎皎朝弟弟解释道。
“好吧,我其实不是很理解。不过做人也有做人的好啊,你看,白岩太爷爷就好能干,当年得了好多赏赐,而且说起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你就知道赏赐。”白皎皎宠溺地点了点弟弟的额头,球球大了,思考问题也变得深刻,然而天性中纯真的那部分并没有被时光带走,性格脾气依旧是那么可爱,白皎皎在弟弟身上,寻找多年前的自己。
“我才不稀罕,龙宫什么没有。不过如果是作为一个人,那就是很荣光的事情,虽然啦——好像白岩太爷爷好像也不在意那些,他们喜欢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白球球去过了李惟家里,自然是在心中有了计较,知道白府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院落面积,都算不上阔绰,他是客居,也没有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好,但有时候还是好奇,想要知道大爷爷他们,为什么喜欢过这样的生活;而像李惟那样的人,为什么又喜欢过另一种生活。
“你倒是知道的多。”白皎皎被弟弟逗乐了,“那你觉得人间有意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