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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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乃梦北派遣而来的质子。”饮落眼神忽而转变得如水般沉静,连嗓音都变得如和煦的春风:“景修,我原来以为你是不一样的。”顿了顿,露出一个了然大悟的笑容:“现在看来,我错了。”

景修听罢,笑容依旧是挂在唇角,眼睛里却渐渐透出阴狠。

主审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朝两边的侍卫吩咐道:“来人,掌嘴。”

厚重的木板噼噼啪啪的狠狠地拍打着饮落baixi的脸颊,每一下都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血管一点点的裂开。

饮落——那么惹人怜惜,神仙般的存在。

十七岁,刚刚好的年纪。

景修甚至还清晰的记得饮落来到圣元的时候。对于他,圣元为了表示一种来自大国的包容之心,将他安排在了当时最为得宠的小皇子身边作为伴读。

质子,一向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那年太后寿辰,百官来贺。

烟火绚烂之夜,他被自己的小didi景烈拉着满皇宫的乱逛。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说,自己的那个伴读书童是个何等好玩的东西。

穿过花园,转过假石山,便见一群等级较低的大臣围着一个少年,场面不堪入目。

他只是听过,这个梦北国的六皇子面如春花,声如温水。却不料是个如此弱不禁风的小孩子。

大概只有十五岁吧。

一旁的景烈和饮落一般大小,并不懂的什么是质子,什么叫做歧视。

他只是觉得此时的饮落是他的东西,别人就是看也看不得。

“你们在干什么?”景烈如同小豹子一样猛的冲了过去,一脚踹飞一个正在对饮落动手动脚的猥琐男人。“不许你们欺负饮落,他是我的。”景烈喝了不少酒,脸上醉意尽显,脚步蹒跚,连打人的准头也没有平日的好。

那些个大臣没有见过景烈,此时景烈又刚好换了一件便服,也不拿他当回事,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几句,作势就要打。

景烈自小便是最受宠爱,哪里受过这等冤枉气。三七不管二十一,眼睛一闭就往朝骂他骂的最凶的那人身上撞去。

一旁的饮落却是眼疾手快,生怕这个小笨蛋生出什么祸事,打横一抱,就地一滚化去力道。

“烈,这怎么使得?要是摔着哪里,又有一大帮子人挨罚。”

“你是我的。”景烈拉着饮落的衣襟保证:“我断不会叫他们欺负了你。”说完又想站起来。

可怜饮落身上挂着景烈已经是用尽全部力气,哪里还有精力去对付一帮眼神猥亵,蠢蠢欲动的臣子,只好全心全意的半抱着怀里的景烈——既然劝不动,拉不住,不如随他去吧。

景修此时见饮落如同初生的小兽,还来不及被人保护,便要去懂得承受忍辱负重的生活。

想他在梦北,也算的上是一个极为聪慧的皇子,却白白的受这份苦楚。叹了口气,从暗处走出来。

景修是当下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皇子之一,这些大臣或多或少都巴结过他,此时见他出现大都噼噼啪啪的跪了一地忙着请安。

饮落半搀着已经进入半睡眠状态的景烈,自是不好下跪。不过看到这个阵势,虽然没有见过景修,却也知道他定然是来历不凡,也微微屈膝,算是行礼。

“你们可知道他是梦北国的皇子?”景修之见地上的一干人抖若筛糠,也懒得再讲,“明天开始,你们各自都回家养老去吧。”

请求开恩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景修不想再理,唤过随从把醉得不醒人事的景烈抬走,又找来随行的太医给饮落请了脉。

一切妥当之后,饮落朝景修道:“我还是将小皇子扶回去吧,还有劳大人赏一顶软轿。”

景修身后的随从却厉声喝道:“大胆,在二皇子面前怎敢不自称奴才,还直呼小皇子名讳!”

“罢了。想来是我那宝贝弟弟宠出来。”景修淡淡扫过饮落一眼,吩咐:“你们就按照饮公子的吩咐去办吧。”

饮落行了一礼,跟着随从离开。

走了几步,又转身朝景修谢道:“今日之事,明日我一定禀明小皇子,这里先感谢您的解围。”或许是饮落自己也觉得这话有些不伦不类,不好意思的咧唇一笑。

只是那一笑。

那么明媚,灿若春华。

像是初融的冰雪,像是东升=升的旭日,像是一个温暖的拥抱。

自己从来不知道,这嗜血的深宫内院竟然还可以藏着这样的绝色。

那一秒,景修听见自己心里某处忽然之间崩裂了。

有的东西,一旦见到,就会明白什么是一生一世,不死不休。

第三十七章 (2)

少见的大雪连同内惩院的戾气都去了几分……

李大人见景修来了,连忙迎了出去:“殿下来了。”

“饮落怎样?”见李大人面色有些难看,脚下的步子快了一些,“热度还是退不下去么,你们有没有按照太医的法子在竹签上抹药顺着xue位刺?”

原来那天的酷刑不过是太医的吩咐,说是只有这样,要才能深入肌理,治愈手指的夹伤。

他离开,不过是不忍心听饮落的惨叫——那么心疼。

李大人唯恐这狠主子怪罪,连连答道:“下官是按照殿下的吩咐,就连负责刺得人都是专门从太医院请来的。热度也已经退了,只不过······只不过饮公子是个直性子,他咬舌自尽了。”

景修听罢。只觉天崩地裂,满腔怒气几乎生吃了眼前这个内惩院总管。

“蠢材!”景修眼里冒着火:“怎么不早点禀报?”又忽然想起,这内惩院既然可以安排进自己的人,只怕别的人也是有的,连忙敛去怒色,平静的问道:“现在怎么样?”

脸上怒气全去,心里也猜到他是勉强按捺,态度越发小心:“力道太小,没有大碍。太医先前看过了。”

“是哪个太医请的脉?”

“张思道,张太医。”

景修步子一滞,冷道:“换胡太医来。外伤他熟。”

“可是殿下,内惩院里的规矩······”

“规矩?”景修眉毛半扬,似笑非笑的神情:“李大人,烦请你回答一个小问题——你说,没有儿子的妃子能不能做太后?”

“这······”

景修语气一转,森冷无比:“李大人,这内惩院的规矩怕是不包括受贿吧。这次,元妃给了你多少好处呢?”

“主子开恩。”李大人双膝一颤,直接跪在雪地里。背上冷汗直冒。

景修不再理他,直接离开。

过了好半响,李大人才悠悠的从雪地里站起来。这个二皇子,果真是个人物。

想从他眼皮子底下浑水摸鱼,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元妃早上派了张太医过来,自己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饮落啊,看来想要你死的人还真不少。

景修一进门,就看见正在装睡的饮落。

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景修嘴角一弯挨着床边坐下。

“你要装睡也随你的便,我来不过是告诉你,烈明天就要去封地了。没个三年五载的,只怕是回不来了。”

饮落猛的睁开眼睛,呜呜啦啦说了一堆。他舌头受了伤,语不成调。

景修却是奇迹般的明白的:“你是不是想说,去封地的路上危险啊?你放心,你不是常劝他船到桥头自然直么?”

饮落又是呜呜啦啦的说了一堆。

景修眼睛里都盛了笑意,“饮落,我知道现在是危机四伏。只要你答应我,和我在一起,我就保证他不会有事,不过这京城烈是不能再呆的。”手指轻轻的在饮落因为苍白显得越加晶莹的脸颊上打转。

饮落听罢,微微愣神,却是马上醒悟——脸轻轻一偏,眼里渐渐浮上一层恨意。

景修的手僵在半空,忽而两指捏住他的下巴,力道出奇的大,饮落怎么也挣不开。

“饮落,我到底有哪里值得你这样讨厌?我和景烈是一个娘生的,声音相貌所差无几,为什么偏偏你就是亲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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