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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言一出,其它众人吩吩附合,一时观礼大典倒宛如三堂会审。
“姬先生言之有理。”一道清冷低沉的男声越过众人传来,温暖蓦然回首瞧去,却见君熠寒一袭白衣不染纤尘徐步而来,与她错身而过时那幽幽冷香拂过她的鼻端,令她心头不由一阵紧缩,他怎么会来?心头疑问刚起,复又想道玉瑶曾言他与玉女门有交易,如此,他来倒是情理之中。
她足下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她现下因此前服的控颜丹有月余功效且被其毒素反攻,已不能随意换颜,纵然要换,也只能在“慕寒”与“温暖”这两张脸中转换,而这两张脸,若被他发现,可都是件不怎么好的事,尤其,她现下面具下这张脸,正顶的是才睡了他不久的坠崖失踪的“慕寒”的脸。
温暖只觉近日来时运真是忒背,但愿,这期间一切顺遂,千万别出什么神转折才好。
君熠寒似对她的细微动作毫无所觉,眼风至她面具上淡然滑过,来到姬道子身前寒喧道:“姬老,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拖王爷的福,一切安好。”姬道子起身含笑回道。
两人又交谈几句后,君熠寒这才冷然瞧向面如死灰的玉瑶,“不知玉瑶姑娘何时能将神医请来,他的救命之恩,本王定当好好感谢才是。”
玉瑶身子如遭雷击脚下踉跄着后退几步,手中的剑咣然落地却似浑然未觉,神情痛苦不可置信的将君熠寒瞧着,她想在人生中最风光的时刻有他参与,却未曾想他却瞧见了她人生中最狼狈的一幕。
不仅如此,他明明已知血是王妃所换,她所言神医是假,他不拆穿她却顺势而言,他究竟是在帮她?还是不念丝毫情份看着她跌入深渊?
“噗”,玉瑶喉头一紧,喷出口鲜血,身子摇摇晃晃倒了下去被一旁的青柠眼急手快的扶住。
呵,这可真是昏的及时昏的妙!温暖唇畔泛起抹冷笑。
她折扇敲打着掌心,正饶有兴味的将玉瑶瞧着,却蓦然感到一道沉冷漠测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纵是隔着面具,也盟嫫し⒙椤K行┙┯驳奈⑽⒉嗔瞬嗌恚蛩惚芸堑兰咔致孕缘哪抗猓碜痈詹嗟揭话耄醇赏馔氪值穆讨窦馍弦桓鱿伦沟亩旎粕碛氨患彼俚顺隼矗艺宰潘?br />
“砰”,那身影在她原本站的位置四仰八叉的以面着地溅起半捧地灰。温暖以扇抚额只觉不忍直视,这个楚欢,她倒果真有几分能耐。离开明月阁前她担心他会生事,事先已吩咐了两人将她看着,没曾想到她竟还能跟来,且还以这种别开生面的方式出现在她的眼前!
温暖在众人精彩纷呈的目光下,在陈掌门正要下令让人将她拖下去前,率先咳了咳道:“此乃本阁主阁中徒儿,平日里性子活泼了些,还忘诸位不要见笑。”她说着的同时脚尖几不可见的踢了踢趴在地上装死的楚欢,示意她赶紧起来,莫要再继续丢人献眼。结果她踢了半晌,趴在地上的人仍是一动不动的装死。
“本王瞧着阁主的徒儿似乎这一摔之下气血凝窒,不若本王替她疏通疏通血气?”单手负于身后的君熠寒瞧着地上的鹅黄色身影,清冷的眸底泛起几分凉意。
“咳咳”,他话音刚落,地上装死的人立即活了过来,身体先是缓慢的蠕动了几下调整了个方向,接着埋在地上的脸用力在尘土里蹭了蹭,这才勾拉着头三摇两晃的起身。
温暖终于明了楚欢赖地装死的原因,暗道自己怎么将他口中天下无双的三哥给忽略了,三哥当前,他又是“逃犯”,如何敢起身相见?她瞧着面对着她将脑袋埋得只见头顶的楚欢道:“以后再敢这般胡闹,便罚你不许吃饭。弦月,将欢欢带去换身衣服再看看有无伤到哪里。”
“本王瞧着阁主这徒儿身子骨颇为结实,纵是三两天不吃饭也无甚影响,不若罚他抄百卷经书,倒方能休身养性。”君熠寒瞥了眼楚欢紧缩的背影,淡淡道。
正心头极为忐忑等开溜的楚欢,听着他这话吓得腿一软,温暖眼急手快的跨前一步将他扶住,他便恰好抓住她肩侧的衣服稳住下坠的身子,只是他这一抓一扯,直接导致她本是高领遮住半个脖子的衣领下延寸许。
君熠寒微凉的眸色一紧,身形微动,不着痕迹的将其它人的视线挡住。
楚欢被弦月带了下去,她整了整被他抓乱的衣衫,这才发觉颈口竟微微敞开,那抹她刻意遮住的红斑竟隐隐可见。她心头一跳,指尖快速将领口合上的同时本能的抬眸去看君熠寒,入眼处,却见他微微侧首,神情孤冷而遥远。仿若这世间,万物浮沉、繁花碧树皆与他无关,沧海桑田,他是九重天上最孤寂的仙。
温暖只觉胸腔里压抑的难受,她强制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开,对陈掌门道:“既然玉瑶姑娘昏了过去,那本阁主便留下待她醒来后找到神医查明事件之后再离开,想必陈掌门应不会拒绝才是。”
陈掌门眉峰一抖,刚要开口,君熠寒却又道:“既如此,本王一同留下。”
温暖握扇的心一紧,却终是垂眸把玩着扇面,不敢再去看他。
玉女门颇为隆重的门派六十周年庆典及传位大典以接任掌门人被气得吐血昏迷无疾而终沦为整个江湖的笑柄。而温暖此时正思索着现下对她极为仇视的陈掌门出于何种目的,竟将她与君熠寒安排在了同一院落且还是隔着半丛翠竹的两对门。
她喝了三杯茶,推测出了两个原由:一、君熠寒当初所中之毒为她明月阁的毒,虽非她亲自所下,但这毒是她所制,这也算是种间接结仇;二、估摸是为了牵制她,防止她有另外的目的,君熠寒虽不是玉女门之人,但好歹与玉女门有交易,她若做出什么有损玉女门之事,他很可能做个顺水人情将她给办了。
当然,这仅是她的推测,究竟是原由一还是原由二或是两个都是两个都不是,这只有陈掌门自己心里清楚。
不过,她这着棋倒是为她此行的目的增加了不小的难度。她抬眸朝绿竹对面紧闭的门扉望望,眉峰微皱,心下不由一叹,她时时想离他近些,可眼下,她却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若这件事他也搅和进来,于她,可真是不太妙。
“阁主,欢欢同玉女门的青柠姑娘发生了些争执,此时正打的不可开交。”弦月急步跨门而入,对温暖道。
“他可真能生事。”温暖将茶杯搁在桌上,颇是头疼道。
“就你师姐那尖酸刻薄的样也配的上寒王,我呸,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也不看看自己那短命鬼的德行……”楚欢骑在青柠的身上一边狠狠的打一边恶狠狠的骂。
温暖来时瞧见的便是这幕标准的泼妇掐架的场景,虽楚欢是京城小霸王,这事儿平日里定干的不少,但她初次瞧见,仍是忍不住脑门上突突的跳了两跳,一个皇子,能养得如此接地气,慕容婧她也着实是个人才。
场中掐架场面几乎为单楚欢单方面施暴状态,青柠被她打的鼻青脸肿嗷嗷大叫。这姑娘倒也有几分硬气,纵是被楚欢揍得这般悲惨,也不见半分求饶之色,反倒是一边躲避着楚欢的攻击一边回骂道:“我师姐天姿绝色温柔善良举止娴雅,除了她这天下还有谁能配得上寒王?就是当年的寒王妃,也不及她半分。”
“你竟敢将那短命鬼与寒王妃相比,看爷不打死你。”楚欢手上拳头更是毫不留情的向她招呼去。
温暖唇角泛起抹冷笑,抱臂在旁颇具兴味的瞧着,只觉这幕戏……真是令人赏心阅目,楚欢这孩子真是惹人喜爱。弦月瞧着她的神色,默默收回了打算上前拉回楚欢的脚步,她抬眸朝不远处瞧了瞧,低声对温暖道:“阁主,陈掌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