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雷金仿佛被万斤大锤砸了一般,“砰”的一脚踹出轿子,轰然倒地,鼻子上挂出两管鼻血。后面,暴走的秦羡也冲过来了,拔出装饰的长剑就朝雷金刺去。
地上的雷金赶紧一个懒驴打滚避开,刚跳起来秦羡又是一剑刺来。雷金赶紧拔出宝剑架住,两个男人打在一起,叮叮当当不绝于耳,雷金很快落了下风。在秦羡的刻意驱赶下,雷金被一点点迫出围护圈。
而圈外,也打成一团。秦国本就民风剽悍,战是兵,和是民,别看那些敲锣打鼓的喜庆乐队,人家拿着铜锣也能上阵杀敌,挥着铜锣敲一个,“咣”的一声,敌人晕乎乎倒下。那些吹唢呐的,打鼓的,个个都操着手中的东西拍人,一拍一个准!而后面楚人虽然没有秦人彪悍,但是,楚人有个特点,江南人的小气抠门儿。一个个葛朗台一看这些劫匪居然来抢他们家当,顿时一个个红了眼,操起小板凳一顿狂砸,大有虎入羊群万夫莫当之势,看得万俟枭震惊连叹:若有沙场虎将如此,吾何愁不能平天下!
最后眼看抢亲不成,雷金一声唿哨,所有黑衣人全部一招逼退敌人,连滚带爬的退开撤离,追随雷金的脚步一个一个纵身消失在道边山林里。
秦羡怒火难平,一把火烧了两座山头。于是此地很久很久以后更名为王烧山。
“红颜易老,刹那芳华。与其天涯思念,不如相忘于江湖。”云裳手心托着一枚小小的圆润的红色丹药,站在雪山之巅,遥望万世平川。她到底,还是嫁给那人了……
云裳握紧拳头,眼中意难平。她说她是来道别的;她说她在顾青城手上得到此药;她说她要离开了;她说她以后就,再也不会到这里来了;她说,再见……
云裳咬牙,狠狠心一口吞下了那枚红色的药丸,止不住的两行泪下。
这枚丹药,顾青城临死也不肯咽下,难道她就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药吗?
云裳跌跌撞撞的扶住雪原松树,而后脚步摇晃的蹒跚下了雪山。
他一路快马狂奔,只为了在药效彻底发作前回到百草谷,那个生他养他的地方。他快马抄小路往北走,却不曾想,在江宁府境内的匪山瞧见了他们。那支迎亲的队伍,好长好长,排了该有几十里了吧?真是壮观呐。
云裳拨马转头离开,却听得喊打喊杀的声音和万俟枭的惊呼。仿佛人海茫茫却掩盖不住她半丝璀华一般,即使底下如此嘈杂,可云裳就是能清楚的听见了万俟枭那低低的一声惊呼。
云裳拨马回去,眯起眼,就看到山坡底下,一个黑衣壮硕的男人正半身探进花轿里去抓人。云裳红唇一抿,出拳,隔山打牛。“轰”的一声,那男人飞出去,摔在外面地上。紧跟着秦羡拔剑刺去。
云裳看了眼颤抖在一起混战的人群,又凝视了华丽的龙凤花轿一阵,最后拨马离开。打马狂奔直扑百草谷。
百草谷里,柳无歌正在伺弄花草。
听见外面的冲撞声和小童的喊叫声,柳无歌不悦的蹙眉抬头去看。眯起眼,目所触及,是云裳策马颠簸而来,他骑在马上,衣衫飞扬,却仿佛身子随风颠簸一般随时会掉下来。在看见他后,云裳终于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而后,在疾驰的马速中坠身落马。
“吕布!”柳无歌掠身过去,抱起面容青紫嘴角挂血的云裳。“小布!小布你醒醒!”
云裳吃力的张开眼,视野焦距定了好 久:炫:书:网:才看清是柳无歌之后,吃力的笑了:“师……兄,我,回来了!回家……了。”
“小布!”柳无歌的死人脸被打破了,他眼眶红了。
“师兄……当年,我对不起你和师傅……背叛师门离开……我,我要出谷,背负国仇家恨……不想……拖累你们……我……对不起……”
“我知道,我和父亲都知道!小布!小布你醒醒!”柳无歌用力摇他。
云裳却安心的阖上眼。他太累了。
红颜易老,刹那芳华。与其天涯思念,不如相忘于江湖。
柳无歌抱紧怀里的人。良久,传出喀喇,喀喇的骨骼裂响,紧接着云裳全身肌肉也扭曲起来,四肢抽筋,经脉和骨骼最先退化缩小。
“轮回丹!”柳无歌吃惊的看着云裳从一个七尺男儿一点点退化成一个不足一尺嗷嗷大哭的小婴儿。婴儿小拳头攥得紧紧地,小脸哭得红通通的,放声哇哇大哭。
脱胎换骨经脉重组,从此,摆脱上一世的宿命苦痛,此生,重新开始。
【218】男女皇后
好不容易回到秦宫,一连串繁琐的拜堂仪式之后,终于迎来秦羡最最最期待的,洞房花烛夜。
万俟枭坐在久违的中宫寝房床沿,隔着红绸的盖头打量周围环境。周围的景物布置都是当年她的喜好,一点都没改动,只是此刻到处张贴了大红喜字,廊外也挂上了红色纱灯。
大概一个多时辰后,廊外传来脚步声,和喜娘笑眯眯的取笑秦羡猴急的话,以及小宫女的窃笑声。秦羡也不恼怒,还在门口各个打赏了红包,把她们都打发了下去,一个都不许留下,更不许听壁角。
关了门,秦羡似乎喝了不少酒,神态间有些孩子般的娇憨,步伐微晃的走到万俟枭面前,然后大言不惭的大声表白:“绮儿,不对,该叫你万俟枭。那个……嗯哼,万俟枭,我爱你!万俟枭,我爱你!万俟枭,我爱你!”声音大得外面趴在屋顶听壁角的人噗嗤全笑了。
秦羡冷哼一声,仰头对着屋顶大吼:“果然有人抗旨偷听!统统拉出去——挠痒挠到死!”
噗通,噗通,噗通,外面传来一连串的从屋顶摔下地的声音,紧接着那些家伙全部脚底抹油,一溜烟全跑了。
秦羡这才牛气哄哄的打了个酒嗝,给万俟枭接了盖头。“绮儿……呃,皇后……不,万俟枭娘子,喝酒!”
万俟枭有些好笑,她以女帝身份嫁给秦羡,让秦羡不知该如何自处了。她接过酒杯,与秦羡交臂喝下合欢酒,放下酒杯道:“叫朕万俟枭即可。”
“朕?”秦羡醉意朦胧的眼神一瞬间受刺激凌厉了一下,而后又摇头苦笑,“是啊,现在你是皇帝了。”
万俟枭自然不会真的一口气把秦羡的权势全部剜掉,她在这新婚之夜笑着还权:“允许你也自称朕。咱们是夫妻,一家人不分你我,自当齐心协力共治天下。你我一体,皆为君王,何须为这一个称呼的点事儿分得清清楚楚泾渭分明!”
秦羡嘴角一翘,却似乎心思并不在分权上,而是抓住万俟枭笼络人心的客气语病:“你我一体?一家人不分你我?”他靠近万俟枭,带着酒气的鼻息就靠在万俟枭脸庞的一厘米处。
看到秦羡眼神中染上欲色,万俟枭后悔不迭,稍稍往后避让了一点。咋就招了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