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冰,《铁道游击队》的琵琶曲我听过,坐在运煤的火车上就能弹,不很复杂,把琵琶拿过来,我弹给你们听。”
“是的,大哥。关键时,琵琶化解了险情,确保了铁道游击队的安全。大哥,那时你已是微山湖区长了?”夏冰适时反击。
“不,那时,大海是微山湖的湖长。大海,你说说,夏冰这个祥林嫂是如何救护你这个伤病员的?你再说说你这个老革命现在怎么降级当副区长了?那时也有文教卫生工作?”
陆晓凯被她俩夹在中间,他默默地看着赵妈,他想:不能再有一声一响。
“算了,花匠又回来了,看他的样子。”赵妈笑了起来。
可两位女士岂肯善罢干休。夏冰一手撑腰一手指陆晓凯说:不表演就得喝;赵磊一手撑在陆晓凯的椅子背上一手指着他说:对,看你今天哪里逃。此时,她俩怒目以待,就像电影中看到的女特务正汗流浃背地审讯、拷打被捕的老共产党员。
赵妈一看这等行情只得说:“大海,吃酒是逃不脱了,看样子,这件事还得我来做,先给你们加点水。”
这时,陆晓凯大吼一声。“赵妈,拿酒来。反正你们都看过,我不怕出洋相,一二不过三。”他痛快淋漓地倒了三个满杯。“第一个杯我敬赵妈:感谢你的关心;第二杯我敬赵磊:感谢你的支持;第三杯我敬夏冰:请求你理解我的无奈。”三杯下去之后,他显得激情勃发。“我原以为人世间真情无几,于是,零三年我开始流浪,至今已近三年。可我突然发现,美好比比皆是,只是我未能每时每刻去发掘、感悟而已。我能感受海西朋友的存在,但我却没能发现田畈的乡情,我却不知赵妈的韵律、小磊的爽朗、小冰的真情,而且,这其中有的部分将永远成为过去。当你们感受海西的活力、溶入海西的现代时,我却凝视江边的堤岸和山上的宝塔。我总认为小磊只懂网络,对信息安全特别敏感,是个不懂人间感情的网虫,我总认为赵妈只会洗衣做饭,不知何为无忧无虑,是个忙忙碌碌的家庭老妪,我总认为夏冰情感炽烈,是一不知生活为何物的黄毛丫头;你们呼吸现代,而我回忆过去,你们向往浪漫、激情,而我拘束、狭隘,你们沉浸于爱的山谷、笑的海洋,而我如履薄冰、跋山涉水。我错了。我虽信步断桥、身在田畈,而且风景那边独好、二遇山花烂漫,但我却未见花枝奇俏,不敢独步梅林,以腐朽、没落损一花半草;我曾光明磊落,而且前景无限美好,但我却辜负厚望,我行我素,以至于今日半隐半遮、妻离子散,居无定、思无迹,行无踪,而气更无运,免谈无颜江东,免唱悲壮哀歌。谢谢你们,是你们教会了我,感悟了我,我谢谢你们。”
三位女士均茫然注视着陆晓凯,他将酒全部倒出,举在空中。“我再一次谢谢你们。”他一口喝下后便向楼内走去。刚进房间,他接到了段德良来的电话。
“大海,我明晚到海西,后天早晨出发。”
尽管他已经意识到舌头打卷,但他接完电话后还是返到楼前,借着月光他深情地看着三位女士,摇摇晃晃地提着水瓶为她们加了水,迷迷糊糊地说:“谢谢你们,过几天我真的要走,但愿我们还有这样的机会,今晚我太高兴了。女士们,后会有期。小磊,有好消息,早点通知我,我一定用特殊方式向你祝贺。相信我,小同学。”
三位女士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
赵磊说:“赵妈,大海一身大汗,弄二块湿毛巾。”
“不。这个时候他什么都不需要。如果这时有人需要帮助,我相信他一定挺身而出。也许,他想告诉我们一点什么而已,而且他明白地对我们大家说,他是六中学生,是六中老师,他就是陆晓凯,这说明他没事。”
“小冰,他现在肯定想见你。”
“小磊,现在是他最坚强的时候,他正为不能庆贺父亲的八十大寿而忏悔。”
迷迷糊糊中,陆晓凯听到有人在敲窗子并叫着陆区长,虽然声音不高但持续不断。他非常警觉,竖着耳朵并迅速判断这是哪位不速之客,他一动不动,稍稍清醒后他照了照窗外,朦胧中他觉得来人有些面熟。“哪位?”
“金致远,曾经是王市长秘书,现在驻京办事处。”
“你好,金主任。你到这里来显然不合适。请回。”
“陆区长,我有要事,让我进来说。”
陆晓凯犹豫不决。
“陆区长,我们不是很熟,我确实有重要的事。”
“到楼前等我。”
陆晓凯打开大门。“金主任,你不该到这儿来找我。坐。”
“陆区长,有位朋友向我透露,王国基正准备实施一项计划,要让你从地球上彻底消失。”
陆晓凯仔细看了看金致远,然后说:“金主任,他没这个能力。”
“他可以通过别的人,他在幕后指挥,而且,他对你恨之入骨。陆区长,你要小心。”
“金主任,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金致远是怎样的人,你多少知道一些。至于为什么要相信我,我也说不出理由。但是,陆区长,如果我没有相当的关系、那位告诉我的人不完全了解我相信我,我不可能找到你,陆区长,我想看到王国基下台,可我没这个能力。”
“你等等。”陆晓凯再一次好好地看着金致远,他站起来在客厅中活动了一会儿身体。“金主任,我希望你对我讲真话。谁告诉你我在这儿?”
“我不能说。陆区长,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
“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因为你没有证据的瞎猜而改变既定方针。”
“陆区长,我有必须害你吗?这是个绝对的机密,而且计划已经出笼,正在物色刺客。告诉我你住在这里的人是一个相当了解你的人,谁都清楚这相当危险!”
“谁制定的计划?计划内容是什么?”
“焦音之。具体内容我不知道,是我的一个朋友在一个偶然的场合听到的,但她没有详细材料。陆区长,这真是一场活生生的人间闹剧,这个朋友就是我老婆徐茵,她现在的新主人是焦音之。今天早上我接到一个电话,我不能肯定是男人还是女人,所以,我就赶来了。”
“焦音之现在做什么?”
“一家汽车公司,蓝利公司,在二环的南门口。”
“不可能。”
“陆区长,尽管是幕后的,但他就是老板,那是他的重要据点。”
“金主任,我知道你的大概想法。怎么说了,我只是认得王国基,没有与他打过交道,不像你,形影不离,一些事情了如指掌,我的意思是我无能为力。”
“无论你是批评还是挖苦,我全部接受。陆区长,王国基罪大恶极、祸国殃民,你绝不能无动于衷。现在,只有你,通过非正常方式,代表海西人民。”
“我的想法你知道。我是说,我在海西不可能有所作为。”
“陆区长,我手中有些材料,我只是觉得这些材料不是一记重拳,搞不好可能打草惊蛇。你能帮我看看吗?”
“金主任,我只能说,非常遗憾。走走别的路子。”
“陆区长,假如有一天王国基的屠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会后悔的!那个给我打电话的人如果知道你的决定肯定相当后悔!”
“没有这种时候,我也不会后悔。我谢谢你。”
“陆区长,我听人说你是一个坦率之人。但我今天并未看到你的坦率。我想与王国基斗一回,请你给我一条有益的建议。”
“势单力薄、以卵击石。”
“陆区长,你看不起我。”
“我们没有接触,彼此互不了解,根本不存这个问题。”
“我在北京就想一个问题:如何结束王国基的生命!陆区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