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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夜奔
第七章 夜奔
眼见黄昏已到，李弘三人还没回来，老武便打了李弘电话，他担心出事情了。李弘接通，只说了一句话：十分钟后到。
显然他们已在返回的路上，并且没出事情。
十分钟不到，老武看到了李弘那辆红色牧马人，挑这个颜色，也就是为了显眼。在沙漠里，不仅车、帐篷颜色要鲜艳，连身上穿的衣服都要挑在沙漠里颜色显眼的，这是为了失踪后，方便寻找。
既然李弘三人回来了，老谢便开始准备晚餐，他手艺好，照顾自己的胃口时，同时也照顾别人的胃口，真是个好人。
吃饭时，翰生想起了他那箱牛肉干，骂骂咧咧，一大箱价格不便宜，更重要的是这些新疆牛肉干特别美味。
“在罗布泊里，盗墓贼多得像牛身上的虱子，这么大个地方，没居民没警察，不盗白不盗。”
老武念叨，他都不知道见过几回盗墓干活的，虽然一般都是三两人成群，像这次这么多人的倒是少见。
“不只是盗墓贼，游客也会挖古物，又没人监督，东西挖了都塞行囊里带走。”
老谢对抓盗墓贼不感兴趣，也就在于他对这样的现象已见怪不怪。
虽然如此，游客和盗墓贼还是有本质差别的，游客是冒险过程里拿点战利品，回家纪念；而盗墓贼是有多少挖多少，变卖走私。
“不至于吧。”翊棠很吃惊。
“结伴前来的都是朋友，在场又没其他人，古城遗址那么多，东西都散在地上，让进来冒险的人不起这念头，难啊。”
翰生倒是很了解。
翊棠看向翰生，想起翰生说过他曾和朋友驾车进来过，这家伙还不是也。。。
“我们还是有文物保护意识的，没动过一铲子。”翰生补充说明。
他可是个有素质的人，最多就是拣几样袒露地表的古人遗物。
“中国研究西域古文字的人，必须跟大英图书馆购买于中国境内挖走的古文书的影印片，没有例外。这是笔不低的花费，而且想搞到一份也并不容易。”
原本沉默喝酒的李弘，冷不丁冒了一句。
他的话一说出，众人都沉默了——听不懂。
“这是早年那些所谓的西方探险家的‘功劳’，不只是大量古文书简牍，壁画都成片割走，**。”
翊棠自然听懂了，他提起这事就生气。当别人跟他说起斯坦因，斯文。赫定是伟大探险家时，翊棠从来都会在“伟大”之上加上两字：窃贼。
“经由盗墓贼之手，新疆出土的文书，织品、甚至干尸，还在源源不段的流往国外，日本、俄罗斯、美国，英国、瑞典。。。。。。”
李弘念出这些国家的名字。
他尤其记得他高寿的曾祖父跟他说过，当年在安阳小屯村发掘的队伍中，有大量的日本人。后来李弘在相关资料上读到，中国出土甲骨文，至今有一万多片被日本收藏，这是个可怕的数字。而事实上，这只是无数的文物流失例子中的一例。
文物，不可再生资源，文明历史象征，一个国家的财富。
有外贼，有内贼，一百年过去了，外贼少了，内贼倒更多了，真是个无奈而可悲的循环。
翰生看向李弘，他可想而知盗墓贼落李弘手里，大概会有什么下场。
“明日，民警什么时候到？”
老武掏烟点上，这些搞文物的，有他们自己的观念，但自己只是个向导，将李弘三人带到目的地，任务就完成了。
虽然说耽误了一天，价格自然要跟上，但他还是想早点完成这任务。
“说是正午之前。”李弘回答。
“我担心，晚上这些盗贼会来袭营。”老解脸上有担虑。
他先前已知道盗贼发现了李弘三人，并顺手牵羊拿走了一箱牛肉干。既然这些盗贼知道附近还有其他人，说不定突然心血来潮过来“扫荡”一番。
“不大可能。”
李弘觉得这些盗墓贼心思在盗墓，没那心情搜索他们的所在。
“我看轮流值下班也好。”点翰生建议。
翰生的建议被采纳，毕竟这是荒漠，多个心眼也好。在这种地方，要真出了什么事，就只能自求多福。
凌晨…，翊棠被翰生摇醒，他虽然醒了，但缩睡袋里不肯出来——冷啊。
翰生穿着冬日大衣，手里还揣了盏照明灯，说话都不利索。
“真冷啊。”翰生说。
他看来刚出去走动过。
“这种天气，就连没脚没实体的东西，都不想出来游荡了。”
翊棠实在不觉得有人吃饱撑着，会来找他们麻烦。
“换班，我去睡了。”
翰生把灯搁翊棠身边，他把大衣脱了，钻睡袋里。
翊棠只好爬出睡袋，套了件厚外衣，拉紧了，揣着灯坐起，静听外面的风声。守了二十几分钟，翊棠就没耐心了，觉得翰生的值班提议很没意义，他东倒西歪，都快睡着了。
也就在翊棠迷迷糊糊之时，外头传来了些声响，很古怪。翊棠打了个激灵，拉开帐篷，提灯外出。
夜风迎面吹，翊棠哆嗦。但此时不是畏冷的时候，他举高灯具朝声音来源探看。今夜风不大，但前方沙土飞扬，视线十分有些，但可以肯定不是车辆，车辆行使的声音，翊棠辨认得出。
见根本不是群拿着铲子，镐头的家伙骑摩托车冲过来，翊棠打了个哈欠，认为可能是风声，决定回帐篷睡大觉。
打完哈欠，突然翊棠听到身后有走路声，翊棠拔出腰间军刀猛回身就要扎人，但对方身体敏捷，很快闪过，并执住了翊棠。
“是我。”李弘说。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偷袭。”翊棠回答。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是吧。”李弘无语。
“刀子。”李弘伸出手。
“干么。”翊棠将军刀递给李弘。
“没收。”李弘把刀子缴走。
李弘显然也是听到声响才出帐篷，没想到还差点被翊棠给捅了。这利器给翊棠，真是不安全。
“我回去睡了。”
李弘大概也觉得是沙砾被风吹发出的响声，他想回帐篷，但见翊棠还呆在外头，便敦促了一句。
“翊棠？”
见翊棠如尊塑像般站立不动，他背对李弘，看不清什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李弘觉得古怪，便喊了翊棠名字。
翊棠并没有动弹，有那么一小会儿，大概过了半分钟，翊棠回过头来，颤声问：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李弘什么也没看到，前方沙土飞扬，模糊一片。但他倒是听到了点什么，的的的的的怪声，要是风声，未免太奇怪了。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随着声音逼近，越发响亮，就像千人击缶那样的击缶声。翊棠脸色苍白，这荒漠是死亡之地，能有什么活的庞大的东西，实在诡异至极。
按说翊棠并不怕鬼魂，他可能相信有这玩意，但并不害怕。此时被吓得失色，实在是因为身处罗布泊这样特殊的环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