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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2 / 2)

高长恭显然没料到我在门口等他,蓦地顿住脚步,脸上隐隐的伤逝情绪倏然隐没,立刻换上零星的错愕。

我在大好的时光里等他,他怎么其他不好的情绪呢,我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于是亲昵地抱住他胳膊,凑过去露出大大的笑脸:“天快黑了,怕你迷路,我出来接你回去!”

零碎在眸中的光晕闪了闪,他拉过我的手牵住,无奈道:“你倒是说说,是你比较容易迷路还是我比较容易迷路?”

我疑惑的反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还用我说吗?当然是你了!”

他牵着我往家里走,步履不大,速度很慢,似乎贴心地配合我的速度:“知道了,放心吧,我会当做反语来听的……”

我:“……”

…… ^ ^ ……

吃过饭,高长恭并没有去书房,而是一个人坐在寝居外走廊侧的石头护栏上。

月光穿透云层和树枝疏淡地在他肩头投出一片影印,映着那袭白色的长袍越发显得清泠。

我总觉得今日的他有些奇怪,合胃口的饭菜只吃了一丁点,放下碗筷就说想出去待一待。看着他单薄的衣服建议他多穿一些,免得受凉,可他却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自顾自地出去了。

枝头树梢的残叶与秋风做垂死前的挣扎,一个守,一个攻,厮杀片刻,最后败下阵来,凌乱地落到尘土。仔细地瞅了瞅,院前所有树木彻底变得光秃秃了。

亲力亲为地在青瓷壶中泡了几撮沈易命人送来的新茶,滚烫的开水浇在壶里,卷曲的叶子旋转几圈,慢慢舒展了脉络。

清茶缓慢地流进细长的竹筒里,我又在瓷瓶中舀了一点糖放进去。竹节凹凸有致地蹭着指尖,茶香和竹香缠绕在一起,彼此不分。

我吸了口气,终是抱着竹筒走向他。

大概听闻到脚步声,他回头,双眸慢慢对上我投过去的目光,怔愣之余,心里顿时就空了一大片。

这双漂亮而好看的黑色眼瞳中正蔓延着浓重的哀痛。

顿住步子看着他,我拉起他的手,指头相触,恰如预想中那样一片冰凉。

大悲则哀,大伤则痛,人世间最基本的情绪莫过于喜怒哀乐,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将他变成这样,我只知道他痛,我也会跟着一起痛。

缓缓将竹筒放到他掌心,我斟酌许久,挑了比较轻松的言语,想让他心情变得好一点:“独家创新,捂手用的,怎么样,不错吧?”

“很好。”高长恭只说了两个字便没了下文。

他捏着我的指头始终没松开,竹筒也安静地置于他掌心,外壁的热度一点点沁到指尖,我知道这温度同样也沁到他的指尖上。

十指连心,终究是能暖一暖他的心罢……

大大方方的把整只手都缩进他的手心里,我笑了笑:“快些表扬我呀,没看到我在等着你的表扬吗?”

他静静地看着我,眨了眨眼,大抵是想把那浓重的哀痛隐去,最终没成功。我猜到可能有件事让他很伤心,连我的嬉笑都不能让他从中解脱出来。

我忍了忍也没想着要继续忍住,于是张口问他:“长恭……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吗?”

高长恭扯了扯唇角,最终没笑出来,轻声道:“果然是瞒不过你……”

他的声音太轻了,话毕之后,仿佛被秋风吹得支离破碎找不到痕迹。

我叹了口气,开口,是与一样的轻言轻语:“其实,绝大部分事情都能瞒得过我,一来我不怎么关心,二来与我没什么关系,没必要关心……可你不一样,我每天没事做的时候都在想你,想你什么样子代表高兴,什么样子代表生气,任我胡作非为是什么表情,我需要乖乖的不打扰你又是什么表情……”

停顿了一下,我朝他凑近几分,边贴着他坐下便说:“看吧,我每天都在做这些事情,你自然——”

“瞒不住”三个字就在嘴边,可我很清楚,恐怕我再也没心情说出来了。因为长恭的双臂就这么毫无声息地圈住了我的腰,顷刻收紧。

竹筒不知何时被丢在一边,他的脸埋在我怀中,呼吸就贴在胸口。

我保持站的姿势没有动,伸出双手轻缓地揽住他后背,抱紧他。

月影已被房檐遮住,我听到他闷声闷气道:“……高殷去了,是六叔的意思……”

风起,云动,我屏着呼吸,这大概只是个开端。

我不知道重情义的他,要怎么面对失去一个又一个亲人的凌迟之痛……这件事,当真当我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示:六叔是高演;高殷是高洋的太子,也就是高演前面一个皇帝。高演杀了高殷,两个月后自己也挂了。高演之后的皇帝是高湛(九叔)。

——另一句话分享给大家:我不想写悲剧,你们相信我!

☆、第十一章  定数

高长恭二叔高洋的嫡长子高殷死于晋阳,他得知时尚早,不日之后,这个消息在晋阳和邺城已是人尽皆知。

寒风凛冽,拍打着门窗从门缝灌进来,树头的枯枝应声折断,室外冷得呵气成冰,室内铜盆的炭火啪啦一下炸开。

精神萎靡了好几日,长恭终于睡下了,虽然睡得极不安稳,可总算是合上了那双眼睛。

我挨着他侧躺着,一手搭在他的腰间,一手被他紧紧扣在掌中。床帏飘飘晃晃着,好像晕开的一片飘渺。

那个文质彬彬,比长恭还了小三岁的儒雅娃娃去世了,死在父亲的一母胞弟,自己的亲叔叔手里。叹了口气,却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情感慨:人命果真如草芥,顷刻间便灰飞烟灭、荡然无存。

其实我对高殷的印象一点也不深,甚至未见过几次面,唯一记得的也仅是他抬着祖母名号过来找长恭逼婚时的声音。我心里说不上多么伤心或是悲恸,只不过觉得年纪轻轻的少年这样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然而长恭是真的伤心,在得知高殷死讯的那日晚上,他紧紧地抱着我,身体连带着攥着我的手都在颤抖,除去在回廊里那几句刻意转移情绪的话,他什么都没说,从傍晚一直睁眼到天明。

我猜得到,他和高殷的关系很好,因为记得他说过自己曾特意送高殷一本诗经选注》,虽然被小妹撕烂了,但修订之后还是送给他了。他想着给他带书册,他不计较东西破损。虽非亲手足,但血脉的联系永远浓于水。

人固有一死,不同的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既然早晚都要面对生死,生者神伤心痛大概是对亡者的祭奠和追忆。连我的都清楚的道理,长恭他不可能不知道,他悲恸时间有些长的原因,我心里其实很清楚。

高殷的死对他来说并不仅仅是痛失亲人的哀伤,更是一种从未意识到的沉重打击,是剥开人性后不愿意面对却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活生生的一个人,他不是死在与敌军厮杀的战场,不是死在波云诡谲的险境,亦不是死于江山社稷,却死在自家人手中。亲人相互残杀的这个现实比任何东西都要来得触目惊心,才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也无法接受的。

可惜这一切让人无可奈何,毕竟历朝历代的上位者,脚下踩着的一定是骨肉至亲的尸骨。

大概……一个人若不背负这样的一种罪恶,是无法稳稳当当的坐在那个位置上的。

飘渺的琴音从王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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