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嘉低头看看靠在她怀里熟睡的人,将吻落在他的额头,“那我出去一会儿?你先睡?”
他听不到。
这个人睡眠质量很好,这样贴近暖源也是下意识的行为。
宁嘉披上衣服,开车去接江潮,江潮开门看到她,有些惊讶,但脸上做不出什么表情。
空气里有消毒酒精的味道。
江潮疲惫道:“喝一杯?”
“走吧。”
她开车载着江潮,两个人到了常去的酒馆,老板家在这里,所以哪怕临近年关也会开业,不过客人就星星点点了。
宁嘉没有喝酒,点了一杯热饮。
“不陪着你的娇娇了?”
因为宁嘉总说自己金屋藏娇,沈亦承就成了江潮嘴里的“娇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睡了,我刚弄完作品。”宁嘉叹气,“也不知道自己在努力什么劲儿。”
江潮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毛衣,她伸手去摸酒杯,能看到手腕上缠绕的纱布。
江潮说:“我爷爷去世了。”
宁嘉手上一紧,安慰地握住她的手。
“我奶奶也走了,就昨天。”江潮没有哭,冷静地陈述,“这次我也不需要回家过年了,我再也不用见到那个人。”
宁嘉说:“没事的。”
江潮无奈笑笑:“我前一阵子恍恍惚惚的,又强迫症发作,你知道金茹有点囤积癖,东西很多,我受不了,就跟她大吵一架,从那之后我俩就没和好过了,看什么都不顺眼,她直接搬走了。”
宁嘉也不能说谁有错谁没错,叹气:“没办法,没有人能完全忍耐另一个人的一切。”
“所以他能忍耐么?”
“他…”宁嘉反应过来,“能吧,好像我做什么他都会包容我。”
“真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嘉惊奇:“怎么感觉你在羡慕我,不是不喜欢恋爱的话题么?”
“宁嘉,诚实地说,你们真的是在恋爱吗?”
她哑然。
他们确实不像恋爱…也像恋爱。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太不正常,沈亦承应该是个正常人,毕竟他称不上家庭美满,但也没缺什么。
都是她在索取。
“邓恩说没有一个人是一座孤岛,可是我反而觉得所有人都是孤岛。”江潮讲,“没有一片土地能将我们相连,丧钟不为我而鸣。”
所以她的作品永远形单影只,就像那个上下左右都无处停靠的孤舟。
宁嘉摇晃着杯子,直到里面的饮品变得冰凉。
她又何尝不是一座孤岛,一芥孤舟。
江潮歉疚道:“说了丧气话,对不起,你还特地来了一次。”
“不,没什么…”宁嘉明白江潮偶尔会羡慕她找到了依靠的语气。哪怕只是暂时的寄托,也有地方寄托。她只是觉得,比起这些,她察觉到江潮伪装的快乐才是最让她难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江潮也没有好。
那她还会得到治愈吗?
宁嘉对此保持了怀疑。
将江潮送回家后,宁嘉开车到了沈亦承家中,他居然坐在客厅,宁嘉放下外套,就听到他的责问:“凌晨两点,你去哪了?”
她瞬间鼻子发酸。?
第35章
◎月亮不要奔我而来。◎
宁嘉将朋友不开心需要她陪伴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沈亦承很赞成她交朋友,也同意她与朋友出去玩,但不赞同她深夜才回来。
宁嘉并不厌烦他的责备。
她窝在他的怀抱里抽抽鼻子,“你怎么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往常都是雷打不动的睡眠。
“你不在,床都冷了,我冻醒的。”
宁嘉被他撒娇的语气逗笑了。
屋里怎么可能会冷,宁嘉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吸□□魄的妖怪一样,把沈亦承的精气神与生命力全都吃掉了,她忍不住自责起来:“对不起。”
沈亦承说:“下次不要这样。”
宁嘉点头,他躺在沙发上,盖着毛毯,电影放着《音乐之声》,宁嘉听着那些曲调,合上眼睛,蹭了蹭他便睡着了。
沈亦承第二天才问起她那个朋友是谁。
宁嘉立刻说:“女生,是女生。”
他轻笑:“我知道是女生。哪个女生?”
“江潮。”
“奥,那个挺开朗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开朗吗。
宁嘉有些感伤。
小宁嘉玩得好的朋友一个手指头就能数得出来,沈亦承只怪自己不是她爹,要是宁国强还活着,这会儿宁嘉一定能在酒店包下一层开聚会party狂欢了,怎么可能跟他在这冷寂着。
那时候宁嘉确实是真正的小公主,众星捧月,人美嘴甜,遍地都是她的朋友和爱慕她的小男生。
沈亦承偶尔去一次她家,家里都是热热闹闹的,宁嘉笑着叫他叔叔,接过沈亦承的红包,脸颊也会红起来。
那时是十六?
沈亦承忽然问她:“宁嘉,你对我有这种心思,是什么时候开始?”
她正在准备午饭,闻言回头:“什么心思?”
他从身后揽着她,低头吻她的侧脸:“你说呢?”
宁嘉还真认真地回忆起来了。
她说:“你是我的白月光啊,我一直都很仰慕你,哎,不过我爸应该也很喜欢你吧?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亦承挑眉,问她:“仰慕我?怎么没瞧出来?”
“我和你见面基本都是小孩儿呢…”宁嘉切着青菜,“我一直…对你都是敬仰的。”
她没有撒谎。
沈亦承来他家,宁国强总是做出蓬荜生辉的样子,要是一个又丑又装的人,她一定讨厌,但是沈亦承迈进来,将自己的西装整齐地放在衣架上,举止投足都能体现修养,与那些人都不一样。
宁嘉原来那栋房子非常大,里面总是人来人往,很多是宁国强生意上的伙伴,何绘会打扮得非常漂亮,给客人们倒茶、拿水果之类的,然后那些人就调侃何绘“怎么不让保姆帮忙,宁夫人还亲自动手了”。
沈亦承不会这样说。
他不会让何绘倒茶,也不在她忙完之后说那种话,而是说:“谢谢嫂子。”
他们家都挺喜欢沈亦承的。
这个人不常与人亲近,但是对看重的人还算真诚,至少宁嘉觉得,沈亦承对他爸还算挺好的,他们应该也称得上一句朋友。
他照顾她,也是因为她爸爸吧?哪怕宁国强都走了,做爸爸的还是给她积了德。
宁嘉当然也喜欢他,不过这种喜欢算不上掺杂男女之情那种,而是一种纯粹的仰慕。沈亦承会给她不少礼物,谁会讨厌给大红包的漂亮叔叔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一想,沈亦承好像过年之前也会来他们家,几乎是雷打不动的。
宁嘉仰头,问他:“怎么想到问这些了?不会觉得我早早就爱上你了,你心里很有成就感?”
沈亦承没这个意思,他说:“如果真是,那确实有成就感。”
“爱你的人多了去了…”宁嘉酸溜溜地切菜,“谁不爱你呢?你太好了,太漂亮了。”
她不想月亮奔她而来,她的月亮要高高挂着,不为谁降落。
这月光独属于她了,便已足够。
沈亦承笑着说:“没人比你更爱我。”
宁嘉说:“我才不爱你。”
她不会说她爱他的,首先是宁嘉也搞不懂什么是爱,江潮说的没错,他们俩似乎都不像正常在谈恋爱,其次就是,她似乎也没资格把她扭曲又沉重的感情施加在他身上。
这样他未免太可怜。
宁嘉这时确实想不到,最爱他的可真的是她,沈亦承也是那样万人追捧,到最后一颗真心都没留下的人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嘉切完菜,拜托他坐到一边去,不要妨碍她做饭,沈亦承想伸手帮忙,但宁嘉的气场不允许他插手,索性不再矫情腻歪,乖乖等着她把饭菜喂到他嘴里。
宁嘉从娇小姐蜕变到万事精通的全能型人才,也才用了两年的时间。
沈亦承看着满桌丰盛的菜品,感慨:“你学东西太快,这就是年轻人么?”
宁嘉说:“因为我勤奋。”
她确实勤奋,大年三十,沈亦承在家收拾卫生,宁嘉则和了面,切了肉馅儿,坐在面板前捏饺子,沈亦承收拾完房间,坐在她身边,试着捏了几个。
宁嘉握着他的手教他,到底是手艺人,沈亦承很快便捏得像模像样。
“以前做过泥塑。”
宁嘉“奥”了声。
“也做过陶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不为所动。
“怎么,不觉得惊讶了?”
“你会什么我都不惊讶。”
沈亦承拿过一张面皮,往里面放了一丸肉馅,和她道:“那岂不是没什么新鲜感了?”
宁嘉说:“哪天沈公子做出来十菜两汤,我可能才会惊讶一番。”
他说他以后会学,宁嘉保持怀疑态度。
饺子下锅,沈亦承握着她的手给她清洗上面的面泥,宁嘉靠着他,忍不住问:“真的没事儿?”
“没事儿。好好过年。”
他不会再让她一个人了。
上次,他看到病床上的宁嘉,几乎呼吸停滞。
沈亦承从未想过宁嘉会死,二十岁,怎么可能与这个词挂钩,她太脆弱,也太过千疮百孔,灵魂就像一个漏水的玻璃瓶,他知道他给予的东西,可能也顺着破洞流出消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要这样抱着她,就能把她拼凑起来。
以前宁国强经常与他谈宁嘉,沈亦承觉得,宁国强还是很疼她的。
现在他才发现,他谁也看不透,人果然太过复杂。
不管是遗产还是宁国强离开的方式,沈亦承都有些难以接受,更何况才成年的宁嘉。
她却平淡地接受了。
可怜的嘉嘉。
他轻吻她的耳朵,她觉得痒,躲来躲去。两个人吃了饺子,沈亦承也打开电视,放到中央一,宁嘉惊奇:“看春晚?”
“不然?”
他也好久没看了。
宁嘉猜出来他太久没看,等电视播起来,“生孩子”“结婚”之类的东西如同魔音贯耳。宁嘉瞧他的脸色,果然不太妙。一会儿沈亦承就恶心到关了电视。
太难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亦承去搜罗他的碟片,宁嘉也凑过去看,都是平时没怎么听过的电影,沈亦承拿出一张碟片,居然是动画电影。
《猫儿历险记》。
宁嘉知道他在迎合她的口味,哪怕是七十年代的电影,看起来还是十分精致的,作为一名艺术生,不仅能看个热闹,还能学学人家的妙处。
她躺在他怀里,看得认真,偶尔笑一声,全程都是安静的。
新年早就禁止了烟花,这边的别墅都是错落的矗立的,也听不到邻居家的声音,只剩下电影里热闹的音乐。
看完电影也不过九点钟,宁嘉伸了个懒腰,转过身看他,问他们还有没有其他活动,不然就上楼睡觉。
沈亦承瞧瞧窗外,路过几个小孩儿拿着小烟花,问宁嘉想不想要。
她犹豫了一会儿,问他:“你给我买吗?”
“去一趟超市,不远。”
看出宁嘉想要,他起身披好衣服,她也跟在他身后,挽着他的手臂,将手放在他的大衣口袋。
别墅区里有一个专门服务业主的小商场,沈亦承买了一些小烟花,还买了一些糖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把她当小朋友了。
两个人回去的途中,沈亦承用打火机点燃了一个烟花棒,放在宁嘉手中。她笑着说:“以前我爸经常这样带我玩呢。”
“好玩的话,明年还能玩。”
宁嘉笑了笑,挥舞着烟花棒,没说什么。
两个人在小院里放着烟花棒,沈亦承看着噼里啪啦爆炸的东西,问宁嘉这有什么好玩的。
她的眼睛被火光照得亮闪闪,她侧头说:“就是好玩嘛。”
两个人目光接触,宁嘉忍不住凑近他的脸颊,轻轻抿了一下他的唇。
剩下的烟花全部燃尽。
沈亦承抱着她上楼,搞了好一会儿,宁嘉搂着他的脖子,沈亦承还有闲情逸致,将那块柠檬糖塞到她的嘴里。
靠两个人的唇舌融化。
她莫名品出一股温馨的味道,等他结束,她瞧了瞧时间,还差一会儿就到凌晨了,宁嘉没舍得让他离开,就这样缠着他,等到了凌晨的钟声响起,还是有一些不怕事儿的点燃烟火,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不绝于耳,宁嘉在他耳边说:“新年快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压着她,用吻和其他回应她的话。
初一,沈亦承也没有去看任何人,往常都是要拎着大小东西各路去拜年,今年他是懒得去了,不如说他根本就不想做这些人情往来的事。
宁嘉让他轻松不少。
她在他怀里打了个滚,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敷衍地亲了亲他,然后慢吞吞地去做饭。
大过年的,就不用指望还能买到外卖了。
解决完吃饭等生存问题,宁嘉又去琢磨她的那个参赛作品,想问问沈亦承的意见,他表示术业有专攻,他爱莫能助。
宁嘉就觉得可能做得不是很好,失落地摊开自己的设计稿,又感到无处下笔。
沈亦承真就跟她腻到开学,宁嘉都觉得胆战心惊,她想问问沈家那边怎么讲,但沈亦承不许她问,她只好紧闭小嘴。
再说她确实忙得不可开交了,沈亦承这么大个人,让他自己处理去。
就在宁嘉准备参加比赛的前两个月,江潮忽然住院了。
听说是为了救小猫从楼上跌下来了,伤得不轻,她父母从国外飞过来照顾她,还好保住了一条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救小猫?宁嘉都不信这么离谱的理由。
金茹和她一起去看了江潮。
金茹一看到她吊起来的腿就哭了,“天呐…我以后再也不气你了。”
江潮笑笑,“没必要吧,我也有错。”
宁嘉坐在她身边,等旁边的人都不注意的时候,低头问她:“不是意外吧?”
江潮合上眼睛,握住她的手指,没有讲话。
宁嘉难受地摸了摸她的手腕,她还带着宁嘉送给她的手镯。
江潮休学了。
宁嘉的作品也终于完工,她将东西包装好,邮寄到主办方那里,难得的休息,她却觉得心里空空的。
沈亦承被派到英国,大概有一个月不能回来。
偶尔聊天,他也对自己的处境只字不提,唯独关心她的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会去看望江潮,江潮已经转院了,需要长期住院观察,因为宁嘉经常出现,江潮的父母也认识了她。
宁嘉会给江潮带一些礼物,但大部分时间是见不到她的。
这两天她又做了伤害自己的事,宁嘉隔着病房的玻璃看了看她,宁嘉心里难过,觉得躺在里面的是自己,而她是那么需要沈亦承在她身边。
要是瞬移的魔法是真的就好了,宁嘉望着一片坠落的残花,于晚春时节伤感地想着。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可能主要是事业线了
关于江潮,其实本来想了一个很残酷的结局,但是写到这里又不太忍心,还是让每个人都幸福吧qwq?
第36章
◎.◎
节庆期间,学校连着周六日放了五天的小长假。
还挺难得,宁嘉没告诉沈亦承,她只是很想见他。这种思念堆积起来,就变成了一种病痛,她很需要他的怀抱来缓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潮病危时她几乎崩溃。
宁嘉很希望江潮能再挺一下,她自私地想,如果江潮能够坚持下去,是不是她也能获救,也能像江潮那样做一个潇洒自由的人,但是她认识的那个江潮变成了一具空洞的肉.身,就连她的父母都不希望宁嘉再来看望她,担心会影响宁嘉的情绪。
她知道说什么都没有作用。
她也不想让江潮因为什么而停留,她因为太过恐惧失去江潮而止不住地颤抖、反胃,尤其是她想到自己居然因为江潮的病痛而对「生命与死亡」的议题有了感悟时,宁嘉油然生出一种极其愧疚的情绪。
压垮她最后的一根稻草是云晚的电话。
她有时候能察觉什么,比如沈亦承突然的外调,比如江潮突然的重病,比如她寄出参赛作品的那一刻。
一切都是无数巧合组成的既定结局,她开始靠近了终焉。
那是一串本地的电话号码。
她感觉对方是云晚,这一天总会到来。
宁嘉接起来,云晚的声音对她来说已经很陌生了,他们沈家人一直都看不上他们家,宁嘉早就知道。
电话里说了什么,宁嘉冷静地回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云晚笑着和她寒暄,问她吃穿住行,很是关心的样子,最后才弯弯绕绕,问她要不要来沈家过个节,让沈亦承带着她。
如果这事儿是真的,必然会先跟沈亦承说。
云晚在试探她的态度。
宁嘉的声音变得不像她的,她有时都不清楚自己能发出这样冷漠又疏离的音调,撒一个弥天大谎。
云晚听到那边说:“我和二叔没那么亲近,我给他睡,他给我资源,就这样。”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宁嘉能感觉到沈亦承也会这样搪塞。
如果沈亦承真的因为她和沈家弄得非常僵硬,甚至直接断绝关系,宁嘉一定会投河自尽的。她承担不了这样的偏爱,她也不希望沈亦承给她这样的偏爱,她会无法呼吸。
她宁可沈亦承虐待她、利用她、玩弄她,这样她承受他的好处也能舒服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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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嘉从不敢问他对她的感情,她惧怕那是爱,不是某种消遣,她也惧怕他确实在逢场作戏,她永远都那么矛盾,想让他更疼爱她,但惧怕他的爱会带来负担。
一切都是因为她的无能。
她什么都没有,她太无能了,她甚至没办法承担虚无缥缈的爱情,更别说承担沈亦承失去沈家支撑的后果。
他对待艺术是纯粹的,如果沈家真的断绝了他赚钱的路径,真的把他踢出这个圈子,他难道要去接几千一万的私活吗?
他的公司,宁嘉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架构,他当然不会因为这种事变得完全破产,但也是彻底独木难支。
宁嘉无法承担这样的结局,她不愿意。
恐惧、矛盾、憎恨将她包裹,她无法帮助到任何人,她是一个废物、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空壳,她甚至不敢承认她是爱着他的。
宁嘉以前总觉得自己能全身而退,但是到了今天,她才明白,她是多么不想离开他,多么想要他的庇佑,多么希望自己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爱护。
她只是做不到。
这与道德无关…这与她自己的可悲息息相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恶不够彻底,她又太情绪化,太敏感,而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受父亲宠爱的小女孩儿,她变成了蜷缩在黑色房间的小宁嘉。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要和他商量的。
她自己无法解决这件事,她需要沈亦承来讲清楚。
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了英国。
宁嘉有些恍惚,所以警察格外关注她,这让她非常不自在,在别人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的时候,她大声地说了“no.”
不要触碰,也不要讲话。
宁嘉叫了一辆出租车,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所以她要求去往滑铁卢桥。
夜幕将至,宁嘉听到车上的车载音乐《》,宁嘉忍不住微微发抖起来。
抵达了泰晤士河,支付车费后,她站在桥上,这里来往行人,也有不少拍照的游客,宁嘉的状态确实不好,她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有些晕车,两手搭在桥旁,缓了好一阵。
仍有人来询问她是不是不太舒服,宁嘉摇头,她静了好一会儿,但是她并没有能随便就遇到他的特异功能。
沈亦承在这个童话故事中突然出现了无数次,拯救她,帮助她,但是在陌生的国度,她不可能出现的地方,他失去了这种魔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嘉打开手机,将定位发了过去。
沈亦承刚从展会出来,手机便响了。
她到了伦敦,一声不响的。沈亦承叫吴助理拿车,等找到她的时候,宁嘉正靠在栏杆上低头想着什么。
沈亦承下车,宁嘉迅速抬头,她看起来很不安,抱紧手臂,似乎很冷的样子,沈亦承走过去,她仰头说:“二叔…”
“怎么了?”
他低头安抚,宁嘉不知道该怎么说起,她将头埋在他的怀抱,轻轻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都帮不了你,也拯救不了自己。
沈亦承并没有听清楚,他低头,瞧她在难过的样子,说了一件可能会让她开心的事情。
“你的作品入围了。”沈亦承说,“hrd是么?”
宁嘉搂着他的腰,沈亦承接着道:“还有一些比赛,有精力的话,参加试试?”
“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太有压力,只是一个提议。”沈亦承拍拍她,“肚子饿了么?”
宁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这样说,她的肚子适时叫了起来。沈亦承笑着把她抱到后车座,宁嘉搂着他的手臂,想着她又开始沉沦于他的温柔了,她只好问:“你为什么离开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惹你爸爸生气了?”
“对。”他很坦然,“如果我不来,可能会有经济上的制裁。”
他需要保证供养宁嘉到她能独立。
沈亦承自己的公司赚的也就那样,再加上他本来就骄奢淫逸,又喜欢捐款盖学校,说实话,没存下来多少钱。现在他学乖了,懂得藏点小金库,还没到寒酸的地步,但沈亦承不想在自己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闹得太难看,这会让他乱了节奏。
宁嘉没想到他这么诚实,她忍不住放松了呼吸,问他:“是因为你过年没回家吗?”
“是。”沈亦承捏捏她,“我同你抱怨,你舒服一些了么?”
她总说他藏了太多心事,不与她说,现在他敞开心扉了,宁嘉哑巴了似的,她过了很久才说:“你…哎,我……我们。”
“上你的学,不关你的事。”
宁嘉又觉得她太自大,她这种小角色,又怎么可能牵扯到他们家族的恩怨之中,没准他的哥哥甚至他的叔叔大爷还没把家分明白呢,还要在这经济不景气的时候从他这里榨出点钱来。
宁嘉忽然觉得她的担心太多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受制于人,只能这样,以前没想过别的事,现在有了想法,也就开始考虑后面的事儿了。”
“二叔什么新想法?”
沈亦承低头说:“供你长大,宝贝。”
宁嘉眼睛瞬时红了,她摇头,抱着他,搂得紧紧的。
“我跟你爸,也算有些交情。宁嘉,那栋别墅你是爸买给我的,供我躲着本家的纷争,安静雕点什么。”沈亦承说,“一直没告诉你,怕你不想提你的父母,现在过去两年了,我同你说,你很聪明,你是不是明白我的意思?”
她明白,他承了宁国强的恩情,这恩情还给了宁嘉,她不需要有多少负担。
宁嘉点头。
“所以好好上学。你很厉害,那个比赛我之前也有过了解,国际上有点名声的钻石首饰设计赛,能入围就是简历上的一笔,留学申请了吗?”
宁嘉说:“我在想了,还没想好。”
“别着急,嘉嘉。”他拍拍她的肩头,“我不知道你们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他什么都没留给你,你足够坚强,既然什么都没有,就逆风翻盘吧。”
宁嘉抹抹眼泪,点头,过了半晌才说:“我爸跟我说过这事儿…他说他对不起我大哥的母亲,我妈病得太重了,他把在北市赚的都还给我大哥,然后带着我们一起回杭州老家生活,他问我能不能接受,我说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他后知后觉的亡羊补牢。所以她从来没有怪过父亲。
因为钱是宁国强挣的,她本来就没贡献什么,她一直在花爸爸的钱,所以她也不想要他的公司和房子。
那时候的宁嘉什么都有了,她听说他们能离开的时候,还觉得自己终于得救了。
为了以防万一,也是为了宁嘉以后在北市有个落脚的地方,他留下一处房产给她。
直到那件事的发生。
她本来已经看到希望的曙光了,但是希望又一次破灭。她和父亲一起承受了何绘的痛苦,而宁国强为此付出了生命。
宁嘉不会忘记那天夜里发生的一切。
何绘抱着她亲吻,说她爱着嘉嘉,她想带她一起去最安全安静的地方。何绘要杀了她。宁嘉搂着母亲,在某个瞬间放弃了挣扎。
何绘一直在说她爱着她。
从宁嘉出生,何绘做什么都会说妈妈爱你,她也就自然而然地认为这是母亲的爱,哪怕到现在她也是这样觉得的。
宁国强制止了这一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拿我换嘉嘉。”
所以宁嘉一直苟活到现在,因为这是父亲给的命。
她长大了,渐渐明白,他们的错误大概就是从没有试图去理解何绘,去治疗何绘,宁嘉没有资格替父亲原谅她,但是宁嘉自己已经原谅了,释然了。
因为已成定局。
她多么无力啊,她什么都做不到。哪怕她那么努力地爱着母亲,何绘似乎也没有回应她的爱。
没有人真正的爱着她,宁嘉思来想去,也觉得父亲爱她没有胜过对前妻与儿子的愧疚,而何绘爱丈夫胜过了爱她,她永远都是第二位的,所以她那么懂事,她什么都没争抢过,发生什么都会坦然地接受。
宁嘉想,是她太差劲了,才不配被人放在第一位,一心一意地只爱着她。
但沈亦承夸奖了她。
宁嘉可耻地发现,她感觉到被他的话语缝补了自己的心,而她却不够勇敢,没能与他站在同一战线上,他总会安排好一切。
他太懂她了,这让她忍不住流泪。?
第37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月薪十万,上四休三。◎
宁嘉本来是想告诉沈亦承云晚找她的事情,才远渡重洋来见他,但是吃完饭后,反而不想告诉他了。
沈亦承也就当做她像以前那样因为太累才如此依赖他,在她放假这几天,去哪里都带着她。
奖项的审核时间实际是非常短的,从投稿到公布获奖者只有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宁嘉仍在上课,收到邮件时还有一阵恍惚。
这是她职业道路上第一个奖项,当然,也是最高奖项了,可以说开局既巅峰。
获得过这个奖项的设计师也有年龄较小的,宁嘉并不是历史上的意外,但是仍给评委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获奖者会由主办方将作品展示出去,宁嘉主要做了项链、胸针和戒指一套,她其实觉得佩戴意义并不算大,毕竟后现代主义设计,主要是依赖形式表达内容,展会又开在比利时,她作为一名新人,可能不会有太大的反响。
毕竟其他获奖的选手,在视觉冲击上就胜她一筹。
宁嘉觉得可能是自己的作品更“耐看”,适合静静品味,国内设计师的作品多数内敛,加上这种主题,显得有些沉郁,宁嘉长期和沈亦承厮混在一起,身上不觉长了一些沉寂的耐心,这种沉淀体现在作品上,就浮出了不属于她年龄段的孤独、参破。
所以评委会给她的评价是“超越年龄的深沉感悟”。她是为数不多表现这种情感的设计师,其他几位西方的设计师从另一个主题出发,提现了生命从死亡的新生。
比如有一位就是做了一系列鸽子血红钻为主的浴火重生主题的作品。同样是国内设计师,对方的灵感显然来自于《女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尽管觉得自己会被冷落,但宁嘉还是请了一小段假期,亲自去展会见了见世面。
还好这里的参会者来自几十个不同的国家,大家基本用英语交流,省去宁嘉转换语言的功夫。沈亦承当然不会缺席,他陪伴她出席了这次展会,也能碰到几个熟人,但不多,毕竟领域不同,沈亦承很少关注钻石珠宝设计,他果然还是对这种本身不值钱的玩意表示了一定的轻视。
两个人住在一起,沈亦承瞧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样子,笑着问:“我说,你都不开心一些?要是换成别人早就上天了。”
宁嘉看看他,“做的太痛苦了,真获奖就觉得没那么惊喜,只觉得累。”
创作是消耗脑力的,而且她制作还费体力,简直是双重的消耗。
她换上礼服,握着他的手,举在唇边吻着他的手指和手背,虔诚又专注。
沈亦承用手勾了勾她的侧脸,低头吻了下她的唇瓣,“走吧,大设计师。”
宁嘉忍不住笑了。
她揽着他的手臂,从酒店坐车来到会场,人山人海,宁嘉找到自己的展厅后,就凑到其他获奖者的聊天群里,专心听着,偶尔也会有人与她攀谈,不得不说,宁嘉这一口流利的口语就让她赢得了不少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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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嘉看他靠在展台旁边的柱子上,侧头和他认识的人交流,因为她频频看向那里,同为内地设计师的另一位获奖设计师笑着问:“男朋友?”
“嗯。”
“携家带口的呢。”
这样一说,宁嘉又不好意思再去看她的家眷了。
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看过去,他穿着深蓝色休闲西装,解开了外面的纽扣,露出他里面的白衬衣,他没有打领带,领口也敞开了一些,这样随意,反而显得他洒脱。
视线相触那一瞬,沈亦承笑着抬手,让她过来。
宁嘉只好告辞,提着裙摆走到他身边。
“有人想要买下你的作品。是一位服装品牌的总设计师,和他这次的秀主题比较搭。”
一般来说,大的服装品牌也会有自己的珠宝品牌,她客气地交流过后,发现这个牌子确实偏新,规模也偏小,但比宁嘉这种学生级别的人物不知要强去多少。
两个人认真交流了一番,沈亦承也听得懂,等她谈好后,宁嘉立刻仰头问他的意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位设计师虽然听不懂中文,但是能感觉到宁嘉一直在征求沈亦承的同意。
所以他询问沈亦承是她的经纪人还是决策秘书之类的,带着一点开玩笑的意味。
宁嘉脸颊发红,握着沈亦承的胳膊摇晃,让他帮忙解围。
沈亦承低头说:“自己决定,我的建议是可行。”
宁嘉就敲定了这件事,她的第一位合伙人还询问要不要一起喝一杯,他的未婚妻也在会场。
沈亦承答应,哪怕宁嘉有点介意和陌生人吃饭。
宁嘉清楚人脉的重要性,她不会小家子气地不去赴约。晚餐地点由对方选定,她穿了一条黑色的短裙,耳朵上挂着钻石耳饰,头发披散,简练大气。
在餐桌上大家聊起了最近的时尚动态,宁嘉知道一些,但不算完全了解,有时候接不上话,沈亦承倒是做了一些功课,两个人配合着把这场谈话进行下去,等吃完饭,宁嘉长舒一口气,和他说:“你这样真像我的秘书了。”
“比你多活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些作用的。”
他揽着她的肩膀,把她罩在自己的西装里,宁嘉搂着他的腰,和他在街头漫步,“那我要是雇你当我的秘书,我得给你结多少钱?”
“月薪十万,五险一金,上四休三,朝九晚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嘉“啊?”了一声,痛斥他:“真是漫天要价,你吃我的肉得了!”
沈亦承颠出一根烟,笑着说:“不是说要孝敬我?大好的机会。”
烟丝弥漫,宁嘉瞧瞧他,和他说:“那你要好好研究钻石了,以后为我工作,总不能脑子里都是你那些翡翠之类的东西了。”
“怎么,你不负责培训?”
宁嘉气极反笑,“不愧是你。”
自己做资本家的时候知道怎么使唤员工,自己当员工的时候知道怎么压制资本家。
这样的人扔在大街上下一秒就能进攻华尔街,不到一个月就能变成一匹有钱的孤狼。
两个人说说笑笑,气氛放松,等到了岔路口,宁嘉望着他,在他回以视线的时候,两个人都不自觉地向对方靠近了几寸,直到相贴。
宁嘉搂着他的脖子,想起那些浪漫的欧洲电影,在接吻时会忍不住抬起小腿的样子,她感觉自己也要飞起来了。
沈亦承把她抱起来,宁嘉惊呼一声,低头看看他,又迅速抱紧他的脖子。
紧紧的拥抱过后,她松开了他,两个人回到下榻的酒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里漫长。
结束后,沈亦承从背后搂着她,握着她的手,轻轻亲吻她的肩头。
要是这样能持续下去就好了。
两个人的生活都没有给彼此缠绵的时间。
宁嘉需要回学校完成学业,而沈亦承流放还没有结束。
他可不是坐以待毙的类型,宁嘉不打算打乱他工作的节奏,没什么太要紧的事情,也就不去找他了。
卖出作品让她得到一笔不错的报酬,她将钱存起来,又看了看其他珠宝设计行业的比赛,找了一个自己有些想法的主题,打算就参加这一个了。
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她还要在学校完成她的学业。
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她就会去看望江潮。
好像一种自我惩戒,明知道看到江潮自己会痛苦,但是又想这样折磨自己,宁嘉至今都没办法进到病房,每次都是远远地眺望她。
她做了一只小船,用黏土做的,上面有一黑一白的两只小猫,宁嘉询问医生可不可以给江潮这样的礼物,医生看后同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次她再去的时候,江潮将那个小船摆在了床头。
宁嘉眼睛酸酸的,扒着门框看她,江潮始终背对着门,她哪怕坐起来,也是看着窗外,外面只有一片绿地。
漫长的长假,暑期炙热,宁嘉觉得自己与沈亦承已经到了老夫老妻的阶段,跳脱出那种少年激情阶段了,他偶尔会过来瞧瞧她,但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忙碌,他还会要几件自己的作品,说要拿出去展出,宁嘉大骇,他那个展厅里多数都是雕塑,没几个首饰,有的话也就是玉佩、耳坠、发冠,如今都没人戴的那种。
宁嘉的风格还是偏现代化的,与他那里实在是格格不入。
沈亦承就说她怎么那么多担心,他又不是只有一个展会,宁嘉只好拿出自己压箱底的玩意,其实没有多少新潮的设计,完全是海瑞温斯顿式的两串项链,一副是用的十八颗切割完美的血钻组成的水滴状款式,一副则是蓝钻的花型,两个都十分大气,沈亦承瞧见这两个玩意,笑着说:“你这是展示自己的收藏,还是显摆自己的钻石去了?”
宁嘉说:“别的都拿不出手,这两个还是我在你那里偷偷切割的呢。”
她的手艺已经十分娴熟了,就当是炫技吧,至于设计感,都是很旧的款式了,并没有多少她的创意。
其实想要卖出好价钱,还是得卖漂亮钻石,设计只能说是锦上添花。她理解中的钻石珠宝设计,除去参赛的需要,主要还是要研究如何突出主石的美丽。
她现在没时间准备接活儿之类的事情,大三上半年她需要参加比赛、完成学业与作业,还要准备下半年的交换留学的申请。
以宁嘉如今的专业排名是没什么问题的,也能申请到奖学金。
沈亦承替她看了申请材料,没什么问题,只是宁嘉还没想好去哪里,沈亦承让她好好考虑,但宁嘉总觉得,她去哪里,他似乎都会陪着她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始终没问出口他的打算。?
第38章
◎颠倒世界。◎
之前与宁嘉合作的服装品牌发出了秀场的邀请,宁嘉忙得不可开交,还好反响不错,她也得到了一套定制礼服,在最后与服装设计师一同参加了谢幕。
展出结束,主创团队准备去聚一次餐,宁嘉也跟着他们一同前往,这是她第一次离开沈亦承,自己去参加这种事,还好她交流没什么问题,最近也在积极准备下一场比赛,饭后她的合作对象理查德先生就抛出了长期合作的橄榄枝。
宁嘉很惊喜,对方笑着说:“虽然你还是一名学生,但是我相信你并不缺少这样的机会,我只想抢占先机。”
她有些迷茫,不知该如何是好,但表现上还是镇定自若的,“还请容我考虑一下。大概两天就会给您答复。”
“当然。”
宁嘉没有商量的对象,除了沈亦承。
她打开手机,看着他的头像,一直在犹豫。
其实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每一步都由他决断,自己不承担任何责任和风险,这本来就不是长久的,也是不合常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已经做过背景调查,理查德是一名投资人,他本身不是学习服装设计出身,但是他的家庭成员多是从事这个行业,他也就走上了这条道路,他创建的品牌有一位设计师,在服装行业还算小有名气,应当是他花钱买来的,他目前的品牌有自己的风格,也能申请到展期,如今已经出了四个季度的衣物,能维持收支的平衡,至少是一个稳定的团队。
作为她的第一份工作,似乎并不错,如果她真的想要做自己的独立品牌,以她现在的水平显然不行。
她还需要更深的学习,也需要更多的名气。
宁嘉最终决定自己答应下这件事。她拿到了一份雇佣合同,当然是短期的,只是一次秀展的珠宝设计,理查德还算欣赏她的才华,而且她也是他能抢到的最好的、最贴切他服装品牌理念的获奖选手了。
这份合同是为了明年做准备的,时间十分宽裕。
她结合了自己的学业、留学申请、比赛申报以及毕业设计,最终提笔,在受雇佣方的位置签了合同。
这下她就有三个大作品要做了:用来参赛的、用来毕业的以及用来吃饭的。
宁嘉也调查过市场行情,理查德出的价格处于中游水平,不低不高,也适合她这样不低不高的新人。
说起来,她已经和沈亦承很久没见了。
过年时她在忙着查阅资料,翻新自己的设计稿,沈亦承也忙,但他从不和她说他的事情,他向来如此,每次见面,他都是淡淡的笑意,把她搂到怀里,让她什么都不要担心,他会处理好一切。
她劝他今年回一趟沈家,沈亦承没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目光转冷,低头说:“不要多想,这和你没有关系。”
宁嘉却觉得,怎么跟她没关系呢?他的事…她也想知道。
也想能了解他,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就像他关在温室里的花朵,他偶尔会推门回来,查看她的生长情况,在她的头顶吻一次,然后关上门。
宁嘉其实与他提过,他总说她还小,没必要掺和进来,那是他家的事,宁嘉想和他站在一起,而不是被他保护在身后,他似乎并不认可。
她释然地想,这样也行,他们的矛盾由来已久,又不是因为她一个人才闹成这样的,她大可不必把自己想得那么不可或缺。
大三上半年,宁嘉的压力层层累积,他也不常在,她大多数时间都会依靠药物来缓解。
越吃越迟钝。
断断续续地用药让她的心情变得极差,沈亦承尽量每夜都与她聊一会儿,但宁嘉回过神来,她就会发现对话框只剩下他询问她吃了什么,有没有好好睡觉。
她甚至连他都忽视了。
终于完成了比赛的作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嘉躺在床上,昏睡了一整天。
随后就是不同课堂的课程作业了,这段时间宁嘉比高中还要忙,经常深夜回来,沈亦承难得在家,她也提不起什么兴趣,洗完澡后往被里一钻,他拍拍她,宁嘉转过来,被他搂着摇晃。
“这样你快乐吗?”宁嘉问他,“我是不是让你不快乐了?”
沈亦承说:“没有,嘉嘉。”
她说:“可是我不想你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我这个样子。”
她这样疲惫,仿佛被掏空的模样。
她捶打材料的时候,宁嘉就在想她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那些理想到底是不是她追寻的东西,她想要的又到底是什么。
其实宁嘉隐约察觉到了自己的需求,无理取闹的、也不可能实现的,尤其是这个期待模糊的样子,像极了沈亦承棕色的眼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已经从沈亦承这里扒走太多了,宁嘉开始反复思考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分开的事情,她要这样和沈亦承走到哪种程度,明明他们没办法在一块,他怎么总在这里磋磨他的时间。
但是他靠在她怀里睡了,露出一种平静又安稳的表情。
宁嘉诧异地发现他头上一根白色的发丝,掩耳盗铃一般用他漂亮柔软的黑发盖好,当作它不存在。
她搂着他,罪恶地想,她如果有能力,也要像他一样囚禁他,她会比他更恶劣,她不会让他接触任何人,不会让他出门,她会给他世界上最珍贵的玉料,随他用什么碾碎它们…只要他属于她。
可她做不到。
第二天他就离开了,她能感受到他的起身,以及他手心抚摸自己发顶的触感。
宁嘉就像个连轴转的机器不断燃烧自己,她的身体很快就不堪重负,在因为呕吐与反复发作的胃病住院时,她捂着额头,默念他不要知晓。
可惜她住了太长时间,沈亦承还是知道了。
她只好努力吃饭,配合打针吃药,做出她积极治疗的样子。
宁嘉摸摸他的手,问他最近怎么样。
沈亦承并不是神,他也会感到疲乏,现在他坐在这里,看到宁嘉因为无法照顾自己再度住院,他露出了她都有些害怕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真的生气了,宁嘉只好道歉:“对不起。”
“不,宁嘉。”沈亦承握着她的下巴,“答应我,你不会离开。”
宁嘉立刻摇头,“二叔,我不离开。”
她跟个飘浮的风筝似的,沈亦承都觉得她可能会在他注意时偷偷飞走,去找她的亲爸了。
威胁对她没有作用,她的保证也没有任何意义。
宁嘉偶尔会说她想去见江潮,沈亦承不允许,他现在知道了她这位朋友同她一个毛病,已经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而她居然一直去那里看望朋友,她连自己的精神状态都不能保证。他现在已经知情,怎么可能还会让她去看江潮。
宁嘉在他看得到的地方恢复得飞快。
她又被安排出院了,沈亦承都想让她在医院多住一阵时间,或者他也给她办个休学,宁嘉听他这样说,吓得赶紧吃了一碗鱼汤,“没事的,我不要休学……”
他这才作罢。
宁嘉从他的掌控中感受到了一点点幸福的味道,那是多么可耻的感觉,就像以前何绘把她关起来,关一整天不让她吃饭,她看到何绘回家,然后把她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用勺子喂她吃好吃的,她也会感到幸福。
她到底是什么怪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嘉出院后又开始做作业、做设计的循环。
而且她已经不止一次问他:“你要不要再找一个?”
沈亦承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宁嘉说:“我想让你高兴一点。”
“你又玩什么花样,宁嘉。”他气极反笑,“这是正室哄丈夫找妾的戏码吗?”
丈夫…宁嘉想,那太遥远了,他肯定不会是她的丈夫。她顶多是个外室。
“没有…”宁嘉说,“我太忙了,我没时间陪你。”
“宁嘉,我不想要别人的陪伴。”
哪怕她已经这样残破,他原来也想要她。
宁嘉长久地垂泪,她抹抹眼泪,又拿起自己的小工具,把她所有无法诉说的东西全部敲进钻石的卡槽里。
沈亦承也会觉得是因为最近太忙忽视了对她的关注,她是一颗柔弱的植株,是需要被人抚摸的幼猫,她还是需要他多陪陪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宁嘉显然不想要他的陪伴,她脑子里全是她那些首饰设计。沈亦承让她放缓节奏,她也没听,两个人就这样维持着一种怪异的距离,而且因为宁嘉完全不想那件事,他们已经将近一年没有做过了。
他不介意是假的,但无可奈何,他不会强迫她。他们都还需要时间。
就像宁嘉烫头发那天跟周于瑗开的玩笑那样,沈亦承大概率是陷进去了。
他需要与她的未来,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她留学的学校、未来能合作的对象以及她自己可用作独立设计的资源。
想要出名挣钱,只要打通娱乐圈和时尚圈的人脉就行,他也做过相关的事情。
以他的能力,捧她一个绰绰有余,只是他还没能完全脱离沈家,离开家就如同剥皮抽筋,他伤筋动骨地运作了这么久才有一点成效。
沈亦承觉得自己也是有毛病,他以前就忍不住想要“帮助”别人,而宁嘉显然成了他重点帮扶的对象。现在他白骑士情结发展到了顶峰,沈亦承都不清楚,这称不称得上是“爱”。
他也没感受过爱。
如果宁嘉对他是爱的话,他亦如是。
她对他的情感带着迷恋与虔诚,沈亦承不会怀疑她的真心。
沈亦承都不清楚,他已经对她产生了很强的依恋,就如同她依恋他。两个受伤的困兽互相舔舐,他只想负起作为更年长者的保护她的责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等她结束学业,齿轮总要一点点运转。
沈亦承唯一忽视的点就是,宁嘉已经暗示过她想要和他分开了。她提过,但他没有同意,觉得那是她病后恢复的后遗症——她觉得离开他是为他好,这太病态了。
不过他似乎也没资格这样评价她,沈亦承坐在阳台抽烟的时候,恍惚地想,是不是他也需要去看看医生,他感觉这个世界就像那幅名叫《呐喊》的画,遍地都冷漠是疯子,包括他。
作者有话说:
采访:请问作者是在什么精神状态下写出这些东西的
本人:嗯…嗯…避开视线
希望没带给大家太压抑的情绪双手合十大概等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三年之期已到宁龙王归来就会好了确信?
第39章
◎玉石俱焚。◎
宁嘉的第二个奖项到手的时候,她正在往她看中的大学发送申请材料。
她现在很少会问沈亦承的意见,直到他提起这件事,宁嘉才说:“我选了几个喜欢的学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伸手抚摸着她的下巴,然后让她对着他,宁嘉瘦了很多,但眼睛里冒着一种异常执着的光亮,好像饿了一冬的小狼。
他笑了笑,“已经申请了?”
“嗯。”宁嘉握着他的手说,“你不用管了,好好休息吧。”
沈亦承近来睡觉总是习惯躺在她怀里,两个人的身份颠倒一般,由宁嘉躺在床上安抚他,他仍旧睡得很熟,她搂着他的肩膀轻轻拍着他的脊背,等到夜深才能勉强入眠。
大概是五月份,宁嘉瞧见春花坠落,绿叶抽芽,长成了片片浅绿的风景。
正如她父母离开那段时间一般。
宁嘉出了校门,接到了云晚第二个电话。
“嘉嘉,我是大奶奶,要不要出来吃个饭?”
她可是第一次听到云晚这么客气跟她讲话。宁嘉不知为什么,仿佛知道了自己行刑的死期,重重地松了口气。
她来到了云晚定的茶馆。
宁嘉今天穿得很休闲,头发盘得没有遗漏的零碎,手上还有一些做作品时留下的黑印,一两次是洗不掉的。整个人显得十分干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云晚笑着握住她的手,和她寒暄起来。
宁嘉没有给她宁煜那样的好态度。
她抽回手,抿了一口热茶,“什么事,你说吧。”
云晚尴尬地僵住笑容,这才问到了沈亦承的事。
宁嘉淡淡说:“我们不怎么见了,他只会晚上过来和我睡觉。”
这样说,云晚脸色不太好看,他们都是搞文化产业的,家里多少都有些小百年的文化渊源,听说当年云晚还是一名舞蹈艺术家,因为早早怀了沈亦承的大哥才憾别舞台,听宁嘉的用语,她显得非常不自在。
宁嘉说:“有什么我能解决的吗?我下午两点还要回校做作业。”
云晚单手握着她精致的小包上,她不怎么买牌子货,都是顶级刺绣师的一些定制款,全球也就这一个,她用手拧开,然后从里面拿出来一枚手镯。
这是一块成色好到几乎完全类比玻璃的好料,而且全无杂质、无裂痕,宛若是纯净的泉水凝结成的。
这可比云晚当年给何绘的好多了,云晚瞧着何绘不识货,给她拿了个几千的手镯,何绘还得天天带着,不然就要被云晚问东问西的。
云晚拿在手上,这手镯都能透出肉色,她递过来,放在宁嘉面前,“给你个小玩意,你跟大奶奶也挺久没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个小玩意,得有几十个甚至一百个w了。
宁嘉拿起来戴在手上,说了声:“谢谢。”
“那我也不绕弯子了,宁嘉,我这次来,就是想请你离开亦承,别说奶奶我没找过他,他现在谁的话都不听,魔怔了。”云晚想去握宁嘉的手,被宁嘉用喝茶躲过去了。
“一千万。”宁嘉抬眼,“给我一千万,我就离开沈亦承。”
这是云晚始料未及的。
起初她以为是宁嘉这个小狐狸精媚上自己儿子了,结果沈亦承玩了几年都没断,云晚为他不谈朋友也愁了很久,想着他能碰见一个喜欢的就去疼着,她不干预了,哪知道沈亦承竟然敢动本家的生意,要分家了,沈和硕气得把客厅砸了个稀巴烂,勒令云晚必须把沈亦承管住了,云晚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他怎么变化这么大,找沈亦承聊了半天,他忽然开口问:“沈家同意我与宁嘉结婚么?”
她这才知道,那些玩玩的谎言,都是在戏弄自己的母亲的。
云晚怎么哭都不成,沈亦承铁了心地要鱼死网破,把是不是自己的那份都要拿到手,以前他代理了不少父亲和大哥的生意,拿的都是雇员的份钱,股份也有,但他花钱太快,没到手的钱都当做流动资金拿去开自己的公司了,这会儿沈亦承开始分得清明了,张口闭口都是钱,哪怕还没到断绝关系的程度,但是云晚看他这架势,估计等把钱都拿到手就要提离开沈家的事儿了。
沈和硕最近为了安抚他,已经让渡了不少,沈亦承是一把好用的刀,北市和海外的艺术圈谁不知道他沈亦承少年成才,所有清高不清高的都想巴结他,再加上沈亦承的师傅也是圈子里的大咖,这样弄下去只能两败俱伤。
沈亦承还不满足。
家里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开始争权夺势,大儿子那边也是捉襟见肘,云晚两头安慰,谁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云晚明白了,都是宁嘉,因为宁嘉,沈亦承变得不再听话,宁嘉就像个病毒一样感染了她的小儿子,她现在就觉得只要除掉宁嘉,她那个听话、温柔、关心母亲的沈亦承就会回来。
可宁嘉太配合了,也太过冷漠。
云晚看不出任何值得沈亦承痴迷的特征,也看不出宁嘉对沈亦承的依赖。
且不说感情,要是能赖着沈亦承,至少吃喝不愁,资源也是源源不断的,宁嘉居然直接就松口了。
不过也是狮子大开口啊…一千万,哪怕是沈家也不可能一下拿出来。
她包里倒是有五十万的现金,再加上那个一百二十万的孤镯,怎么着也能打发宁嘉了吧,毕竟云晚可没想到宁嘉会跟她要钱啊,她还以为宁嘉爱自己儿子死去活来的不愿意放手呢。
这下大了她两轮的云晚也愣了。
“给不给?不给走了。”
云晚立刻道:“我还以为多少呢,一千万,没问题,嘉嘉,你过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宁嘉坐了回去,“我要现金。拿箱子给我装吧。”
云晚忍不住道:“嘉嘉,你怎么成这样了,我还以为你跟亦承是真心相爱的,你半点不爱他,没有不舍得?”
宁嘉本想拿钱走了就得了,听到云晚这么问,冷笑一声,“那我能和他结婚么?”
“嘉嘉…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妈的情况,你也清楚,你自己也生着病,宁嘉,你这健康问题就注定不可能。”
云晚早就把她查得底朝天了,她的信息更新快到宁嘉前阵子去拿了什么药都一清二楚。
沈家可不讲究什么丁克,不生孩子是不可能的。宁嘉要是也生了一个神经病…
宁嘉说:“我知道,我妈是神经病,我也是神经病,我也不打算要孩子。但是别想打发我,就像你们打发我的父亲,我的母亲一样。”
她准确地说了宁国强给他们沈家承办的几次的工程的日期,“上上下下打通费、材料费、人工费都是我爸出的,跟你们沈家要钱,你们就觉得这是他该做的,是,你们是给了我爸市场与人脉,他能成事儿少不了你们的帮助,但是你们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让人作呕。”
“我母亲,是你邀请过去参加什么贵妇名媛的宴会,因为不会鱼子酱的吃法,看不懂各种名牌,区分不了珠宝玉料的成色,你们背地里嘲笑她,瞧不上她,排挤她,你们的表情一定很玩味吧?你们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一次次、一次次贬低她,暗示我爸的前妻多么多么优秀…那么为什么还叫她去?是不是就像沈和硕使唤我父亲一样,觉得踩着别人特别爽?”
?轻?吻?最?萌?羽?恋?整?理?“我恨这里!我恨沈家……”宁嘉紧紧握着那个冰凉的玉镯,“你们逼疯了我的妈妈,害死了我爸爸!这个世界全都他妈的欠我的!尤其是你们!现在我要两千万,不然你们别想我离开他,我死也要死在他身上!”
宁嘉把那个镯子重重摔在茶杯上,玉石俱碎,茶叶、碎瓷、玉屑一并飞起,云晚被她猩红的双眼吓到忍不住后缩了一下,宁嘉喘着粗气,最后还是落在座位上,“两千五百万。我不会再见他,你同不同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云晚看她的阵仗,真的怕了,谁不怕疯子呢?她立刻答应下来。
宁嘉起身离开。
如果云晚不问爱不爱的问题,她也不会将自己憋了这么多年的怨气发泄出来。
她明明没办法爱他,爱又怎么样的,他们完全不合适,宁嘉也不想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利。还非要骑到她脸上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何绘是懦弱的,她被这浮华弄得迷失了方向,变得疑神疑鬼,担心丈夫的背叛、担心出门被人瞧不上,她为了吸引宁国强的注意,开始故意让宁嘉生病。
简单来说,代理孟乔森综合症。
宁国强发现的时候,宁嘉已经快十岁了。他太忙了,赚钱,讨好别人,想要在北市立足,忽视了自己的两个亲人。
何绘开始接受治疗,但宁国强保守地把她关在家里,宁国强也不想让旁人知道自己的妻子的问题。一切都错了。
她也恨过,恨何绘,恨宁国强,恨自己,恨这里的一切,她想杀了所有人。可恨到最后,发现一切都是无意义的。
爱啊恨啊,都随便吧。
这个可怕的地方带走了她的家人,她也要失去最关心疼爱她的沈亦承。他对他们从来没有高高在上的态度,宁嘉喜欢沈亦承,那如玉君子的温润,也喜欢他那样干净到不可触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嘉感到心口一阵疼痛,但更多的是一种自虐似的解脱,既然所有人都认为她配不上,那她也就放下了,宁嘉冒出来一点点想跟他长相厮守的念头,都被自己这个可悲的身体与漏洞的心脏按灭了。
两千五百万,她把他给卖了。
沈亦承大概率不会知道内情,毕竟沈家还想留下他,他可能会生气吧?而且还是很生气。宁嘉从未瞧见他真的动怒的样子,他对她总是那么纵容,她一直在掠夺他,这下她这个吸血鬼滚蛋了,还帮着他恶心自己本家一下,她也算有了点作用?不过她倒希望沈亦承真的怒不可遏,把她掐死得了。
但是他没有。
他今天回来很早,还为她买了小蛋糕。
宁嘉坐在沙发上,沈亦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宁嘉忽然抬头,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她的声音带着半分哽咽,但是掷地有声,十分坚定,她望着那双令她痴迷的眼睛,轻轻说:“沈亦承,我们分开吧,我是认真的。”?
第40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
沈亦承将东西放下,坐在她身边,沉默片刻,然后将手搭在她的肩头,想把她搂向自己。
宁嘉担忧自己又不坚定、又心软,立刻两手按着他的胸膛,推开一段距离,沈亦承握着她,僵持了一阵,才听他问:“因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觉得早断早好。”宁嘉说,“我本没想跟太长久。”
沈亦承轻笑,“撩了别人,又不负责。”
他垂着眼睛,注视着她的扇动的睫毛,低头欲吻,宁嘉两手捂着他的唇,坚决不要,他微微皱眉,抬眼看她,宁嘉被他的目光弄得心里跟一滩水一般。
他想要引诱她该有多容易。
她怎么可能舍得。
但还是不行。
宁嘉别过头,“你总这样,遇到什么事,自己去解决,也不和我说,我与你说什么事,你就用这种眼神勾我。”
他一笑,“行了,别想那么多。我们不分开。”
宁嘉忍不住道:“不!”
他眉头紧了紧,“碰上什么事儿了?”
沈亦承仍未当真,觉得又是她在耍脾气,想要这样把她哄骗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嘉摇头,“我现在很不高兴,二叔,你就承认我们已经跟刚开始那时不一样了,我们现在的关系非常不健康,我们甚至快一年都没亲近了…分手吧,好不好?”
“我又叫你不开心了?”
“对。”宁嘉捂着脸说,“我控制不了胡思乱想,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崩溃了,以前和你在一起,只觉得很放松,你很疼我就够了,但是我现在压力好大,你从来不跟我说你在做的事情,我感觉很害怕,很沉重。”
“宁嘉,你不能一举一动都想要我爱你,等我真的爱你,你又和我说受不了。”
她跪在地上,扶着他的膝盖哀求,“那就别爱我了,我不值得。”
宁嘉伏在他的膝盖上痛哭起来。
你瞧着这个人,一开始的每个动作都在引诱他坠入这情爱的网,等她将他网住,享用完,就要将他踢开了,还显得那么楚楚可怜。
沈亦承想把她抱起来,揉在怀抱里,宁嘉甩开他的手,两手紧紧握着他的衣角,沈亦承低头道:“怎样才能让你放弃这种念头?”
他永远做那个妥协的人,永远会惯着她。
先动心的人就是容易这样,沈亦承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宁嘉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住所,在她这块遮风挡雨,他已然成了习惯,回过神来,已经陷入了漩涡,无法自拔。
沈亦承握着她的肩膀,与她说:“嘉嘉,讲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摇头,“不,什么都不行,我…我真的累了,我厌倦了,我已经准备出国了,我们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分开吧。我知道你不缺钱,你什么都不缺,我给不了你什么…”
宁嘉握着他的手说:“你也要休息对不对?以后会有很多比我更好的人,二叔,她们一定是健康的、更温柔的,对你更好的,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胜过我……”
沈亦承抚摸她的脸颊,轻轻说:“可她们不是你,嘉嘉。留在我这里,嗯?你想要什么?二叔给你。压力太大,我搬出去?”
“不是这样的…”宁嘉摇晃他,“可是我……”
“你怎么?”
她喉头涌上一股铁锈的味道,仿佛是对她说谎的惩罚。
她说:“我,我不爱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步步紧逼。
“我只是想找个依靠。”宁嘉仰头说,“我很感激你,对不起,宽恕我。”
他握着她的下巴,强迫地将她拉进,“感激?宁嘉,你不能把人骗到草地接吻之后又说你只是因为感激。”
他力气太大了,宁嘉根本挣脱不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能感觉到他的不悦与无奈,宁嘉颤抖地说:“放手吧,沈亦承。”
他松开手,让她再冷静冷静,他不会放她离开。
每个人都有投入的成本,沈亦承花钱出力,将自己整个人整颗心都搭了进去,这会儿她一盆冷水浇下,叫他放过她,让她离开,简直是异想天开。
这几年,宁嘉但凡掉一次眼泪,他就会捧着她,哄到她安然入睡,现在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门,还将门重重地摔上,是从未有过的。
门落上时他便有些许的后悔。
不对她说重话,也不凶她,因为她没做过错事,她懂事、乖巧,百依百顺。她有些小心思,小手段,就是想得到他,等他真成了她的,宁嘉哪还有什么手段,只剩下一副承他就会发软的身体,还有吐出甜言蜜语的嘴。
他想不出宁嘉有什么不好的,在他这里,宁嘉就是最好的,宁嘉却把她自己说得像个绝顶的垃圾。
这阵子她也不是第一次讲这种话了,他都没往心里去过,就觉得她那股子林黛玉式的孤傲与清高劲儿在发作,她在吃醋,在想要他满心满眼看着她,尊重她,爱她,他只需要搂着她疼一疼,宁嘉就会像以前一样露出笑容。
他现在反而觉得自己还不如去学学心理学,他这样,是真弄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了。
或许是有谁又伤害了她,她像个没有保护壳的软体动物,在外面总是要被尖锐的东西刺伤,沈亦承恍然觉得,或许她并不需要离开那个小房间,也不必去见那些并不能给予她任何支持的朋友了。
朋友、家人,留给宁嘉的只有失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现在只后悔没24小时监视她,看看她到底遇上了什么,心情总是这样起起落落。
沈亦承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回过神来,他已经在路边停靠。旁边是一家花店,沈亦承想起,每次买花的都是她,而他很少为她准备这些华而不实的且永远会凋落的东西。
哪怕钻石都比鲜花长久。
他最终还是买了一捧玫瑰。
回到家,拧开门,宁嘉已经不在客厅。
空气安静的出奇,沈亦承握着血红一样的玫瑰,隐约听到了水声。
等他走到浴室,地面积水,宁嘉正将她那条惨不忍睹的胳膊撂进装满温水的水池里,满屋子都是血腥味。
他握着她的手臂,宁嘉抬头,听到了他发涩的声响:“我叫你这么不痛快,不痛快到想死是吗?”
宁嘉很想问他,她到底哪好了,值得他这样舍不得,不撒手。等她丑陋的疤痕遍布全身,他也一定会恶心她,厌倦她,她永不值得被爱,也不值得他这样用心。跟她这种人在一块,只会消耗自己的心情,再这么磋磨下去,宁嘉都觉得她是一种恶心的病毒,让周围所有人都不开心了。
以前何绘都会避开她显眼的位置,现在宁嘉真的打破了何绘给她施加的思想禁锢,开始真的完全不在乎这具身体,这种割肉的感觉反而让她有些解脱。
她低头说:“让我走吧。我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她走了,他一定也会恢复他原来的样子,自由潇洒,也能空出点心思,去雕琢他最爱的玉石。他现在也不恶心亲密了,或许他会在不久后遇到一个真心爱他的人,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那个人不可能是她,宁嘉想,她从未带给他自由,未带给他幸福,他只是被这狭窄的房间蒙蔽了双眼,不然他为什么说他爱上了一具尸体。
这样就好。
宁嘉出院后,他们很久没见。
夏季将至,宁嘉的伤口又痛又痒,她穿着长袖遮挡,总会被汗水弄得沙沙得疼。
但这样却让她舒服了很多。
她清点出自己的东西,已经将许多搬到了她爸爸给她的房子的地下室,那里不出租。和沈亦承分开,她感觉到了一定的轻松,因为她再也不用假装自己没有问题,他对她的好固然享受,但也不免为她带来阵痛,现在这样把一切寄托在璀璨的钻石上,让这浮光迷惑她的灵魂,她就像吃了什么药一样眩晕,就这样一直晕下去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她发出的所有申请都通过了,宁嘉选了其中最好的学校,然后联系了一名在那里读研究生的学姐,准备与她合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走之前,宁嘉特地去了趟疗养院看江潮,江潮似乎好了许多,她母亲不再工作,专职在这里陪伴她,看到宁嘉又来了,她的母亲无奈笑笑:“哎,你这孩子…”
江潮能正常沟通了。
宁嘉坐在她身边,瞧见她戴上了自己送的首饰,眼睛有些发酸。
“我说嘉嘉,你怎么比我还憔悴?”
“别说了…”宁嘉看着树木,“反正现在正准备出国。”
“不错嘛,快成大设计师了。”
宁嘉一笑。
她靠在江潮的肩膀上,说着:“以后咱俩还一起当合伙人,你还记得不?”
“记得,不过我就当是抱大腿了。”
宁嘉说:“那我得多吃点,不然大腿都不够你抱。”
她俩一起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怎么可能不想念江潮呢,江潮就是宁嘉,是另一个她自己。她是多么期盼江潮好起来啊。
宁嘉临走头很不舍地看了看她,终究没说什么,江潮最近学会了编织,给宁嘉一个白色的猫猫头,宁嘉把这小猫脑袋挂在包上,然后回到了她的出租屋。
沈亦承上次把她扔到医院,一脸沉郁地瞧着大夫给她的手臂缝针,宁嘉没看他,但知道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夜里手心滚热,她一瞬转醒,感觉着他握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好笑的是,宁嘉觉得自己离开沈亦承是为他好,沈亦承决定放手那一瞬,也是觉得这样是为她好。
他有那么多强取豪夺的手段都无处施展,她怎么可能玩得过他。但他没有那么做——因为她真的会死。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这件事哪怕宁嘉过二三十年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想笑。说到底,她太低估了沈亦承在乎她的程度,她自我贬低到了极限,怎么可能认为沈亦承有多离不开她。
而他就是那么离不开她,就像她心爱他那样依恋着她。
总之她决定六月末便坐飞机离开内地了。
而云晚东拼西凑,终于分三次将答应的两千五百万凑给了她,云晚找来律师公证,还让宁嘉签了合同。宁嘉才不在乎这玩意有没有法律效力,但是签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在出卖她心爱的那个人。
当然,她是最没资格说爱他的存在了。
她给沈亦承在保险箱里留了一百万,也不知道这叫分手费还是叫补偿,总之是留下了。然后她锁上门,将钥匙还给了房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下楼拖着大大的行李箱,随后一只手接过,宁嘉闻到一股草木的沉香。
他一言不发,将这个东西拎到楼下,宁嘉跟在他身后,他只穿了一件白衬衣,后背宽阔,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好像她也只是出一趟远门而已。
宁嘉瞧见他将行李放在后备箱,她想出声阻止,但他那个气场,她实在是不敢再反驳他了。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她真的失去了勇气。
她坐在后座,偶尔抬眼瞧瞧镜子里的他。
只有车载音乐的声音。
她到了机场,宁嘉终于开口:“到这就成了,谢谢。”
沈亦承点燃一支烟,问她:“好点了么?”
宁嘉穿了个纱袖长裙。这会儿北市已经热得都穿了半袖了。
她点头,“我很好,二叔。你也好好的。”
沈亦承静静抽烟,宁嘉握着自己的小单肩包的绑带,用脚踢着地面,终于忍受不了沉寂的她张开嘴:“那我走了啊。”
沈亦承将烟熄灭,宁嘉握着拉杆箱,转身想走时,他扶着她的后背,把她搂到了怀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嘉贴着他的肩膀,而他弯腰,轻轻蹭了蹭她的头发。
宁嘉忽然想起玛拉与罗伊告别时的“”。
玛拉最终从滑铁卢桥上自尽,因为她是那么敏感,难以接受自己与他的不匹配。
他询问她是否缺钱,宁嘉拒绝了沈亦承提供的所有帮助。
她靠在他怀里说:“我有钱,你给我的我都没怎么花,我那边也有学姐关照,我很好。对不起啊……谢谢你。”
宁嘉后退一段距离,笑着说:“我走了。”
说罢便潇洒转身,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他在这看着飞机轰鸣飞过,靠在车窗上瞧了一个下午,也抽尽了一盒香烟,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看了些什么。
宁嘉走得很快,她几乎是跑的,然后冲到候机室的卫生间痛苦地干呕起来。宁嘉强撑着站立,但痉挛的脾胃让她手脚发软,她不断地呕吐着,到最后只剩下酸水甚至一些血丝。
等到上了飞机,她止不住地流泪,又没办法霸占着飞机的卫生间,只能再多花了一点钱,升到vip封闭客舱。
等她吐空了身体,哭干了眼泪,才知道什么叫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作者有话说:
采访:作者的精神状态还好吗?
本人:哪有不疯的?强撑罢了!哪有人不疯的!强撑罢了!哪有人不疯的!强撑罢了!哪有人不疯的!强撑罢了!
哈哈没有啦调节一下氛围,接下来就是龙王归来的剧情了,毕竟触底的情绪得反弹上来,还是希望别给大家带来不好的情绪鞠躬?
第41章
◎身若浮萍,心似枯木。◎
宁嘉抵达伦敦时心情已经平静许多了。
她落地时想与谁说,但打开手机,却无处报个平安。之前的同学大多各奔东西,群里最近聊天还是过年发了一个红包,除此以外都是一阵安静。
学姐特地开车来接她,宁嘉十分感激,她这次交流的学院会将珠宝设计与服装设计相结合,不仅能学到知识,日后也能保证就业,当然,宁嘉最心仪的仍旧是rca这样的顶级院校。
她并不打算利用课余时间去做一些无意义的打工,还好这里能有一些轻松的工作,比如一些插画商单以及小型艺术展的珠宝设计需求,不过宁嘉很有可能抢不过一些更有资历的前辈,她并不排斥干一些艺术展组织介绍的体力活儿。
宁嘉口语流畅,在入学不久后就拿到了一位华裔教师翻译助理的工作,每个月都会得到一点报酬,总比去外面刷盘子轻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看起来十分上进努力,party之类的社交也不排斥参加,她是很典型的东方美人的长相,大概是年龄增加,宁嘉也有了成熟的风韵,尤其是那双眼睛,date的邀请接到手软,但宁嘉都直接拒绝了。
同学问起她为什么不外出约会,享受一下青春,宁嘉说:“男人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翻译成外文,大家并没有领悟她的意思,宁嘉再解释一遍,就没那么好笑了。
一旦经历过沈亦承这样的男人,旁人都是微不足道的碎石罢了。
只要忙起来,夜里也不会再思念他,有时宁嘉会看着他的微信,看一整夜,他平时不会发朋友圈,搜索他,偶尔也会更新他的商业活动,但宁嘉一直都没瞧见他的新消息。
但他都那么大岁数了,宁嘉并不担心他会照顾不好自已。他们分开得太不体面,也太匆忙,宁嘉就像吵架过后感觉自己发挥不太好的人一般,开始模拟当初的场景,如果他们和平分手了,她会说一些“少抽烟”“早睡觉”之类的叮嘱。
可是逝者如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沈亦承这边的生活似乎已经回到了正轨。
他没了动力,当然不会那么强硬地与沈家作对了,不过沈和硕或者沈亦北想使唤他也是再也不能够,他彻底放下了生意,只会出席熟人的艺术展,当个充门面的财神。
他并没有什么变化,狐朋狗友都没察觉他与往常不一样的地方,还有人嘴欠问他怎么不带着那个小丫头了。
知情者一个眼刀过去,好事儿者一下明白了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是分了。
圈子里多多少少都知道宁嘉,她也算年少有为,毕竟二十岁拿下两项国际大奖还是很值得说道的,更别说沈亦承把她那两串钻石项链挂在展厅最显眼的位置,是个人都能瞧见宁嘉那娴熟的切割技巧以及她的收藏品味。
没想到她居然还没成事儿就离开了自己的金.主。搞这种东西和玉雕还是有点区别的,要跟时尚圈娱乐圈搭边,要的是人脉与资源,宁嘉居然没把沈亦承哄住,这么早就分开了,大家都觉得她下了一步错棋。
要说沈亦承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大概就是他烟酒用得凶了。
沈公子并不沉溺于这些东西,只是无趣,嘴里有点着落,这会儿不像是着落,而是在浇愁似的,毫不间断。
就连劝酒的都不敢再说,沈亦承自己都喝了一瓶洋的。
喝酒喝多了,下刀自然不准,他雕玉鲜少出错,如今却屡屡失误,沈亦承索性抬起锤子,把他20万从缅甸买的玉料砸烂了。
从此再也不想雕玉。
最近陈褚又来邀请他去看展,自从她女儿订了婚,他与陈褚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也算是一位经常照料他的伯伯,他确实要给面子。陈褚也没多记恨他,陈菏放下后,也就恢复了以前师兄妹的关系,仍叫他二哥。
沈亦承到了地方,陈菏正站在门口招待,看见沈亦承,她笑着说:“二哥,你来了?”
沈亦承点头,陈菏挽着他的手臂往里面走,等碰见一名男士,陈菏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瞧着比她小了好几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我未婚夫,赵士斌,这是陈老师的弟子,我叫他一声二哥,沈亦承沈先生。”
沈亦承点头,握了握手,当做知道了。
也不外乎给自己的未婚夫引荐一下,沈亦承清楚。他两手插着口袋,瞧着陈菏的画作,尽是水墨丹青,放眼望去,都是浓淡适宜的墨迹与赭色的山石。颇富意境。
陈菏拉着他亲昵道:“二哥,难得你来,你给我题个字吧?我将你的章都预备好了。”
沈亦承笑笑:“成,在哪题?”
“一会儿快结束时吧,你压轴。”
“行。”他来者不拒。
馆内不能吸烟,他拿了一杯香槟,在这里看画,陈菏的画有一种宁静之感,作为一名画家,陈菏的天赋并不亚于她的父亲,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一会儿陈菏又过来了,递给他一卷画,让他收下,又补充,“可没别的意思了,这是题字的谢礼,我现在跟小赵很好,也不惦着你了。”
“成,我收着。”
陈菏打量着他,看他的眼睛,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长期爱慕他的经历也让她能敏锐地捕捉到沈亦承的不同,不过如今只剩下对师兄的敬仰,于是关切地问了一声:“二哥,你有哪里不舒服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亦承摇头。
他就这样待在展厅赏画,时不时有人过来打招呼,他也都伸手握了握,一会儿陈褚也来了,拍着沈亦承的肩膀寒暄,“亦承,最近怎么样?”
他总是说一切都好。
会展结束,陈菏拿来需要他题字的画,居然是一片池水,飘着浮萍枯叶,一张图悄怆幽邃,意境深远,动人心魄,确实是压轴的好画。
他拿起笔,单手扶着画作,手却细微地颤抖起来。
陈菏靠近,看到他落下一句:
身若浮萍,心似枯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反他潇洒落拓的行草,这八字粗笔豪放,墨汁满溢,仿若控诉。
他伸手将章压在红泥上,尚未落下,沈亦承忽然觉得胸口阵痛,喉中一口腥甜,众人顿时一阵惊呼。
诊断是肺病,还有胃出血,烟酒是要忌了。
他呕出那团血液,从此之后缠绵病榻,好像他三十年来的病痛在这一瞬间爆发,沈亦承顿时消瘦下去,还真映衬了算命的一句而立会有大劫的谶言。
云晚听说他吐了血,吓得花容失色,毕竟他可连个感冒都不会得,怎么可能一下这么严重,赶紧赶到医院。
沈亦承躺在床上合着眼睛,死寂一般的安静。
云晚看到病床上的儿子,有些失魂落魄地滑在地上。
她也不是完全的铁石心肠,沈亦承这些年对她多好她自己心里清楚,沈亦北年少时还是很淘气的,上房揭瓦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沈亦承自幼年在她面前就是乖巧懂事,她在外修养的时候,年幼的他还会为她包好一碗石榴,举得高高的,喊着:“妈妈,吃石榴。”
只是太痛苦了,他仍是那个人的孩子,她完全不爱的那个人。她知道事实之后,把一切都转嫁到了无辜的沈亦承身上。
一个沈亦北就够了,那是她第一个孩子,她把爱都倾注了进去,而如今,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爱再给小儿子了。
如果失去沈亦承……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看到他这样受罪,云晚终于心疼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坐在床沿,抚摸他的胸口,泪水涟涟,“亦承…”
沈亦承捂着额头,别开她的手,云晚两手握着他的胳膊,痛哭道:“妈错了,妈妈知道错了。”
就像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迟来的认错比草还下贱,沈亦承烦闷地太阳穴直跳,他只觉得吵闹,低声呵斥一句:“出去。”
医生护士都走了进来,连说带劝地把云晚请了出去,沈亦承谢绝见客,哪怕是他爸,他爷爷,他也一概不见。
倒是陈菏来了一次,他叫她进来,主要是为了道歉。
那画少说要画一年半载,沈亦承一口血吐上去,彻底毁了。
陈菏倒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真就单纯看看他,担心道:“二哥,你可要注意身体啊,你要是真觉得抱歉,日后你再给我题两幅新画。”
他合眼答应了。
他彻底能出院时已经到了秋天。
沈亦承消瘦了不少斤两,整个人显得万分憔悴,他也开除了大部分助理,只剩下李琛,现在正开着车在医院门口等他。
沈亦承一身黑色的大衣,瘦可见骨的手拉开车门,重重坐在副驾驶的车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琛也很久没见过他了,险些没认出来,等看到他那双棕褐色的眼睛,才敢确认,“沈总,回家?”
“回家。”
李琛往别墅走,沈亦承中途道:“走错了。”
李琛看了看导航,没错,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了,扭头去了美院家属楼。
学生正下课,路上有些堵塞,李琛将他放在楼下,看他打开车门,有点担心地说:“沈总,我跟您一块上去?
“不用。”
李琛还是跟着他两步的距离,等沈亦承打开门,他将手中的药递给沈亦承,犹豫道:“沈总,您按时吃药,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儿您叫我。”
沈亦承淡淡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房门关闭,沈亦承脱下大衣,撂在沙发上,然后回了卧室。
宁嘉将她那点小东西都拿走了,只剩下那幅玫瑰园的画作。沈亦承躺在床中间,对面就是满天的红色、绿色,一派盎然生机。
他不知怎么,眼前模糊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作者有话说:
摸摸小沈qwq本来说想触底反弹但是还没弹起来哈哈哈哈…
&.最近因为焦虑失眠起了很多疹子…去看医生说会很疼,长在右手臂、手指和手心上了,这两天在扩大,有点担心会影响码字,如果没办法更新的话明天会提前请假,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喜欢。鞠躬?
第42章
◎春之祭典。◎
宁嘉在英国的生活很丰富。她偶尔路过他那间工作室,会在门口站很久。
同学询问:“这个玻璃棚在这边很久了,你知道什么来历么?”
旁边有人说:“听说是隔壁理工学院的学生建的社团活动地点。”
“不能再用了吗?”
宁嘉忽然说:“这是私人的。”
大家瞧向她,“知道是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宁嘉不打算多聊,笑着挽上朋友的手,“走吧。”
今天她是来参加交流会的。
她帮助翻译文件的教授十分赏识宁嘉,给了她不少不可多得的机会,甚至会让自己的学生带宁嘉去各个展会、课堂听课。
宁嘉对此表示十分感激。
而且这里的氛围很不错,没有人会在夜里冷不丁地找你做什么事儿,宁嘉在大学中也做了个学生干部,导员甚至会在凌晨十二点叫她改ppt,简直令人发指。
宁嘉的生活被课程与工作填满,唯有夜里回到她的小房间,煮开一杯热牛奶后,她会失神片刻,等她回过神来,牛奶已经半凉了。
她热衷于社交,所以结识了不少“朋友”,等她真站在这个位置,好像又有点理解了沈亦承的孤独,但她没有那么胆大包天到将自己比做他,不过不得不说,和他在一块,她耳濡目染,越来越八面玲珑,越来越像他,但做成他那样,她还差个十年阅历。
她也会在厕所听到同校女生用她们国家的语言聊她的八卦,大概就是说宁嘉是个高高在上的虚伪的bitch,看她的笑容都要吐了。
宁嘉出来洗手,对方立刻笑着与她打招呼,用英语和她问好。
宁嘉张开嘴,用韩语回话:“谢谢,死八婆。”
然后甩甩手上的水,踩着高跟离开洗手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她们也没说错,但是宁嘉一直觉得,比起柔弱可亲到任人宰割,还不如当一个虚伪的、看着就不好欺负的人。
还好宁嘉称不上多尖锐,这种生活插曲并不多,她的留学生涯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理查德的第二场秀是秋季开展,宁嘉一改往日擅长的珠宝镶嵌的设计,而是大胆地采用了金银锻造,首饰的形状十分粗犷,带着野性的味道,也适应这次展出的主题。
不管是发饰、项链、手环与戒指,都力求精工。
理查德大为惊喜,答应她如果展会能取得一定的成绩,就会给她颁发奖金。
宁嘉表示感谢。
理查德对她也算有提拔的功劳,每次都会让她在秀场露面,不管来人是谁,只要有人注意到她,就算成功。一开始宁嘉还担心自己的设计会喧宾夺主,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自己多虑了,理查德走的实用路线,对艺术有追求,但是不算太独特猎奇,反而自己的首饰为整个秀场增添了一种文化意蕴,真正起到了绿叶的作用。
会后她不仅拿到了奖金,还参加了理查德的泳池party,聚会上到处都是身材火辣的模特,当然还有男模,宁嘉穿了一身改良的旗袍,她在这种商业场合会故意穿得国风一些,一来这些衣服显得她神秘且高不可攀,而来是她不太想一直被人问自己的国籍,偶尔她也会穿改良的汉服,毕竟自己现在读书的是服装设计学院,很多人对中国服饰也有研究,宁嘉帮了他们的忙,他们会给宁嘉做一套专属的衣服,平常的衣物都没什么特别的,她就喜欢这种比较独特的衣服。
她脖子上带着一串珍珠,低头在这扒拉自己的ipad,理查德过来询问她为什么不过去和他们狂欢,宁嘉叹口气,只好拿着酒杯走过去。
不少都是男性,哪怕有女性,这些女性也都是模特。
宁嘉有些不自在,还好理查德察觉到什么,介绍之后就找个理由让她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偶尔也会有人来搭讪,宁嘉抬手,无名指上的钻石戒指闪闪发光,大部分人都会打退堂鼓。这是她拒绝搭讪的最强伪装。
年关将至。
宁嘉为期半年的交换学习也结束了,她拿着自己的成绩单与作品获奖证书以及她倾情服务半年的教授的推荐信,一大摞抱到复印扫描的位置,整理成文档和文件夹之后,她申请了rca的保送研究生。
她过年也没有回国,还好学姐也就在这里,免去她承担房租的辛苦,两个人一起在这里度过了圣诞节,吃了饼干、喝了热咖啡,宁嘉谈起了在家过年时会吃到的饭菜,学姐是南方人,过年不吃饺子,宁嘉在大年三十那天还特地从华人超市扛了一小袋面粉回来,买了青菜与猪肉,两个人包了两碟饺子,沾着果醋吃的。
最后由一起在阳台放烟花结束新年的最后一天。
圣诞、跨年再加上年三十,宁嘉唯有今天心里最寂静。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钟表上的时间跳过12点,除了自己国内的或者在这的华人朋友,也没有别人给她送上新年祝福。
她每个都回了,加上一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
之后她将手机放到一边,拿起自己枕头旁边江潮做的小猫脑袋捏了捏。
此时房间忽然亮了一下。
宁嘉侧过头,拿起手机,看了屏幕,呼吸停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亦承:新年快乐,嘉嘉。】
第二天宁嘉看起来似乎哭了半宿,眼睛肿得严重,学姐笑话她:“呦,还说不想家,偷偷哭了一夜吧?”
宁嘉笑笑说:“我很想家。”
曾经她的家是那个大房子,后来她的家是沈亦承,很可惜,她哪个都失去了。
她笑着说完,坐下吃早餐的时候,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掉下来,学姐慌了,赶紧安慰:“我不是有意的啊,你别哭了,我也想哭了……”
于是两个人抱在一起哭,各哭各的。
大四还需要做一些小组作业、准备毕业设计,为了让自己过得轻松一些,她的设计稿早就准备好了,只待给自己的毕业设计指导老师过目。
毕业设计展是一名艺术生最重要展会之一,很多业界大佬都会光顾,也会有人当场买下这些作品。
宁嘉先抽出一些钱找了个靠谱的理财顾问将自己的大部分存款都找了去路,然后她就开始购买黄金,最近她做了不少黄金饰品,既能练手也能存起来保值,除此以外就是钻石的一些平替,比如水晶之类的东西,她也会买不少,多数都当作练习用。
毕业设计不会讲求骄奢淫逸,重点是突出一个理念。
宁嘉早就掌握了引人注目的诀窍,一部作品首先要瞬间抓住人的眼球,然后要吸引他们去观察,最好别做得太晦涩,毕竟以她的水平,也做不出更深刻的东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嘉艺高人大胆,选择了自动机械技术,她之前就对这种精密的技巧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所有她将自己的一系列作品放在一个特质的音乐盒上,而她的胸针、戒指、手环,记录了春日的万物复苏。
这是玫瑰园系列给她的启迪,她在作品中大量运用了红宝石、紫水晶、绿松石与祖母绿,使得她的作品璀璨夺目又生意盎然。
一旦有人拧动发条,巨大的音乐盒就会播放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里面的作品也会按照既定轨道旋转起来。
宁嘉大部分时间都闷在学校做她的毕业设计。至于她住的地方,她向学校申请了宿舍,没什么事情,她也不会外出。
好像怕撞到谁一样。
不知道是他最近低调了,还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似乎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宁嘉哪怕在网络上搜索他,也没有什么新消息。她有点担心那个谶言,当然,如果她知道沈亦承身体出了问题,可能第一件事是先去将那个说假话的寺庙砸了。
一月时她已经通过了rca的申请,已经成功保送,她也没什么能够告知的对象,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就像收到普通的邮件一样退出了界面。等毕业设计做完,已经是春末了。毕业设计的展出集中在六月份,她并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在毕业展会到处乱窜,只是背着手靠在墙上,看人来人往,拧开那个发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恍惚地想,要是他也能来多好,哪怕她做了那么多错事,她是不是也有资格将这个作品献给他,因为他就是她的春天。
这是宁嘉为数不多的积极向上的作品了。当然,只是看起来。
学院以优秀毕业生代表的作品为由,把这个作品摆在了一进门的位置,不然以她之前的作品,学院老师偶尔都会担忧地问她:“宁嘉,你精神还好吗?”
搞艺术多少有点疯,宁嘉是这么给自己找理由的。当然,她没有说别人也和她一样疯的意思。
展会结束,与隔壁油画专业不同,他们这边基本是卖不出什么的,尤其是本科生的展位,也就几个惊艳的作品,其余都流露着“只要能毕业就行”的摆烂情绪。
江潮去年出院了,她继续完成学业,也过来瞧瞧宁嘉的作品,她一眼就看出什么,问宁嘉:“你还惦记你的娇娇呢?”
宁嘉笑笑:“哪儿配啊,他不恨我我就感恩戴德了。”
“要我说你也出了点什么,只能说他赔了。”
“那这么说吧,我花了一块钱,买了他100千克金条。大概就是这么个赔率。”
江潮笑着揽住她的肩膀,“行了,过去都过去了,往前看吧,好好学习,你研究生毕业,我正好也毕业。”
宁嘉觉得刚毕业是搞不出什么名堂的,于是说:“那你得等我闯出点名堂,才能衣锦还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潮笑着说:“等着你呢。”
宁嘉挽起她的手,离开了展会大厅。
将要结束之时,沈亦承走了进来。宁嘉的作品摆在正门口的聚光灯下,几乎要闪掉他的眼睛。他伸手握住发条,里面的音乐让他忍俊不禁。
这么艳丽的色彩,结果用如此现代的乐曲,就像撕破斯文的表面一样,把一切恐惧、疯狂、扭曲都藏在这首屠杀少女的献祭之春当中。
宁嘉确实是个小疯子,但不得不说,她疯得恰到好处,至少在身体健康上,她学到了不少现代艺术家的精髓。
沈亦承想,他确实该放下了。
不再执着什么,他早就习惯做这种事。
但他还是走到旁边,询问附近的志愿者的售卖流程,对方说要与作者本人沟通,沈亦承却说:“你们沟通吧。”
宁嘉正吃着饭,学弟就给她发消息说有人要买她的作品,出一万。
江潮评价:“一万够不够手工费啊,打花叫花子呢?”
宁嘉却平静地回了一句:【行,你给我收着钱,转我□□b】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见见买家聊聊?】
宁嘉说:【不聊了,给钱就卖。】
其实她不想卖的,上面用了不少真家伙,一万实在是有点太低了,但她也猜到是谁,如果是他,她愿意双手捧着送给他,没想到他的耍脾气只到这种程度,还乐意给她钱。
她想到他就只会哭泣。也不敢回他的新年快乐,每日每夜都瞧着那个对话框,打一大堆东西,然后删除。
小学弟如实传达。
江潮挑眉,怼怼她的胳膊,“喂,不会是你等的人来了吧?”
宁嘉摇头,“我没等谁。”
她盯着自己面汤里的一个油点,看着它们融成一个大的,宁嘉拿起筷子,最终还是把它们搅碎了。
作者有话说:
这回真的要弹了!?
第43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谓偶遇。◎
&的珠宝专业研究生是一年制,学费压力不大,在英国主要是生存开销不小,还有购买宝石的花销,宁嘉在外这几年不仅学到了珠宝知识,也成了一名理财大师。
宁嘉也要感谢自己买下了一份好股,理查德的服装产业做大做强,在他创建品牌的第六年,终于登上了巴黎时装周的舞台,宁嘉为这个品牌设计的三套产品对应着他们最成功的三套系列,也被理查德特地署名,在时装周结尾同时亮相,就像某个著名的品牌将婚纱放在最后,理查德也将自己得意之作在结尾展示了出来,宁嘉与另一位服装设计师一起接受了大家的掌声。
依照理查德现如今的水平,雇一名更加优秀、名气更大的设计师绰绰有余,宁嘉已经做好了被抛弃的准备,但是没想到,理查德从巴黎回来就郑重地聘她为首席珠宝设计师,这让宁嘉受宠若惊。
宁嘉惊讶地询问:“为什么?”
理查德同样惊讶:“嘉,你的设计是我的品牌最重要一环。”
宁嘉本想着那不过是一种运气,理查德揽着她的肩膀,带她走过的繁华,“你可以在这里大放异彩,我相信我们会是互相成就的关系。”
他鼓励她多做一些独立的设计,从她钟爱的文学、戏剧与音乐中攫取灵感,他愿意提供全方位的支持。
宁嘉大概明白了,自己也是他购买的股份,如果她也颇负盛名,那必将是双赢的结局。理查德更多是应对外界交流沟通的窗口,他对待自己手下的设计师都很不错,宁嘉也明白有人向他自荐,不管资历还是技术都能胜过宁嘉。
但是独特的艺术就是个人风格的体现,每个人的风格不同,简单来说,来的人对不上理查德的电波,自然就被他拒绝了。
宁嘉向来是懂得抓住机会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几乎赌上了所有积蓄,注册了自己的工作室,并且花了半年时间,根据她的欧洲之行,做出了基于但丁《神曲》为灵感的一系列作品,这之中包含着36件珠宝首饰,她孤注一掷,将一切都压在这些成品上。
此时宁嘉已经是理查德服装品牌的首席设计师,在巴黎与英国时尚圈已经小有名气,作品一经发布,也引起了不少人的讨论,宁嘉独自奔波于巴黎和伦敦,最终获得了在法国巴黎珠宝展中的一个展位。
这是坐落在凡尔赛门的法国第一大展馆,珠宝展汇聚了全世界的设计名流,想想她很久以前还与沈亦承来过这里,她不过是一位前来参观的学生,而如今,她似乎也在这里有了一席之地。
宁嘉的作品融合了东西方的设计之长,也有赖于她涉猎之广泛,不过她必须承认,那些东方的设计灵感,大多来源于沈亦承当年的指导。
他其实学识很丰厚,书画精通,更善于雕刻。
人总会在离开时才忍不住一再翻看过往,她将网上能查到的资料都翻了个遍,却不敢去美术馆看一次他的作品。
展会结束,她接到了不少记者希望专访的邮件,宁嘉挑了一个业界最认可的、名气最大的杂志社,没办法,她功利心很强,更多人买她的珠宝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记者询问了一些个人经历和灵感来源。
宁嘉并没有说太多,隐晦地表示自己的家庭生活称不上幸福,灵感也多来自于其他艺术家的各种创作。
又问起学生时代的两个奖项,宁嘉有些恍惚,她忽然反应过来如今的年份自己自己的年龄,有些迷茫地摇摇头,“记不太清具体经历了什么。但一定投入了不少心血。”
她已经二十六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年龄在设计师中正值壮年,宁嘉还有很多想要抒发的东西,沉浸在创作中,似乎就反应不过来过了多少年。
她也很久没说过中文了。
英语太过流畅,甚至让人误会过她是本地人,宁嘉总是摇头。
但她好像彻底与那里断绝了联系。
江潮偶尔会与她讲话,她在北市开了一个小工作室,做一些独立设计,江潮基本是入不敷出的,不过她干得很开心,父母也支持,宁嘉听到她这样说,也为她高兴。
江潮也会调侃:“大设计师,当初说好带带我,怎么都不回国?”
宁嘉心里最清楚她不想回去的原因。
怕见到他。
这次她大获全胜,各种邀约也如期而至,宁嘉也收到了北市艺术馆的展出邀约,而且答应会提供给她完全独立的展厅。
这是北市最大的艺术馆,宁嘉以前经常会去光顾,由他带着,而沈亦承每次进了展厅,就像回了自己家一样随意。
宁嘉本想拒绝,但江潮劝她:“我看你还是答应吧,你不想要国内市场?再说你真要移民是怎么着?再也不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怕。你知道的。”宁嘉在电话里说,“碰到他也不知道说什么。见了他又难过,还给他添堵。”
“我现在在北市圈子里也混着呢,沈亦承已经神隐好几年了。”
宁嘉抿抿唇,问她:“真的吗?为什么?他怎么了?”
江潮坐在座位上磨指甲,闻言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听说他一直在养病。”
宁嘉几乎尖叫起来:“养病!?”
江潮把手机拿得老远,“我的天,你也会这么讲话啊,你这可以考女高音的研究生了……”
她可从未见过沈亦承生病。
宁嘉担忧是真的,惊讶也是真的,赶紧问:“什么病,严重吗?”
“你还说你不在乎,我看你是要憋疯了。”
她俩打电话,宁嘉总会犹犹豫豫想说点什么,江潮早就猜出来了,但是宁嘉不主动提,她也不会说。
宁嘉真的急了,“什么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肺病。”
“早就说了别抽烟,别抽烟。”宁嘉在原地踱步,自言自语一样,“那怎么办啊,怎么弄?”
江潮等她冷静一会儿,才和她说:“要不你还是回来一趟吧,我也不清楚。你跟认识的人打听打听,要是实在想知道的话。”
江潮也不是引诱宁嘉回来……或许她确实有点这个意思,想让宁嘉回来看看。
这对痴儿怨女啊。
江潮说了很多谎,首先这个事儿,并不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而是她最近的一名暧昧对象。这个人是在展会上认识的,江潮踩高跟不习惯,泼了对方一身红酒,一来二去,加上联系方式就聊上了。
这个人与沈亦承关系匪浅。可以说是朋友一样的存在。
他们俩有时会在一起,江潮还和他见过面。
沈亦承记得江潮。
起初看到江潮,沈亦承皱了皱眉,问:“阿煜,你的女伴?”
和她约会的男人叫苏煜,人长得不错,就是太冷了,与沈亦承的狐媚感差了太多,再见沈亦承,江潮都察觉到他消瘦了不少,那双眼睛周边没了充盈的血肉,更显深邃了,浑身都是“老子是目光犀利的大艺术家”的生人勿进的氛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想到他俩还认识,江潮也没想发展什么关系,自从她放下了以前的事情之后,她也会找一些符合自己喜好的男生,约会吃饭,享受一下青春,苏煜不过是她的约会对象之一罢了。
但是面对沈亦承,江潮还是有一种见到老师的错觉。
她拿出自己的礼貌,端正态度,叫他“沈先生”。
沈亦承若有所思。
随后苏煜找她的次数多了,去展会之类的地方时,沈亦承也会在。
他也没必要遮遮挡挡,两手插在兜里,对着一幅画,嘴里却在与江潮聊天,“宁嘉最近怎么样?”
江潮说:“挺好的,她拿了不少奖。可能不回国了吧。”
意思就是您别惦记了。
沈亦承会笑,笑起来很好看,与苏煜完全不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江潮很理解宁嘉痴迷沈亦承的原因,这样的男人,很难不沦陷。
这种“偶遇”发生了很多次。
江潮这回终于忍不住跟宁嘉提起了沈亦承的情况,不提还好,提了之后彻底成了两个人的传话筒,沈亦承见到她,开口闭口都是宁嘉,宁嘉给她打电话,张嘴闭嘴都是沈亦承的病好点没。
江潮最终爆发道:“宁嘉,你自己回来看吧,跟个老妈子似的,你怎么不去当沈亦承的妈!”
宁嘉嘀嘀咕咕:“我还想呢,我有这么好的儿子,我直接躺平。”
江潮哭笑不得。
宁嘉再三犹豫,而北市艺术馆那里锲而不舍地发送了三条邀请,宁嘉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
她还想在圈子里混呢,除非她彻底移民,她完全不要国内市场了,一辈子都不回北市,不然她总会进入他的视线中的。
一个聪明人是不会放弃这么大的捞金窟的。
宁嘉从不自诩艺术家,她热爱华丽的钻石,喜欢囤金条,当然也钟爱厚厚的钞票。
哪有人嫌弃钱多。人可以少活几年,但是用钱享受是刻不容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说,躲有什么用,她把话说绝了,事儿也做绝了,沈亦承现如今就是她二叔,要是他翻旧账,宁嘉甚至愿意给他养老,只要他给她留一口吃饭的钱,她愿意把现在所有的成就都送给他,来报答他这几年的养育之恩。
他只要不傻,就不会重蹈覆辙。
沈亦承是个聪明人,宁嘉觉得他不会犯傻,那是她都不会做的事,吃回头草之类的。她现如今没有伴侣,对那方面的需求也几乎为零,除了病导致□□下降,还有个原因,大概率就是她彻底性冷淡了。
她回想起与沈亦承的点点滴滴,那些记忆切除了粉红色的东西,只剩下他的拥抱,还有他安静雕玉的样子。
对他完全是纯粹的敬爱了吧。
宁嘉想着想着,在回国的前一天晚上,夜里就梦到他们在草地、在海边的民居、在他们狭窄的小房间里……
她被自己的梦惊醒了。
作者有话说:
嘉宝浑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
第44章
◎好久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嘉收拾东西回国,准备回她在北市那个房子住,正好租住的合约到期,宁嘉拎着包过去就成。
她也没什么行李,这次回去可能只呆一段时间,宁嘉的工作室已经初具规模,她刚刚上新,正卖得火热,她也能稍微休息一会儿。
到了北市,离开几年,她都有些找不到路,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门都开不成,那个租客竟然背着她换了门锁,还好她证件齐全,立刻打了门口的广告的电话,找了个师傅把门锁解开了。
一进屋宁嘉人都傻了,精装修的家,她也做好了被折腾得没法看的准备,结果遍地都是垃圾,小孩儿将墙画得乱七八糟,宁嘉打租客的电话打不通,宁嘉思来想去,气得直接报警了,处理完这些事都到了晚上,宁嘉本想找个酒店先对付一宿,这会儿江潮打来电话,问她到没到家,宁嘉叹气:“我到了,但是…”
简单跟江潮说完,一会儿她就开车上楼下来接宁嘉了。
“上我哪住,正好找个家政把家收拾收拾。”
宁嘉累得不行,同意她的提议,在车上睡了半天,等到了江潮的住所,她靠在沙发上,江潮给她倒水回来就瞧见她歪着睡得正香。
?°???°?轻?°???°?吻?°???°?最?°???°?帅?°???°?最高?°???°?的?°???°?侯?°???°?哥?°???°?整?°???°?理?°???°?江潮给她拿了个枕头,帮她脱了高跟鞋,还顺路用卸妆油给她卸了妆。
宁嘉对此浑然不觉,她真的太累了,整整48h都没有合上眼,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等她醒过来,江潮早去看店了,将吃的留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宁嘉给她发了消息表示自己醒了,然后才借用了江潮的浴室洗了个澡。
展会是明天晚上,宁嘉在江潮这儿赖着,吃完饭就给她打电话,问她下午去找她成不成,江潮笑着说:“我的祖宗,你什么时候来都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嘉吃完饭便顺着地址找过去了。
这是临近商场的一家小店铺,上面是江潮的设计室,下面是卖成品的地方,江潮这个人偏向金银与古典设计,也做了一点玉石生意,平时就是她一个人,偶尔会有人过来瞧瞧,但是每天挣得不多,纯属为爱发电了。
江潮做得自得其乐,宁嘉过去就看到她在柜台前涂着指甲油,瞧见宁嘉来了,江潮张开手臂,宁嘉跑过去抱住了她。
“这都多少年没看见了。”江潮笑着说,“感觉你长开了。”
宁嘉那稚气未脱的样子完全消失不见,整个人都气质脱俗起来。
宁嘉笑着让她少恭维,一会儿有人来问镯子,江潮帮忙拿出来几枚,宁嘉瞧出来对方有看上的,添油加醋地说了点其中的学问,还拿出小灯给她照:“这飘花的,多细腻啊,四千五赚大发了。”
又说了衬皮肤之类的话,把顾客逗得笑意连连,把这镯子买下来了。一边买一边问江潮,她身边的人什么来头。
江潮笑着说:“人家可是国际知名设计师,明天艺术馆有她的展呢。”
“呦,就东路那个艺术馆?跟体育场似的那个?”
“是那个。”
对方露出惊讶的神色,“你叫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嘉说:“宁嘉,嘉年华的嘉。”
顾客出门就百度去了。
江潮给她看看转账,和她说:“晚上请你吃饭。”
宁嘉摇头,“你不嫌弃,我回家给你做饭吃吧。”
就是想两个人多待会儿,江潮也没推却,宁嘉低头在这帮忙收拾桌面,又进来一个人,江潮问了句:“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这两天我这忙。”
“空空荡荡的。”
意思是哪有人。
宁嘉忽然抬头。
苏煜瞧见她,也是一顿。江潮看出什么,犹豫道:“别说你们认识。”
宁嘉舔舔唇,轻笑一声,摇摇头。
她将镯子放回位置,坐在一边摆弄自己的手链,苏煜在那站了半天,也不讲话,江潮说:“不然你们上去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煜说:“不必了。”
然后给了江潮什么,他转身离开。
江潮打开看看,是她之前说喜欢吃的甜点,宁嘉悠悠开口:“谈恋爱啦?”
“就是谈着玩儿。”江潮晃晃她,“你真认识呀?”
宁嘉叹口气:“江潮,如果按照血缘来说,刚才那个是我哥。”
江潮愣了半晌,“你哥?”
“对,不过是我爸前妻的孩子,他早就改姓了啊,我还以为他一直姓宁呢。”
这下换江潮懵了,最后她总结道:“还挺巧。”
“怪不得…”宁嘉瞧瞧她,“你知道了沈亦承的事儿,他俩似乎是认识的,关系还行。”
“他说他俩从小一块长大的。”
宁嘉笑得有点落寞,江潮反应过来,和她说:“你落难他也没帮你,那我不跟他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不是小孩儿过家家。”宁嘉叹气,“反正你开心就好,他们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了。我对他也没什么了解,他一出生就被抱走了,平时也没见过。”
其实她是羡慕自己这个大哥的,哪怕一出生就没了母亲,但是他的外公外婆相当疼爱他,这样哪怕没有父母,也是在爱护中长大的吧。
但是羡慕又有什么用,她永远都是那个命途多舛的宁嘉。
江潮安慰地抱了抱她,宁嘉赶紧补充:“别因为我让你玩得不开心,难得你能交男朋友。”
“不会,再说,男人如衣服,朋友如手足。”
宁嘉噗嗤一笑。
第二天展会,宁嘉上午就到了,看看布置得怎么样,顺路接受一个国内的记者采访,起初想做成视频的形式,宁嘉只答应可以拍一张照片,剩下的都是文字采访。
她不是有意低调,只是觉得自己在网上被围观会让她很不自在。
这边采访也就问了几个专业问题,然后就开始绕到她的童年,她的感情上了。
宁嘉还特地挑了一个靠谱的媒体,怎么越问越爹味儿,还关心起了她的婚嫁,宁嘉对这种探查隐私的问题感觉有些不自在,但此时甩麦走人又怕他们倒打一耙说她耍大牌,只能耐着性子在这说一些套话。
看着遇到了瓶颈,对方直接问:“既然说到感谢沈先生的提拔,那现在宁小姐还与沈先生有联系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嘉脸色没变,笑着问:“这是谁准备的问题?你准备的么?”
“你在哪毕业的?学历是什么样的?有过几次采访经历?”
“有没有取得过相关奖项,写过什么热度不错的报道吗?你对珠宝设计是否有了解?”
记者被问得嘴都捋不顺了,一直在看稿,宁嘉说:“也不必看了,先这样吧。”
宁嘉端起水,旁边的负责人过来,低头赔礼道歉:“不好意思啊宁小姐,是我们这问题没把关好,惹你不开心了。”
宁嘉笑着说:“我哪有不开心?别乱讲,我只是被这些问题问得有些累了,毕竟我作为一名设计师接受采访,而不是绯闻十八线,不是吗?”
“是是是。”
她这一套下来,谁也不敢跟她讲话了。
哪知道宁嘉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嘴巴居然这么厉害,要是再来两个人,她能舌战群儒了。
宁嘉看了看时间,说道:“大家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我买了午餐,大家对付着吃一口吧,我还赶时间,就先不奉陪了。”
其实她什么也不赶,出门就忍不住拉下脸来,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后宁嘉再也不接受什么采访了,全部回绝。
晚上展会开始,宁嘉也没去接待谁,就在二楼看着人来人往,江潮找了她半天,宁嘉让她跟工作人员说一声,可以上二楼找她。
二楼都没开灯,宁嘉端着一杯香槟,跟个魅影一般在高处欣赏自己的杰作。
江潮问她:“不下去看看?”
“不了。”宁嘉说,“还是这里适合我。”
她就该站在没有光的地方。
江潮安抚地拍拍她的脊背,将她的个人空间还给她,和宁嘉说了一声便下楼了。
宁嘉两手搭在栏杆上,瞧着进来的每一个人,也看见了哪个作品前的人流量最多,因为二楼没开,她唯一下楼的机会就是用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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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嘉沿着楼梯往下走,右手边就是洗手间,她出来后想补个妆,这里的洗手池放在中间,是男女共用的,宁嘉站在靠近女卫生间的门的位置,拿出口红,对着镜子涂抹。
她好像察觉了有人在旁边。
没由来的,心跳漏了一拍。
宁嘉从镜子中看过去,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她又不动声色地转过来,装作没看见。
沈亦承看了她许久。
似乎是为了在这和她耗,他没出声,也没从门口离开。
他站在必经之路上,宁嘉的口红都快涂成香肠了,他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宁嘉知道他是故意的。
只能收起口红,用纸巾抿了一下,然后清清喉咙,看向他。
好久没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瘦了很多,宁嘉忍不住眼皮发抖,那一瞬间的心疼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宁嘉清清嗓子,强壮镇定地和他说:“沈叔叔。”
他似乎笑了一声。
宁嘉后背发凉,她走过去,想着这样应该就会被他放过去,沈亦承却站到她的面前,宁嘉险些撞到他的胸口。
他身上好香。还有淡淡的药味儿。
宁嘉的鼻子发酸,后退一段距离,他却往前走了两步,宁嘉心跳飞快,紧张地抬起手,挡在了两个人之间。
她已经退无可退了。
这里来来往往,一会儿就可能被看见,他却把她逼到角落,伸出手搭在洗漱台上,直接把她困在他的手臂之间。
宁嘉被迫对上他的双瞳。
那摄人心魄的棕色…隔着镜片都如宝石绚烂。
宁嘉抿抿唇,垂下眼睛,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好久不见,宁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45章
◎计谋。◎
宁嘉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知道该看哪里,总不能看他的脸,于是下意识看向他的手,那里空无一物。
他还没有结婚吗?没遇到合适的?还是他单纯地没有带戒指?
沈亦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与她说:“在观察什么?”
他伸出手,放在她面前,宁嘉想起曾经对这只手做过什么,思绪混乱,她胡乱地推开他的手,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强行突破了他的重围。
他也不说做什么,就这样看她,宁嘉觉得很不自在,完全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还有几分钟就要上台讲话,宁嘉勉强整理了一下心情,在台下等着,左右看看,也没找到他,心里放松了,但又难免低落。
等到了她的场合,宁嘉挂上得体的微笑,按照她往常的顺序,先从设计理念、设计思路与制作方式开始,最后表达了对大家前来的感激。
来的人多是时尚圈过来挑货的,他们虽然也听说过宁嘉的传言,但大部分珠宝设计师都隐于幕后,他们并不在乎,只需要奢华独特的作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嘉哪怕不会独立设计,单纯做材料切割都能有不菲的收入,所以这次她一下台,就有不少人蜂拥而上,想要与她约一个时间谈一下,或者加一下微信。
宁嘉早就看过来客名单,她已经有了几家心仪的合作对象,这次看到他们在其中,就点头答应下来,其余人只能婉言谢绝。
她偶然间地侧目,就看到他站在角落,手里拿着什么,大概是烟。宁嘉皱眉,想起他的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虽然担心,却也找不出跑过去剥夺他戕害身体的权利的理由。
只是有些许的失神,将身旁的话语听漏,然后再歉疚地让对方再重复一遍。
宁嘉大多事情都会亲力亲为,但是最近飞到眼前的订单太多,她都有些处理不来。宁嘉也想过雇佣一名助手,但是合适人选不多,宁嘉还没确定好在哪里发展,如果在国内处理事情的时间延长,她打算去网上挂个招聘广告,看看能不能碰到合适的助理。
她不经意再看看那个角落,他已经离开,神神秘秘的,搞不清楚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她始终不太懂他,所以在她看来,他做什么都不显奇怪。
那这合作方加上微信,宁嘉的夜晚时间基本都被占用了,他们会在□□点钟发来消息询问沟通事宜,宁嘉不太喜欢的就是这点,她还是希望夜里能有点自己的时间。
但是钱难赚,她忍下,耐着性子回复,越回越累,索性切开界面,打开了某直聘网站,注册之后便发布了招聘广告。
她留的邮箱账号,发完就合上电脑,端着水杯去接咖啡。家里已经被家政收拾得干干净净,还贴上了新壁纸,宁嘉喜欢这样高级的冷灰色调,而且还有能够观景的落地窗,她看着窗外的景象喝了一口咖啡,享受了一会儿寂静的时光。
第二天邮箱就收到了不少应聘的简历,她有要求学历和工作经验,毕竟是急用,她还是希望对方能够立刻上手,看来看去,其中一份最为亮眼,珠宝设计专业,有两年助理经验,还是个年轻女孩儿,宁嘉挺满意的,看看时间,便拨通了她的电话,问问什么时候能够面试,线上就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孩儿说刚刚辞职,时间空闲,宁嘉就定的下午。
宁嘉开的摄像头,和应聘者聊了几句,对方确实有不少相关方面的经验,谈吐也不错,也能接受短期合同,宁嘉立刻决定聘用,请她在第二天下午在艺术馆找她签合同。
一切顺利地都有些奇怪。
签完合同,这个叫璐璐的小姑娘就开始办公,把宁嘉的工作微信接管过去,还将事情处理地井井有条。
听璐璐说,她有点社恐,所以宁嘉也断绝了请她吃饭的念头,只给她发了一些奖金。这也减轻了宁嘉自己的负担,她还是比较喜欢在家办公的,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与其他合作对象签的合约都到今年年底了,宁嘉猜测她今年应该是回不去英国了,便租了一间工作室,平时会去那边打打首饰。
璐璐还会给她制定行程表,在她出门见客户时也会跟着,宁姐宁姐的叫,看不出社恐的样子,宁嘉怪喜欢的,谈完事情便打算开车送她回家,璐璐有些犹豫,但没拒绝。
七拐八拐,到了郊区的一片别墅区,宁嘉诧异道:“你家啊?”
“啊。”璐璐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发,“我家有点远…”
这不是远不远的问题,而是宁嘉觉得她是怎么做到住这么大的别墅还愿意尽心尽力挣她的万八千的月工资的。
北市还真是藏龙卧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