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是,在内,我对你虽忠言警语不绝于耳,但你婚外之情藕断丝连,在外,我努力寻觅你的情人,希望晓之以理,但接踵而至的工作调动,我又未能如愿,我不知情敌、不战而败;幸运的是,我很快挣脱了情感的桎梏,加倍努力于我的新工作。我始终用我的情感和人生价值来感化你,可你却始终无动于衷。
及至于你,外界言语颇多,毁誉同存。褒者谓:热情大方,工作勤奋,热爱家庭,支持丈夫的事业;贬者言:衣装过扬,就雅厌俗,计算精明,好与异性接触交谈。对此你自有判断。我想,褒中之真可扬,贬你之言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说实话,由于家庭生活缺乏激情,我加深了对周围世界的观察。我发现身边不乏年轻美貌可亲可爱的女性,有时还能捕捉到一句不经意的话语、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和一个异样的眼神,但我无论如何找不出一个恰如其分的词语为我的行为冠名。不仅如此,不怀好意、沾花惹草、轻率荒唐充斥着我的大脑。我自知无法给予她们真情,得到她们的真爱,她们也不可能是为了真情、真爱。如果说这种思想意识和情感基调曾经在我脑海中有过停留,而且是挥之易去的话,那么,多年来被压抑着的对陈小寒的那份情感却根深蒂固。这情感在那一年的春天显得格外的强烈。虽然岁月增添了她的庄重,时光抹煞了她的激情,但中学纯情相通的同学、至今独生的选择又激起我强烈的欲望和无穷的动力,驱使我进行不懈的努力。然而,陈小寒无限的坦然却将我们的关系定格在同学、朋友的范围之内,她的坚强使我无法逾越,我知道中学时代由我掌控的方向盘现已不复存在。这是你从那些情书中无法知晓的,这是我人生道路中一段鲜为人知的情感,我认为完全有必要告知你。
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春燕,我完全同意你对家中的所有事情做出的所有决定!
在你读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海西。其实这是时光作祟,人不能永生,只不过方式方法因人而异,或朝或夕,由天定度,但终究难避其至。就我而言,自抉方式,虽已盖棺但未定论。
二十年来,得益于前辈、同事的关心、支持,我由一名普通的大学生成长为区党委常委、常务副区长,对此,我非常感激。然而,尽管受党教育多年,尽管耿直豪爽、勤于政务、任人唯贤、务实求真,但在担任领导职务的这段时间中,我可以说意境未扩、思想未固于前,难辞阿迎、染涉习俗于后,以刚遮柔、以才蔽德于中,以绩悦民、以效邀宠于上,及至于廉则未清于廉,肃人以严,律已以宽。对此,我深表遗憾。如果人民和法律能澄清事实,我定愿承担与我有关的行政工作和经济活动所造成的法律责任。痛思之下,深感无欲则刚之深奥,出泥荷花之鲜贵,扭转乾坤之艰难。
春燕,请不要将真相告诉岑儿,我非常希望岑儿是我的亲生女儿,过去、将来永远都是我的岑儿。
我父母年事已高,非常时期如能尽力,我将感激不尽。
祝愿你有一个更加美好的明天。
若有来世我真想听母亲的教诲,在六中做一名普通的物理教师,在课堂上与学生们演绎定理、公式。
陆晓凯
2003年9月19日
看完信,劳春燕脑中一片空白,茫然不知所措。呆坐一刻之后,她侥幸着打开电脑,当她确信陆晓凯工作用的那几只文件夹已被删除时,眼前便一片漆黑。渐渐地,过去的往事涌上心头,仿佛幻灯片似的历历在目。
陆晓凯风度翩翩,第一次会面就给自己留下了美好的印象白马王子、强壮矫健、才思敏捷,怎么说都不为过;后来,六中的陆教师耐心仔细,爱教敬业,热心师生,虽常常满头白粉,偶尔捉襟见肘,但仍不失其轻松洒脱的形象;担任领导职务的陆晓凯更是着眼大局,剔除梗阻,卧薪尝胆,雷厉风行;对家庭对自己尽管无暇多顾,但也时常侃侃而谈,关爱有加。现在,这样一个足以让自己在同事、朋友和所有人面前骄傲的人已经离去。她追悔莫及。她需要陆晓凯,她幻想着他会思念事业、家庭再回到这座城市,再回到自己身边。她知道,陆晓凯是家庭的栋梁,是精神支柱、力量源泉,她认定没有陆晓凯的生活将枯燥无味、毫无意义。当然,劳春燕不知道陆晓凯离去的原因中工作和家庭因素所占的比例,但她扪心自问,如果说陆晓凯的离去有工作和家庭二重原因的话,那么家庭原因中的主要方面是自己曾经欺骗了、伤害了他。这就是那个陆晓凯称之为“打回一夜电话”的夜晚。
那晚,她根本就不在家。
婚后不久,劳春燕从储蓄所调到了信贷科。一天下午,她正向副科长陈国军讨教信贷业务,科长张月平走进办公室对陈国军说:“晚上陈老板请我们科里的同志吃饭,其他人都不在家,就我们三人,六点钟,兴业大酒店,别忘记。”
陈老板叫陈建国,祖籍福建,五九年生,几代居住苏州,原本在海西做钢材生意,现在决定进军房地产,自然要银行贷款。今天上午他刚将手续全部办完,晚上便是他坐东请客吃饭;陈国军是劳春燕的高中同学,中学毕业后考上中专,在信贷科已干了好几年,这次劳春燕调进信贷科,陈国军帮忙不少。
劳春燕放下手中的书对陈国军说:“陈科长,晚上我家里有点事,我不去了。”
“哎呀,我说春燕同学,叫我小军就是了。”虽然这么说着,陈国军还是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
“陈科长,你原来可是一个不大吭声的人,在学校,你拘谨、腆腼,女同学看你一眼都会脸红的。”劳春燕看着陈国军大笑着。
“哎,怎么不去?那好吧。春燕,你不去,我自然也不会去,我一看那个老太婆子就恶心,叫她一个人去好了。”陈国军卖着关子。
“那不是有点太那个了。那我还是去。”
“我知道了,陆老师怕红杏出墙,管得严,要请示汇报。”
“瞎讲,他在广州出差。”劳春燕脱口而出,突然又觉后悔。
“春燕,那不正好。你想,你一个人回去要烧要洗,多麻烦,完了又没人说话,还没意思。在酒店又好吃又潇洒,大家说说笑笑多有劲。”为了让劳春燕放心参加,陈国军继续说:“再不行,晚上我可以送你回家吗,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你就跟老太婆子一起来,哎,说好了,不得反悔,酒店见。”陈国军说完,挤了挤眼皮子,做了个怪脸带上门出去了。
劳春燕甚感无奈,她到张科长办公室说:“张科长,晚上我家里有点事,我不去了。”
“春燕,你刚来,有的事你不熟悉,将来慢慢就会知道的。就我和小陈,别人看到了不太好,再说又不让你当酒保,随便喝一点,高兴高兴就完了,不会多喝。”张科长五十左右,胖胖的身子,架着眼镜,丈夫在外地工作,是一位工作热情极高的女同志。
“张科长,陆老师晚上要打电话回来,我真的不想去。”
“陆教师?噢,我知道了,就是你家里。春燕,眼下装电话是时髦的事,我家已装二年。可我看没什么好处,真的。不过新婚燕尔我理解,我保证吃完饭就让你回去。”张科长斩钉截铁,说一不二。
劳春燕和张科长六点准时到了兴业酒店二楼。
“人都到齐了吗,陈老板?”张科长俨然像主人似的坐在主宾席上。“陈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