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此时,六一稍稍好了一些。
陆晓凯看得清楚,是一名警察,胸前还有警徽。他在尸体前后照了照,看清地形后便从尸体下肢部位跨了过去。“过来!”
“叔叔,我怕,我想吐,回去吧?”
“不行!小伙子,听我命令,过来。”
六一跨过后一个趔趄撞在陆晓凯身上,两人又紧紧抱成一团,此时,洞内寂静无声。他俩互挽着向前,可刚跨出几步陆晓凯便拽住了六一。“小伙子。”他用手电在一个旮旯处晃了晃,静静地说:“又是一具。看清了吗?”
“见鬼了!”
“但愿我们不要踏着尸体前进。”
六一松开手说:“叔叔,点起来吧。”六一从口袋中掏出蜡烛、打火机。尽管光线暗淡,但六一却发现陆晓凯用手电照着第二具尸体并认真地看着。“叔叔,你藏在洞中的蜡烛呢?。”
陆晓凯在一处斜壁的凹口处取出一打蜡烛,点燃后插在第二具尸体边的淤泥中,然后他俩每挪动十米便在淤泥中、软土上插上一支蜡烛。六一在密室中点燃了五六支蜡烛,洞内亮堂了许多。陆晓凯进去后急忙抱开禾草,掀开草席,拉开红包的拉链,看了看之后便又拉上拉链。
“叔叔,让我看看里面是什么?”
“六一,不关你的事。”
“叔叔,这里面一定是好多好多的钱吧。”
陆晓凯想了想之后将红包拎上来,拉开拉链。“我相信你保守秘密的能力。”
“我不看。就让它成为你个人永远的秘密吧。坐,休息休息。”
“休息?”其实,陆晓凯在确定红色旅行包安然无恙后,便开始思考二具尸体。“六一,第一具尸体上有一个明显的东西,不知你发现了吗?”
“没有。”
“可能是一名公安,我觉得发烂的衣服上有一只警徽,就是公安的牌子,不锈钢的,亮亮的。”
“叔叔,会不会是段公安?”
“所以要看看,最好能查到结果。”
他俩一边走一边收蜡烛,很快便返到第一具尸体旁。陆晓凯蹲下身子凑近警号,用手电照着。此时,陆晓凯不觉恐惧,倒有一丝遗憾。
“叔叔,蝙蝠吃人吗?会不会有食人蚁?面目全非。”
“记住号码了吗?”
“放心,回去吧。”
“六一,如果是他,那他是怎么知道秘密的?他进来干什么?那个又是谁?”陆晓凯又转到第二具尸体边上,他蹲了下来,手电光直射第二具尸体的头骨。“六一,你刚才说,你一人来过。”
“来过。去年的这个时候。妈叫我保护你的黑包。我来了。走到一半,我想看看包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我却感觉后边有人跟着似的。我一边往山上爬一边回头看,又没看到什么。我越爬越觉得不对,我就带着包回来了。”
“到哪儿才返回的?”
“快到了。叔叔,我的感觉是对的?真的有人跟着我!”
“六一,你看这人,真可怜,他是冻死的,卷缩着身体。”
“叔叔,这说明,老天就将这个秘密告诉我俩,谁再知道这个秘密,必死无疑。”
“六一,我想这个人我可能认识。你去收些蜡烛来,多收些。”陆晓凯将手电递给六一。
六一刚走,陆晓凯便对着尸体拜了三拜;等六一收蜡烛回来,他点上七八支蜡烛,用小碎石子垒码在尸体四周,然后,他点上三根烟放在岩石地面上,最后,他竟在地上坐了下来。
“叔叔,这里为什么不臭,怪了。”
陆晓凯沉思片刻说:“有二种可能。根据洞内的气流来看,臭气往上走,这个位子低。这是第一种可能;第二种吗,他是个好人。”
“真像过清明,我有酥饼,要不要?真傻,我怎么不吃呢。”
“六一,真的,我看看。”
六一还真的拿出二包酥饼,他给陆晓凯一包,陆晓凯接过后撕开塑料袋放在尸体边上。六一看呆了,他把自己手中的一块也递给陆晓凯。“叔叔,真的认识?”
“也许似曾相识。”陆晓凯接过酥饼又放在尸体边上,然后他又点燃三根烟。“六一,这也是我俩的秘密吗?”
“当然,我保证。”
当他俩跨过第一具尸体后,陆晓凯停下步子,返身又照了照警徽,接着,他弯下身子去解警徽,没想到警徽已与衣物分离,他干脆将肩章上的警微也收了起来。六一在一边“啧”、“啧”地喊着。
当晚,陆晓凯开着小木窗等待田畈寂静的到来,之后,他叫了李秋平,他拿出警微,作了必要的说明。她明白之后泪水便夺眶而出。
“秋平,我要用它祀奠陆大爷和陆小明的亡灵。你去吗?”
李秋平咬牙点头。
田畈这头刚有些头绪,陆晓凯又想到了陈小寒。他相信这些是自己欠下的一笔笔孽债。他求谷小保,在这个没有距离、没有空间的社会中,陈小寒在哪里?他意识到陈小寒并不像谷小保、吴义林说的那样在国外。
转眼元宵过去了。吴义林又到了田畈,陆晓凯发现吴义林神采奕奕的同时还透露几分自信和满足。他深情地握住李秋平的手说:“大姐,孩子我今天是肯定要带走的,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我要给你一个一周和孩子们团聚一次的机会。我说到做到。”吴义林不管李秋平的感情变化。“这不是遥远的事,你必须在一个月内做好准备。我保证,你有绝对的人身自由。明白了吗?”
“朋友,保证孩子母亲的自由尤为重要。我想信你能做到,并做得很好,不仅让孩子和孩子的母亲放心,同时也让我放心。我保证在一个月内为孩子的母亲做好心理、物质准备。”陆晓凯在心里笑着,他笑自己不仅推波助澜,而且还有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之意。
李秋平非常难过,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两个孩子被一个在她的印象中纯粹是油头粉面的家伙带走。如果说第一次来田畈送孩子的吴义林是可以接受的,那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不敢卸去她的担忧,特别是当吴义林贪婪的目光在小雨身上掠过时。而这恰恰又是吴义林在陆晓凯的煽动之下创造的艺术效果,这也是李秋平拒绝陆晓凯为她做出的到海西去生活的结果。
然而,陆晓凯还不放心,当吴义林的车子驶出视线之后,他说:“秋平,我的朋友是个好人,但是,我只能对他施加影响,我不可能规范他的言行。我建议你早做安排,尽快给我一个交待,到海西去与孩子们团聚。”
可怜的李秋平仅用了十几分钟便收拾完东西,她理好二只包放在陆晓凯面前。“大海,好了。”
“好了?你说什么?”
“东西收拾好了。”
“对这里,你就没什么要交待的?”
李秋平摇摇头。
“就这二只包?”
“大海,一包是小寒姐的筝干,一包是我换洗的衣服。我们现在就走,我们去追他们。”
“那怎么行。也许我朋友还没准备好。但是,我保证一定送你到海西。”
李秋平进房间插上门恸哭起来,哭声又是那样的凄凉和悲惨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女人怎么顶得住这种威胁、恫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