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本 > > 兰陵王:公子倾国 > 第56部分

第56部分(1 / 2)

>  心脏怦然一跳,我提着裙角就朝前院跑。小呆箭一般蹿出很远,扑腾着翅膀兴奋不已,我有些哑然,是不是都还不确定,没想到它比我还激动。

正厅偏西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背光而立,络腮大胡,面上染着厚厚的黑,让人看不出容貌,似乎连眼睛五官等都无法窥视。他灰色的袍子被尘土染得斑斑驳驳,黑发用一根同色的带子束着,实话说,这么乱糟糟的样子……还不如不束。

我抬起头,仔细盯着这张黑脸,印象中的高长恭从来都是神采奕奕、精神焕发,即便寂寥也带着苍劲的魄力,所以这个人不是他。

步子赫然顿住,险些踉跄,以为见到那个人的喜悦之情顿时一落千丈,胸腔中溢起漫漫的失望。

就在我失望到无以复加,他莫名其妙抬脚向我走一步时,不知立在何处的小呆倏然向他胸口撞去!

“小呆!”我大叫,伸手欲拽住它,但是不会飞就算再迅速也不会超过会飞的速度,小呆的尾巴在空中拖出一线长长的暗影,我不忍观看,索性闭上眼睛,然后耳边就有“咚”的一声传了过来。

对面的男子闷哼一声。

可这闷哼,顷刻间便将思绪拖回到我初次乘船时跌到他身上的时空里。他护着我抵在围栏上做我的垫背,以至于我毫发未损,而他损了却也不告诉我。

我诧异地睁开眼睛又瞪大,蹿过去,难以置信地脱口唤道:“长恭?”

他费尽心思将相貌伪装,蒙蔽了我的眼睛,可他的声音已经烙印在骨髓里,终身难灭。其实人之貌,人之声,人之体味,人之习惯都可以改变,可一个人即便脱胎换骨,可那种气质永远与人俱在。

我想,就算他真的连声音都变作另外一种全然陌生的样子,可我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将他认出来。

高长恭捏住在胸口撒娇打滚儿翻翅膀的小呆将它隔开一段距离,声音带着莫名的悚然,甚至还有阵阵疑惑:“这就是我从库莫奚带回来的那只雏鹰?”

我拢住小呆,提着翅膀在他面前晃了晃,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是的。”

他用余光扫一眼任我各种折腾仍旧乖得不成样子的小呆,沉默许久,慢慢开口:“看着不像。”

我牵住他的一缕袖布,一一解释:“哪里不像了,你看它的眼睛,它的嘴巴,它的爪子,还有呆呆傻傻的样子,不就是那只笨笨的小雏鹰么?”

高长恭随着我的动作看了看褴褛的袖子,好像没忍住笑了一下,说:“黑目圆眼,鹰钩嘴,竹节爪……小昀,沈、郑姑娘,难道没人告诉你世上所有鹰都长这个样子?”

“咦?”我凝思片刻,还是道出自己的感觉:“怎么觉得你很不愿承认它就是那只鹰呢?为什么,它长得挺好的呀。”

小呆立刻跟着扭了扭,蹬一蹬腿,晃一晃尾巴,这样子,看上去好像很是受伤。

思绪突然一转,我邀功似的道:“毛羽健全,能飞能跑、能吃能睡,除了心智有些不成熟,看上去有点呆头呆脑外,我把它养不错吧?”

高长恭抬手抹了抹脸上的黑,手上就随着变黑了,继而又寻找布料擦手。一系列的动作后,他脸上之黑犹存,手上之黑不减,袍上之黑更浓,最终无奈地放弃:“我并不是不承认,只是不明白四个多月过去后,它似乎无甚变化……”

我把小呆放到桌上,用眼神警告它不许再去扑高长恭了,才表达自己的驳论:“怎么会呢,它都长大了。”

“外观看着变化不少,其他……”他顿了顿才说:“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有些奇怪,大概是没想到四个多月的时间竟不够它长成一只聪明的苍鹰吧。”

因着他脸上都是黑,我也看不出他的神情如何,伸手勾住他的手指,晃了晃说:“四个月怎么会不够呢,小呆张开翅膀飞一飞真是如苍鹰那样好看。再说了,你不要小看四个月的时间啊,换做是刚出壳的小母鸡,现在应该都能生蛋了。”

他收力缓缓抚着我的手指,意味不明道:“四个月,若你已嫁给我,恐怕……”

他突然顿住,漆黑的视线胶在脸上,等了片刻也没见他要继续的样子,可我的好奇心被挑起来又怎会轻易散去,于是追问道:“恐怕什么?”

他的手若有似无地蹭过我的肚子,轻轻覆住,施施然道:“这里恐怕也该有动静了。”

我半天缓不过神来,突然觉得一阵清明,一把拍掉他覆在腹部的手:“你才是母鸡!你全家都是母鸡!”

讨厌!他居然把我和一只母鸡作比较,气煞我也!

高长恭大笑起来,甚是无辜道:“我何时这么说了,都是你自己联想的罢了。”

我瞪着他,气愤地哼道:“谁说我要给你生孩了,我才不,偏不!你自己一个人去生吧!”

他摸了摸小呆的后背,对我的不配合不甚在意:“其实,这件事可不是你说了就算数的……”

我想也不想便大叫:“笑话了,我自己的肚子不是我说了算难道还是你说了算啊?”冲动是魔鬼,说完我立刻就傻了,欲哭无泪,我这说的都是些什么鬼话啊!

“咳!”高长恭不自然地转过头,再开口已然岔开话题:“这里可有水?我觉得我需要洗一洗手和脸……”

…… ^ ^ ……

闺阁木窗,铜盆的水浮着一层黑,等他换好衣衫坐定,我才终于笑了笑。

这张脸,才是昨日见过的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倾国倾城又绝色,这样形容一个男子可能不太贴切,可我委实想不到其他什么词语来。

看了看他换下的破旧衣服,继而想到他现在暂住的客栈,极其普通甚至可以称之为简陋的客栈,我突然很是心疼。这些委屈恐怕都是为了见我而不被别人发现才会受的,自然也包括昨日他乘坐的那一叶破舟。

眼中像是有泪花攒动,他的指尖蓦地拈去脸颊上的泪珠,缓缓举到我的眼前:“好好的,哭什么?”我盯着他没说话,他又握了握我的手:“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摇头,接着又摇了好几下。为了不让他继续追问我为何突然难过的原因,我抬起方才被他牵过的手,表达自己的不满:“应该让我先洗的,你看你都把我弄黑了。”

黑眸闪过一丝疑惑,最终被他压下,拧了帕子小心翼翼给我擦手:“洛阳之行,是办朝中旧事,一来隐秘,二来忌讳颇多,不能被他人得知,所以转至荥阳也要小心翼翼。”

他说的这些恰与我猜测的差不多,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和明白,他将帕子在水中洗了洗后开始为我擦第二遍:“乔装起来,就无人能辨了,不过幸好这里有我的衣服……”他好像想到什么,突然顿了顿,按住我的手腕,望了我一会儿,慢慢道:“这些衣服眼熟的紧,你从何处得来的?”

手就搁在他的手里,一面是他掌心的温度,一面是帕子浸水的沁凉,一路划过皮肤,柔柔的痒痒的,心和神思都飘忽起来,大概差一点就睡着了。赫然听到他的问题,心脏猛地跳了跳。

我开始纠结,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呢。

我共藏了他三个大包袱的衣服,加起来足有十余件。这些衣服都是当时我从离开邺城伙同莲洛和滕郢舟偷偷顺出来的。一来是为给小呆营造一种有他气息的氛围成长,让小呆熟悉他,二来给自己留一些纪念,以便睹物思人。

方才为他找衣服换时全被我翻了出来,还粗神经的让他自己选,可想而知全是被他看到了。第二个借口任是谁也不好意思说出口的,那也只能用第一个借口来回答他了。

高长恭听后愣了那么一刻,清风浅香穿堂而入,他蓦地勾着我的手握住:“怪不得这鹰一见我就飞过来,原来是这样长大的。”

我答应他要把小呆养的对我和对他一样,这么说来真是做到了。挠一挠他的手心,我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肩膀:“我言而有信,说到做到!嘿嘿。”

晚霞褪色隐如云霄,天边变为薄薄灰白。时隔许久,高长恭终于带来沈易和谢轻萝的消息。

我们从幽州回邺城时,谢轻萝不舍沈易,最终被他打昏带上马车。行走三里,谢轻萝便在我们睡觉之时偷偷跑掉了。高长恭拿她莫可奈何,暗中派人护着,直到她见到沈易。

此后的日子里,谢轻萝始终与沈易生活在一起。我想沈易是真拿她没办法,若有一点法子,也不会任由她远走他乡,抛家弃父。

后来宇文邕让弟弟宇文宪设法将谢轻萝接回去,可小阿萝一心要嫁给沈易,所有人包括她的爹爹亦拿她没办法。逼得急了,我知道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那些长辈恐怕就因知道这一点,才任由事情不进不退,就这样搁置着。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