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区长,这事,我不知道。但我听说XK是中文拼音的缩写。”
陆晓凯心想,迷团渐渐解开了,这基本符合他原来的分析。此时,他脸上保留了一副得意的神态。“焦音之,你小子想加害我。还有谁参与这事?”
“李天亮,是李天亮策划的。”
“够爽快。说,你们判断这件事对海西能造成多大的震动,你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推测他的目的是要转移舆论视线,分散海西的精力,乱纪委的阵脚,而且这事王国基似有察觉,所以王国基后来对李天亮,”
焦音之没说完便猛冲上来,他大力掏了一把陆晓凯的脚根,他想让陆晓凯仰天倒下陡坡。而陆晓凯尽管得意不凡,但这一阵他却一直盯着焦音之,他有所防备。此时,陆晓凯见焦音之双手猛插上来便纵身向后一跳,他甚至还准备在站稳后狠狠地揣焦音之一脚,但无奈身后是陡坡,他双脚落空像一名跳水运动员从十米跳台上正做一只向内翻腾的跳水动作似的跌落下去他的身体一会儿从陡坡坡面上反弹出去,一会儿又从密集的、低矮的树丛中折弹下去。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陆晓凯抱定一个愿望:骨可断血可流,绝不能让焦音之逃之夭夭;当然,这其中他更多的是本能的反应,他双手紧紧护着脑袋,全身收缩而“弓”成一个球形。
不知经过多少次反弹、反折,陆晓凯终于被“折弹”到一处缓坡边,他全身火辣、疼痛不堪,但他却努力挪动着并将身子靠在一棵树干上。虽然陆晓凯头部、面部、脖子上严重撞伤、搓伤,头上流血不止,但他庆幸自己,脑子非常清醒。这时,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腿肚子,当然,他看到了撕裂的衣裤和模糊的鲜血。恰恰这时,陆晓凯看到焦音之既像盲人一拐一摸、又像逃犯慌慌张张地沿山道向下奔来,他突然鼓起精神大声呵斥。“焦音之,你给我站住。”
焦音之猛地停了下来,他大概目测了陆晓凯摔下的高度,他迷迷糊糊看了看瘫坐在树边动弹不得并且全身是血的陆晓凯说:“陆晓凯,你他妈的不是东西,临死还要拉几个垫背的,老子定叫不得好死。苏建华事件就是老子策划的,这下子你总得抬起头来看老子一眼了吧,你他妈的算老子个球,”
“焦音之,算我陆晓凯手软,没将你送上法庭。”陆晓凯怒视焦音之。
焦音之突然停在陆晓凯跟前说:“法庭?算你陆晓凯聪明,你小子他妈的不跑,上法庭的首先是你。在这里等死吧。”说完,他跌跌撞撞地向山下奔去。
陆晓凯一边拔枪一边大声呵斥。“焦音之,我要你向海西人谢罪,我现在代表海西人民枪毙你。”话音刚落,便响起了清脆的枪声。
焦音之立即趴倒在地上。
这时,陆晓凯异常紧张,汗毛直立,脸颊烧烫,牙齿颤栗,而且双手感到软弱无力。该当焦音之不活或者是他肯定被阎王老爷看上了。几分钟之后,陆晓凯爬了过去,他忍着全身剧烈的疼痛、咬紧牙关并怀着异常的紧张猛地推了焦音之一把。焦音之仰面朝上,四肢翻开,面目狰狞。
这时,关山月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他看了看陆晓凯及陆晓凯身边的手枪又看了看轮廓清晰的田畈大村,不无惊讶。“陆区长,这是你干的?”
“是的。你看看,他真死了吗?”
关山月看了看。“我肯定。”
“小关,那边处理得怎样?”
“陆区长,郑小伟开着焦音之的车跑了。我让他跑得越远越好。”
“新江的情况呢?”
“不用管,焦音之用的是假身份证,我已向你汇报过。陆区长,伤得重吗?”
陆晓凯无意理会却仰望长江。“小关,如何处理?”其实,从陆晓凯得知焦音之雇佣枪手的那一刻起他便肯定你死我活的局面不可回避,他开始琢磨如何处理枪手;当他得知焦音之也到了田畈后,原先忽隐忽现的、朦朦胧胧的想法突然清晰起来他决定不伤枪手一毛一发,最好能搞清苏建华事件真相,但是焦音之必须有来无回;当然,他必须考虑焦音之的收尸之地,关于这一点,他非常顾忌六一和小五他不想让小五的身边和六一的宝洞内再多一具脏尸。然而,有些事儿却不容人们多想在陆晓凯做出最终决定之前,焦音之已经成了他的枪下之鬼;有些事儿想了也是白想就像他今天怎么就忘了带消声器!此时,陆晓凯四面看了看,自己现在的位子北距长江右岸大概五六十米,西距西南面的田畈大村约三百米左右,如果将尸体抛入长江,不太会引起田畈大村的注意。
这时,关山月也猜出了陆晓凯的心理,他指了指西北面山坡下的一口水塘说:“陆区长,你估计这口死水塘有多大面积?”
陆晓凯不知关山月的意思。“大概六七十个平方。”
“足够了,免得坏了江猪的肠胃。”
对这类事情陆晓凯没有感性认识,此时,他的思维无法跳离关山月的意识,他茫然望着关山月,下意识地点点头而且自言自语地说:“不能破坏生态、污染环境。”
“我来。”关山月将陆晓凯扶靠在树干上。
“小关,慢,慢些,我想,慢些。”陆晓凯摸了摸,自己的手机还在身上,于是他说:“小关,帮我拍几张像。”
“我不赞同你的决定。”
“小关,帮个忙,我有用。”
“不行!陆区长,这我懂。”
“小关,也许这是战争法所不容的,也许这是公安局要求的,说不清楚。但是,我说句真话,你尽可放心,所有的事全在我的身上;我再说句大话,我要对海西社会负责,他毕竟曾经是海西副市长。”
关山月又与陆晓凯辩了几句,但最后还是按陆晓凯说的办了。处理了尸体后,他说:“陆区长,你一定伤得很重。”
“小关,怎么没血?到底是打死的还是吓死的?”
“陆区长,我只能说他已经死了,打死也好,吓死也好,客观上都是你造成的,你是个标准的杀人犯,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杀人了!”陆晓凯仰天长叹。“我陆晓凯杀人了!”
关山月蹲在陆晓凯身边说:“陆区长,枪法真准,射穿心脏。”
“多少时间后人们会发现。”
“依我的观察,如果无人刻意去打捞,这将是三个人的秘密;将来田畈搞开发,这里肯定被填为平地,因为一条宽阔的沿江大道必经此地。”
“小关,你是安慰我吧?为什么又是三个人?”这时陆晓凯觉得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起来。
“陆区长,有一位与你我身材相当的壮汉目睹了整个过程,我相信他清楚地听到了枪声,但愿他是你朋友。”
“小关,我真的杀人了?我犯罪了,是吗?”
“陆区长,我不想恭维你,事实上,你为民除害,只是你行为粗暴在枪毙罪犯前使用了拳脚;此外,你未按程序办事你的行为未经法院授权。但是,你自身有罪,正好功过相抵。现在想来,你坚持拍照非常正确。”
“小关,我希望你是最高法院的院长,一锤定乾坤。”
“陆区长,我只能将你送回小木屋或者是石泉山庄,请原谅。”
“小关,有什么规矩吗?我怎么感谢你?”
“陆区长,你的伤必须尽快治疗,我估计这高差至少有二三十米。”关山月抬头望了望狭长的陡坡。
就在这时,陆晓凯感觉他一生中从未遇到过的情况发生了他双腿瑟瑟打颤,强烈的晕昏之后又顽强地睁开双眼,一种无名的力量一阵猛过一阵地揪挠他的心脏,在太阳的直射下他全身发冷,终于,他的眼前一团漆黑。
五十八
王国基认为美丽的女人社会的公共资源,是人类的共同财富,应该由全人类共同开发、利用,当然也包括欣赏;他认为美丽的女人自身也乐于展示迷人的魅力和青春的风采,而且,她们希望通过展示得到社会的承认并通过这一手段达到她们最深层、最原始的目的。而这种意识和观点往往会自动的落实到生活中一个个具体的、鲜活的形象中。如果说王国基对夏冰倾慕已久,倒不如说他对夏冰所表现出来的高雅气质有与生俱来的渴望,但是,鉴于徐茵的教训和夏冰与众不同的特殊,他只能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事实上,他可以忽略束缚、羁绊,他敢于面对压力、挑战,但他却不能容忍情感方面小小的坎坷。
当条件不成熟时,他只是在主动性、机动性方面有所收敛、有不同程度的改变而已。
通过不断接触、加深了解,王国基不认为夏冰天生具有抗击强大的权贵压力、美妙的物质诱惑的勇气、能力和技巧,她这个年龄更不可能对情感问题应付自如曾几何时,他已捕捉到夏冰明亮的双眸中流露出的天真的展现欲和面对突至的窘境所表现出来的无可奈何以及无法掩饰的原始笨拙。他侥幸夏冰擅长欲擒故纵!如果是,那么,他喜欢够劲、够味的对手,他愿决一雌雄,因为这至少表明希望的存在;他还希望夏冰诱人的身体中有一颗勃勃的野心!如果是,那么,他愿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他还希望夏冰童心未泯,是大千世界中任性十足的情感弱智,像尚未驯服的烈马,正等待智者将她从男欢女爱的朦胧中解救出来!如果是,那么,他愿意成为这名智者,让她在一往无际的草原上尽情驰骋,将她领进大彻大悟的精神境界。每当想起此事,他眼充血、咽冒烟,他说不清楚,血压、血糖不断升高与此事是否有一定的关系。
夏冰对这趟田畈之行深有感触。如果说以前的陆晓凯是夏冰顺思想逻辑、浪漫想象在生活中第一次逮住的一个匆匆而过的一位宾客,一瞬间的碰撞仅仅增加了对社会的认知、丰富了人生阅历,朦胧之中得到爱的启蒙,发掘了爱的对象;如果说,爱的折磨一方面叫自己心神不安,一方面自己又在这种震荡和折磨中为爱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坚定了必胜的信心、展现了对爱情强烈的固执、抒发了对爱情惊人的理解,而这个过程本身既陶冶了情操,又增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