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厌恶这样的自己，此刻的行为让他像一个没有主意的孩子。
“我不是……太妹……我……”昏迷的莫飞飞有些固执地反复说着一样的话。
“莫飞飞！”他欣喜地靠过去，以为她醒了。
可是伸手摸她的脸，却发现她只是在呓语罢了。一阵失望复又向他袭来。
“女人”他说，“我命令你——千万不可以死。”他好象在对自己说话一样，也不管她能不能听见。
是什么人守在她的身边，那样急切地呼吸，那是在乎她吗？哥哥，是你吗？为什么要忍心抛下她不管，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她犯了错，你也会高兴吗？
泪，又跑了出来，顺着她眼角缓缓而下，她并不是常常自怨自艾的人，只是这一次，她真的被伤到了。曾几何时，她是多么地憧憬校园外的生活，可如今换来的，却是囚徒身份。
教她怎能不心痛！
他不知作何感想才好？这个女人为什么总要这般折磨自己，泪，流不尽的泪，她是水做的吗？是什么样伤心的事，要得她昏迷不醒时也这般痛楚！
雷霆筠无奈地抚上莫飞飞的脸，轻轻地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痕。他的手一定是冰凉的吧，因为她轻轻地颤了一下，只是她的情况确实太让他不安了。伸手划过她脸颊的每一处，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还有，她略显苍白的嘴唇。她静静闭着她的眼，那一汪深潭就悄悄地泛在那眼帘背后，他此刻好想看它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莫飞飞……飞飞。”他低声唤着她的名，他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唤着她，他只希望她快点醒过来，撑过去。
是谁在唤她的名，仿佛眼前无尽的黑暗里划过的一道光。她好想抓住它，紧紧地抓住它，抓住了它她就得救了。
莫飞飞的手伸到半空里，好象，想要抓住什么，嘴里胡乱地轻声念着：“不要走……求你，不要走……”秀眉紧皱着，一张小脸，显得好痛苦。
雷霆筠伸出手抓住她的。紧紧地握住，仿佛一辈子都不会放开。
“不会走的。我不会走的。”不知道为什么，以为这样说了，她就会活过来，就算她醒过来还是会让他抓狂，他也不会在意了。
她的手还是那样的小，小得几乎他再一用力就可以把它捏碎了。他小心地握紧着她，望着她美好的脸庞，他担忧，又不慎迷乱起来。
曾几何时，他也这般握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哄着她偎着她睡，看着她安详入睡的脸庞便是满足了。而此刻，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的眉纠结在一起，除了病魔还有什么让她这样痛楚？
他又想起了Violet，他有多久没有想起她了。他的心渐渐自责起来，他并不是薄情之人，他对她的爱永远都不会平息，他在她的墓前发过誓的。
是的，永远的爱。
这个手好冰啊，可是她怎么觉得被握着这么舒服呢？几乎就要让她呻吟出声了呢。莫飞飞的脸上呈现出笑意，紧粥的眉微微舒展。
这个傻女人这种时候还做什么春梦？
雷霆筠看着她，暂时抛开有关誓言和眷恋的遐想，看她笑得莫名其妙的样子，他甚至很想跑进她的大脑里去看看，看看这个笨女人奇形怪状的思想。一时间，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莫飞飞嘴角的那丝笑意竟让他觉得窝心。
“哥哥……是你吗？”昏迷中的莫飞飞有点神智不清。
哥哥？果然有个哥哥。资料不是显示她的父母双亡，证明她是个孤女吗？材料里并没有显示她还有兄弟姐妹啊。。
难道这个她口中的哥哥另有其人？
雷霆筠皱紧眉头，警察的本分又让他警觉起来。目光落在莫飞飞的脸上逡巡，似乎想要找出些什么，可是对方却仍自顾自地胡言乱语着。
“哥哥，我好热……”说完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扯着盖她在身上的毯子。
“别乱动。”抓住她不安分的手，雷霆筠的心里有了主意。别怪他乘人之危，他也不想这样。可是，这样的机会恐怕不会再有第二次。
第十二章 替身的后果自负
轻轻顺着莫飞飞额头的发，雷霆筠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她安静下来。也许是受到了安抚，莫飞飞果然不再乱动了。只是嘴里仍念念有词。
这个女人，亏她还是从一个大犯罪集团里面出来的，这般的没有心机，不知道这梦呓很容易就把她送进地狱么。
雷霆筠眉头紧了紧，看着她这样子，还真是让人担心。不过，就算是同情也罢，他的职责绝不能容忍他有任何心软，就算这样做并不磊落，他也认了。
“飞飞？”试探性地叫了她一声，其实他心里还是很忐忑的，万一这个办法不灵，还很有可能伤到此刻昏迷不醒的她，让她醒来产生幻觉或者异想也不一定。
“恩……”睡梦中的莫飞飞还真的应了一声，她对她的名字倒还真敏感。
雷霆筠深深地吸了口气，有希望。趁热打铁，他挪了挪身体，找一个舒适的位置，好让莫飞飞顺利地进到他的怀里。
怀中的女人嘤喃的一声，痈懒至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醒的呢。这个差使还真是高难度，雷霆筠在心里叹了一声，想他雷霆筠堂堂七尺男儿铮铮铁汉，竟然在这里用这种娘们儿的伎俩哄骗一个生病昏厥的女人。
希望明天等他们醒来，她不要知道，他自己更不要记得。
“飞飞”开始进入主题吧，“想哥哥了吗？”
“想……”莫飞飞说着，还一手反抓住他的手，继续说道，“哥哥，我好想你。带我走好不好？”
这女人想走？这个答案可不是他想听的。
雷霆筠心里不爽，不过跟一个病人生气还真是不理智。
“这里不好吗？”他情不自禁要这样问问，他甚至有些想知道，这个女人是怎样看待他的。
“好……不好。”怀中的小女人皱起了小小眉头，表情甚是不满，“那个人很凶。要我都听他的，我不要啊。不要。。”
那个人？是说他吧。他有凶她吗？这个女人是不是给她那个所谓的哥哥宠坏了。雷霆筠有些懊恼地瞪了她一眼，他可没有虐待她，倒被当成恶人了。
“那个人凶，那你可以找哥哥啊？”等她醒了再跟她算帐，那个什么哥哥要是被他抓住，也不会让他好过到哪里去的。
（*·*）男人小气起来还真是可怕啊……
“哥哥，你个坏哥哥！”梦中的莫飞飞竟然用手打起他来，看来心里确实是藏了许多委屈了，他也不还手，也不阻止她，看到她还有些活力，反倒让他更安心些。
“飞飞好想找你的。”打着打着她哽咽了，“可是我出不去啊，那人管着我，一步也不让我离开。”
那人，那人，难道在她的脑袋瓜里他就只是个代名词！雷霆筠气啊，气这个女人的没心没肺，他自认为这是他对待毒犯最好的一次了。
她竟然还不满意！
“哥哥”莫飞飞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千万要……”一句话没说完竟然没声音了。
“喂！”他还没有问完，“喂，莫飞飞，莫飞飞，快说话，说你哥哥在哪里？”
雷霆筠急了，话还没说两句，不会不支又彻底昏过去了吧？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很均匀——还好，竟是体力不支睡着了。
又白忙一场。哎。
不过，心里反而好过一些，也许是从心底里不喜欢自己趁人之危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吧。知道她有个哥哥，那就等于有了线索，还有时间，总会查到点什么的。
他用他警察的直觉保证，这个女人的哥哥一定不会简单，至少有这样一个脑袋缺弦的太妹妹妹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他暗自觉得好笑。有这样一个妹妹还真是头疼呢，要操多少心，怕她被人欺负了去。
这样想着，手也自然地轻轻抚起怀中人的头发来，一边又想着：雷雨筠这家伙不知道怎么样了，回美国一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够狠啊。回来有她好看的！
雷霆筠的嘴角勾起了，看着怀中的小人，眼神更加怜惜了。
良久，当他回过神来才发现不太对劲。
他这是在干什么，竟然这么亲昵地抚摩这个女人的脑袋，他疯了吧。雷霆筠，你是不是哪根筋不对，就算是你不小心把她当成雷雨筠，你对雷雨筠可从不这样。
是啊，表面上总是雷雨筠来粘着他，他呢，总是表现出一副冷冷酷酷严肃的兄长模样，就算心里再怎么疼惜她，他也不会表现出来的。可是最近面对这个女人，他总是走神，一会儿把她当成Violet，一会儿又把她当成雷雨筠，简直莫名其妙，难不成真提前到了男人的更年期。不可能，他才二十七岁啊！
不行，他不能这样放任自己，否则真的会公私不分。他雷霆筠不是一个会在一件事或一个人身上放太多感情的人。
轻轻挪一挪身子，他试图把莫飞飞从身上放下来，还好，已经不那么烫了，这个女人可真有本事，哭到气急攻心，还发热，好象他虐了她一般，想想还真是让人生气。
不要啊，她睡得好舒服，靠得好舒服。哥哥，你很久没这样抱飞飞了，别走。
莫飞飞像是醒着一般，一只小手硬是揪住雷霆筠的衣角不放，像是要抓住属于她的温暖。秀眉紧紧地皱着，好象万般不情愿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