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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她连续打喷嚏,戚晋示意妇人停手,幽深的眼眸看着女子原本苍白的脸颊浮起两抹异样的红晕,笑了笑,“姑姑不擦胭脂也这么美,不愧是我治久城第一美人。”转瞬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一沉,眸光也变的复杂阴翳,哼了一声,“红颜祸水!”
戚媛见他猛然站起身,修长的身影挡住了光线,一道阴影投下来,不由的冷的打起哆嗦,好似他把微弱的暖光收走了。
见她唇瓣渐渐发紫,戚晋的眼底几不可见的划过一抹心疼,却同时执拗的撇开脸,当做看不见,对妇人道:“看着点,有什么事直接去禀老夫人。”
妇人恭敬的点头,并没有说话。
戚晋又瞅了冷的上牙打下牙的戚媛,抬步走了出去。
妇人随即也跟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走进来,在破旧的铜炉里点了一支香,然后又出去了。
戚媛双臂搂抱着胸,哆哆嗦嗦的看向那注香,微亮的红光一点点的下燃,香灰无声无息的滑落,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头重眼沉的瞄了眼香,还有半指就到底了,下意识的好像在等待什么。
死亡吗?
应该不会,叫小七的男人走时不是嘱咐那个妇人去禀告老夫人么?如果是要她死,没必要特意看着她。
最终整支香都成了香灰,戚媛只觉得眼前一黑,再次陷入昏迷。
第006章 不许请医
戚媛由两个妇人架进院子,跪在地上的侍女们便忍不住一阵惊呼,连忙上前接过她,待扶她上榻躺好,掖好被角,有两个侍女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妇人冷冷的下达老夫人的命令,“九娘子静养期间不许有外人进来,你们院子里的人也不许出去。”
眼见妇人要走,一侍女跪着拉住妇人的裙裾,哀求道:“求阿姆给请个医生来罢,娘子伤的太重。”
妇人毫不留情的一脚蹬开侍女,厌恶道:“耳聋了么?没听老夫人说不许外人进来?敢违背老夫人的命令,找死!”
另一侍女连忙点头拜倒,“婢子们明白,阿姆千万饶命。”
戚媛躺在榻上,身下有点硬,与自己的席梦思床垫差太多,但被子很厚实,严严实实的感觉暖和了不少,她偏着头,眼见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不由的暗暗苦笑,不知道原主的身体素质怎么样,硬挺到底能挺多长时间?
被子太温暖了,虚弱的身体禁不住这样的诱huò,模模糊糊的沉睡过去。
两侍女小心翼翼的恭送了戚老夫人身旁的老嬷嬷,转回身,苑儿立即焦急道:“阿帆姐,怎么办?”
帆儿皱着眉,默了一阵,缓缓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阮六的娘生病,偷偷请来的那个医生。”
苑儿想了想,忙点头,“听说只吃了两幅药就去了病根,阿帆姐的意思是咱们也请那位医生来?可咱们出不去啊。”
帆儿跪坐到戚媛的榻前,望着戚媛苍白无色的脸,眼圈瞬时红了,她用袖口按了按眼角,道:“你忘了,咱们院子的夹角了。”
“莎园?”苑儿犹豫了一下,“可那地方晦气的很,连着死了两个姬妾,娘子体弱,别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闻言帆儿也迟疑起来,咬着唇不语。
漫长的黑暗缠绕在戚媛身边,她想睁开眼,又似乎有些贪恋,大约心底的意识在期待,因为只有在黑暗中孙泽才会出现,像一束温暖的阳光照进来,环抱着她,给她心安和活下去的勇气。
“又不听话了,医生都是为你好,你不配合治疗可不行,下次不许私自出院,知道么?”孙泽一开门就被突然出现的她吓了一跳,随即板下脸,要不是她缠着他撒娇,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消气。
她总有办法让他笑。
“孙泽,我们结婚吧。”她嘟着唇说。
孙泽依旧温润的含着笑,刮她的鼻头,“只要你配合治疗,病一好,我们马上结婚,蜜月旅行想去哪,随你定。”
“真的?”她沉醉的笑眯了眼,认真的思考起来,“嗯……马尔代夫?夏威夷?不好,你工作那么忙,我们选个近点的地方,不如就去乌镇吧,我喜欢那里的夜景……。”
“好,什么都听你的。”
于此同时,在榻前,苑儿猛的点头,道:“好,什么都听你的。”
戚媛模糊的听到这句话,快速睁开眼睛,当映入眼帘的还是睡前看到的床帐、埃榻和古装打扮的侍女,她失望的想死。
第007章 试探
可两个侍女不愿意她死,一见她醒了,立即扑了上来,苑儿哭天抹泪的伏在榻前,“娘子,您受苦了,婢子宁愿代娘子去,娘子啊!”
帆儿哭的含蓄一些,袖子按着眼角,抽泣着,“娘子别想太多,婢子正要去请医生来,娘子放心,婢子们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您再受苦。”
戚媛喜静不喜闹,也许从小就是孤儿的关系,自己一个人独处惯了,有时孙泽有应酬要她陪着去,她也是勉为其难,久而久之,孙泽也就不用她陪了。
“停!停!stop!”声音太小,两个侍女的哭声盖过了她,戚媛只得痛苦的闭上眼,忍受着耳膜的折磨。
帆儿心细,发现戚媛隐忍的皱眉,忙抹了把泪,急问,“娘子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
苑儿闻言也止住了哭嚎,跟着凑上来。
两双眼睛,四道关切的视线,戚媛从她们的表情里看到了真情,眼泪是真的咸,视线是热切的。
孙泽给她的评价是,自卑,擅于观察,却不愿参与。
她不承认自己自卑,因为能拥有孙泽的爱,她是骄傲的。
“娘子……”苑儿整个人都要压下来,吓的戚媛眼皮一跳,忙挪了挪身子,“我没事。”
终于能发出一点声音了,两侍女却不信,眼泪眼瞅着就要再次汹涌来潮,戚媛连忙道:“就是饿了。”
“灶上热着白粥,婢子这就去拿。”帆儿起身往外奔,看背影,纤细的一条,小跑着去的。
帆儿一走,苑儿就道:“娘子别怕,阿帆姐已经想办法请医生了,不过要在夜里来,到时娘子用扇子遮着脸就行。”
“哦。”她还有点不适应,古代啊,男女授受不亲,可夜里来个男人,就算用扇子遮脸又有什么意义?掩耳盗铃罢了。
戚媛突然想到强吻自己后又泼她冷水的小七,斟酌着试探,“别冒险,去找小七,他也许有办法。”
这个小七的行为很诡异,若不是一顿冷水引起高烧,估计这会儿自己还在刑房呢,可小七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么对她呢?
“小七?”苑儿咂巴一下唇,好像差点咬到舌头,皱眉道:“娘子怎么提起晋郎来了?平日里晋郎与娘子并无深交,这件事去求他,能行么?”
哦……,原来关系一般,起码表面看起来原主与晋郎维持着平行线。
戚媛细心的观察到,那些人把每个人都按照排行来称呼,例如柳十娘、十一娘、七郎,之前她们叫晋郎小七,何故呢?难道不是一个辈分的要区分开?
不方便直接问,戚媛佯装迷茫的摇了摇头,道:“在刑房,小七来看过我。”
“啊?”苑儿毫不掩饰的露出惊讶来,好一会儿才道:“晋郎脾气不太好,除了玉夫人他对谁都没个笑脸,即便对着老夫人也是硬邦邦的,他去看娘子?会不会是娘子身子虚,看错人了?”
丫头,不如直接说你主子眼睛不好使得了!
不过已经得到她想知道的答案了,戚媛宽容的笑了笑,“也许罢,总觉得一切都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