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萧护士开始给我讲故事,妈妈在一旁为我降温,萧护士也一边讲一边帮忙。她们两个人都累得流汗了,却依旧在微笑看我。妈妈是好妈妈,萧护士也是称职的护士,我喜欢她们。
“子俊。”我忽然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这里,却不进来,所以我很自然地看他叫他。
“妈妈,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由我们年轻人呢。”子俊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的眼睛刚刚一直看着萧护士,而现在却连看也不看她。
“好吧,一定要好好照顾伊一,她对你可是不一样,虽然她傻了。”妈妈拍拍他的肩,然后离开,关上了门。
“萧蓝,你是一个好护士,却不是一个好女人。”子俊走了过来,悠扬的头发轻轻飞起,犹如凄凉的落叶,似乎在晃荡,又犹如杨柳枝,随风扬起。轻柔中含有一点伤感,又有一丝无奈和思念。
“为什么?”她的眼泪瞬时落下,好似晚秋的风,扰动那江春水,让愁情涌起。
“韩东,你昨天和他见面了,对吗?你依旧喜欢拈花惹草。”子俊好象什么都知道一样,有一点点冷,有一点点热。
“韩东是神经学专家,我想……”
“不用讲了,我早知道了,他是个三流医生,你也该知道。所谓三流,就是他是一个兽医。”子俊摇头,他并不是对她不在乎,只是不可能再多得了解她了,以为太了解了,所以就根本不用在隐瞒什么了。
“小蓝。”我拉住她,微笑,我认为我做对了,可是——她挣开了我的手,而且及尽悲伤的泪水也猝然而下。
“你笑什么,我在哭,你没有看见吗?”
吼声让我惊呆。萧护士好可怕,她的脸在变暗,而后甩门而出,离开了。门无情得发出“砰”的一声,我整个人都开始颤抖,我怔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应该干什么。
“伊一,怎么了?为什么一醒来就要我回来?”子俊的话将我的注意拉了回来,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没有留在我此刻的脑海中。
我仰头看他,只是笑了。看见他来了,我就好开心,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我感到安全的了,就是不害怕了,有他在时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没有恐惧了。我喜欢这种感觉。
这是?我看见边上的盆,盆里是水,妈妈和冯姨就是用这个来帮我将温的啊。我随后便玩起了盆里的水。水,冰冰的,冷冷的。突然,我感到害怕,那水好象涨起来了,而且直向我打来,我无法呼吸了。我将盆一下字推掉,捂住心口,盯住他,犹如见到了怪物一样。
我知道子俊抱紧我,在安慰,可根本没有用。我的恐惧越来越强烈,以至我用力挣开了他,拉掉了点滴,向门口冲去。
就在那时,妈妈一下子进来,抱住了我。她人不高,却制住了我。瘦小的身子顶住我,将我紧紧围住,就像冯姨之前一样。我无情的手击打在她的身上,而且拼命地大叫。妈妈用她的身子支持着我,让我不倒下去,而她自己情愿被我打痛。我的力气是很大的,所以她的脸上此刻正显现着异样的痛苦。也许是身体的痛苦,更也许是心里的痛苦,谁又知道呢?我只知道,我现在要离开,不要那海浪,它在吞噬我,吞噬我,我好怕,怕到我几乎没有机会去考虑别的。
子俊这时也已经抓住了我,并且制住我,将我的双手反背在身后,把我压在墙上。他的呼吸就在我的身边,我看见了他的痛苦的眼神,但是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办?海浪啊!
妈妈不断地在我的耳边说着什么,我一开始什么也没有听见,但后来,感觉到了一双后的轻柔,在我的太阳穴出来回的揉抚着,很舒适,很温柔。
“没事了,都过去了,有妈妈在呢!……”我听见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安抚,终于哭了出来,哭了出来。她也哭了,那被我打到的地方肿肿的,很显眼。
子俊并没有说什么,他知道我已经没事了,便抱我上床,为我重新打上点滴。我累了,好累,然后就又开始睡了。朦胧间,我听见了什么。
“妈,你怎么来了?”子俊在为我换毛巾,他似乎永远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关心,像现在一样,分明担心着,却连一句很好的问话也没有。
“我看见萧蓝哭着跑回房间,便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可怜的孩子,上天到底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呢?”她的手,小小柔柔的,抚着我的手。
“我想治好她了。”子俊抚上的是妈妈的脸,好象很心痛,就连闭这双眼的我都可以感觉到,“还,还痛吗?”迟钝的语言,生疏的问话,子俊就是这样温柔。
“没什么痛不痛,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为她做点什么。总觉得他明白我们所做的一切,所想的一切。”
沉默了,他们不再说话了,我想也可能是因为我睡着了吧,我不是很清楚。
第五章 回忆
这天我感觉好多了,距离我生病醒来已经有五天了。于是今夜我便仰头看着天。
夜,有一双美丽的眼睛,她正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我呆不下去了于是我便跑到阳台上,扶在栏杆上。夜好宁静,恬静中带着一份熟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知名的花儿吐露的馥郁芬芳。天上的星星显得有些害羞,时隐时现,好象在看着我,我披着洁净的月光,独自儿欣赏,心中有了一份失落,多了一份淳美。脑海中闪现了一组旋律,好象很熟悉,我不由唱了起来:
天上的星星眨呀眨,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珠露冰花……
“我可以进来吗?”当我唱完时,有人问道。
我回过头,看见子俊向我这边走来。原来我想让他进来的,我认为我听懂了,可是,他走了来,那么他问我的就不是这个了,但是,我听见了的又是什么呢?
“怎么了?”也许他看出了我的困惑,便拥我入内,问我。
“我可以,可以,进来?”我勉强讲出了这句话,然后看看门,再看他,“?”
“呃?”他一呆,然后笑了,“我没有得到你的许可是吗?”
然后,他又离开,关上了门,敲敲:“我可以进来吗?”
“好!”我开心地拍手然后冲过去,他开门,拥住我。
“怎么了,这么开心?”他的脸上虽然没有了之前的那么幽幽,还有很美的笑容,但是还是无法掩饰那份担心和不安。
我笑着指指自己,表示我明白了他讲的话,然后又指指星星,表示喜欢。我极其开心地向他拍手。就在这时,我顿住了,我看看他,然后沉默了。
“你也不知道那首歌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谁教你的,是吗?”子俊点头,抚上我的头,“自己想要知道吗?”
“恩。”我点头,然后皱眉,一双眼盯住了他的。他的眼好深好深,没有底,没有答案。我拼命想,想,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头又痛了,我摇头,再摇头。
“没有!”我抓住头发,又看他。为什么我就是想不起来呢?
“伊一,被想了,睡觉吧,不要再想了!”他的吼声让我清醒了过来,他的那句别想了,又似乎是在对自己讲。然后,他扶我到床边,依旧扶我上床,盖上被子。他就这么坐在我的床边,好象在想什么。
我的脑子现在里面什么也没有,所以很快就睡着了。我不知道子俊是什么时候走的,当我半夜醒来时,就没有看见他了。
我醒来,肚子就不知道为什么饿极了,所以我想吃东西了。我起床,离开房间,四处找吃的喽,好饿好饿!
在走廊里,我看见有一间房间的灯亮着,便推开门,却发现是自己的房间。
在房间里,有两个人,我只看见他们的背影,但是我可以很清楚地认出他们,一个爸爸,一个子俊。既然没有吃的,那我就走了,但是,我又折回了,呆在了门背后,因为我想要子俊帮我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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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治好先要让她找会记忆。”爸爸皱眉看着子俊,“你看怎么办?”
“爸爸,这要怎么找,每次都让她那么痛苦,我,我不想这样。”他坐了下来,竟竟头埋在双手中,很痛苦的样子。
“俊,你莫非?”
“我不知道。但是我真的不要看见她不快乐的样子,从一开始就这样,我情愿她不要恢复记忆。”他抬起头来,看向月色,“我希望她当一个快乐的人。”
“你不是说要治好她吗?既然已经决定,那么就不要反悔了,而且,如果她一直这样你真的认为是对她的好吗?你和她现在也差不多。”爸爸叹口气。
“我可以进来吗?”冯秀敲了敲门。
“冯姨?”子俊吃惊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