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你不去休息在这里做什么?”君熠寒瞧见她停步问道。
“属下见这位公子似乎身子有些不适,特来为他瞧瞧。”温暖斟酌着道,毕竟此时还未公开君昊天的身份,她言词间还得谨慎着些。
“果真是医者天下父母心。”君熠寒眸色极深的看着她,语声一时让人难以分辨是夸赞还是嘲讽,“瞧完了到本王营帐里来。”
“是。”温暖瞧着他离去的背影只觉今晚的君熠寒让人心头隐隐有些难安,但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此时也顾不得其它,她拂开脑中乱七八糟的混乱,着侍卫向里通报得到许可后挑帘而入,瞧着斜靠在床头身形枯瘦面如纸白的君昊天一时间只觉恍如隔世。
“你来了。”君昊天握拳抵唇咳了咳,似早料到她的到来,指了指床边的矮凳道:“坐。”
温暖从容坐下,道:“在下略会些医术,瞧着阁下似有重疴缠身,不知阁下似否介意在下为你瞧瞧?”
“如此,有劳。”君昊天未有任何犹豫微微捋袖伸出皮包骨的手腕。
对他如此泰然的动作温暖倒是有些微诧异,作为一国之君对人如此不设防,温暖笑笑抬指覆上他的脉搏,果不其然他的目光毫不避讳的在她身上打量之后,问道:“不知慕姑娘与荷儿是何关系?”
“在下是男子。”
“无论你是男是女,我只想知道你与荷儿的关系。”君昊天言语间是掩不住的疲惫,并未在这问题上与她多做纠缠。
“几年前曾有些交情。”温暖语意含糊的回道,毕竟连他在哪里送给荷儿玉佩都知道若说不认识这话便假的连她自己都说不出口。
君昊天眸色在她面上几度流转瞧着她眉峰紧皱这才收回视线颇为自嘲的笑了笑道:“可是无药可救?”
“你知道?”温暖有些意外的看着他,这毒按常理来讲换作他人是查不出来的。
“知道。”君昊天点了点头,语中颇有些不屑道:“据那人说是明月阁的毒,只有她有解药。”
“那你为何不去明月阁求解药?”她?是指慕容婧还是温晴或是其它人?
“若这解药真有那么好求,她又岂会告诉我?”君昊天语声淡得空洞,透着一种看透事世的凉薄之态,“更何况人这一辈子总有这么一天,不过是早晚而已。”
温暖默了一默,起身道:“你早些休息,这毒或许也并非无可解之法。”,纵使这毒是她所配,但如今他中毒已深漫延至五脏六腑浸入骨髓,要想经药物彻底清除根本不可能,除非,以血珠洗髓,但那血珠她醒来后便再未所见,如今想要找到,怕是不易,唯今之计只得以药物先加控制延缓毒性对脏腑的侵蚀,争取在找到血珠之前保住他的命。
出了君昊天的营帐,温暖向君熠寒的营帐行去,月色轻盈,她心头却是沉甸甸的重,君熠寒与君昊天虽因皇权失和,但她却知他们均在对方心里占有极为重要的位置,如若不然,当初以君熠寒的实力何须借伤退避,而以君昊天的皇权在手又何必只处处仅是提防,纵使两人间暗流涌动,但这暗流却从来都被二人尽力压制未有大规模爆发,而也正是这份对彼此的看重隐忍,才使慕容婧的奸计成效微乎其微,如若最后不是因为她……或许还是会维持着以往的平衡吧。
而如今他纵使出兵,也不过是清剿慕容婧的势力,助君昊天夺回政权,他从来,都未曾想要过那高高在上的皇位,看中的,仅仅是这皇权中最微不足道的手足之情。
可若是让他知道了君昊天命不久矣……
她能为他做的不多,这份手足之情当初虽不是因她而损,但她却也是其中的导火线,而如今,她希望她能帮他守侯,血珠,她一定会找到!
温暖深吸口气,将心情稍加平复,挑帘进入君熠寒的营帐,却见他仍神色专注的在披公文,平日里极显清冷的眉眼渡上层荧荧烛光竟散发出淡淡柔情如水墨晕染的山水画叫人移不开眼。
“过来。”他头也不抬的吩咐。
温暖一怔,暗自庆幸还好他没有抬头,如若不然自己刚刚失态瞧着他的模样非被抓包不可,她抬步上前恭敬道:“王爷。”
“他情况如何?”
这个他自是指的君昊天。
“虽然有些棘手,但多给属下些时日,属下应能将他治好。”温暖有所保留道,如今君昊天的糟糕状况是个人都看的分明,更何况是君熠寒,若她轻描淡定倒是令人起疑。
“嗯。”君熠寒将处理好的公文放至一旁,随手摊开份地图拿过朱笔在上面一处处圈着做着计号,语声问的极其漫不经心道:“你可有其它对本王说的?”
第十四章 甜蜜的煎熬
温暖心头一跳,不知他此话所指何处,她略略思衬避重就轻道:“属下不该欺瞒王爷,属下与百里景然曾是多年前的旧时,当时去鹤鸣山时属下并不知他是鹤鸣寨寨主,为避免王爷误会才未对王爷告知实情。”
她语声停了停却见君熠寒似充耳不闻并不作声,掌心紧了紧又道:“想必王爷以发现属下并非男子。”,虽无明显破绽,但辰羽横插那一脚,再加之君熠寒的眼力,想必他早已发现。
而帐外正欲给君熠寒送夜宵的玉瑶听见她的亲口陈述眸色陡寒,她不动声色的摒息将身影隐在营帐角落处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些本王都知道。”终于,令人窒息的长久沉默后,君熠寒起身居高临下眸色深不可测的看着她,身姿前倾微微俯身逼视着她的眼,“除了这些,你就没有其它需要告诉本王的?”
如此近的距离,整个人全被他的气息包围,温暖只觉脑子有些微发晕,身体竟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投入他的怀中,心头却又同时警铃大作告诉自己此刻绝不是心猿意马的时候,她勉强扯了扯唇角眼神在他的逼视下节节败退左闪右躲的四处乱晃就是不敢与他直视,微微向后退了一步想要躲开他的气势包围脚下却不知被什么一绊跌坐在身后的矮榻上,脸颊几乎贴着他的胸口,她略有些慌乱的伸手抵在他胸前身子后仰拉开些距离,只觉这一刻心跳的快从嗓子眼嘣出来了般。
“属下实在愚钝,若属下有遗漏未禀明处,还请王爷直示。”,好不容易,她晕糊的脑子能够清明的将这句话调整出来。
她的掌心正贴在他心口的位置,原本的那处空落地方,竟霎时被一片温热包裹,竟让他心头升出了丝贪恋,瞧着她虽极力镇定却仍娇态百媚的面容,他眸色渐深指尖微抬却在将要触及到她嫣红的肌肤时却陡然滑落卡住她的咽喉,深遂的眸底涌动着无尽冷意,“是谁派你来的?”
“属下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霎那的温情突然的转换让温暖有些措手不及。
“不懂?”君熠寒望着她澄澈的眼眸,再感受着掌下轻易可折的细颈,竟忍不住想要将手收回将她揽入怀中好好呵护,但想到这几日的种种疑点,他终是逼自己狠下心来不为所动,冷声道:“擒住庞天趁机留在军营,再借由医术留在本王身边,鹤鸣寨百里景然竟因你而携整个寨归入本王麾下,你借口百里景然所劫之人眼熟诱使本王去查看,更令人可疑的是,你对所救回之人的态度,所持的关心及眼神绝非是对待陌生人应有的,别告诉本王,你不知道他的身份。”
“我的确知道他是皇上。”温暖心头苦笑不已,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偶然组成的必然么,事到如今她也只有承认,感受到颈间的手又收紧了几分,她有些呼吸困难道:“我以前与荷儿相识时曾见过皇上。”,君熠寒并不知道荷儿不知道君昊天的身份,如今情急之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借此来挡过,更何况他并不记得他与她之间的点点滴滴,是以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