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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1 / 2)

>陆定望了望白乐山没有开口,白乐山却不屑地道:“是老夫告诉陆翁的。”

纪瑶屏秀眸—厉,峻声道:“白大侠何以能知道?”

白乐山哈哈一笑,说道:“姑娘与杨家的私情,旁人自然不会知道,不过昨夜却是‘傲公子’杨少侠亲自来告诉老夫,要老夫阻止这件事!”

这番话像一柄铁锤,重重地击在纪瑶屏的脑门上。

她只感脑中轰然一声,金星直冒,再也经不起这出乎意外的打击,娇容发青,气一闭,卟通一声,摔倒地上,就这么昏了过去……

迷晕中的纪瑶屏倏然听一阵“小姐……小姐”的喊声,这阵喊声似乎极为遥远。

她朦胧地下意识想着,是谁在喊自己?渐渐的,她神志清醒过来,缓缓睁开空洞洞的目光,却见淡红色的帐顶。

于是她发觉原来已躺在自己床上,随着,刚才那幕惨剧,又像潮水一般地涌回脑际,她悲伤地发出一声叹息。

却听到一阵幽泣之声,自床畔响起,转头一看,却见家人纪福及贴身丫环碧玉双双跪在床前垂首哭泣。

纪瑶屏又是伤感一叹,缓缓问道:“纪福,外面如何了?”

纪福忙抬头哽咽着回答道:“已经都……都散啦,走得一个不剩,可怜老爷死得好惨!”

丫环碧玉呜咽接口答道:“小姐千万别想不开,保重身体要紧,那姓杨的到底是咱们仇家,唉,这般狠心,……”

纪瑶屏陡然在床上坐起,咬着银牙,荏弱地喝道:“小玉,别再说下去了,我想他不会……”

“唉!奴才觉得他无……”纪福呛然一叹接口说着。

纪瑶屏秀眸一瞪,道:“纪福,你怎能这么肯定?”

纪福道:“启禀小姐,那杨逸尘昨夜初更已来过了,与老爷起了冲突,被老爷劈了二掌,受了伤,临走时还狂喊着不甘心,由此可知,他因爱生恨,除了他能狠心这么打击咱们纪家,趁此报仇外,还会有谁?”

纪瑶屏一呆,心头顿时一阵绞痛,厉声道:“你们为什么不早说!”

纪福与碧玉同时举袖拭着眼泪,默不作声,还是碧玉回答道:“老爷严禁婢子把外面消息,报告小姐,婢子怎敢……”

纪瑶屏黛眉一挑,狠狠道:“既然如此,你们伤心还有什么用?”

碧玉嗫嚅地呜咽道:“我们……我们是为了夫……夫人……”

“夫人怎么啦?”纪瑶屏娇容又是一变。

只见纪福又痛哭道:“夫人……夫人已在后房……悬梁……悬梁自尽了!”

哇!纪瑶屏张口吐出一股鲜血,凄厉地喊道:“杨逸尘,我不会饶你……”语声中,身一仰倒在床上,人又昏了过去。

于是,声威赫赫的终南纪家庄就在这一天中,烟消云散了,纪瑶屏略略料理善后,单身仗剑再人江湖,疯狂地追寻着杨逸尘的下落。

同时之间,往日与纪正宗一干知交及亲友,虽不耻纪瑶屏,对她的行动不理不踩,却因误会杨家这一手报复太卑鄙,自动组织了复仇的队伍,向三湘杨家发出声讨。

风声传到三湘杨家堡后,“百蝶神剑”杨超伦虽因世仇自灭,又惊又喜,他感到这顶帽子,不但戴得冤枉,而且也有碍于平日树立的声誉。

盖豪杰复仇,应该凭仗功力剑术,如此做法,岂不污辱杨家门楣,于是立刻向江湖上郑重宣布,对这件事完全不知道,同时一方面遥遥对纪正宗表示悼念,一方面声称与长子,“傲公子”杨逸尘断绝父子关系,并通知好友追查杨逸尘下落。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傲公子”杨逸尘消息全无,可是发誓追索杨逸尘的“玉观音”

纪瑶屏却将要临盆待产了。

对于腹中这块肉,她几次三番想用药堕胎扼杀。

可是想起孩子是没有罪恶的,何况还有自己一半骨血,终于忍不下心下手,于是转念间,她决定保留这颗种子,用以复仇。

于是她在无法再奔波的情形下,只能隐人深山,携带着忠仆纪福及丫环碧玉待产。

但是双方这许多人,包括纪瑶屏在内,却都不知道杨逸尘自被纪正宗一掌击伤,同时也击碎了心灵之后,神经深受刺激,当时就成疯,奔驰于荒泽丛林,深山怒瀑之间,终日狂歌当哭。……

这显然是一种天大的误会,由这种误会,可以知道中间必有一个第三者,利用种种机会,造成了他这一段天衣无缝的阴谋,杀了纪正宗,火拼杨超伦。……

那么,那第三者是谁呢?

是“落魂双铃”白乐山?还是幕后还有别人?……

情天巨滔,涟漪未已,故事的开始到此已告一段结束,可是故事的发展却要拉到十八年后了……

烟涛微茫……云霞明灭……

山势连山向天横。

在终南深山的一座荒谷中,搭盖着两座茅屋,时正清晨,晨曦之中,只见一名灰衣老者在茅屋一畔,手执巨斧,在劈着地上一段一段巨木,斧起斧落,劈拍不绝。

而在茅屋前,一块大青石上,端坐着一位风姿飘逸的白衣妇人,旁边还侍立着一名中年青衣女子。

离白衣妇人三丈许,却有一个身着紧身青色劲装的俊美少年,正在舞剑。

剑光霍霍,掀起满天流霞,青衣少年在剑光中,身形飞旋不停,额上已冒出一颗颗汗珠。

这是一幅隐世图,令人看了有飘然出尘,心生向往之感。

可是,那端坐的白衣妇人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悠闲之色,那美得出尘的貌容上,凝结着一片寒冷冰霜,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少年,充满了峻厉之色。

这幅隐世图就在白衣妇人这副笼罩着重霜般的神色下,完全破坏无遗,她心中藏着什么深重仇恨?使人感到她那副艳容,反而僵硬得吓人!

朝阳缓缓升起,照人这座山谷,满天流霞一敛,只见少年已经收剑站定,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他虽满头大汗,泻湿了如漆鬓发,但气定神闲,丝毫不喘,走近白衣妇人前,反剑贴肘,肃容一礼,恭恭敬敬的说道:“娘,孩儿有进步了么?”

白衣妇人冷冷地摇摇头,没有回答他的话,却反过头来,往劈柴老者那边喊道:“纪福,你过来!”

劈柴的灰衣老者闻声就持着长柄斧头,急急奔了过来,以斧支地躬身道:“主母有什么事?”

白衣妇人依然冰冷着脸色,说道:“你就以斧当剑,依然用我以前教你的那一手,与昭洵对一招,要快,要狠!”

青衣少年看到母亲摇头之后,脸上已现出一片衰颓之色。

他感到十余年来,母亲对自己从未点过头,实在令人伤心。及听完她吩咐家人纪福的这番话,知道严格的考验又到了!

这时,他立刻退开两步,转身面对持斧的纪福站定,横剑蓄势作了准备。

虽然知道结果又将使母亲失望,但他仍勉强地振作起精神,纪福皱着眉头惶惶然的说道:

“主母,老奴觉得主母对少爷太苛求急进了些,武功一道并非一蹴即就,还是让少爷慢慢来吧,何况……”

话未说完,纪瑶屏严峻的秀眸一瞪,已冷冷地道:“纪福,不用多说,我懂得你的意思,但不教你与他放手对招,增加他的临敌经验,我怎么看得出他的进境?”

纪福轻轻一声长叹,连声应是,转身一举手中巨斧,对青衣少年温和地道:“少爷,恕老奴放肆了!”

语声虽温和,出手却不敢不凌厉,盖他知道纪瑶屏的脾气,稍一做假,不但一顿臭骂,还要立刻重来。

故而话声落处,巨斧已扬,乌光一溜,挟着呼呼劲风,向纪昭洵拦腰狂扫而去,出招之间,何异仇敌。

纪昭洵一沉真气,开口大喝:“来得好!”长剑轻点到斧头,铮地一声,爆出一点火花。

他借着剑身真力,略荡开长斧,剑尖顺着上扬之势,陡然一圈,挽出三朵剑花,腕贯真力,长剑化成一溜精光,奋力向纪福咽喉刺去。

这一招不但变得快,而且部位之妙,不可方物,剑身划空,嘶嘶作响。

但是纪福却避得更快,只见他略一偏身,巨斧一收一挺,也当作长剑刺出,纪昭洵一剑刺空,还未及收力,斧背已轻轻敲到胸前,他一呆之下,颓然垂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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