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娘亲十六岁都嫁给父亲了!天哪,难道在古代,还得再和一个男人周旋么?
“可以不嫁人么?”连恒脱口而出。前世的婚姻,是一场噩梦。这梦每晚都在提醒她,男人是多么可恶!
“当然不行!”于落英却从没有过的坚决。
“可是……”
“没有可是!女儿家,就是要……”还没等于落英打开《女则》《女诫》的话匣子,就看到乳娘罗妈挪动着肥硕的身躯气喘吁吁地跑来。
“夫、夫人,我看见三、三夫人……收拾了包东西,鬼鬼祟祟溜出府了!”
因为她生得肥胖,一跑起来,说话就上气不接下气。
“……当真?”于落英蹙起柳眉。
“千真万确!她出门的时候,还前后左右张望了一番呢!好像就怕有人发现的样子!”罗妈不迭点头。
“她出身云心楼,在这里也没个亲人,跑出去干什么呢?还收拾东西……”于落英低头思索。
“难道……哎呀,奴婢不敢瞎猜!夫人啊,您多留神吧!”罗妈欲言又止。
于落英抚着手上的猫眼石戒指,久久不语。
难道,三女共事一夫,不能满足陆巧巧?她昨晚不争宠的大度,难道是因为心中有了其他人?虽然她巴不得家里没有陆巧巧,但如果,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她这个当家主母也难辞其咎呢!
念及此,于落英心中一紧。
“那……奴婢先下去了……”罗妈小心察看夫人阴晴不定的脸,准备抬脚开溜。
“慢着!”于落英抬手,“没影子的事,切莫乱说,不仅惹老爷不喜,也影响连家的声誉!去吧!”
“夫人放心,奴婢懂的。”
“娘,你别瞎想,三娘和爹那么浓情蜜意……不会的!”连恒察言观色,劝慰道。
“浓情蜜意……”于落英凄然一笑,“是啊,不能太小人之心了。唉,总之多加留心就是。”
她有些烦闷的走出屋子。
外面晴朗的天空,竟然暗了下来。
★★★
“你嗔我时;瞧着你,只当做呵呵笑;
你打我时,受着你;只当做把情调;
你骂我时,听着你,只当把心肝来叫……”
午饭前,陆巧巧哼着小曲施施然回来了。
谁说现代女子一定比古代女子厉害?一定比古代女子潇洒?一定比古代女子聪明?不说武则天,不说鱼玄机,不说李清照,单说这陆巧巧,连恒觉得,比那前生的仲青蓝强多了,那意态悠然、风情万种的样子,确实迷人。
当然,很多封建女子,对陆巧巧这类女人不待见就是了。
一进门,陆巧巧就见到了乌云罩顶、一脸肃然的于落英。
“三夫人是从哪里回来?”
她笑着请了安,道:“出去看一个故人,并没什么大事。”
于落英见她一脸坦率,不由有些相信,又道:“刚才你唱的小曲,在府里并不合适吧?”
陆巧巧道:“姐姐,这曲子其实很好听啊!再说我也没在外面唱。”
“你有没有在外面唱,我并不清楚!这原本就是你的长项!”于落英冷冷道。
“是!”陆巧巧被踩到痛脚,也有些不高兴,忍不住硬邦邦道:“我是青楼出身,我是擅长唱曲,那又怎样呢?老爷喜欢就行!”说着又挑衅似的娇声唱道:
“爱你骂我的声音儿好,爱你打我的手势儿娇……”
“你!放肆!”于落英杏眼一瞪,脸上浮现愤怒的晕红。
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
连恒正准备劝阻,却见玉钟梳着一个很漂亮的发式过来禀报:“夫人,新裁的衣服好了,要拿过来试试吗?”
于落英不愉道:“饭后再看!”
玉钟刚准备告退,连恒叫住她:“来,让我瞧瞧你那发式,很好看呢!哪学来的?”
“回小姐,玉钟自己梳的。”玉钟款款过来。
连恒凑近她的头仔细看了看,笑道:“玉钟还很有心思嘛!咦——”
玉钟的耳坠,远看以为是个普通的圆环,近看,竟然是一个字母形的图案,却并不是英文字母。
“怎么了,小姐?”玉钟不解。
“没什么。”连恒眨眨眼,笑,“对了,你说你以前的老爷是做什么生意的?”
“回小姐,是在邻县卖布的。”
“哦,你下去吧!”连恒挥挥手。
那个字母,是Ω,奥米伽,希腊字母表里,最后一个字母。奇怪的是,玉钟她怎么会有这在明代及其罕见的耳坠?
心头,升起一丝不祥的感觉。她一向有很灵的直觉,但愿,这一次——是错的。饭后,一定要私下问清楚。
那两位连夫人,却并没注意到那特别的耳坠,而是存着另一番心思。
看着娇俏的玉钟柳腰轻摆地退下,于落英冷然道:“妹妹,你自己注意自己的言行吧,我该提醒的也提醒了。说不准,不久之后,又见新人笑!”
陆巧巧“扑哧”一乐:“姐姐你是说玉钟?真是杞人忧天!老爷怎么可能看上她呢?姐姐你担心太多了!”
说话间,远远听到玉钟在门房和小厮吉祥打情骂俏的喧哗声。
陆巧巧拍手大笑:“玉钟这妮子,也就这么点出息!姐姐你也太不自信了!”
于落英讥诮道:“我当然没你那些手段,没办法自信!”说罢拂袖离去。
★★★
女人堆,是非多。一点不错。
中午,连恒随二房的丫头小枫送饭到苏彩云房中,正看见苏彩云激动地指着玉钟鼻子大声斥骂。
“二娘!生病了可不能动气!”连恒急忙上前劝阻。这玉钟,究竟怎么了?二娘一向和善,很少骂下人的。
苏彩云脸色苍白,两颊潮红,指着地上一件衣服道:
“这贱婢!骨头没有二两重!叫她把这袖子改短些,偏不听!还顶撞我!笑话我!不要以为在老爷书房伺候,就能做通房丫头了!做梦吧!老爷怎么会看得上你?”
连恒忍不住皱眉,生气地斥道:“玉钟,谁给你胆子敢冲撞二夫人?这还正病着,明天病若不好,唯你是问!还不快照要求去改!”玉钟脸色通红,诺诺而退。
突然想起问耳坠的事,连恒追出去,叫住玉钟,却赫然发现——
那对字母形耳坠,已不见了!
“咦?刚看你戴的那耳坠,很是别致,怎么下下来了?原来是谁给你的?”
玉钟怯怯抬头,小声禀道:“回小姐,那耳坠是我以前捡的,刚才到井边打水,不留神掉到井里了!”
“是吗?” 连恒狐疑地看着她。怎么这么巧?
“就是这样的,小姐。不是自己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我去给二夫人改衣服了!”玉钟低声说道,然后屈膝告退。
三房的情人
一长节鲜嫩的玉色的藕,飘入连恒的梦中。
“上节课,我们学习了补中益气、健脾养心的藕节黄芪猪肉汤,今天我们来学习粉蒸莲藕。”一个带着白色高帽的厨师,举着节嫩藕站到讲台上。
这是烹饪学校面向社会开的一个烹饪班。下面的学生,都是中青年女子,每个学生面前都是一张案板,一堆食材,一套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