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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2 / 2)

我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问句,想必对方也听出来画外音,半响没有言语。仔细检查门闩插得非常牢固后,我便往回走。

步子才迈了三步,门外的人又开始不紧不慢的敲门,大有敲不开门便不离去的嫌疑。

我狐疑地把手边的蜡烛吹灭,那敲门的声音终于消失了。于是我继续往回走,随即门外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温温凉凉的像是一弯清泉涤过心头:“是我,开门。”

行动快过思考,我已经蹿到门口,一把抽下门闩。

房檐挂了三四盏灯笼,风雪洗礼,本就微弱的光孱弱地跳动着。

高长恭站在门口,一身藏青的儒袍,腰间扎了一根藕色带子,身后的簌簌落雪旋转飞舞,梦幻而不真实。他就这样看着我,脸上带着揶揄的笑:“你不是说自己睡了么,为何衣装整齐?”

我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说:“你不知道吧,我睡觉都是不脱衣服的……”

他摸摸鼻子:“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也没办法知道。”

“……”

“为何还不睡?我看到你在外面站了片刻,可是睡不着?”高长恭往前走了两步,正好站在我面前。他比我高很多,我不得不稍稍仰头去看他,“你怎么也没睡,这么晚了还来敲我的门,难道有急事?不对啊,就算有急事,你也不该来找我的呀,我可是什么忙都帮不上……要不我去帮你找找莲……”

“我是来找你的。”他打断我接下来的猜测,“恰好你没睡,又穿戴整齐,我们这就出发吧。”

还不及有所反应,他的手已经穿过肩膀将我揽住,带着我朝院落外走去。全身都被属于他的气味包围,我有点懵:“出发?去哪啊?”

高长恭垂首看着我,眸中闪过一抹亮,犹如黑暗夜空中划过天空的星星,他只说了两个字:“幽会!”我立刻呆掉了,脚下的步子仍旧受他牵引,只得伸手拦在他胸口:“你说什么?幽……幽会?”

白色的雪花落在他的头上,肩膀,手臂,藏蓝的衣服好似绣着朵朵梨花,就连花香都那样的真实。他的眼睛流光溢彩,深深地看着我,慢慢笑开:“怎么反应这么大,莫非是当真了?”

我红着脸矢口否认:“怎么可能啊!”他心情很好,继续跟我解释:“城南沁园的梅花含苞待放,我带你去赏梅。我们守在那里,明早就能看到寒梅初绽。”

“赏梅?”我愣住,至此才发现,方才竟又被他给戏弄了!

他牵过许久不见的凌云,给我披上帔衣,直到将我抱到马背上才问:“怎么,你不想去?”

我左看右看,居然只有凌云一匹马也不知道二黑哪里去了。那么,这不就意味着……眼看他勒着缰绳要翻身下来,我立刻趴着低头与他视线相平:“我……可是我要睡觉啊!”

深更半夜跟他出去传出去总归不太好吧,他显然没把我说的问题当做问题,撩袍跃上马背便将我圈在胸前:“路上睡,不用担心,我在你后面挡风。”说罢又用他穿的狐裘将我也裹在里面,“睡吧,到了我叫你。”

马蹄深深浅浅陷在厚重的积雪里,慢慢前进。我里里外外都被包住,只露着一张脸,如此说来确实不需担心被冻到生病什么的,但马背是马背毕竟不是床榻,不是用来睡觉的地方。

“你不睡么?”我睡了,他骑马,如此就没时间睡了,万一他没撑住那后果就糟了,“我睡了,万一你也睡着了,把我丢下去怎么办啊?”

高长恭空出一手压上我帔衣的帽子。一瞬间视线被全然遮住,只剩下大片的漆黑。我欲伸手扒开,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他裹在狐裘动弹不得。

我有点急:“挡我视线了!”

他的笑尽在耳边,仿佛热气都随之扑来,我一缩,他已经压过来,下巴搁在我肩头,隔着一层帔衣的帽子,脸颊就挨着脸颊。

我想,若不是身在黑夜中,我红透的脸一定会被他嘲笑。心里的节奏已经乱的的不像样子,我动了动,他却收紧手臂,紧紧勒着我:“放心,若真是掉下去,我也肯定掉下去了。我垫着你,不让你伤到怎么样?”

他说的话很简单,就是承诺保护我。可我竟然觉得全身都有些飘。可能是视觉盲然,身体感知格外清晰,近在咫尺的距离,我听得到他的心跳,与我的恰好和在一起,在落雪的黑夜里俨然已变为一首悦耳的曲调。

这一刻,我词穷了,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拥着我,在这个寒冷的雪夜中彼此慰藉。

我看不到万物,万物已经化成尘土,有心到身竟然有种错觉——天地连成的一线之间只有我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在这里,我的依靠……就在这里。

高长恭直起身子,为我拉开挡在视前的帽子。心神翩飞,我俨然是不知方才的环抱究竟有多久,似是很久又仿佛很短。

左顾右盼,漆黑的视线里除了雪还是雪,身后是他温暖的胸膛,身侧是他有力的手臂,颈后是他倾国之脸……我深深吸了口气,前路一片迷茫,可我心静好,似乎再没有什么岁月会比现在更加美好。

我向后靠去,将后背贴在他的胸口上。仰起头,任由满天雪花洒在脸上。一朵一朵的六角花瓣由小变大落在脸上,化成一串晶莹的水珠,本就灼热的脸顷刻便是一片冰凉。

世间之物,没有永恒,沧海都可变成桑田。天仍旧是那片天,地已不再是故土,大地会在悠悠岁月随着历史而变得面目全非,屋舍楼台也不能免于时光的侵蚀和雕刻,没有绝对的永恒,有的只是相对的永恒。

在相对的世界里,物与物可以保持静止;在相对的世界里,情与心却可以永恒。

转头去看他,高长恭脸上凝着一片雾气,那双眼睛却很亮,幽深的亮。我笑了笑:“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像是在私奔?”

他定定地看着我,似笑非笑道:“确实。”

我觉得腾地一下,脸烧得通红,全身的血液都有沸腾的倾向。每次都是他调戏我,好不容易我想去调戏他一下,竟又被他占了上风。

我避开他的眼,刚欲回头,下巴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托住转了回去。

我茫然地去看他,不妨唇角传来温热的触感。他说了什么,但声音都散在风中,碎得见不到踪迹。

白色的雪,忽大忽小的风,以及他的温度,一并在唇上辗转,浅浅的拂动,像是一根羽毛戳在嘴边,戳在心头。

我愣愣地看着他的脸,只觉得在这片深邃漆黑迷蒙的雪景中,再也找不到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都不好意思说,这是我码了一天的成果……遁走!大家晚安~~

☆、第二十九章  念想(上)

我用很久的时间终于反应过来,那消失在唇齿间的原来是这样一句话——“小昀,若寻亲之事始终无果,我做你的亲人……”

心中像是淌过一阵暖流,无依无靠的漂泊感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亲人于我来说该是一个很遥远的词,他们在时空的那头,我却在时空的这头。现在的我没办法跨回去,现在的他们亦没办法跨过来。高长恭说要做我的亲人,我的心里求之不得,但只要想到这样的关系需要建立在我舍弃其余的亲人的基础上,整颗心都在处在钝痛中。

原来,这就是左右为难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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