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离眼尾一挑:“我还不知道,淡韵的情报系统快到了这种程度?我才刚出宫门……”
寒淡韵不顾他口中淡淡的嘲讽,眉心轻蹙:“你到底想怎样?”
宇文离突然话锋一转,温柔如水的望向寒淡韵:“淡韵,若我回不来了,你可会为我流下一滴眼泪?”
“不会!”出乎意料的,寒淡韵回答的异常干脆。
回不来,无非两种情况,若是投降,我寒淡韵就当从未认识过这个人!若是战败而死,我寒淡韵自愿同生共死!眼泪?向来是属于弱者的,寒某,不屑……
宇文离似乎也看懂了寒淡韵眼中隐藏的那些东西,深深的凝望了他一眼,抬头,眼中那藐视苍穹的霸气呼之即出,语气狂妄自信:“放心,为了淡韵,我也定会平安归来……”
这是安慰,也是承诺……
一诺千金!
茗韵轩周围的店铺发现,不知从何时起,那永远安静宁和、不引人注目的茗韵轩茶楼悄悄的关上了那扇门,不再迎客……
而兰亭居进入了有史以来最安定的日子。
每日都可看到一紫一白两道身影桌前窗下品茗赌书、论剑下棋……不时的发出一两声爽朗的笑声,惊起一两只飞鸟,久久盘绕,连一向和宇文离不对盘的宫颜也悄无声息的暂时离开了两人的视线,不过如果宇文离没有猜错,应该是去报复那个把她当丫鬟使唤的苏芷静去了。
“宇文离,做人要懂得适可而止!”寒淡韵气急,可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只有从那怒意的眼眸和被捏的泛白的指节可以显示出他现在的愤怒。
“就让我再画一幅,就一幅!”宇文离上前拉住寒淡韵,硬是把他往椅子上拽,一边拽一边还不怕死的开导,“这两天画的都不是很满意啊……”
“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去拓你的碑?”寒淡韵斜眼看着一脸殷勤宇文离,和他手边一摞画,全是自己……
这人当真是无事可做了吗?
“那个容易,不急不急!”宇文离看着眼前眉目如画的人,心中是淡淡的满足感蔓延。淡韵啊,你可知,千年碑易拓,却难拓你的美,“等我画完了,送淡韵一块玉佩可好?”
“不稀罕!”寒淡韵看着今天摆出一副“你不让我画,我就誓不罢休”的宇文离,实在是无奈啊无奈!欲哭无泪,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公子?”子杨是时候的跑进来,正好解救了寒淡韵。
“何事?”寒淡韵背过身去,留给宇文离一个倩丽的背影,那是一种未经修饰、未经剪裁的美。
子杨看了看屋内的宇文离,小小的犹豫了一下:“呃……公子,这个,不好说……”
“什么不好说?”寒淡韵一头雾水的看着吞吞吐吐的子杨。
子杨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
“什么?”寒淡韵低头。
“素月姐又去找夫人的麻烦啦!”子杨无奈的看着寒淡韵,把人家扔在那一扔扔半个多月就算了,素月也跑去找事,这事公子不管,自己又管不着,看着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受委屈,身为男人的子杨也是看不下去的!
看着寒淡韵突然反应过来的微妙表情子杨才知道,他家公子原来早把这事给忘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然公子那超强记忆力,只有在这种事上是完全不管用的……
不过寒淡韵确实是给忘了!因为当天的事情太杂,自己本就没有那个意思,叶茵不来闹,又没有人提醒他,再加上宇文离天天呆在兰亭居,自己竟然真的把这件事给忘了……
现在他还没有想好以什么样的面目去见叶茵,总觉得对于她这种因为政治而牺牲的女子,是有莫名的歉疚和同情的,更何况这是自己的结发妻子:“以后不许素月靠近‘缘院’,另外,所有吃穿用度按少夫人的安排。”
“哼!少夫人……”宇文离那有些酸溜溜的话不大不小刚好传进了两人的耳中。
子杨见事不对,拔腿就跑。
宇文离知道寒淡韵并没有碰过叶茵,心里是有一丝窃喜的,但是听到寒淡韵用少夫人这个称呼形容叶茵,还是觉得不是滋味。
“王爷有何见教?”寒淡韵看着瘪着嘴的宇文离。
“哼,要不是你没碰过她,本王有一千种办法让她不知不觉的消失掉……”
好可怕的占有欲。
看来为了叶茵的生命,寒淡韵是别想碰她了……
寒淡韵看了看画纸上的背影,飘渺的似欲乘风归去,寒淡韵拿起了宇文离刚刚放下的笔,那修长的笔杆上还留有温暖的温度。
狼毫微动,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墨迹渐渐晕开,淹没了如梦繁华……
谁谓伤心画不成?画人心逐世人情。
淡韵,我们之间的还没有分出胜负……
我知道。
淡韵,我会活着回来……
我信。
淡韵,一定要等我回来……
万水千山,吾候,等你归来……
☆、第三十六章 醉笑陪君三万场
时间流转,无人驻足流年……
月光出尘,一人临湖而立,不再是那一身如谪仙般无尘的白袍,而是庄重而正式的描金绣瑞兽青黛色官服,更映的那白色的锦衣华袖如若堆雪,三千烦恼丝被一丝不苟的束起,工整的带着束发嵌宝紫金冠……
唯一不变的,是腰间那一抹青翠欲滴的玉笛“若梦”,和一片刻着“茗”字的彩瓷。
宇文离来到兰亭居外时,就看到的是这么一幅画。
听到声响,寒淡韵转过头来,回眸一笑,形影清瘦,眉目在月光中愈加清凉出尘,脸上挂着清淡的微笑,自信而落寞。
突然就想起了那日,他低头,眼中是满满的哀伤,他说:“好一个,古来圣贤皆寂寞……”
“淡韵……”
寒淡韵抬手止住宇文离要说的话,将他引入亭中,亭中早已摆好酒菜。
九九八十一道菜,十八道甜点,九茶三酒……
菜色精致细腻,甜点香甜软滑,茶水清透上乘,连酒也是百年以上的好酒!这可是宇文朝送皇帝亲自出征时所享受的最高待遇啊。这要被有心的人看去了,绝对是谋反的大罪!
可是,寒淡韵竟然敢这么做,就不会怕有人到皇帝面前乱说。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这次若是胜,王位会毫无悬念的落入宇文离的手中,这点,二人心知肚明。
紫色是高贵奢华的颜色,有着皇家的威严和硬冷的遣倦;白色是飘渺无暇的颜色,有着优雅的肃然和如雪的寂寞……此时的两人相顾无言,一切在两人之间呼之欲出,最终还是寂静无声……
“淡韵,我这一去,是凶是吉?”宇文离终是敌不过那深沉的寂静,开口询问,他知道,他会为自己卜上一挂,只求心安。
寒淡韵浅笑:“未曾卜过。”
是凶是吉,又有何异……
战场凶多吉少,金戈铁马,刀剑无眼……他这是第一次未曾占卜,就放下了龟甲,他怕了,怕预先知道了那不好的结局,那不如就不卜好了,做好最坏的打算。
想想,我寒淡韵从未怕过任何东西,现在终是,怕了呢……
“淡韵,明日出征,来送我可好?”宇文离清浅的询问。
寒淡韵抬眼微笑,温润如水:“好!”
“如今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