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任,你也在帮他解脱,我是说,你在为他而努力?你,”
“我有资格做你大姐,对吗。小妹,告诉你,我在你这个年纪时也被卷进了一只色彩斑斓的但事实证明不属于我的旋涡之中,当然,说不清是旋涡本身将我卷入其中,还是我主动登陆那只旋涡。可以肯定,刚进入旋涡的女性没有头脑、主见,笨笨的,傻傻的,不仅仅将自己的前途、幸福甚至是自己的命运都寄托于这只你并不十分了解的旋涡。对有的人而言,进去的时候往往欣喜若狂不知你是否注意观察过,许多旋涡的核心部位包裹的却是垃圾和废物,但当她们出来时不大呼上当就已经是相当好的结果了。”
“大姐,那你呢?”
“我是普通女人,当然不能例外。当我发现那只旋涡时,我也没有头脑,主见,我笨,傻,在旋涡中徘徊,我就要接近核心部位,但是,我很幸运,虽然最终我被旋涡卷了出来,可我出来时不但阳光明媚而且我还看清了旋涡的本来面目。”
“大姐,你没有受到伤害,是吗?”
“接受了一次免费的人生教育。”
“为什么?”
“因为这只旋涡有非同寻常的动力、与众不同的颜色,关键是我看到已有一位女人高高矗立在旋涡的核心部位,更关键的是旋涡本身的纯洁,它不可能让走出旋涡的女人产生后悔和失望,反倒使我更清醒、更聪明、更现实。”
“大姐,我明白了。现在,你们是战友,而不是情人。”
“傻,一定条件下战友和情人就是一个概念或者说随时可以转换。但我们合作的这件事对我而言纯粹是一分对社会的责任感,顶多有一丝英雄主义色彩。良心和本能驱使我,我必须这样做!做成了,这便是普通公民对社会、国家、时代的贡献,我将得到极大满足;没做成,我不会有丝毫伤害,充其量只是一丝淡淡的、短暂的遗憾,别人照样尊敬地称你我夏主任、金主任。通过事件过程,我们还能积累经验和知识,我的感觉不是无尚荣光就是虽败犹荣,因为你我成功了、曾经努力了。再说,这事与他无关,没有他,我也要这么做。小妹,我发现他不这么想,这是他的思想误区,他似乎还深埋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怪圈中不能自拔。谁都知道,这是过时的理论,现代人提倡先发制人的战略,这出自全球反恐的形势和需要,无论引用是否正确,我认为这只概念本身正确,毋庸置疑。小妹,难道你将材料交给他时没发现他的思想倾向?我肯定他还认真地说了你一通。这不能怪他,这是他与他的德国朋友长时间在一起耳濡目染的结果,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即便是现在,他也忘不了在你最得意的时候说上一句训词,当然,他这是为你好,为你的安全考虑,为你的将来考虑。我承认我受他影响不小,也许现在,我正在你面前犯他的毛病,如果你有这样的感觉,那么请原谅。小妹,如果一定要说这是一个毛病的话,那么,我觉得有这毛病并非坏事,至少它能让人们居安思危。”
“大姐,你说得真好。但有一点你没说对,这事与他有关,有相当大的关系,这除了他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之外,他个人的生存、生命都有极大的隐患和威胁。也许,有的事情他既瞒着我也瞒着你,他想自己挺身而出,想自己挑起全部的担子和责任,而让别人在台下享受最大的安慰和快乐。”
“小妹,你说得对,但是你想想,其实我们能帮他做许多事。现在看来,他不仅认为你年轻,而且,他认为我缺乏能力。”
“大姐,这又怎么说。”
“他早就掌握王国基的绝密材料,但他从未告诉我们。”
“大姐,我好像听他说起过,可那时我沉醉于另一头,没对这块想这么多。可惜我记不起来。不过,我有机会接近王国基,大姐,如果能弄到有价值的材料,我直接交给你。”
“小妹,从你的话中,我感觉到你与我有同感。”
“不。大姐,你的出发点与我不同,你的层次比我高,我不想国家、英雄之类的东西,我就知道我必须为他的现实环境考虑,我要帮他走向未来。你肯定知道,当初走红顺遂时他从未想过谦逊、退让,现在,如果他能这样继续生存下去,那么,他不会轻言出击,他手中的所有材料只会用来加固和装饰他的铠甲。而我的所作所为就是一个目标:帮他加固生存基础,保持脆弱的平衡。但愿我们目标一致。”
“小妹,如果你能从消极防守转入战略进攻,那么,我们就是同一条战壕中的战友,而且,我们的目标、方向完全一致。”
“大姐,我的方向、目标与你说的不完全相同。”
“小妹,别争了,其实你我说的完全相同。铲除王国基与保护陆晓凯看上去只是结果不同,但其手段、过程、结果背后的目的却完全相同。请相信我,这不仅是你我的愿望还是海西的愿望,我想,它必定也是陆晓凯的愿望。小妹,你认为什么是理想?”
“同奋斗目标相联系的有实现可能的想象。”
“你只说对了一半。它还应该是符合希望的、使人满足的。比如,十分理想,非常理想。小妹,这些都是说词,从另一个角度出发,我认为理想就是不切实际。”
“大姐,你的意思是我太天真,过于理想化。”
“小妹,脚踏实地吧。”
“不。大姐,事实上,只有不切实际的人才能做出惊天动地的伟业,正所谓远大的理想;而脚踏实地的人往往是心与愿违。大姐,在我出生的时候,你就知道这个道理,而他已开始为远大的理想而奋斗了,可是,时至今日他又看到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呢?如果说,担惊受怕、风餐露宿、寄人篱下形容得不够正确的话,那么,漂泊、流浪、落魄恐怕是恰如其分的吧!”
夏冰很快便接到了王国基的电话,当她听见客厅的门被“咯噔”一声带上时,夏冰镇住了。
若大的客厅中静静地、凉凉地,约有四五盒盛开的象征着健康、爱情、友谊的鲜花分别点缀在不同的位子上,空气中散发着幽幽的清香,给人清爽、惬意的感觉。三人沙发的侧后是二只一人来高的景德镇青花瓷瓶,折射而入的光线将瓷瓶上精心描绘的亭台楼榭、花鸟人物托显得栩栩如生;突然,不知从哪儿传来了萨克斯管低沉的但却优美的《回家》,这似乎让人感到了舒适和温馨;这当儿,落地玻璃窗乳白色青格帘子开始徐徐合拢,顿时,几只附在帘子上的蝴蝶便缓缓翩舞而出,整个客厅显得幽淡了许多;随着一声清脆悦耳的声响沙发后乳白色的幕墙上又映泛出纯洁、幽蓝的光亮,同时,镶嵌在石雕花纹图案中的镀金吊灯次第散射出银白色和湛蓝色的光环,这让人想起了银色的海洋和蔚蓝的天空。整个客厅的装饰给人一种简约而不乏富丽的感觉。
玻璃茶几的中央是一只漂亮的本子,界面上是一位躺在蛋白色大床上仅套了一条红色短裙的摩登女郎,一对微挺的乳房斜矗在线条流畅的胸前,右手自然垫衬在流光的短发中而左手则微微向前伸展,一双大大的眼睛注视着修长的指尖,仿佛在等待即将到达的一个目标。整个画面既像一尊遥远的大理石雕像又仿佛给人以触手可及的动感。
夏冰觉得女人真美,而且,诱人的脸谱似曾相识。
当夏冰悉心思索时,王国基穿一套银灰色休闲服从书房出来,他站在夏冰身后欣赏她的身姿,当然,他轻轻地哼了一声。“夏主任,你是这里当然的主人。”
“王市长,你好。为什么?”
“又是白色的套装,看来,白色是你的主旋律。”
“王市长,气色好多了。你夫人和孩子呢?”
“在苏州。”
“怎么可能!王市长,你不是要我拷文件,你有别的目的,是吗?”
“不。先别急。夏主任,坐。我给你倒水。”
“王市长,我来。怎能劳驾病人。”
“小夏,既来之则安之。你是客,我是主,客随主便,人之常情。”
夏冰觉得此时的王国基就像在电视中看到的那样睿智、谦逊、彬彬有礼。
“讨厌的屏保,动动鼠标。夏主任,你应该认识。她是伟大、勇敢的女性。”王国基适时插了一句。
“是挺面熟。”
“真的看不出来?徐茵女士一定认识你。”王国基哈哈大笑,“看来我水平不错。”
夏冰恍然大悟,其实,她只是不愿相信判断而已。“王市长,从哪儿弄来的,你不觉得你侵犯了徐茵的隐私?”
“你看她正想什么?正准备做什么?这还存在隐私?”
“你拍的?这是为什么?”
“艺术,绝对而纯粹的艺术。也许你看不懂,但你绝对明白,好吧,先不说这个。我的水平怎样?对此,你有建议吗?”
“王市长,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做什么,我想现在就做,有几位朋友在等我吃饭。”
“好吧。”王国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文件名‘五月调研’。”王国基相当懊恼,他真的摸出一只U盘交给夏冰。
夏冰向书房走去。
“夏主任,你是第一位进入书房的女人。”王国基的声音响起在夏冰身后。他看着茶几上晶莹透明的杯子,想象着夏冰靓丽的身影,他不知道夏冰是蹈还是舞、习惯还是偶然、有意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