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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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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总是说北堂皇族,出尽风华绝代之人,以前她不相信,只觉自己的风曜就是最好,而今,那也不过是个痛彻心扉的笑话罢了。

久久不语,苏璟晨的腰都弯得有些酸了,正想借故告退,倏的,内殿里便响起男子深沉而极富磁性的嗓音……

“你为何不敢看朕?”

他在问她?

无忧不语,双手抱紧了托盘,抿咬着双唇,淡淡的纤眉,一点点的拢了起来。

不能看,更不敢看,他不是风曜,他是北堂烈!她不要看!!

可是那男子像是非要与她作对,见她表情越发倔强,额头上丝丝冷汗已然涔出,他想寻出些许不同的希翼就更加强烈!

忽的,他押着愠怒低喝了一声,“抬起头来!”

应他声,无忧双眸一凛,将头抬起,与那坐在榻上的男子直直对视!

那张俊美的脸容还是风曜的脸容,可风曜不再,有的只是屠戮夏国,双手染尽鲜血的北堂烈……

而今你为天子,君临天下,亡我夏国,我入宫做牛做马,你还要我如何?

纯黑的眸,波光粼粼,纠缠着前世因,后世孽,藏了许久的情绪终是翻涌了出来,泪水滚落,无声无息。

谁的心上又是一窒——

……

内殿里,气氛不知何故竟变得有些伤怀,就连始作俑者苏璟晨,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一直躬身在外,留心着里面一举一动的张适悠,在听到北堂烈的怒声之后忙不迭的小碎步行进来,见夏无忧早已满脸泪痕,榻上立坐的男子更一脸复杂,虽怒,却并没有要迁怒她的意思,反而神色里有种难以形容的伤恸。

他当机立断,轻声责难女子,命她赶紧退下,再唤人重新奉茶来,自己也迅速退了出去。

罢了,苏璟晨听到谁在沉声叹息,似在舒缓挤压在胸口的郁结之气,便冒死的浅浅试探的道一句,“皇上可是心疼了?”

贴身侍婢

殿中众宫婢都噤若寒蝉,方才见北堂烈忽的发怒,以为那个奉茶的宫女必定小命不保,可转而,张公公窜出来将人支了走,他竟然什么也没有说。

苏璟晨一句语气偏似幸灾乐祸的问话,更让他脸色发青。

心疼?

早知道会是如此,那夏国他就当真舍不得亡了吗?

不灭夏,他隐没佯装十年有何意义潺?

如今他的心,唯在跳动,所谓‘痛’,早已不知是何滋味了。

饶是苏璟晨这撞死风凉一句,他立刻明白,今日无忧会出现在此,还全赖他暗中牵引安排,否则张适悠根本没那个胆子!

倏的,北堂烈坐正起来,微扬着俊削的下巴,残忍一笑,眼底显出抹厉色,“仗才刚打完,苏爱卿莫不是已经觉得日子过得太闲?抬”

苏璟晨忙低下了头,避开他锋利的眸光,臣服的道了句‘微臣冒犯’。

榻上的男子不语,俊容上阴兀浮露,恐是已经在想该如何整治他。

“只不过——”苏璟晨再次抬眼睨视北堂烈,就是方才,对于某事,他已经确定得不能再确定!

“微臣所做一切,是为了替舍妹赎罪补偿,还望圣上明鉴!”

听他提及‘舍妹’二字,北堂烈便意味不明的冷笑了声,俊容里,尽是不着边际的寒意。

“补偿?”深眸眯起,寒光乍现,“朕不记得何时让你自作主张。”

若非要说那件事,那么正好,他确实很想亲自算一算!

苏璟晨勾起的身俯得更低,“微臣自知舍妹在那日自作聪明,设计了万岁的……玩物。”说着,他再度抬眸,去试探北堂烈的脸色反映。

‘那日’,自然是三月十五,火烧夏宫之日!

北堂烈明明都将夏无忧带回暖玉阁安置妥帖,让其服下沉香蚀骨散,更命汐派人暗中看护,早就打算将那人儿带在身边,就算她醒来后得知亡国之祸,恨他也好,也不容她有任何闪失。

那‘玩物’之说,不过是他为保她性命的下策之法。

试想将来北堂烈君临天下,一统中土,那十年就是他帝王一生中无可磨灭的耻辱。

夏无忧活不得……

若没有这可笑可悲又可怜的借口,他要如何护她?

可璟玉偏偏要将她置于死地,施计支开了暗人,编了一处以身犯险救夏无忧于水火的好戏,实则只为引她去宝宣殿,看北堂烈如何的嗜血。

在得知此事后,苏璟晨除了震惊,更恍然大悟,原来妹妹早已对将来必定君临天下的男人动了真情……

再过五日便要行后宫众妃册封之礼,虽后位暂且从缺,当今宰相大人的妹妹却已是当仁不让的四妃之一。

再想起昨日璟玉那席话——

“你且如何说都好,我心意已决,这后宫就是龙潭虎穴,今后也必有我苏璟玉一席之地!”

唯恐她这次入宫,必定会为了皇后的宝座争得头破血流。

哪里会知道,她的哥哥在朝堂上无所不用其极,只想让她免于被选为妃的命运,那的名字却还是被北堂烈钦点了出来。

苏璟晨心知肚明,璟玉一旦为妃,怕定是曜景初年朝炎后宫第一缕亡魂。

纵是同父异母,自幼分离,经过夜都一战,苏家就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了……

“皇上!”蓦地,他向那穿着明黄龙袍的男子跪了下去,脸上再无嬉笑的颜色。

北堂烈并未因他突然之举显出丝毫讶异之色,像是早有所预料,等的就是他这一跪。

只见他将头上乌纱取下,深深臣服的将额头按在冰冷的地砖上,字句恳切道,“微臣自知舍妹犯下欺君死罪,我苏家上下为朝炎鞠躬尽瘁,恳请皇上念在如今微臣家道稀薄的份上,且留舍妹一命……”

他在求他。

以他朝炎第一人,百官之首,更是他十年替身的身份恳求!

殿中,轻烟浮香,袅袅飘散。

男子默然望了跪在地上的人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今日爱卿,用心良苦,设计慎密如斯,朕当真佩服。”

金袍坠尾款款落地,北堂烈向苏璟晨走了过去,嘴角勾着一抹兴味,古井无波的眼眸里,欣赏得很!

苏璟晨跪得纹丝不动,话音依旧坚决,“还请吾皇开恩!”

低眸冷冷扫他一眼,北堂烈鼻息里都是不屑,弯身探手将他扶起,再启音,知根知底。

“趁而今朕还用得上你,你妹妹的命就暂且留下了,若她入了宫还不安份……”

不等他说完,苏璟晨眸光一聚,断然道,“微臣定先自理门户!”

很好。

男子又露出个意味非(www。kanshuba。org:看书吧)常的笑,“不过……爱卿的苦情戏,演得实在糟糕!”

苏璟晨先是一僵,再嚯的笑了出来,恢复平日那副散漫的样子,假意为自己拭着额上冷汗,舒缓的拍马屁,“自然不如万岁精湛。”

放开扶起他的那只手,北堂烈转过了身,“你何时也学会这一套了?”

他要杀苏璟玉的话,人早就没活头了,况且他们自小相识,表面为君臣,私下却是至交,否则换做任何一个人,十年假作储君,就算有命苟活,也决不可能再成为百官之首。

“近朱者赤。”苏大人话不言明,今时不同往日,君臣到底是有别的。

眼见今日目的达到,他便欲告退。

想了一想,双手都已经拱起,却见那欣长的背影微微一回身,他立刻会意,认命道,“若皇上想漕运一事即刻施行,必先迎沈太后回宫,安抚沈氏一派。”

“你都能以天下大任为重,朕当然成全,下去吧。”

苏璟晨被讽刺得脸色泛青,哪里轻易肯走。

撑了熊心豹子胆,勾着腰走上前去,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到的话音声对北堂烈低声相问,“恕微臣多言,皇上可知那小公主住在何处?”

北堂墨微一侧眸,不语,眼神里却已经示意他说下去。

“乃是后宫废弃许久的西苑小所。”

话一出,男子俊容立刻深沉!

他再道,“听说皇上千万西逻这段时日,那女子每日都要起个大早,天还未明便要赶往议政殿,独自将里外清扫干净,若在规定时辰做不完,便要罚跪,这还只是基本,除却扫大殿,宫里各局各所,据说是都去帮手过,又因为身份特殊,时常遭人冷眼。”

话语恰到好处的一顿,苏大人‘啧啧’两声,摇头道叹惋,“何其可怜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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