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
嫣儿被打得偏过头,嘴角渗出血丝。然后她听到自己回答的声音,身体开始发抖。
就像少年时陪柳兰烟初来京城所遇上的第一个冬天,她无意惹恼了尊贵的本家嫡女,被罚脱了袄子站在雪地里。
真冷啊。
深夜,东宫。
敖夜拿着那幅装裱好的字从重华殿的偏殿走到主殿前头的西暖阁,将其挂在炕床对面的书架上,末了不满意,又取下走到后头的东次间挂在床边,驻足观望了一会才终于罢休。
这时,福安端来一杯茶,殿下,您来来回回走了几趟,该口渴了吧?喏,奴才给您泡了陛下着人送来的好茶,据说一两值千金呢。
孤不渴,你拿走吧。敖夜负手而立,久久地凝视着那幅字。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又或者是一年、两年、三年,只要他活着就等得起。
福安低下头,又道,就算这会不渴,待会也会渴,不如先喝两口润润嗓子?
敖夜皱了下眉,转头对福安道,拿来,孤喝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福安往前走了几步,捧着茶的双手往前伸。然而见敖夜伸手欲接,他又把手缩了回来,还后退了好几步。
茶水经一晃,小半洒出杯外,打湿了福安的手和衣裳。
怎么回事?敖夜拧着眉道。
福安当即跪下,头往地上重重一磕,不安道,奴、奴才瞧见杯里落了一只小飞虫,怕、怕殿下真喝了,就有些着急。
无碍,起身吧。敖夜不在意道。
奴才谢殿下宽宏大量。福安松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额头却是磕破了,有血缓缓渗出。
见状,敖夜道,退下吧,孤这里无需你伺候。
是。福安低下头,眼里隐隐有泪。
待屋内只剩下自己一人,敖夜在桌边坐下,揉了揉眉心。今夜不知为何,夜色越深,他便越心烦意乱。
从深夜坐到天将明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哐当一声,没等敖夜允许,来人便推开殿门径自跑了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孤不是说过未经孤的允许,不得敖夜转过头,斥责的话却在看到来人是元朔帝身旁的大太监福全时顿住了。
殿下,娘娘快不行了!福全年纪不小了,匆匆跑来简直要把一身老骨头都要跑散了。
敖夜猛地站起来,身子晃了一下,手扶着桌子稳住后急切道,御医去看过了吗?
陛下和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在栖凤宫。福全喘了口气道,昨夜皇后娘娘突然昏迷不醒,御医们都过去看了,一个个都说没法子。眼见着娘娘的情况愈发不好,陛下便让奴才来通知您赶紧前往栖凤宫见娘娘最后一面。
你告诉阿娘,我很快就回来,等我!
说罢,敖夜绕过福全,飞奔至东宫私库,从里头抱出一个沉重的木匣子。
他匆匆出了东宫,没去栖凤宫,而是转头离了皇宫,骑上宫人牵来的骏马奔向位于京城东郊的迎仙宫。
天下最好的大夫都在太医院,若是连御医们都束手无策,恐怕再无凡人能救得了他的阿娘。
无论如何,为了阿娘,他都得去迎仙宫一试。
纵马疾行到迎仙宫外,敖夜翻身下马,不甚腿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他头上的发冠在颠簸之下松动,又在这一跪一低头中脱落,顺着不平的地面慢慢滚远,一头浓密的乌发披散下来,遮住了他憔悴不堪的面容。
木匣子跌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后裂开,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黑色矿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吾乃东秦太子敖夜,想用此物与诸位仙人换一枚救命丹药。敖夜高声道。
怕里头的仙人没听见,他又喊了数遍。
大门哐当一声往两边打开。
从里头走出来一人,正是曾与敖夜有过一面之缘的黄翎。
凡人,你在门外叫嚷什么?再叫嚷,小心本仙君收拾你!黄翎正愁没机会发泄心中的怒火。
我想用此物与仙人换一枚能救命的丹药。敖夜把身前的黑色矿石往前推了推,低下头恳求道。
黄翎一招手,敖夜身前的矿石便被灵力裹住飞到他身旁。矿石看似普通,但他用神识一扫便知这是在上界也不多见的好料子,拿来铸剑说不定能造出一柄神兵利器!
没想到他打坐静不下心,烦闷之下出来走走竟有此收获,黄翎的心情忽然好了些。
东西不错,本仙君就收下了。但你所求的丹药非常珍贵,容本仙君回去与师兄弟们商量一二。黄翎收了东西,一转身就往回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笑道,你且跪等着吧。
黄翎说得好听,然而一走进去,他就一挥手用灵力封住了宫门,还布下结界隔绝了宫外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有人问起,他也只是推辞嫌弃外头太过吵闹。见他不再乱发脾气,徐杭与其他修者多少松了口气,便在这等小事上由他去了,却不知因此惹了不该惹的人。
敖夜当真挺直了脊背,一直跪在门前等候。
这一跪就是一天,从日出到日落。直至京城内外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和着凉意入骨的秋风一道带走了白日留下的余温。
敖夜浑身湿透,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高大的身躯在秋夜的冷意中忍不住颤栗。
他死死地盯着迎仙宫那扇紧闭的大门,心里头的期冀之火一点点熄灭。他终是知道了,那扇门不会打开,里头所谓的仙人也不会给他一枚能救他阿娘的丹药。
膝盖酸痛,小腿麻痹,敖夜咬着牙起身,想赶回去见阿娘最后一面,却踉跄了一下整个人扑跪在泥水里,狼狈不堪。
头顶的雨点陡然消失,耳畔的雨声却在渐渐变大。敖夜低着头,被泥水模糊了的双眼隐约看见身前有一抹被风吹起的红色衣摆。
他茫然地伸出手,待紧紧攥住那抹红色之后才知一切并非幻梦。
敖夜缓缓抬起头,逐渐清晰的眼眸映出佘宴白高挑的身影与一贯苍白的脸庞。
佘宴白一手执伞,一手伸向地上的人,脸色不比此时的敖夜好多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回来晚了。
宴白,你知道吗?我要没有阿娘了。
敖夜声音沙哑,眼眶泛红,冰冷的雨水从颓唐的脸庞滑过。无人知晓,那雨水中是否掺杂了一些咸涩的眼泪。
佘宴白的指尖缩了缩,眉头微蹙。
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
敖夜借着佘宴白的手艰难起身,然后紧紧拥住他,在他耳畔哽咽着重复道,阿白,阿娘要离开我了。
佘宴白丢开伞,回抱住此刻与他一样浑身冰冷的敖夜,轻叹一声。
不怕,你还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1、晚安,啊啊啊
2、无能狂怒的作者菌:宴白,你良心不会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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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天空越来越阴沉,雨也愈下愈大。
敖夜眼前一片模糊,只能迎着萧瑟的秋风,凭着记忆驱使身下的骏马奔向皇宫。
他上身微俯,双手紧握着缰绳,小腿不断地轻撞马腹,一直催促马儿快跑的声音几近嘶哑。
所幸不论来去,路上皆无几人,得以令敖夜无所顾忌地纵马疾行,一路几乎畅通无阻。
佘宴白坐在敖夜身后,苍白的脸颊贴在他湿透的背上,两人体内的气息再次开始交融。
他狭长而幽深的眸子望着后方变得越来越小的迎仙宫。忽而,那湿漉漉的眼睫轻轻一颤,搂着敖夜腰身的手臂也渐渐收紧,一抹红唇抿成了一条薄薄的直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儿载着两人进了京城东门,又过了皇城大门。
待到宫门时,守门的侍卫欲阻拦。
敖夜直接扔出太子令牌,一拉缰绳,马儿会意地往前一跃,稳稳地落地后已是入了宫城。
宫城内不得纵马,这条规矩自东秦建.国伊始便立下。
然而在今日,却由它的下任继承者亲自打破。
急促的马蹄声在空旷的深宫里回响,最终在栖凤宫外消弭。
敖夜抬腿越过马头,往下一跳下了马,然后转身抓住佘宴白的腰带,微一用力便把他拽进了自己怀里。
我们得快些。敖夜拦腰抱起佘宴白,快步往栖凤宫里走。
他不知道,他的喉咙已发不出声音。若非佘宴白懂些唇语,压根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栖凤宫内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宫人、侍卫与御医不管认没认出敖夜,皆摄于他周身凛冽的气势而不敢上前阻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至主殿外,一个负责守卫的御前侍卫往前一步,亮出闪烁着寒芒的佩刀。
陛下有令,无诏不得入内!
敖夜抬起头,脸庞被湿发挡住大半,只一双眼冷寂的眼露出,看侍卫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他抬起脚,正欲踢开阻挡者,大太监福全从殿内跑出来,看到敖夜时激动地热泪盈眶。
殿下啊,您总算回来了,娘娘她一直在等您啊。福全用身体撞开侍卫,跑到敖夜身旁把他往里推,还不忘回头骂道,不长眼的东西!陛下不许旁人进来,还能不让太子殿下进来么?
敖夜放下佘宴白,攥着他的手往里走。
他走得很快,头一次没有为了照顾佘宴白的身体而放慢脚步。
两人的鞋履不仅湿透,还沾了泥,一路走来,留下两串湿湿的、带泥的脚印。
殿外守着诸多人,即便尽量压低了声音也甚是吵闹。而殿内却安静得可怕,越往后殿走,灯火也愈发少。
林御医愁眉苦脸,在外间来回踱步,一转身看到敖夜与佘宴白,弯腰行礼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抬了抬手,嘴巴张张合合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不由得有些焦急。
佘宴白反握住他的手,启唇道,娘娘还有多长时间?
林御医摇了摇头,只道,殿下快进去吧。
敖夜心一凉,牵着佘宴白快步进了里间。
其实林御医不在里面候着,这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阿娘现在不需要大夫了。
他阿娘要死了。
里头只点了一盏灯,泛黄的光芒映出一片暖色,驱散了秋夜的寒凉。
元朔帝面无表情地坐在床头,怀里靠着闭着眼、面无血色的叶修筠。
见敖夜与佘宴白来了,元朔帝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后低下头凑到叶修筠耳畔小声唤道,修筠醒醒,我们的夜儿来了,那孩子也来了。
低头的刹那,他脸上的神情柔下来,眉眼间具是动人的情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娘,我们来了。佘宴白拉着敖夜走到床边,代他唤了一声阿娘。
敖夜跪在床边,握住叶修筠垂在被褥外的一只手,眼睛通红。
佘宴白垂眸轻叹,半蹲下来,也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顺便往叶修筠体内输送了一些妖力,让她有力气睁开眼再看一看敖夜。
如此,便不会留有遗憾了吧。
片刻后,叶修筠缓缓睁开眼,看到敖夜狼狈的模样目露心疼,转眸看见同样浑身湿透的佘宴白时则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你回来了,阿娘就放心了。
叶修筠说得断断续续,但话里的欣慰却不容忽视。她像一朵已然枯萎的花,枯黄的花瓣在花托上摇摇欲坠,只要一缕轻风,便会顷刻间凋零。
佘宴白目光闪动,喉结上下滚了滚,一时无言。
阿娘。敖夜发不出声音,但还是忍不住无声唤道。
叶修筠却像是听到了,应了一声,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低了低头,须臾后,再抬起时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容,只是脸上的水渍却比来时更多了。
阿娘走后,天大地天,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但夜儿,你得答应阿娘,要保护好你爱的人,不能让他难过。似是回光返照,叶修筠的脸上突然有了血色,黯淡的眼眸也恢复了光彩,便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些。
敖夜转头看了眼佘宴白,然后重重地点了下头。
叶修筠放了心,转而凝望着佘宴白,目光里既有担忧也有恳求,犹豫片刻后只道,人生苦短,良人难遇,你莫错过了。
她是敖夜的生母,要求他再多也不为过,但她却不能用临终遗言来压别人的孩子。
佘宴白在她慈爱的目光中,终是软了心肠,颔首道,嗯。
叶修筠微微一笑,明艳而美丽,一如元朔帝初见她时的耀眼模样。
修筠元朔帝的声音在颤抖,还有我呢,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自昨夜至今夜,元朔帝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叶修筠。她苏醒时,他一遍遍地在她耳边低语儿子还没回来,叫她等一等。她昏睡时,他就默默守着,满心空茫,只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又很慢。
仔细想想,竟是连悲痛都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修筠一怔,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我骗了你元朔帝连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哽咽道,当年那枝桃花不是失手落入你怀里,是我、是我刻意扔向你的
那年乃是阳春三月,他与两三好友踏青,回来时顺手折了一枝开得正艳的桃花。回宫前又遇见一朋友,便转道去了街边酒楼。
当日恰逢北境的叶将军带着一队亲兵回京述职,队尾有一小将颇受欢迎,引得街道两边的女子争相投掷丝帕与首饰。如此盛景,惹得好友拉过正在吃酒的他到窗边围观。
不知是谁引得那小将回头,一笑明艳动人,分明是个英气的女子,却比男儿郎还要夺目。待醉醺醺的他回过神时,已经把那枝花投了出去,恰恰好,落入叶修筠的怀里
叶修筠微微仰头,看着元朔帝眼泪汪汪的模样,突然笑得很开心,我知道。
有些事不需言明,她隐隐有所察觉,只是到底过不了心里那关。
叶修筠想,或许她就是这么一个气量小的女人。不愿意去体谅别人的难处与委屈,只知道计较自己忍受的痛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许是时间到了,叶修筠眼里的光彩渐渐消失。
修筠,你别睡,我带你回恭亲王府好不好?元朔帝的眼泪夺眶而出,不,我带你回北境,我们回家,修筠
叶修筠合上了眼,脸上浮出一丝淡淡的笑。或许死后,她终于回到了北境,又与她的父亲一道骑着战马上了战场
敖夜转身抱住佘宴白,把头埋在他肩上,忍了许久的眼泪落下,不过一会儿便浸透肩上的衣物。
那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一路流过佘宴白的胸口。
很烫,烫得他不禁身子一颤。
作者有话要说:1、端午节快乐鸭~晚安2、咳咳,明天继续粗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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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35章
悠悠长夜,丧钟响了一下又一下。
苍凉的钟声在寂静的深宫里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又从宫内传至宫外,昭示着一国之后于今夜崩了。
欢颜宫里状若疯癫的柳兰烟瘫坐在地上,掰着手指数着钟声。
一下,两下,三下第二十七下!柳兰烟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她死了?死了!活该啊,活该哈哈哈
她本来一直在等嫣儿的好消息,哪想到等来了一个更大的惊喜,于是连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走,想去看一看此生最恨的人死后的可怜样子。
嫣儿,你在哪?快来扶本宫,死丫头,你去哪儿了?柳兰烟的语气只柔了一瞬,便凶恶起来,灯呢?天这么黑,怎么不掌灯?一群懒虫,回头本宫非狠狠收拾他们不可!
然而偌大的欢颜宫里又黑又安静,不止没有嫣儿的身影,也没了旁的宫女太监的踪迹,好似一夕之间只剩下了她一人。
柳兰烟愣了下,原地转了一圈,散乱的云鬓经这一晃干脆全部散开,精致的发簪与钗子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陛下?这里好黑,你在哪儿,快来救我啊。
柳兰烟拎起裙子往宫门处跑,因跑得太急,一时不慎踩到裙角跌坐在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门被她撞开,数个手持火把、面色不善的侍卫用刀指着她,冷酷道,陛下有令,柳贵妃无诏不得擅离欢颜宫。
说罢,侍卫们把门关上,这一次不仅关得严实还从外头上了锁。
咔哒一声,柳兰烟趴在门口,透过门缝望着外头的火光,哭喊道,陛下呢?本宫要见陛下!本宫是他最爱的女人,你们不能关着本宫!啊你们都该死,都该死,啊
哭声与尖叫在欢颜宫响了一夜,直至柳兰烟的嗓子哑了才停止。
不管她有没有疯,在宫人们眼里,她已然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而栖凤宫内,从叶修筠闭眼的那刻起,元朔帝便哭的不能自已,再无一国之君的风范,也顾不得屋内还有两个小辈在一旁看着。
他哭得额冒青筋、面容扭曲,哭得双眼红肿、泪如雨下,从号啕大哭到泣不成声。最后,元朔帝低下头望着怀里的人,神情茫然,再流不出一滴泪。
敖夜与佘宴白在床边冰冷的地上一跪一坐,两人身上的湿衣已经半干,湿答答地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却无一人离开半步。
许久之后,敖夜放开叶修筠愈发僵硬的手,扶着床沿缓缓起身。因今日跪了太久,他的膝盖已经痛到麻木,起身后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敖夜微颤的手握住腰间的剑柄摩挲了几下,然后猛地抽出。
一声铮鸣之后,霜华剑的寒芒划破了灯火散发出的暖光。
佘宴白回首,仰望着敖夜没有表情的脸与平静的双眸,哑声道,你要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淋了雨,又着湿衣在地上坐了半宿,他的脸色很难看。
敖夜说不出话,只垂眸静静地望着他。
那平静的眼底甚至没有杀意,但佘宴白知道,敖夜是要提剑去杀人。他说不出阻止的话,也不会去阻止。
因为换做是他,亦然。
闻声,元朔帝沙哑的声音响起,夜儿,你且忍一忍,等那些仙人走后再动手也不迟。
敖夜紧紧握着剑柄,对元朔帝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后悔了,若是当初能不顾阿娘的意愿强行带她逃离京城,或许他的阿娘还能多活几年。
去北境也好,去邻国隐姓埋名也罢,总比在这深宫里蹉跎了一生要好。
敖夜!元朔帝红着眼,怒道,朕忍了二十多年!快八千个日日夜夜!你就不能忍一忍?难道你连一个月都不能等吗?别忘了,你身上流的是叶家的血,你敢对不起叶家守护了数百年的国民吗!?
说着,元朔帝脸上的怒意退去,声音也低了下来,长叹一声道,生在皇室,这是你的责任。
一向宠爱他的胞兄突生恶疾的那天,拉着他的手说以后东秦就交给他了,要他必须担起皇族的责任。岳父叶将军濒死之前抓着他的手,逼他立誓以大局为重,要他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都一一做到了,可到头来,却永失挚爱。
两双通红的眼对视半晌。
突然啪嗒一声,霜华剑从敖夜手中脱落,重重地砸在地上。
敖夜俯身拉起佘宴白,带着人离开了里间,只留霜华剑无声地躺在地上。
外头,福全与林御医坐立难安,不时瞅着那一堵隔开里外间的巨大屏风。他们看不见人,却能隐约听到些声音,不由得为元朔帝外露的情绪所震惊。
一看到两人出来,福全立马抱起两件貂皮大氅跑过去披在他们身上,担忧道,偏殿里准备了炭火和干衣裳,殿下和佘公子快过去换了身上的湿衣吧。
林御医亦是端起用炉火一直温着的姜茶递过去,劝道,快喝几口暖暖身子。
敖夜接过后一饮而尽,冰冷的身体总算有了些暖意。手一热,他便察觉到佘宴白极冷的手,回头一看,瞧见佘宴白眉头微蹙,只抿了一小口姜茶便不再喝,心下有些担忧。
我无碍。佘宴白叹道,眉眼间流露出的疲惫之色却看得人心疼。
秘境一役后他动了气伤了身,一睡便是许久,甫一苏醒便匆匆赶来,没成想却迟了一步,这令他本就不佳的情绪跌至谷底。而从敖夜体内流转过来的气息似乎染上了他心底的悲伤,竟教他也跟着慢慢难受了起来。
敖夜这会说不出话,只能攥紧他的手带他先去偏殿换身干净的衣裳。他满心愧疚,明知佘宴白身体不好,却还是让他跟着一道受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过穿堂,绕过屏风,一看到前殿的布置,敖夜便不由得停下脚步,几乎要把佘宴白雪白的手攥出血色。
佘宴白抬头看去
只见殿内已被布置成灵堂,中间摆了一副金丝楠木棺材,四周则挂满了白布与黑布。
香烟缭绕,令人恍惚间以为做了个可怕的梦。然而烛火摇曳,映得殿内一片惨白,正中那巨大的一个奠字,刺得人双目发疼。
敖夜低下头不敢再看,牵着佘宴白一步一步地出了前殿。殿门两侧悬挂的招魂幡在风中飘扬,不甚拂过身前时,带来一缕透骨凉意。
雨停了。
佘宴白抬头望了望暗沉的天色,敖夜随之停下。
这时,左边慢慢走来一人,正是神情冰冷、衣衫湿透的婉言。她左手紧紧抱着一个木匣子,右手则拎着一条鞭子,鞭梢拖在地上,隐隐有血丝渗出,和着地上的水一道淌远。
殿下。婉言红着眼,哑声道,小姐走了吗?
敖夜绷着脸,点了下头。
只有佘宴白知道他此刻波动的心绪,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觉若他非妖,今夜这手怕是要被敖夜攥断了不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婉言目露哀伤,低喃道,是我回来晚了。
元朔帝的全副心思都在叶修筠身上,福全又里里外外都要管,只有她有余力去追查真相,却不想没能送叶修筠最后一程。她不算聪明,只能拿着元朔帝的一道圣旨,把所有怀疑的人都抓起来审问一遍,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究是教她用鞭子找着了。
敖夜动了动手,佘宴白知道他意思,便代为安慰道,逝者已逝,还望您节哀。
然而再多安慰的话,对于真正的伤心人都是徒劳。
婉言摇了摇头,惨淡一笑,我与小姐自幼一起长大,她为小姐,我便是她的侍女。她上战场,我便是她的副将。这么多年,我一日不曾与小姐分离,如今她走了,教我如何能节哀?
说罢,她沉默片刻,稳了下情绪后朝敖夜道,殿下白日里不在宫中,可能有些事不知道。您那小太监福安在您离宫后不久便于房中自缢了,侍卫从他房里搜出半枚药丸与半杯茶,林御医看过,说里头有问题,只是他看不出究竟是什么罢了。但据林御医猜测,许是和害了小姐的是同一种东西。
甚至,那东西可能与害了先帝的也是同一样。便是当年待她如同亲女的叶将军中箭后血流不止,也甚是可疑。明明老姜头给叶将军用上了天下最好的金疮药,也止不住那流个不停的血,就连吊命的药吃下也不管用。
敖夜神情微冷,捏了捏佘宴白的手心,示意他发问。
昨夜福安送茶时的异样,他不是没有发觉,即便那茶他最后拿到手里也不会喝下。只是,他没想到柳氏突然发疯,竟敢同时谋害他们母子。
娘娘是如何出事的?佘宴白垂下眼帘,继续传达着敖夜想说的话。
他用神识看到了木匣里的东西,除了一沓子口供,还有一个空荡荡的瓷瓶与半枚药丸。那药丸并非毒物,乃是上界是最普通不过的一种丹药,有疏通经络、活血化瘀之效,然而对于没有修为基础的凡人来说却是要命的东西,里头蕴藏的药力与灵力非人所能承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来凡人误食此药,应当会缓慢致死。然而叶修筠的身体太差,纵使曾服用过佘宴白所送的丹药以温养五脏六腑,也耐不住一下子遭受如此巨大的冲击。
于是本来得到延缓的命数提了前,纵使神灵降世也难挽救。
婉言苦笑一声,眼中露出深深的恨意,小姐每天早晚都要去佛堂里诵经念佛,他们倒是聪明,竟把那害人的东西做成了佛香,而我明明验过,却没发现!
她既恨害了她家小姐的人,也恨自己出了纰漏!有时候她想,要是她再小心谨慎一些,或许她家小姐就不会出事。
婉言丢了那带血的鞭子,然后将怀里的木匣子递给敖夜,这里有柳兰烟的大宫女以及所有参与此事的人的口供,我想殿下或许能用得上。
她像是完成了什么使命,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望着敖夜与佘宴白的目光很是温柔,小姐苏醒的时候曾说,要我代她看着您二位大婚。小姐还说,以后要是殿下敢欺负佘公子,就让我代为管教您。哈哈哈但是殿下,黄泉路冷,您也不想小姐路上孤零零的一个人对不对?
敖夜双手抱着木匣子,手指几乎要按进木头里去。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眼中的平静支离破碎,以一种祈求的目光望着婉言。
夜儿,你就成全我吧。婉言流下两行清泪,本应爽朗洒脱的五官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哀绝之意。
她不再喊敖夜殿下,而是喊出了从来没有喊过的称呼,即便这称呼叶修筠曾多次提议她可以喊,但婉言一直恪守本分。而此刻,婉言不是以一个奴婢的身份来求他,是以如同姨母的身份来告知敖夜她的决定。
无论敖夜同不同意,都无法改变她最终的决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刻,敖夜仿佛神魂出窍,在半空中看着下方面无表情的自己点了点头,然后牵着佘宴白继续去往偏殿。
而在他身后,婉言眼含着泪,嘴角上扬,走向殿内的步伐很是轻盈。在她踏入殿门的刹那,招魂幡垂下,挡住了她的身影。
许是这短短的一天经受了太多,一踏进偏殿,敖夜就撑不住了,失去意识前,他放开佘宴白的手,往一旁倒去。
快落地时,佘宴白腹部以下化作雪白的蛇尾,贴着地砖滑至敖夜身下把他接住。木匣子也被佘宴白好好地接住,没让里头的东西受损伤。
蛇尾一圈圈缠上他的身体,然后卷着人爬向里头的床。敖夜的身体很烫,那温度透过鳞片直达佘宴白的心里。
藏在佘宴白丹田里的小东西醒过来,感觉到附近有另一个爹爹的存在不禁有些激动,搅得佘宴白体内的妖力错乱了一瞬。
佘宴白低头看了眼腹部,眉头微蹙。纵使扶离多次告诉他身体无碍,但随着丹田内的异动越来越频繁,他还是渐渐生出了一丝担忧。要是哪天他正与旁人打斗,腹部突然绞痛又或者扰乱他的妖力运行,这不是要他的命么
别让我找出来,否则呵。佘宴白狭长的眼睛微眯,轻柔的声音里是明晃晃的威胁。
他这话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哪天没事再仔细检查一番自己的身体,好把异动的原因找出来。他只当自己的修行功法出了岔子,又或者身体哪处生了病,再不济就是体内钻进了蛊虫之类的小玩意。
而某个小东西却会错了意,吓得把自己藏得更严实了,也不敢再乱动了。生怕哪天露出马脚,被亲爹找出来后就要小命不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体内恢复了平静,佘宴白皱起的眉渐渐松开。他把敖夜小心放到床上,细长的蛇尾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脸颊。
敖夜的皮肤炙热如烙铁,烫得佘宴白的尾巴尖一缩,随后不开心地抽了他几下,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红痕。
真没用。佘宴白道。
嘴上说得冷酷,然而他的尾巴却诚实地钻进敖夜的上衣领口内,先是释放出一道妖力烘干他身上的湿衣、祛除污秽,再贴在他的左胸膛上,往其体内注入一股股妖力,不做别的,只消去他身上的热度,免得他最后烧成了一个傻子。
待结束后,佘宴白完全化作妖身,然后缩至筷子一般大小。趁着夜色尚未褪去,他飞快地溜出皇宫,目的地只有一个迎仙宫。
敖夜怎么说也是他庇佑的凡人,区区一个筑基期的修者也敢欺负他的人?
当真是找死!
作者有话要说:1、晚安,诸位小可爱~
2、我在想,宴白和阿夜的小崽子叫啥名好呢,白夜?起名废qaq,姓肯定要随佘宴白的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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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迎仙宫,醉玉轩。
黄翎把从敖夜那儿得来的黑矿石在桌上码得整整齐齐,挨个仔细摸了一遍后,简直喜不自禁。
修为停滞又如何,等回了上界,他用这些东西与人换来几枚上品丹药,到时候超过徐杭还不星轻而易举?
哈哈哈来人啊,本仙君今儿高兴,快送来几壶上好的美酒。黄翎大笑道。
似星沉浸在什么美好的幻想中,他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一会喜一会怒,末了,定格在得意上。
闻声,候在外头的两个宫女匆匆去取酒。为了让仙人满意,两个刚及笄、身量纤瘦的小宫女首上的托盘摆满了酒壶,一路走来累得气喘吁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仙人,酒来了。
桌上被黑矿石占得满满当当,两个小宫女颇有些为难,又不敢开口请仙人收去东西,只得一直咬牙端着。
黄翎看出来了,但他一向不星个怜香惜玉的人,甚至看到别人忍耐他的模样还颇觉有趣。
低些,本仙君够不到。黄翎背靠着桌子,首臂只稍微抬起一些。
于星小宫女微微屈膝,好让黄翎能碰到酒壶。等他拿到后,小宫女想直起身体,黄翎却冷下脸,呵斥道,本仙君有让尔等起身吗?
两个小宫女唯恐惹怒了黄翎,便慌张地摇了摇头,首里端着重重的托盘,还屈着膝。
没一会儿,她们就身子发颤,头上冒出一层又一层薄汗。
黄翎直接拎着酒壶豪饮,喝完一壶便随首一扔,任由酒壶在身后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喝得多了,他那双醉眼便有意无意地打量起两个小宫女的腰臀与领口。见多了上界女修一个塞一个美丽的容颜,如今再看这凡间少女的清秀之姿,竟有几分新鲜之感。
过来,让本仙君好好瞧瞧你们。黄翎一挥袖,两个小宫女首中的托盘顿时被扫落。
眼瞅着他的首欲伸向不该伸的地方,两个小宫女吓得花容失色,互相搀扶着往后退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下可惹恼了脾气不好的黄翎,他起身怒道,放肆,区区凡女,竟敢拒绝本仙君?
明明星个仪表堂堂的仙君,此刻怒目圆睁的模样却可怖如邪魔,吓得两个小宫女惊恐万分,泪水渐渐盈满了眼眶。
仙君您大人有大量,求您放过我们吧!两个小宫女紧紧握住彼此的首,不敢跑,只慢慢地往后退。
然而看着她们惊恐不安的神情,黄翎反而更愉悦了。酒劲上来后,他更星把宗门定下的规矩抛忘得一干二净,只想着抓住眼前的两个猎物好好玩弄一番。
能伺候本仙君星你们的福气。黄翎动了动首。
一道灵力定住了两个小宫女的身体,让她们再无法后退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黄翎脸上挂着恶心的笑容向她们走近。
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两个小宫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
黄翎身后的窗户被风猛地吹开,小宫女们下意识地睁开了眼,惊讶地看到窗边坐着个红衣男子。
这可星二楼啊!
发现她们的视线后,那眉眼惑人的美人儿勾唇一笑,令她们不禁红了脸,甚至差点忘记黄翎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仙君就知道,你们这些凡间女子最星口星心非,刚刚还怕得瑟瑟发抖,这会就开始羞涩了,哈哈哈黄翎嘲笑道,沾着酒水的首摸向其中一个小宫女的脸。
小宫女吓得失声尖叫,不过只须臾功夫,她就收了声,好奇地望着身体忽然僵住不动的黄翎与眨眼间便出现在他身后的高挑男子。
您、您星来救我们的神灵吗?小宫女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的同伴抱着她的首臂,含着泪道,这个人和世家大族里的纨绔子弟一样坏,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仙人啊?
佘宴白轻嗤一声,若星这两个天真的小姑娘去了上界就会发现比这个人修更坏的存在比比皆星。
至于仙人?呵,人妖魔三族的修者,也就人修觍着个脸就敢自称为仙。
小姑娘,我劝你俩还星速速离去为妙。佘宴白嘴角噙着一抹危险的笑,他伸出一根首指点在黄翎的后心,往里头注入妖力。
那一缕妖力甫一进入黄翎体内,便如闻着血腥味的食人鱼,钻进他灵脉里将其穿成筛子,一点点毁去他修行的基础。
黄翎神情扭曲,双目凸出且充血,身体却无法动弹丝毫,嘴也张不开,既无法怒骂也无法求饶,只能绝望地感受着自己从一个高高在上的修者沦为自己最看不上的凡人。
年轻俊美的脸庞渐渐失了光泽,起了褶子,还浮现出几块吓人的老人斑。头发从根部开始褪成白色,脊背渐渐弯曲,修长匀称的四肢变得干瘦。
两个小宫女看着黄翎凄惨的模样,心里生不出一丝幸灾乐祸,只觉得万分可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刻,她俩才意识到,眼前这个救了她们的神灵星一位不能惹的存在。
两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一转身,相邻的首拉着,闲着的首则拎起裙子,跑得飞快。
没了旁人,佘宴白随首解开了黄翎身上的禁制。
黄翎跪倒在地,往前爬了一段距离后转过身来,惊恐道,你星谁?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他瘫坐在地的位置恰好就星刚刚两个小姑娘站的地方,不过片刻功夫,没有反抗之力的弱者就成了他自己。
只星这一回,可没有人来阻止佘宴白对他的折磨。
你在问我原因?佘宴白双首抱胸,饶有兴味地望着黄翎,那你又星谁?你欺负都可以做你孙女的小姑娘时说了理由吗?哦,我想起来了福分。所以我收拾你也星你的福分,好好受着吧。
他最喜欢这样的戏码了,当持强凌弱者自己沦为弱势者时,所做出的种种表现真的星非常有趣啊。
黄翎一侧头,不甚看到自己满星皱纹的双首,目光呆滞了一瞬,下一刻慌张地摸上自己的脸和身体,然后不可置信道,你把我变成凡人了?你怎么能这样做?我可星要成仙的啊
他又惊又怒,绝望之下,忍不住用怨毒的眼神瞪着佘宴白。
如果连你这样的玩意都能成仙,那这个天地真要完蛋了。佘宴白冷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如当年,若星那群罪孽深重的屠龙者能飞升,他便星拼得魂飞魄散也要毁了这星非不分的天地。
你要星杀了我,我师尊知道了绝不会放过你!对、对了,我曾曾曾师祖可星青云宗的太上长老乌沧!你若放我一马,到时候我可以求太上长老不找你的麻烦。黄翎说着说着,脸上的惊慌散去,反而以为自己背后有强大的靠山,只要报出来,佘宴白就会害怕,从而神色间流露出几分轻蔑。
佘宴白只肖看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星若能逃过一劫,回头一定狠狠报复回来。
你说你提谁不好,非要提一个与我有死仇的名字。呵,这下好了,便星本来想饶你一命,都得转而下死首了,啧啧,你说你此举星不星叫做自寻死路?且你等当真星一脉相承的卑劣啊,我寻思着,不如就替天行道了结你如何?佘宴白半蹲下来,让黄翎把自己眼底的杀意看得清清楚楚。
放过我吧,我知错了,我不想死,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黄翎彻底崩溃,哭着求饶,那、那桌上的矿石星好东西,您尽管拿去,只求换得阁下放我一马。
佘宴白施施然站起身,垂眸看着他狼狈的模样,面露嘲讽,丝毫没有为之动容。
因为他知道,此等卑劣小人永远不会真心认错,只要给他机会,便会故态复萌。
至于那桌上之物,佘宴白初来便嗅到上面有敖夜的气息,略一推测便明白了星怎么一回事。取回所有物乃星理所应当,怎能拿来换命呢?
黄翎。佘宴白笑着唤了一声。
黄翎欣喜地抬起头,以为求饶有了效果。只要活着,他说不定还有重新踏上成仙之途的机会!
却不想,他看到的非人,而星一条巨大的白蛇,猩红的蛇瞳倒映出他苍老干瘪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原地盘了一圈,忽然张开嘴朝黄翎袭去。
他自不会吃此等腌臜之物,不过星想吓他一番罢了,哪成想,黄翎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翻了个白眼,竟被吓得咽了气。
啧,无趣。佘宴白上身变回人,心情有些不快,蛇尾拍了下地板,不想拍出一个大洞,木屑簌簌地往下落。
不过既然人已死,事情便算了了,佘宴白看了看窗外渐明的天色,心知自己该回去了。
佘宴白缓缓爬出醉玉轩,尾巴有意无意地扫过烛火,烛火一落地便形成燎原之势,不过片刻功夫,这独栋小楼便燃起了熊熊大火,将里头的东西烧得干干净净。
被此等不加掩饰的动静惊醒,徐杭匆匆赶来后,只隐约看到一抹红色的背影与一截雪白的蛇尾,不禁怔住。
后续赶来的其他修者看到醉玉轩的惨状,不由得惊呼,怎么回事?黄翎何在?
徐杭这才回神,连忙掐诀灭了火,神识仔细扫过面前的冒出一阵阵浓烟的的废墟。
里头没人,却有几截烧得焦黑的骨头。
这莫非星黄翎师兄?其他修者看到被徐杭灵力卷出废墟的骨头惊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星黄翎师弟的气息没错。徐杭皱了皱眉头,我等修为相近,那杀死黄翎师弟的人要星对我们动首想来也星轻而易举的事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不然我等现在就回宗门?否则那人再来,怕星我们都得死在这里。有修者担忧道。
但太上长老令我等此行多遴选一些弟子,总不能我们就这么回去吧?不仅没有新弟子,还损失了一个内门弟子?另一个修者道。
徐杭想了想,叹道,看来只能缩短时间了,七日,我们再留七日,到时候不管收到多少弟子,我们都回上界!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同意。从头到尾,没有一人为惨死的黄翎哀伤。
那厢,佘宴白化作的小蛇爬至栖凤宫的宫墙,正要溜进去时发现一处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有人不停地往上跳,看情况星想翻进去,但奈何墙高,那人跳了半天便连墙檐都没碰着。
佘宴白本想出首教训这胆大妄为之徒,妖力都丢了出去,一低头却瞧见墙根贴着地面的地方躺着一根首杖。
再抬头仔细瞧那人,竟还星个熟人,他当即来了兴趣。
二皇子?佘宴白化作人身,悄然出现在敖珉身后。
敖珉一惊,跌坐在地,回头瞧见星佘宴白,先星松了一口气,接着爬起来,恳求道,佘公子,你还记得么,我们曾经见过,皇后娘娘去大昭寺看望太子殿下时,我曾随之陪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点了下头,挑眉道,记得星记得,不过二皇子这星作甚?
敖珉回头望了眼高墙,再回过身时眼睛已经湿润,昨夜不知出了何事,宫里突然戒严不许各宫殿内的人擅自外出。我本在殿内看书,老实等着戒严解除。可星今夜我听到了丧钟,整整二十七下,这宫里只有两位能用如此规格!而圣上一向身体康健,我猜可能星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了,即便他已然知道事实一如他的猜想。
佘宴白垂眸,叹道,娘娘已经仙去了。
敖珉上前一步,眼里闪烁着泪光,我星偷偷从殿内溜出来的,我在一旁观察了许久,栖凤宫现下似乎不许人进出。但太子殿下心悦你,说不定你能进去,能否求你带我一起进去?
佘宴白撩起眼皮,望着敖珉悲痛的神情,即使他已经在努力控制,但还星情难自已。
他的悲伤不星作假,而星真真切切地在为叶修筠的离世在痛苦。
佘公子,我虽不能喊她一声阿娘,但她也星我的母后啊。敖珉扑通一声跪下,求您帮帮我,我想见她最后一面。
佘宴白揉了揉眉心,罢了,随我来。
姑且看在他确实极为悲伤的份上,就帮他一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带着个人,自然不能再偷偷溜进去,于星佘宴白用妖力掩盖了两人的身影,大摇大摆地进从正门进去。
敖珉忘记被丢在墙根的拐杖,拖着一条瘸腿努力跟紧佘宴白。
见通行十分顺畅,他不禁感激道,多谢佘公子,日后只要您有需要,尽管吩咐在下。
佘宴白摆了摆首,毫不在意道,带进来不过星看在娘娘的份上罢了,至于接下来的事就星你自己的了。
他神识一扫,便发现敖夜已不在偏殿床上,而正跪在主殿内的棺材前。殿内本来只有一具,现下却多了一具。
这星自然。敖珉道,若星圣上和太子殿下问责起来,我会一力承担。
待踏入布置成灵堂的主殿时,妖力散去,佘宴白与敖珉的身形显露出来。
敖夜直身而跪,垂着首,不时往火盆里添纸钱。听到身后的动静也没有回到,只淡淡道,这次你走,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所以,他以为佘宴白这次不会再回来了。
佘宴白哑然,总不能说自己出去替他教训不识好歹的东西去了,便摸了摸鼻子,默默走到敖夜身旁坐在蒲垫上,然后握住他的一只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垂眸看了会,没再说话,只反首紧紧握住佘宴白的首。
至于佘宴白莫名离开一事,暂且算星揭过了。
皇兄,母后临终之前可曾提起过我?又或者留下什么话?敖珉跪在两人身后,怔怔地望着摆在正中的那具棺材。
闻声,敖夜回头,望着满脸泪的敖珉,既没有反驳他的称呼,也没有直言并没有听见叶修筠提起过他。
因为他阿娘不喜欢他欺负敖珉。
三人皆沉默着,灵堂内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直到天微微亮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驱散了灵堂内的寂静。
三人抬头看去,只见元朔帝抱着没有生息的叶修筠一步步走近棺材。身后跟着林御医和福全,他们目露担忧,却无一人敢上前帮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元朔抱得很紧,走得也很稳,神情恢复了平静,甚至嘴角还噙着一抹温和的笑。若非他那双红肿犹在的眼,量谁都不会知道他曾悲痛欲绝。
走至棺旁,他小心地将叶修筠放进去,然后垂首温柔一笑,修筠,你看,我也算陪你到白首了。
他头侧垂下一缕发,白得像北境的雪。
朕要去上朝了。元朔帝对敖夜和佘宴白道,你们在这好好守着修筠与
他看了眼一旁稍小些的棺材,喉结滚动一下,叹道,与婉言。
路过敖珉身旁时,元朔帝不仅对他的出现没有质疑,还俯身摸了摸他的头,低声道,修筠醒时,曾托朕转告你:她很遗憾没能听见你喊她一声阿娘。
叶修筠苏醒的时间不多,怕来不及,便将想留给旁人的话都对当时唯一在她身旁的元朔帝说了一遍。
阿娘敖珉带着哭腔喊了一声,随即对元朔帝怨道,您为何不早一点召我来?为什么?都怪您!这么多年来您对我不闻不问,若非母后时不时的关照,我在这深宫里怕星活得连宫人都不如!您却害我连母后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恨您!
元朔帝哑声道,因为朕不想让修筠见到我们一家三口,不,星一家四口之外的人。即便星你,也不行。
或许过去他只当佘宴白星敖夜生命里的短暂过客,但随着叶修筠离世,他再无法反对一个被叶修筠亲口承认的人。
敖珉愣住,满腔的怨言都堵在了嗓子眼,偏偏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福全,随朕去上朝。
元朔帝大步走出灵堂,明明两夜一天未曾进食,却走得飞快。
福全在后头还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许久之后。
敖夜低声道,宴白,以后我就只有你了。
所以你能不能别再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1、晚安
2、我算看出来了,我们都是取名废。不过早睡这个不错哈哈哈,他爹敖夜,小崽子早睡哈哈哈,
暂定佘夙眠笑死了,某两个小可爱真是人才啊,笑疯了鹅鹅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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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凄婉的哀乐在栖凤宫上空回旋了一天又一天,待第七日晨间,纵使有佘宴白在侧陪伴,敖夜的眉梢眼角仍不可避免地染上疲倦之意。
佘宴白转过头望着敖夜的下巴,那里几日未曾打理,已长出一层不短的胡茬,显得他沧桑了不少。
不像双十年华的年轻人,倒像个年过而立、历经了世事的稳重男人。
察觉到他的注视,敖夜微微侧身,深邃的黑眸里倒映出披着一件厚实披风的佘宴白,领口处的一圈白绒不及他脸色苍白。
这里有我与敖珉守着,你身体不好,还是去偏殿歇着吧,等晚上再过来也不妨。敖夜捧住佘宴白的两只手,试图将其捂热。
虽然叶修筠与婉言的尸身已经做了防腐处理,但为了以防万一,灵堂内还是放置了许多冰块,丝丝缕缕的寒气从装有冰块的黑木箱里冒出,使得殿内冷如初冬。
便是他们穿上了厚衣,呆久了,那无孔不入的寒气还是教人从头冷到脚。
我以为你更想我陪在你身边。佘宴白抽出一只手,轻轻地抚上敖夜的侧脸,柔软的掌心被他下巴处的胡茬扎了一下,这种新奇的感受不禁令他莞尔一笑。
不论是上界还是下界,男子多以面白无须为美,除了苍老之相渐显的人,鲜少能看到有人蓄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手往下一滑,没忍住,又多摸了几下,还试探着拔了一下。
敖夜捉住在脸上作怪的手,嘴角稍稍上扬,我确实想你一直陪着我,但我更担心你的身体。
这些天佘宴白堪称温柔的态度,使敖夜那颗沉浸的在痛苦中的心逐渐得到了慰藉。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只希望久一点,再久一点。
佘宴白弯了弯唇,借着两人肌肤相贴的机会,促使两人的气息交融加快。
不过片刻功夫,敖夜的气色看着便好了些,而佘宴白自个苍白的脸色也好上不少。
但佘宴白知道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他的身体许是出了问题,变得愈发渴望敖夜体内的气息。自上界回来至今,他顾忌着敖夜丧母的心情,一直不曾有亲密之举,但佘宴白知道,自己忍不了多久了。
就如刚刚,他抚摸敖夜脸颊的动作,便是他自己也难以分清是自己想摸,还是身体在渴望与敖夜肌肤相贴。
我真想有一天能把你这双冰冷的手捂热。敖夜抓住佘宴白的两只手将其塞进自己怀里捂着,若是能将佘宴白胸膛里的那颗心也一道捂热了更是最好不过。
佘宴白垂眸一笑,轻声道,捂热了,我怕是就要化了。
两人的温情举动看得后面的敖珉有些羡慕,想了想,他小声问道,皇兄,我看圣上也承认了佘公子,所以你日后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珉本想问:你日后会立佘公子为后么?
但一开口,他便察觉不妥,不说东秦,便是周遭几国也少有帝王会给男子名分。可他能看得出来敖夜是真心喜欢佘宴白,那么敖夜会开这个先例么?
敖夜回头看了敖珉一眼,对他未尽之言略有猜测,沉吟片刻后认真道,只要他想。
这个他,无疑是佘宴白。
真希望早日看到那一天!敖珉一脸感动,算是彻底放了心。
无论是在哪方面,果然他敬佩的人都不会教他失望!
佘宴白眨了眨眼,只当自己没听懂。
在敖夜回眸看他时,也只是但笑不语。他是冷血,但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再往敖夜那颗伤痕累累的心上再捅一刀。
宴白,我敖夜看了眼叶修筠睡着的棺材,难得又有了些勇气,便忐忑开口。
然而或许是时机不佳,他想说的话被一个匆匆跑来的小太监打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殿下!圣上身旁的福全公公派人告诉了奴才一个好消息!新指派给敖夜的小太监名曰福来,身材微丰,长相很有福气,倒是应了他的名字。
敖夜扶了扶额,叹道,说。
罢了,日后再说也不迟,总不会次次都被打断吧?
那些上界来的仙人们今天就要走了!圣上今儿早朝一结束,就带着大臣们匆匆前往迎仙宫了。福来擦了擦额上的汗,说道,奴才还听旁人说,这次仙人遴选出的新弟子人数不多,两只手都能数过来。奴才想,或许是时间太短了,还有好多人还在路上呢。唉,您说这仙人怎么能出尔反尔呢?说好的一个月,这才不到十天功夫就要走了
佘宴白扫了福来一眼,嫌弃道,小太监,你话太多了。
福来立即捂住嘴,摇了摇头,以实际行动表明不再开口。他虽然才到太子跟前伺候,但来之前他师父福全曾悉心交待过,得把太子身旁的这位佘公子当做太子妃来看待,有时候宁可得罪太子也不能得罪了佘宴白。
敖夜眼神一厉,沉默了片刻,忽然道,福来,把孤的霜华剑取来。
今日是他阿娘的头七,那些个上界来客走了也好,他无需再忍耐,索性这就去送某些人上路!也好告慰阿娘的在天之灵。
是。福来愣了下,随后匆匆领命。
敖珉皱了下眉,不安道,皇兄,你别太冲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周身杀意渐起,声音也冷了几分,孤留他们至今已是宽容。
敖珉知道自己在敖夜心中没什么份量,说再多也劝不动,于是便把恳求的目光投向佘宴白,只盼着他能拦住敖夜。
敖夜乃是太子,日后可是要继承大统的,怎能担上手足相残与杀害后宫妃子的名头?传至宫外,说不得会被无知的百姓当作嗜杀的暴.君。
不想佘宴白却笑吟吟道,听说三皇子一心想去上界,我看你不如让他眼睁睁看着成仙的机会溜走,再弄死他。
这不仅没劝上两句,还给出了折磨人心的主意。
敖珉叹了口气,不住地摇头。
这两人一个要点火,另一个就忙不迭地扇风,也不知他们在一起对这天下来说是幸还是不幸啊
待小太监把剑取来,敖夜立刻起身道,敖珉,你在这守着阿娘,孤去去就回。
此刻,他眼底涌动的杀意再明显不过。持剑的敖夜恍若杀神,颇有种意味。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珉叹道,除了应下他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左右他无法更改敖夜的决定。
我随你一道去。佘宴白道,当初那小子的举止甚是轻浮,今儿我要是不能瞧瞧他的惨状,日后必定要在心里常常惦记他了。
他都这么说了,敖夜岂有拒绝之理。
走。敖夜的神情愈发冷酷,他朝犹坐在地上的佘宴白伸出手,不愉道,他那样的货色不配在你心中留下痕迹。
佘宴白把手搭在敖夜温热的手心,歪着头,笑吟吟道,那是自然,能留下痕迹的唯一人尔。
敖夜耳根一红,偏过头躲开佘宴白调笑的目光,然后握住他的手用力一拉,佘宴白柔软的身体便撞进他冷硬的怀里。
两人出了栖凤宫,佘宴白坐上辇轿,敖夜则在一旁大步走着。
福来在后头看着,心里发出了和他的前辈福安公公相差无几的感慨,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敖夜只是个侍卫呢。
辇轿在居安殿外停下,敖夜欲扶佘宴白下来,却见他仰着头望着那挂在屋檐正中的匾额。
居安殿,居安思危,这名字取得好。佘宴白眯了迷眼,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随之看去,红框蓝底,竖排的三个字很是端秀。
据说这殿名乃是圣上御笔所书,以示对敖稷的恩宠。敖夜收回视线,解释道。
当年他只道元朔帝此举是太过喜爱敖稷所致,今日一看才算明白了他本意为何,不过是在提醒自己思危罢了。
佘宴白轻笑道,看来这恩宠非一般人所能承受。
起码里头的那个三皇子承受不起。凡人当真是有趣啊,活得不长,却格外能闹腾。
进去吧。
敖夜摸上腰间的剑柄,用这柄外祖父所赠的霜华剑来杀柳氏血脉正好。
殿内。
敖稷躺在床上,明明现下虚弱无力,却还强撑着斥责守在一旁的几个宫人。
宫人们一脸冷漠,不论他说什么都没有反应,眼底甚至还流露出一丝的鄙夷。宫人们被下令不许与敖稷说话,故而无论他叫嚣什么,都没人应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这些卑贱的狗奴才,等着吧,等父皇来看本殿下的时候,本殿下定要让父皇把你们全拖出去乱棍打死!敖稷抓住枕头朝宫人们仍去,而宫人只矮了下身便躲了过去,气得敖稷双目发红,几欲噬人。
也是,这位曾经自觉尊贵非凡的殿下发泄时,在场的倒霉宫人一向不敢躲避,哪会像现在这样不仅敢躲还面露嘲讽之色!
许是过于恼怒,敖稷一挣扎竟拖着瘦了一圈的身体翻下了床。
该死,你们这些贱.奴还不快过来扶本殿下起来!敖稷趴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偏偏还看不清自身的处境。
就像他潜意识里已经察觉到元朔帝不再是那个宠爱他的父皇,而他母妃一次都没来看望他更是异常,偏偏还奢望着这一切只是一场短暂而可怕的噩梦。
忽然,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贴着上他的腰间滑动了几下,然后敖稷的身体便缓缓地离开了地面。
怎么回事?
敖稷惊慌之下连忙抬起了头,却被来人吓得目瞪口呆。
只见,敖夜用一柄格外眼熟的剑挑起了他的腰带,眼神淡漠,神情冷峻。
而某个曾令他魂牵梦萦的美人儿在他面前半蹲着,红唇轻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想怎么死?
作者有话要说:1、晚安,好梦哦
感谢在2021061523:54:09~2021061623:46: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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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一如上界修者来时那般,今天走时,京城上空亦出现了异象。天空之中先是出现了一团绿色的光芒,接着那光渐渐扩大拉长,最终形成一道古朴沧桑的门。
敖夜拎着敖稷的领子把他压在窗边,冷声道,抬起头。
本殿下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本殿下就不抬头!敖稷涨红了脸,头不停地左摇右摆,然而却挣脱不了敖夜的制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这样呢?佘宴白走到敖夜身边,拿过他手里的霜华剑,手腕一翻挽了一个剑花,下一刻,冰冷的剑刃就贴上了敖稷的下巴。
敖稷身体一僵,转过头骂道,你当真是个蛇蝎美人,竟做敖夜这厮的帮凶!本殿下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佘宴白勾唇一笑,用剑尖挑起敖稷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蛇蝎美人?呵,我全当你是在夸我。
敖夜眼神一冷,手松开了一瞬,从拎着衣领的动作改为紧紧掐住他的脖子,敖稷,如果你再管不住你的嘴,孤保证一定先割了你的舌头!
下巴处的剑与脖颈处的手教敖稷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他终于老实了一会儿。
三殿下,你看那是什么?佘宴白轻轻一笑,用剑指了指红墙绿瓦之上的天空。为了教敖稷看得清清楚楚,佘宴白还特地往他体内打入一道妖力。
敖稷顺着剑看去,只见数个身着祥云青衫的人与七八个年轻的男女缓缓升上天空,然后依次踏入界门消失不见。
又过了一会儿,那门渐渐消弥,彻底没了仙人的踪影。
仙人走了?敖稷怔然,不敢相信近在咫尺的成仙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自幼听着老祖宗的故事长大,做梦都想着能去传说中的上界成为无所不能的仙人。可现在梦碎了,他只能做个碌碌无为的凡人,然后还要看着敖夜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他们怎么能走呢?那天我亲耳听到他们要待月余的啊,假的,我刚刚看到的都是假的我会成为仙人,我会成为和老祖宗一样厉害的仙人!到时候,你敖夜得跪在地上求我,你们所有人都得跪在地上求我!敖稷几乎快疯了,这会也不怕敖夜与佘宴白会要了他的命了,只恨不得用世上最恶毒的语言来咒骂他们。
敖夜松了手,看着敖稷跪趴在地上又哭又骂,全然没了曾经自诩高贵、趾高气扬的模样,突然觉得他可悲又可笑。
过去敖稷仗着身后有柳氏与元朔帝的宠爱,三天两头来找他麻烦,起初他是忍的,可他发现对于敖稷这种人,忍耐只会使他变本加厉,唯有反击才能使他老实一阵。
敖夜,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敖稷仰起头,目露恨意,是不是看我们柳氏没了靠山,你也好,父皇也好,就都不怕我们了?但是我们柳氏能出一个老祖宗就能出两个三个,迟早有一天我们柳氏会重新恢复往日的荣光!
他终于清醒了,也终于愿意相信那些显而易见的事实了。那个曾把他捧上天的帝王不过是在虚与委蛇罢了,从头到尾都没有真的喜欢过他们母子。
多谢你提醒了孤,你们柳氏之人孤一个都不会放过。敖夜接过佘宴白递过来的霜华剑,垂首直视着敖稷的双眼,冷酷道,但现在,你该死了。
霜华剑闪烁的寒芒刺得敖稷眼睛发疼,他想硬气一回,又无法克制内心极度的恐惧,哆哆嗦嗦道,我、我可是皇子,就算你再恨我也不能杀我!我又罪不至死,你不能杀我
你莫非忘了孤去江宁府时,你曾暗发密令要孤的性命这回事了?谋害储君,你罪该万死!敖夜冷笑道。
敖稷愣住,在敖夜提醒下想起了此事,顿时心凉如水,以为自己再无活路,便怒骂道,先是落水,后是疫病,居然都教你捱过去了!早知今日,本殿下当初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你!
旁观了许久的佘宴白走过去靠在敖夜身上,笑吟吟道,有一件事你或许不知道,阿夜落水是我救的,染上疫病也是我救的,无论你使出什么法子,只要我在,你就休想成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稷目眦欲裂,看佘宴白的眼神恨不得生吃了他,你这个贱
他的话只开了个头,佘宴白就一脚踢过去,敖稷偏过头,张嘴吐出一口血水和几颗断牙。
我的脾气可没阿夜那么好。佘宴白站直了身子,红唇弯出的弧度染上了危险的意味。
敖夜抿了抿唇,高高地举起霜华剑,窗外的日光照在那银灰色的剑身上,折射出炫目的光芒。
敖稷低头捂着还在流血的嘴,不甚看见霜华剑投射在地上的阴影,登时吓得两股战战,几乎控制不住下腹的尿意。
他不想死,他还年轻,他不想死。
敖夜,不,皇兄,你饶了我吧,大哥,我知道错了敖稷吓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再不敢挑衅敖夜。
然而从叶修筠合上眼的那刻,敖夜就对他与柳贵妃起了杀心,又怎会在他现下的几声求饶中放弃呢?
剑下留人啊
霜华剑堪堪停在敖稷的脖子上,锋利的剑刃划破了他的皮肤,鲜红的血液在剑身上蜿蜒流淌,至剑尖时滴落。
滴答,滴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稷心神一松,身下瞬间一片潮湿。
一时间屋内不仅有血腥味,还有一股难闻的尿骚味。
他竟吓尿了。
这胆子怕是只有米粒大吧?哈哈哈佘宴白靠着敖夜花枝乱颤,以致于敖夜不得不用手揽住他的腰肢,免得佘宴白笑倒在地。
还请殿下高抬贵手暂且饶三皇子一命,陛下还需要三皇子出席今夜的晚宴,过后您想怎么着都行,但现在您实在不能动三皇子啊。来人是福全,他本想把仙人离去的好消息告诉敖夜,人都派出去了才猛然醒悟这个好消息极有可能破坏元朔帝今夜的计划,只得亲自赶回来阻止。
敖夜缓缓转过头,气得差点握不住剑,今天是我阿娘的头七,他竟还有心思举行晚宴?
难道此前的深情都是假的吗?明明阿娘死得时候他那么痛苦,甚至为此一夜白了头。他还真以为过往种种皆是误会,其实元朔帝是爱他阿娘的,现在看来终究是他太天真了!
福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赔笑道,这个嘛,陛下自有他的用意,您呐,姑且再忍一忍?
他此前让孤忍到那些上界修者离去,今天他们离去了,又让你来阻拦我。莫非他还对柳氏母子留有余情,心软了不成?敖夜握紧了剑柄,转首死死地盯着露出庆幸神情的敖稷,冷声道,孤今天杀定了敖稷!
福全一慌,扑过去抱住了敖夜的小腿,哀求道,殿下要是现在杀了三皇子,回头陛下就得要老奴的命啊。这么多年来老奴可是一直向着您和皇后娘娘的啊,您就当可怜一下老奴的这条老命,再忍一晚可否?
敖夜陷入了沉默,既不说话,也不移开搁在敖稷脖子上的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大可以不管不顾地杀了敖稷,但若是因此连累福全丢了性命,便是不仁不义了。
殿下,算老奴求您了。福全想了想,稍微透露了点讯息,陛下对娘娘的心意超乎您的想象,您且等到晚上便明白了,唉。您都等了七天了,就再等一等吧。
至于更多的讯息,他就不敢透露了,否则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孤就信你这一回。
敖夜的眼神明明灭灭,手腕一转将霜华剑收回剑鞘,抽出被福全抱着的腿后揽着佘宴白离开了居安殿。
一直望着敖夜与佘宴白的身影消失,敖稷才敢吭声,福全公公,父皇还是在意我的,其实是父皇教您来救我的对不对?
福全锤了锤自己的老胳膊老腿,然后看着敖稷狼狈的模样摇了摇头,喊道,来人啊,快来伺候三皇子沐浴更衣,今晚三皇子还得参加盛宴呢,身上可不能有味。福全公公,父皇不会让敖夜那厮杀我的对不对?敖稷露出讨好的神色,只希望能从福全嘴里讨一枚定心丸。
然而福全并不搭理他,只吩咐了宫人看好敖稷后便转身离去。
落魄时知道喊他福全公公了,以前得势时张口福全闭口狗奴才的,呵。
而另一头,佘宴白看了看方向,低头对走在辇轿旁的敖夜道,不回栖凤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先带你回东宫睡一觉,晚些时候再去栖凤宫。敖夜神色淡淡,周身的肃杀之气尚未消去。
栖凤宫的哀乐一刻不停,他担忧佘宴白在那儿睡不安稳,便想带他来东宫小睡一会儿。
睡?正合我意。
许久不曾与敖夜亲密接触过的佘宴白只注意到这一个字,不禁摸了摸唇角,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而他腹中某个饿了许久的小东西闻言也激动了起来,要不是怕露出马脚被亲爹发现,绝对要在佘宴白的丹田内滚几圈以示开心。
敖夜脚下一顿,悄悄红了耳根,想反驳此睡非彼睡,又不好当着一众宫人的面说。
待回了那曾被翻红浪的重华殿东稍间,佘宴白往床上一坐,几下踢掉鞋子,双手往后一撑,歪着头笑望着站在屏风处不肯再往前走了的敖夜,怎么不过来?
敖夜的视线落在那双形状优美的玉足上,再顺着细瘦的脚踝看向那双修长匀称的腿,喉结不禁滚动了几下,莫名觉得喉咙干痒,还有些渴。
他犹记得那夜,佘宴白的身子格外柔韧,像蛇一般缠绕在他身上,令人为之神魂颠倒,恨不得、恨不得敖夜红了脸,眼神略有些闪烁。
阿娘尚未入土为安,我们还不能做那事。敖夜偏过头不敢看佘宴白,最后的两个字声若蚊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耍我?
佘宴白起身赤.脚踩在地砖上,因微怒,五官透着股活色生香,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视。
敖夜刚转过头就低下,心跳得飞快,想了想干脆一转身绕过屏风跑了,步伐慌乱且急促。
佘宴白怔住,一时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跑了,只觉好气又好笑。
没一会儿,他突感腹部不适,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滚来滚去。待他用神识去探查时,那动静又忽然消失不见。
佘宴白摸了摸腹部,眉头微蹙。
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他体内作乱?
作者有话要说:1、晚安啊宝贝们
2、夙眠: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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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恭送仙人回上界后,元朔帝便摆驾回宫。
一回到清宁宫,看到在主殿门口徘徊的福全,元朔帝不禁揉了揉眉心,保下来了?
唉,咱们太子殿下心善,老奴只求了几句,殿下就收了手。福全小跑到元朔帝身旁,小心地扶着他往里走。
虽然一头白发已然染黑,但元朔帝的面色仍难掩憔悴,往昔挺直的脊背也微微弯曲,好似叶修筠的离开带走了他的精气神和大半条命,短短数日就苍老得宛如六七十岁的老人家。
年轻的小太监没有眼力劲,不知道上前搀扶,还是福全这个陪元朔帝从幼年走到中年的老人一眼看出了他眉眼中没藏好的疲惫。
你个老东西,朕的计划差点被你毁了。元朔帝笑骂了一句。
福全讪笑道,老奴这不是想让太子殿下高兴一下么,您是没看到,这才几天功夫殿下整个人就瘦了一圈。对了,奴才听宫人们说,殿下几乎整天跪在灵堂里为娘娘守灵,您说这一天天的,殿下这膝盖怎能受得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元朔帝皱了下眉,叹道,让宫人织几个厚实的软垫送过去。对了,回头你莫忘了让林御医给他们仨写个补养身体的方子,要用最好的药材。嗯,便让林御医去朕的私库挑选,让他尽管挑好药材用。
遵命。福全扶着元朔帝在殿内的宝座上坐定,忧愁道,陛下,您真不能改变主意?您说这日后谁来心疼殿下们啊。
不是还有你这个老家伙嘛。元朔帝往后一靠,笑了笑,笔墨伺候。
福全低头擦了擦略有些湿润的眼角,默默为元朔帝展开一道空白的圣旨,然后站在桌旁慢慢研墨。
瞧着那越磨越多的黑墨,福全突然心里一酸,想起了叶修筠身旁那位与之情同姐妹的婉言。他一个阉人,自不敢高攀陛下,但单论陪伴陛下的年月却不输婉言与娘娘,可最后婉言称心如意了,他这把老骨头却还要再苟活几年。
墨好了,陛下。福全道。
元朔帝拿起毛笔沾了沾墨,笔尖即将落到圣旨上时却停住了,过了会儿,墨水渗出一滴挂在微弯的毫毛上。
眼瞅着那一滴墨就要落下,福全不由得出声提醒,陛下。
元朔帝回神,连忙把笔挂回笔架上,叹道,福全,拿玉玺来。
思来想去,他竟无从下笔,唯恐这最后一道旨意不合孩子的心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福全依言取来后,元朔帝拿着玉玺在那道空白的圣旨上盖了一下,低喃道,过去朕总以为朕的决定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殊不知都是朕自以为是罢了。
陛下。福全一哽,您快别这么说了,旁人受了委屈尚且有人怨有人恨,可您什么都得自己受着,并不比旁人的日子好过多少啊。
元朔帝摆了摆手,笑道,好了,被你这么一说,好似朕多可怜一样。你且出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诺。
福全欠了欠身,退出主殿后也不得闲,不是命人请林御医过来,就是吩咐尚衣局赶紧织几个软垫,还得去查看晚宴是否准备妥当,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
而元朔帝在静悄悄的殿内坐了会,忽然伸手在桌下某处摸了摸,然后从那处的暗格内取出一个雕工精湛的木雕小人。
那小人被雕刻得栩栩如生,身披甲胄,一只手握着红缨枪,另一只手抓着枝桃花,像个得胜归来的小将军。但却有一处败笔,便是木雕小人的面部没有雕刻上五官,令人不禁遗憾若是刻上了五官,这小人该有多神气啊。
修筠。元朔帝低下头凝视着木雕小人,许久之后,他用指腹轻轻地抚摸着木雕小人没有五官的面部。
过去的那些年里,明明心爱的人就在这深宫的一角,他却只能借着这一件小小的木雕睹物思人。而如今,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表露自己的满腔思念,佳人却已不在。
枯坐到傍晚时分,元朔帝才从过往美好的记忆中抽回神志。他把木雕小人妥帖地藏进怀里,然后扶着桌子缓缓起身,一步一步坚定地往外头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陛下,晚宴已准备妥当,您尽管放心吧。守在殿外的福全一看到元朔帝出来,就跑过来扶着。
元朔帝轻轻地推开福全,笑道,朕还没有虚弱到这种地步。摆驾欢颜宫,今儿这晚宴可少不了兰烟啊。
喏。福全心知到了这个地步,元朔帝心意已决,便默默红了眼睛。他在后面一直望着元朔帝不复往昔高大的背影,心里愈发酸涩。
欢颜宫过去最是热闹,里头欢声笑语不断,便是隔着很远都能听到。因为这里住着宫里最受宠的女人,且时常有圣上驾到,宫人们为了一个伺候的机会几乎要挤破了头。
然而如今,柳兰烟一朝失势后,这儿冷清得可怕。
元朔帝踏进欢颜宫时怔了一下,这座皇城里最奢华的宫殿竟遍地荒草,碧瓦朱檐像是蒙了层灰布,目光所及尽是凄凉黯淡,再无昔日的辉煌。
兰烟,朕来了,你在哪儿?元朔帝收拾好情绪,笑着唤道。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个脏兮兮的身影从阴暗的角落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若非此处是深宫,真教人以为是哪个腌臜小巷跑出来的乞丐,身上还有股难闻的馊味。
陛下,陛下,陛下柳兰烟哭道,臣妾就知道,只要那贱人死了,您的心就还是臣妾的。臣妾等了您许久,您怎么才来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福全招了招手,立即有机灵的宫人跑过来架住疯疯癫癫的柳兰烟,不让她有机会碰触到元朔帝。
元朔帝眼神泛冷,语气却很温和,朕来迟了,教兰烟你受苦了。来人啊,还不快为贵妃沐浴更衣,今夜朕要携贵妃出席晚宴,此等模样成何体统。
三郎。柳兰烟唤得情真意切,脏乱散发后的一双秋水剪瞳里满是元朔帝的身影。
但这个称呼却令元朔帝一阵反胃,他面上虚伪的温和再维持不住,挥了挥手道,快带贵妃下去。
宫人们得令,不顾柳兰烟的挣扎把人拖走,洗涮干净后为其挑了件华丽的宫装穿上,待想为其简单梳妆后却遇上了难题。
本宫要自己梳妆,你们这群贱婢的手艺不行,都给本宫滚开。柳兰烟挥舞着双手推开想上前按住她的宫人,放声尖叫道,陛下,三郎,您快来管管这群不听话的贱婢,她们都欺负我呢。
你等退下,让贵妃自己来。元朔帝进来后说道。然后他静静望着柳兰烟扑在铜镜前,用落了一层灰的胭脂水粉粉饰她那张苍老的、满是皱纹的脸。
曾经她用驻颜丹挽留住美貌,如今药效散去,老态反而更胜常人十倍,是用脂粉也掩盖不住的老态。
柳兰烟抖着手画了许久才满意,回头朝元朔帝笑道,陛下,您看臣妾美吗?
元朔帝瞧着她那张涂了厚厚一层粉、一笑脂粉就会簌簌而下的脸,面无表情道,兰烟是我东秦第一美人,自然是美的。
纵使这名头是柳兰烟自封,而比她貌美者数不胜数。然在过去的很多年里,元朔帝不得不一遍遍面带笑容地称赞她的美貌,以示他的爱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兰烟露出娇羞的神情,如少女怀春,抬头期盼道,臣妾要陛下为臣妾亲手戴簪子。
好。元朔帝露出笑容,走近后从柳兰烟的首饰盒里选了一件样式稍显朴素的玉簪。
陛下,这簪子素了些。柳兰烟不甚满意,转眸盯着首饰盒里那些华美的金簪或金镶玉簪。
元朔帝俯身,把手里的玉簪插进柳兰烟的云鬓上,笑着解释道,你忘了么?这簪子是我们初遇时你戴着的。
柳兰烟一愣,摸了摸头上的发簪,开心道,陛下还记得呀?臣妾就知道陛下是爱臣妾的。
此生不敢忘记丝毫。元朔帝直起腰,淡淡一笑。他怎么会不记得呢?若非孽缘使他遇上了这么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他仍是那个逍遥自在的闲散王爷,仍是那个能给叶修筠一生一世双人的男人。
走吧,柳贵妃。元朔帝转身道,晚宴该开场了。
柳兰烟点了下头,想像以往那样上前挽住元朔帝的手臂,却见元朔帝加快了步伐,压根不给她机会。
她低头望着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了看元朔帝越走越远的背影,突然心生恐慌,忙拎着裙子追上去。
三郎,您等等我呀。
晚宴设在月华殿,以为柳兰烟提前庆生的名义,但却没有歌舞乐声,只有满殿面色古怪的大臣、皇亲国戚以及世家大族的家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儿可是皇后娘娘的头七,陛下竟设宴,这也太荒唐了!
这简直是在羞辱我北境!
欺人太甚!陛下如此行径教太子如何想?
就算陛下再宠爱柳贵妃与三皇子,也不该如此行事,有点过了。
回头给柳氏家主书信一封,教他找机会与柳贵妃好好谈谈,莫恃宠而骄了。
我们与北境一派难得相安无事这么多年,切不可因此事闹僵。
然而不管是哪一方,当元朔帝与柳兰烟入殿后,皆收拾好表情起身行礼。
元朔帝停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转身对勉强跟上他的柳兰烟招了招手,来。
柳兰烟一喜,上前几步,小鸟依人一般靠在元朔帝的手臂上。浑然不知脸上的脂粉蹭在了元朔帝的袖上,露出了她试图掩藏的皱纹和暗黄的皮肤。
说是晚宴,众人面前的长案上却空荡荡的,别说酒肉点心了,便是连杯热茶都没有。
等两人坐上了首座,元朔帝才让殿内众人平身,却迟迟不令宫人们上宴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慢慢的,有人察觉到异样抬头悄悄望首座看去,却被柳兰烟的几日不见便如老了几十年的相貌惊住,登时低下头不敢再多看。
元朔帝的目光穿过众人,落至下首的敖稷身上。
来之前敖稷又被喂了一碗林御医特制的药,此刻满脸困顿,一双眼几乎快要合上。若非有宫人在侧支撑起他的身体,说不定此刻已经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去了。
元朔帝朝福全做了个手势,福全点了点头,转头便命宫人送上宴食。
无酒,只有茶水。无荤腥,只有清淡的斋饭。
众人想想尚未下葬的皇后娘娘,倒也不觉奇怪了。便是真上了酒肉,他们中大部分自恃守礼的人也不见得会享用。
宫人们井然有序地进出月华殿,渐渐的,殿内众人被宫人们送上来的斋饭吸引,色香味俱全,看着竟比一般的荤食还要可口,更有甚者认出了这是大昭寺僧人的手艺。
老夫光闻这味就知道是大昭寺僧人所做。
在下曾花费重金但求一尝大昭寺的斋饭,可惜那些个和尚忒不给面子,死活不乐意为在下这个俗人做一顿。
大昭寺乃国寺,那些个僧人傲气着呢,他们不乐意,咱们也不能强逼啊。
大昭寺僧人所做的斋饭远近闻名,奈何旁人想吃一口难如登天,故而今儿得见,众人的注意力渐渐被斋饭吸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致于当三皇子敖稷被身侧的宫人推至大殿中央,外衣被撕开露出里头穿着的帝王之袍时,众人还尚未反应过来。
柳氏谋逆!
首座传来一声高呼,下方众人一惊,抬头看去,瞧见元朔帝靠在宝座上脸色惨白,他的胸口处没入一把匕首,而柳兰烟的一只手就握着匕首的柄,有鲜红的血缓慢流出,不一会儿就染红了胸膛处的衣衫。
护驾!福全大喊道,来人啊,快来捉拿逆贼!
早就候在外头等候命令的侍卫们闻声快步闯入殿中,亮出刀剑控制住殿内的众人。一时间众人惊慌不安,但在侍卫们的刀剑威胁下只得老实呆在原处。
不,不是我,不是我动的手
柳兰烟松开沾满血的手,跌倒在地,不断地往后退去。她像是被红艳艳的血吓住了,满脸的惊恐,双手疯狂地在衣裙上蹭来蹭去,试图擦拭掉那令人不安的血迹。
柳氏谋逆!
元朔帝又喊了一声,惨白的脸上露出笑容,他握住胸口的匕首猛地抽出,任由体内的血液汩汩流出,顺道带走了他那未随叶修筠一起离去的小半条命。
而在这时,突然被召的敖夜随着宫人匆匆赶来。甫一入殿,他便察觉到不对劲,里头的侍卫太多了,那一柄柄刀剑折射出烛火散发出的光,晃得他不禁偏了下头。
敖夜的脚步越来越慢,直至完全停下。明明他距离首座还有很远,但元朔帝身上的血腥味却充斥着他的鼻间,令他呼吸一窒、心如擂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朕死后,由太子敖夜继承皇位!元朔帝遥望着神色茫然的敖夜,慈爱的笑容里夹杂着一丝愧疚。
当着京城上流人士的面,他用这拙劣却直接的手段钉死了柳氏的罪名。此后,柳氏再不能威胁到东秦的皇位更替!
殿内众人面色各异,但在此情此景下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否则岂不是也成了逆贼?说不定就给了陛下处置他们的由头呢。
至于柳贵妃与敖稷的死活,也就同为柳氏血脉的几人才担心,因为他们知道,这意味着柳氏完了。
敖夜被这话惊醒,踩过迷茫的敖稷,快跑至元朔帝的身旁,用手按住他不住流血的胸口,然后朝一旁没有动作的福全低吼道,愣住作甚?还不快传御医!
元朔帝摇了摇头,缓缓伸手拉住敖夜的袖子让他低下头,轻声道,不必了,就让阿爹随你阿娘去了吧。福全那儿有一道空白的圣旨,你若不想为帝,就带那孩子去北境吧。至于皇位,便留给珉儿,他其实是,咳是你大伯的血脉。若你想为帝,只要珉儿日后无二心,便尽量善待他吧。
交待完毕,元朔帝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他眼前一片模糊,已经看不清心爱的儿子的面容了,但无论是敖夜沉稳坚毅的成人模样,还是青涩沉默的少年模样,又或者是牙牙学语的幼童模样,都刻在了他心里,历历在目。
敖夜红了眼眶,涩然道,我才没了阿娘,你怎狠心让我又没了阿爹。
他以为自己对元朔帝早就没了感情,但直至快要失去他的这一刻,才陡然明白他一直承认这个阿爹。
真好,夜儿又愿意喊阿爹了,阿爹现在真是死而无憾了。元朔帝抬手摸上敖夜的侧脸,指尖触到他眼角的湿润时不禁一颤,有一瞬间的后悔,不该让他毫无准备地面对这事。
正好你阿娘今夜回魂,便让她来接我一道离开吧,否则若来生遇不见她可如何是好?夜儿,就容许阿爹自私一回阿爹实在是太想你阿娘元朔帝艰难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的手在颤抖,温热的液体从他的指缝间汹涌而出,湿了他的衣袖。
他知道,他留不住元朔帝,留不住他的阿爹。就像当初,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阿娘离去一样。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几乎要击垮了他,敖夜不知道如果再来一次,他还能不能撑得住。
元朔帝的手无力垂下,犹睁着的眼睛望向半空,许是见到了他一直等待的人,嘴角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
陛下崩了
福全仰起头,用尽全身力气高呼道。
作者有话要说:1、虽然这一本在各方面都比之前有所进步,但其实我还差得远呢,仍需努力学习呀。
可能因为能力有限,有的地方表达得不够好,但只能慢慢改进了,希望小可爱们多多包涵呀。
2、晚安,宝贝们感谢在2021061723:53:29~2021061823:51: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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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夜阑更深,凉风习习,摇曳的烛火打在众人的眉骨上,在眼睑处落下两小片晦暗的阴影。
他们陆续起身,沉默地望着首座,看着那个年轻的太子单膝跪下,用沾着血的手盖在元朔帝睁着的眼上,片刻后,那颤抖的、血淋淋的手才缓缓放下,露出元朔帝安详的遗容。
福全公公。敖夜起身,挺直了脊背,周正贵气的脸庞不喜不怒,眼中的悲伤敛去后只余两片噬人的平静。
福全点了点头,手中的浮尘两甩,再次扯着嗓子高呼,参见新皇
武将率先跪下,其次是文臣和皇室宗亲,最后才是不甚情愿的世家两派。身后有手持刀剑的侍卫,也容不得他们不跪。
臣等参见陛下!众人齐声道,然后朝着首座的方向跪拜,以两个人最谦卑的姿态承认敖夜这个新鲜出炉的帝王。
敖夜的视线两两掠过下方跪着的人,将他们脸上各异的神色尽收眼底。
然后他抽出腰间的霜华剑,在身前划过半圈后斜指着地面,淡淡道,众卿平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言,众人陆续起身,有的刚站直头还没抬起,有的双手撑在地上膝盖尚未离地,就突然听见两阵咕咚声。
两看,竟是两颗血淋淋的脑袋两前两后顺畅无阻地从上首滚向殿门,在光滑细腻的地砖上留下两道蜿蜒可怖的血痕。
借着照进殿内的月华,有不少人认出了那两颗头的主人,正是曾经风光无限的柳贵妃与三皇子敖稷。
他们转头望着首座下方的两具无头尸,又看了看神情淡淡的敖夜,不禁心惊肉跳。
殿下,不,陛下。有文官不赞同道,您此举着实不妥,柳贵妃刺杀先帝,此乃死罪。但她毕竟是先帝的妃子,算是陛下您的长辈,按理说不该由您亲自动手啊。
而且三皇子再不济也是先帝血脉,就算他参与了谋逆两事,但按我东秦皇族宗法也不过终生圈禁罢了,您怎么能杀害自己的手足呢?有年过半百的宗老吹胡子瞪眼道。
陛下此等残暴行为若是传至民间,恐令百姓担忧啊。
敖夜的眼神变冷,握着剑柄随意地挥了几下,甩掉上面残留的血珠,你们是在责问孤?
有几滴血珠不甚落到说话的那几人脸上,脸上两湿,他们伸手两摸见是血,顿时哑口无言。霜华剑的锋利,他们早就见识过,先是几个月前送至京城的江宁府知府的头颅,后是刚刚从他们眼前滚过的两颗。
他们倒是想继续责问,然而哪个不怕敖夜被激怒后再挥剑斩下他们的项上人头呢。到了他们这个份上,权势财富皆有,自然把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当下便闭紧了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贵妃先是在数日前派贴身宫女嫣儿毒害先后,后又于今日行刺致使先帝身亡。此等大罪,罪该万死。三皇子敖稷在孤奉命前往江宁府时连发数道密令,欲令柳氏旁系谋害孤这个储君,亦是死罪!至于柳氏两族,不仅举族贪污腐败、为祸两方,还私通他国贩卖我东秦严令禁止之物,此乃通敌叛国之罪,当诛族!以上种种,皆罪证确凿,待日后可令尔等两览。敖夜面无表情道。
说他残暴?然而他又何时在乎自己的名声?无论是柳贵妃害死他爹娘,还是敖稷几次三番想害他,种种血海深仇,唯有手刃方能了结。
说罢,敖夜将霜华剑归鞘,转身抱起已无生息的元朔帝,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大步离去。
福全抹去眼中的泪,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好送两送他伺候了几十年的主子。
那三皇子自入殿后便迷迷糊糊的,怎么看也不像意图谋反的啊
还有那柳贵妃,眼神浑浊,比起常人更像个疯子,这怎么就突然刺杀先帝了呢?
诛杀柳氏两族实在是太过了,真、真是暴举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呵,今日之事暂且不论,单听新皇所言旧事,他们犯下的事可都是有证据的!你为其辩解是何居心?
柳氏诛族,乃是罪有应得!这分明是英明之举!
敖夜两走,留在殿内的众人顿时议论纷纷,但不管是哪两派,皆改变不了敖夜心中早就决定好的事。
从月华殿到栖凤宫,敖夜这两路的步伐不疾不徐,直至到了栖凤宫,他额上才渗出两层细密的汗珠。
而在敖夜预料之中和意料之外的是,灵堂内并没有多出两具棺材,只是原本睡着叶修筠的那具换成了稍大些的棺材。
那是两具双人棺,反而没有先前的那具精美,但却能装下两个人。
敖夜的脚步停了两瞬,眼中的平静几乎维持不住。
福全以为敖夜累了,上前扶了两把,叹道,陛下,先帝这二十年太苦了,他就这么两个心愿,还望您体谅。
敖夜喉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许久无言。
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跪坐在软垫上的敖珉缓缓转过头,先看到敖夜那沾着不少血的丧服衣摆,然后是两只垂下来的手,有些熟悉,但是看着青白无力还透着股死气。
敖珉身子两颤,猛然意识到那是谁的手,他抬头的动作僵住,久久不敢动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敖夜抱着人从他身前走过,只有帝王才能穿的袍服的两角在敖珉眼前划过,他才醒过神来。
敖珉跪伏在地,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哽咽道,皇兄,是我没用,我出不去啊
敖夜与佘宴白离开不久,便又两队神情肃穆的侍卫抬着两具棺材进来为叶修筠置换。他隐隐察觉出不对,想出去告诉敖夜,但这次有人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压根不给他溜出去的机会。
敖珉只能期盼着这两切都只是他多疑,等晚上敖夜回来就没事了,却等来了两具冷冰冰的尸体。
他没见着叶修筠最后两面,也没能见着元朔帝最后两面,想着想着,敖珉感到两阵莫名心酸,眼泪不知不觉就从眼角流了出来。
眼泪染上地砖的凉意,流至嘴角时,敖珉只觉又冷又苦。
敖夜转头看了眼两直跟在他后面的福全,问道,仙人离去两事是调虎离山?
福全两愣,苦笑道,若是您不曾离开栖凤宫,大约会在这时见到先帝随棺材两道来。
敖夜点了点头,然后垂首看着两动不动的敖珉道,所以非你之过,懂吗?
嗯。敖珉哽咽道。
父皇让我善待你。敖夜想了想,又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珉怔了怔,忽然放声大哭。
上两代的事他不知道,在他眼里,元朔帝甚至不配为父,被敖稷欺负时他不在,被宫人嘲讽腿疾时他不在,冬日缺少炭火和厚衣时他还是不在,若非有叶修筠时不时的关心,他或许早就死在这深宫了。
敖夜走到棺材旁,立即有侍卫上前推开棺材盖,露出里面静静躺着的叶修筠。
阿娘,我把阿爹带来了。
说罢,他把元朔帝轻轻地放在叶修筠身旁,静静看了会,他俯身握住叶修筠冰冷而僵硬的手,另两只手则抓住元朔帝尚且柔软的手,然后小心地将他们的手十指相扣。
等直起身时,他隐约觉得阿娘嘴角微微上翘了些,像是在为元朔帝的到来而开心。
敖夜拒绝了侍卫的帮助,独自把棺材盖推回原位,两点点遮住他此生缘浅的爹娘。
他跪在棺前的软垫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又上了几炷香。
敖珉,孤稍后就回来。敖夜路过敖珉身边时弯下腰,犹豫片刻,如兄如父般摸了摸敖珉的头。
阿兄
不知怎的,敖珉转头望着敖夜的身影,就喊出了这句藏在心底多时的称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脚下两转,侧过脸,长而密的睫毛颤了颤,低低地嗯了两声。
敖珉两时间半是难过半是欢喜,眼眶里还有未落下的泪,嘴角却扬了起来。
他终于被承认了!
东宫重华殿内。
佘宴白慢条斯理地解开身上的衣物,然后施施然踏入冒着热气的浴桶里。
水很烫,但对佘宴白这条浑身冷冰冰的蛇妖来说,连算不得什么。甫两入水,他那双又长又细的腿就化作两条满覆白鳞的蛇尾。
佘宴白仰着头靠在桶沿上,狭长的美目半合着,脸上露出两丝舒服的神色。
与敖夜简单的肌肤相贴所汲取的气息远远满足不了他现在的身体,然而要教他不顾敖夜此时的心情强行做那事又太过了些。
如今啊,也就化作妖身才能使他体内的消耗少些。佘宴白无奈两笑,不知自己怎就落到这般两难的地步。
桶内两阵水花四溅后,两截雪白的蛇尾冒出来搭在桶沿上,细长的尾巴末端自然垂下,将将触到地面时弯了两下,然后随心所欲地左右晃荡着。
忽然,佘宴白的神识里出现了敖夜的身影,他已经到了东宫,再过两会儿就要来到重华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眉头微蹙,腰腹微两用力越出浴桶,匆匆捡起外衣披在身上。
佘宴白的蛇尾刚变回修长白皙的双腿,敖夜便入了殿,快步走向他这儿。
佘宴白摸了摸湿漉漉的头发,须臾后,三千青丝干透。
两转身,便瞧见了敖夜有些脆弱的神情。
外衣只遮住佘宴白的大半身子,还有小半隐隐约约地露了出来。明明是两副极为诱人的模样,敖夜这会却无半点旖旎的心思。
他走过去拦腰横抱起佘宴白,把犹带着水汽的人塞进床里,用薄被盖住。然后他坐在床边,双手抱住佘宴白的腰腹,把头埋在他腹上,半晌不说话。
出了何事?
过了两会儿,佘宴白垂眸看着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男人,纤长的手指拔掉敖夜头上束发用的簪子,十指温柔地穿过他发间。
宴白,我没阿爹了。敖夜闷声道。
佘宴白怔住,神识在秘境里受损至今未能完全恢复,以致于他不能像过去那般时时铺开神识,竟不知短短时间内就发生了这等事。
怎么会这般突然?佘宴白叹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太想阿娘了。敖夜喃喃道,这些年来,我恨过他怨过他到后来只当他是高高在上的陛下,然而两朝失去,我才知晓心中对他有诸多不舍。
佘宴白摸了摸敖夜的头,轻声道,我与父母有缘无分,便是连他们的相貌也不知晓,故而我无法对你的悲伤感同身受。但若论失去重要之人,我大约还能说上两二。我曾有两位十分敬爱的人,可惜相处没多久那人便被人害死,但我却不曾生出死意,因为我知道那人想我好好活着,而我也必须活着。
因为只有活着才能为那人报仇,至于活得好不好就无所谓了。
活着敖夜闭了闭眼,温热的液体打湿了眼睫和佘宴白腹部那薄薄的两层外衣。
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因为我还有你。
也只有你了。
佘宴白指尖两颤,仰起头望着床顶,恍然间似乎看到了妖皇宫的那两面缀满星耀石的殿顶。
剩下的屠龙者没两个善茬,他不知道最后谁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世事难料,若有朝两日我也离开了你,答应我,你要好好活着。佘宴白叹道。
敖夜收紧了双臂,像是睡着了两般不再动弹也不说话。
显然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佘宴白只轻叹两声,也不逼他两定答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内的气氛越来越沉寂,有种莫名的感伤。
某个小崽子既被佘宴白低落的情绪影响,又饿了许久很馋近在咫尺的敖夜体内的气息又或者说是力量,两个没忍住动了动,隔着两层肚皮和薄薄的外衣可劲地汲取那些能让他长大的气息。
敖夜本来沉浸在难过的情绪中,忽然感受到脸下有什么东西撞了他两下。
起初以为是错觉,敖夜没当两回事,不过须臾,又被撞了几下,他才重视起来。
宴白,你体内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敖夜坐起,手握住佘宴白的外衣轻轻两扯,露出里面白皙柔软的腹部。
他温热的大手抚上佘宴白的腹部,只是这两次却许久都没有感受到那奇怪的撞击,就好似刚刚的两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佘宴白皱了皱眉头,如往常那般用妖力与神识查探全身,但结果亦如过去那般正常,异样的源头他还是找不到。
但敖夜竟能发觉,这是否说明他体内的问题与敖夜有关呢?佘宴白想,说不定是他贪恋敖夜体内的气息所致,莫非是反噬?是他能借用敖夜体内气息疗伤恢复修为的代价,否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忽然,那东西又极轻微地动了两下,乃是某个小崽子贪吃,忍不住又贴了贴亲爹的掌心,还顺道汲取了两大股力量。
若非你不是女子,我真要以为你腹中有了我的孩子。敖夜笑了两下,但笑归笑,他心里却想着回头让太医院的众御医们为佘宴白诊治两番,以免佘宴白的身体真出了什么问题。
佘宴白瞪了敖夜两眼,我可是雄,咳,男子,怎会有孕?你莫要瞎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说了,上界虽然有部分妖族无论雌雄皆可孕育,但其中可不包括他这种雄蛇!不过话是这么说,但佘宴白两向敏锐的直觉却传达出危险的讯号,就好似敖夜所言非虚。
这么两闹,敖夜眉眼的悲伤散去了不少,他俯身把耳朵贴在佘宴白柔软的腹部,笑道,让我听听到底有没有。
佘宴白脸上升起两抹红霞,笑骂道,你真是胡闹,想听到动静,除非饿我几天,说不定还能听到几声饿肚子的声音。
万两真有呢?敖夜故意道,他此刻不想再去想那些伤心事,也不想佘宴白再提什么他若离开的假设。
行,要是真有,我两定你生下来,好让你天天伺候小祖宗。佘宴白嗤笑道,呵,说不定到时候你就后悔了,我就没见过这世上有乖巧听话的小崽子。
别的不说,就说还是两枚蛋的时候就被他捡到的孔玉,现在在他面前倒是两副温顺的模样,但小时候别提多顽皮了,他无数次恨不得回到过去直接把还是蛋的孔玉吃了!
不会,我们的孩子两定很乖,而且两定和你两样好看。敖夜神情温柔,转过头轻轻地吻了两下佘宴白的腹部,微凉而柔软,像他这个人两样,以冷硬作伪装,其实内里两片柔软。
别闹。佘宴白有些无奈,用手推了推敖夜,你既然要守孝,就莫要来招我,否则哪天我忍不住了,你便是后悔也没用。
敖夜便顺势抓着佘宴白的手,坐起身后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认真道,宴白,等过几年东秦稳定下来我就把皇位传给敖珉,然后我带你回北境好不好?等再过些年我们可以收养两个乖巧的孩子,但只能两个,多了我怕你的心思就全在孩子身上了,叫他夙眠如何?等我死了,就让孩子把我埋进你的墓里,这样我就能永远陪着你了。
他没忘记老姜头和林御医的话,这两位医术高明的大夫都说佘宴白活不长,那么意味着佘宴白很可能真的会比他先两步离开。佘宴白死了,他可以挖两座坟墓把他埋葬,但等他死了,他需要有个人把他送到佘宴白身边。到时候他只能多赚些银钱赠予那孩子,如此才能稍解他的愧疚。
那是两双真诚炙热的眼,盛着似海深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所畅想的未来有佘宴白,但佘宴白扪心自问,他所想的只有大仇得报或者死于屠龙者之手,至于未来?那是他从不敢奢望的东西。
佘宴白伸出手拥住敖夜,把头搁在他肩上,低声道,既然是我的孩子,那得随我姓。
佘夙眠?好。
敖夜回抱住佘宴白,顿感两阵心安与幸福。
待明日,他不再是太子,而是将要担起两国重担的新皇。
作者有话要说:1、
作者菌敲黑板:你俩爹喜欢乖巧听话的小崽子!
佘夙眠乖乖记笔记中:哦~
后来,一颗芝麻汤圆横空出世了。
2、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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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崇山峻岭之间,数座桂殿兰宫在云霭中若隐若现,衣袂飘飘的修者穿梭其间,恍若天上仙。
远处,一艘不大不小的青云舟慢悠悠地飞过来,里头载着徐杭等修者与此行从东秦国遴选出的六七个身具灵根的凡人。
初登上界的几个凡人有世家之后,也有平民百姓,但此刻无不为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忍不住发出一声声惊叹。
便是仙界也无外乎如此了吧?
是不是修炼之后,我自己也能飞了?
话本诚不欺我啊,上界真乃我梦中之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个修者看到这些凡人少见多怪的样子,摇头笑道,虽然你们身负灵根能入上界,但修行一途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若是有天分自然可以活得像真正的仙人一样快活,但若是没天分,喏,你们往下看
闻言,几个凡人扒着青云舟的船舷处依言往下看去,只见山前水后的平坦之地上有数排屋舍,房前屋后有圈养起来大的兽类,稍远些的地方有一望无际、绿油油的良田,看着竟与凡间的乡野之地别无二致。
有眼神好的,还能看到有人在喂养那些被圈养的小兽,良田之内亦有数人在劳作。
这是?有一胆大的凡人回头问道,其余人也纷纷转过身来。
若说那高山之上美轮美奂的宫殿楼宇与滚滚云雾间飘逸潇洒的修者是他们的心之所向,那下方的就是他们从踏入上界后就不想再看到的景象。
在下界的遴选不过是第一道罢了,待到了宗内,若是尔等天赋不佳,便会被送至山下做外门弟子,此后或喂养灵兽、照料灵田,或侍奉山上的众修者。一个修者笑道,当然,若你们中有天赋绝佳的,说不定以后会成为我等这些内门弟子的师弟呢。
几个凡人面色巨变,飘在半空多时的心重重地跌落回胸腔内。原以为到了上界便万事无忧了,谁料还有一道关卡在等着他们呢。
哎,不对,他们这批凡人是太上长老点名要的,啧啧,你们走运了。说这话的修者目露羡慕,甚至还有一丝嫉妒,那可是太上长老啊,你们这些凡人就算无缘做他老人家的弟子,但若能留下伺候,日后只要他老人家从指缝里稍微露点好东西,你们这些人就有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几个凡人的心被修者们的话弄得七上八下,既害怕沦落到形同仆役的外门弟子,又期待得到修者们口中那个太上长老的青睐。
你们带他们去太上长老那儿,我去一趟惩戒堂禀告黄翎一事。盘腿坐在船尾操控青云舟的徐杭起身道,然后将控制权移交给其他修者。
说罢,徐杭脚在船舷上一踩,带着黄翎仅剩的尸骨徐徐飞向主峰。而青云舟则载着上面的人转向去了位于青云宗领地一角的独立高峰。
那高峰上没有不像别处有琼楼玉宇,只有几间简朴的院落,这令几个凡人心生失望。修者们倒是神情如常,因为他们知晓太上长老常居于山洞之内。
青云舟一落地,便有一阵风袭来,吹得人睁不开眼。
怎么就这几个人?乌沧悄然出现,面色十分不善,鹰隼似的眼扫过他们时带着钩子,令人恍惚间觉得自己被钩去了一大块血淋淋的肉。
当即有修者头上冒出冷汗,上前一步请罪道,还请太上长老恕罪,我等此行有一内门弟子被害,故而提前归来回禀此事。
乌沧皱了皱眉,背着手绕着他们走了一圈,眼神愈发阴沉。
若太上长老没别的吩咐了,弟子们就先回去了?
被乌沧的眼神看得寒毛直竖,几个修者互相看了看,打算不讨赏直接辞行。
既然少了人,便由你们补上吧。乌沧冷笑道,不待几个修者反应过来,就拍出一掌令他们与那几个凡人昏倒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他以灵力做链缠住地上的人,拖着他们回了幽深的洞府。
守在洞口两侧的童子见状目露惊异,下一刻却被乌沧一并打晕拖入洞内。
洞内一片殷红的血色,细细一看,才知是密密麻麻的红色符纹,处处透着不详的气息。
乌沧把众人摆成一圈,然后以灵力作刀划破自己的掌心,另一只手沾着掌心血在地上飞快地画出一幅诡异的阵法。
老夫姑且一试。乌沧盘腿坐在阵法中间,双手猛地一拍往阵法内注入灵力。
只见阵法闪过一道耀眼的白光,然后那些躺在地上无知无觉的人衣袍鼓起、头发乱舞,瘫软的身体渐渐形成与乌沧一样的姿势。
随着时间的推移,乌沧脸上的皱纹、发间的白丝渐渐消失,从一个垂垂老矣的人变成正值壮年之人。
而与他相反的则是阵法外圈的人,年轻红润的脸庞变得苍老黯淡,乌黑发亮的头发成了没有光泽的白丝,一身的血肉精气都被阵法转移给了乌沧。
如何,我没骗你吧?这法子不仅能延长你的寿命还能使你重返青春。
角落里的通灵石一闪,一抹黑影渐渐显现出来。
乌沧闭着眼,闻言冷哼道,哼,你当然不敢欺骗老夫,上次若非老夫以身试险,我等又如何知道他的身份!迟早有一天,老夫要捉住那条蛇,拔光他的鳞,挖掉他的胆,教他后悔曾伤老夫至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乌沧,那条蛇可不好对付,我建议你还是小心为妙,莫平白丢了性命。黑衣规劝道。
而乌沧恨极了佘宴白,又岂能听黑衣的话,便道,你忍得了,我可忍不了,这法子最多不过叫我再活两三百年!我怎么能甘心?那条无毒的蛇能这般厉害,身上肯定有什么宝贝,说不定能再让我活上千年!
乌沧,你已经活了快三千年了还不够吗?那黑影笑道,这法子虽好用,但到底是邪法,望你慎用,切莫因此迷失了心智。
呵,这话你怎么不对自己说?乌沧阴沉一笑,当初我们为的不就是与天地同寿吗?我又岂会嫌自己活得长?
至于他后面难得的好心提醒,乌沧全然当成了耳旁风。因着体内的力量亟待消化,乌沧懒得再与黑影闲聊,挥出一道掌风击碎通灵石,黑影瞬间消失。
乌沧所用的邪法能吞噬一个人的全部东西,除了血肉精气外,还能得到被吞噬者的部分记忆。
说来也是巧,那几个凡人中有一个世家子见过敖夜几面,还因在街上调戏娘家妇女而被路过的敖夜狠狠地教训了一通,故而这段深刻的记忆便被乌沧看到。
神龙?乌沧猛地睁开眼,双眼极亮,像看到了什么绝世宝贝。
那人间太子的样貌神态都像极了两千年前那位高不可攀的神龙大人,就连路见不平就仗义出手的性格都与神龙有几分相似!
乌沧目露精光,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好主意。或许他可以用此人引诱那该死的蛇妖出来!
他就不信那条非常仰慕神龙的小蛇见了此人后还能无动于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数日后,终于消化完体内力量的乌沧出了洞府。他面容上覆盖了一层灵力,将自己伪装成过去苍老的模样。
乌沧一挥手,打开峰上的结界,当即有两道人影前来。
一个是久久不见同行的师弟们去任务堂交任务、也不见他们回各自峰的徐杭。
另一个是黄翎的师尊,徒弟死于非命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但要他为了一个修为低微的徒弟而对上不知深浅的敌人,又不太值当。故而他想来乌沧这儿,求他做主,自个在后面求个安稳。
但一照面,两人低头行礼,尚未来得及抬头就乌沧按住了头顶,邪法运转片刻,两人便成了两具枯骨。
趁着宗内尚无人起疑,亦知召唤界门方法的乌沧偷偷溜去了下界,浑然不知自己的头脑已然被邪法默默影响。
回荡在栖凤宫内的乐声比之前几日,又添了几分缱绻与哀伤,就像在为帝后相爱却不能完满的一生在叹惋。
走进来的大臣与宗老们不禁心生感伤,当年,他们看着那个文弱谦和的年轻王爷为了叶家女偷偷离京,只带着贴身太监和两三个侍卫就敢千里迢迢去北境。后来,他们也看着带着妻儿回来的恭亲王眼里再没了纯粹的笑意。
进了灵堂,正中摆着一具双人棺。因着今天要宣读遗诏,婉言的棺材被暂时移到了别处。
灵前放着三个软垫,敖夜、敖珉以及传闻中太子藏于东宫的美人跪坐着。而侍奉先帝多年的大太监福全手里捧着一道圣旨垂首立于一旁。
听见动静,敖夜三人连头都没回,只敖夜看向一旁的福全,淡淡道,请右相宣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喏。福全道,然后示意右相这位完全有资格的三朝元老上前。
国不可一日无主,先皇驾崩,新皇虽不能立刻登基,但也得在灵前即位。
右相颤巍巍地走到福全处,接过圣旨后慢慢展开,清明的眼睛看到上面的内容时愣了一下。
殿内众人皆跪下,仰起头望着右相,以眼神催促他尽快宣读遗诏。
右相看了看敖夜,敖夜淡然回视,他便知晓了答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传位于太子敖夜立二皇子敖珉为储君令佘氏宴白为新皇之后钦此。右相合起了圣旨,顺道打量了几眼敖夜身侧的白衣美人。
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病恹恹的男人。右相愁得揪了揪胡子,但想想被立为储君、一看就知情窍未开的敖珉,眉头就又舒展开了,左右这东秦还是后继有人的,等孝期过了,一定得请新皇为新储君选妃才行!
来见证的其余大臣与宗老皱紧了眉头,敖夜本就是太子,且元朔帝临死前亲口言明将皇位传给敖夜,他继位乃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一点他们无法反驳与质疑。但对储君和帝后一事,他们则心存不满,尤其是打算把自己适龄女儿塞进敖夜后宫的那些人。
只是不等他们开口,被圣旨内容震得差点魂飞魄散的敖珉就忍不住开口了,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我?储君?
是您没错,待陛下举行登基大典时,您将成为东秦新一任的太子殿下。福全接过右相手中的圣旨。
可我有腿疾啊。敖珉本想说太子应该由敖夜未来的子嗣来做,但转念想起了佘宴白,只得拿自己的腿疾来搪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东秦,为帝王者面不可有瑕疵,身不可有疾。正是因为这一条规矩,他才不至于被敖稷一派的人视为威胁。
二皇子说得对。有大臣附和道。
敖夜淡淡地扫了那人一眼,那条规矩孤今日便废除,你可有异议?
大臣张了张嘴,他有异议有用吗?这位曾经的太子现在的新皇是能随便被人左右想法的存在吗?
自然不是,于是他悻悻地闭上了嘴。
敖珉被立为储君的事算是揭过了,那帝后就不值得再争辩了,与其惦记他的后宫,还不如想想怎么让自己女儿与敖珉这位相较之下心思单纯的殿下偶遇呢。
但不说几句显得他们对此事很赞同似的,于是有位上了年纪的宗老随口说了句,他是男人,怎配为后?
这人只爱女子,最是厌恶年轻后辈去花街柳巷亵玩小倌,故而开口就带了一丝轻蔑,只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佘宴白一眼,随即嫌恶地转过头去。
可以想象,若非此处是帝后灵堂,而佘宴白又有敖夜这个靠山,此人的态度会恶劣到何种地步。
敖夜眉一皱,就要开口反驳。
佘宴白挺直的脊背一软,人往敖夜身上一靠,借着宽大袖口的掩盖握住了敖夜的手示意让他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未征得他同意就敢擅自立他这条蛇为后的事,回头再算账!
配?我不配,那你这个糟老头子配?还是你家里那个肥头大耳、又蠢又毒的老来子配?佘宴白趴在敖夜肩上,挑起细长的眉,莞尔一笑道,我是男子又如何?阿夜的爹娘都没说反对的话,你一个侥幸生在皇族的老头儿说到底不过是个外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觉得我不配,你倒是下去请先帝收回旨意啊。
那宗老被气得涨红了脸,抖着手指着佘宴白,你、你、你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小心点,莫中风了,否则像你这个年纪怕是得瘫倒在床,从此嘴歪眼斜、不能自理了。佘宴白笑吟吟道。
一口气没喘上来,那宗老眼一翻昏了过去,所幸被身旁的两人扶住才没倒在地上。
尔等若无事,便退下吧。敖夜道,此处乃灵堂,若有异议,可等来日在朝会时禀明。
大臣与宗老们便收敛了情绪,低头告退。
来日方长,万事不急于一时。
待不相干的人走光了,佘宴白冷笑一声,抓着敖夜起身,朝敖珉道,我与你皇兄出去解决点事。
啊?哦哦。敖珉茫然地望着低着头被佘宴白拉走的敖夜,不明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福全公公,皇兄与佘公子这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福全走到火盆边蹲下,往里头填了些纸钱,笑叹道,您还小,以后就会懂了。
哦。
敖珉摸了摸脑袋,还是一头雾水。
佘宴白拽转敖夜走得飞快,穿过长廊来到安静的偏殿,把门一关,将放肆的男人压在床上。
抱歉,我未与你商量便写了那句话敖夜垂着眼,抿了抿唇,说得很是心虚。
昨日福全把那道只盖了玉玺的圣旨交给他,他想了许久才动笔书写。
其实有元朔帝死前的那句话,他无需一道遗诏来承认自己的名正言顺,但他还是写了,好似这样,他继位、佘宴白为后与敖珉为储君便是经过元朔帝这个阿爹认同的。
佘宴白腿一跨,坐在敖夜的腹上。他俯下身,揪住敖夜的衣领,狭长的眼睛危险地眯起,哪句话?
立你为后。敖夜轻声道,最后一个字更是轻得几不可闻,但你放心,只要你不同意,立后大典就一日不举行。
他偏过头,脸颊微微泛红,眼睫颤动几下,若是挂上一两个泪珠,活像个正在被恶霸欺负的良家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凝视他一会,竟被逗笑了,阿夜啊阿夜,我初见你时只道你是个讨厌的混账,今日再一看却是个可爱的混账。
他松了手,笑得前仰后倒,连带着身子也颤动起来。
没一会儿,敖夜整张脸红透,伸出手掐住佘宴白细瘦的腰肢,宴白,求你别乱动。
佘宴白拭去眼角笑出的泪,低头眨了眨眼,眼波潋滟。他弯下腰,伸出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指点在敖夜温热的唇瓣间,玩味道,你说的,这段日子不宜行房。
敖夜额上微湿,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他绷紧了身体,努力压下现今不该涌出的冲动,艰难道,你、你此前不也险些未克制住?
佘宴白扬起一边的眉毛,笑道,你这是在笑话我?
他虽笑着,眼神却变得不怀好意。
哪敢。敖夜闭上眼,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出佘宴白笑盈盈的模样。
呵。
佘宴白往后一坐,笑眯眯的看着敖夜眼睫一颤,置于身体两侧的手一翻,紧紧抓住身下的被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脸红得几乎快要冒烟了,明明就很想,还拼命克制住,甚至脖颈处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只是如前两次一般,佘宴白腹中某个激动的小崽子等了半天,也没等来预想中的一大波来自另一个爹爹体内的力量。
作者有话要说:1、
夙眠端着小碗碗:饿~
宝宝需要足够的力量才能长大呀~
2、晚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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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寅时,天光未明。
栖凤宫偏殿内的帷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开。
敖夜轻轻挪开缠在自己身上的手脚,然后倾身在佘宴白眉心落下一枚轻吻。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将撩开的帷帐重新放下,遮住里头面朝外侧躺着的佘宴白。
室内一片昏暗,敖夜怕扰了正在熟睡的佘宴白,便摸穿上了衣裳,再按照记忆中的方位顺利地走了出去。
敖夜不知道的是,他刚走没一会儿,那帷帐又被撩起,不是手,而是一条细长的蛇尾。
佘宴白滑下床,突然低头看了眼自个的尾巴,待瞧见那略有些黯淡的鳞片时,不禁皱了皱眉头。
佘宴白行至窗边,轻轻推开,晨间愈发寒冷的风立即灌了进来,吹动了他披散着的长发与宽松的衣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秋季快要结束了,而他每百年一次的蜕皮期也要来临了,到那时他会很虚弱。佘宴白皱了下眉,如果敖夜一直不愿意与他行房,那么他只能暂时回妖族想办法了,免得蜕皮后饿极了直接把敖夜吞吃入腹。
轻叹一声,佘宴白化作一条小巴掌大的小蛇从窗户爬了出去,然后顺着墙根悄悄爬到栖凤宫主殿外不远处的一株很矮的观赏树上。他的身体缓缓盘成一圈,像缀满绿叶的枝头上开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过了一会儿,去灵堂看望过先帝先后的敖夜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大群宫人。
枝头上的那朵白花颤了颤,一对恍若红琉璃的蛇瞳注视着越走越近的男人,面容冷峻,行走如风,像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军。
啊有蛇
一声尖叫,佘宴白想借着妖力掩藏住身形、然后窜到敖夜身上偷偷汲取他体内气息的念头被小太监福来打断。
他竟不知道这小太监有如此好的眼力,只是他现在不过是一条毫无威胁力的小蛇,这小太监也怕?
护驾啊有蛇福来脸色惨白,一手捂着眼放声尖叫,另一只手抖着指向佘宴白。
随行的侍卫刀都拔出了一半,可当顺着福来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后,便又将刀插了回去。
有人拍了拍福来的肩膀,福来吓得往旁边一跳,看得众人忍不住发笑。不过宫内有小蛇,放着不管肯定不行,若日后长成大蛇,难免会伤到宫内的贵人。
于是有侍卫蹑手蹑脚地走到观赏树旁,抽出刀小心翼翼地举起,准备趁佘宴白不注意将其斩成两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目露鄙夷,区区凡人也想杀他?笑话!他身体一压,所在的树枝往下弯了弯,整条蛇如离弦的箭一般射向敖夜的手腕。
这下侍卫们慌张起来了,皆围了过来,焦急道,陛下您千万别动,小心这蛇有毒!
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敖夜抬起手,盯着缠在他手腕上的小白蛇仔细看了看,淡定道,无碍,头部圆润,尾部细长,这应当是条无毒蛇。
说罢,他另一手捏住小白蛇的七寸处将其拎起,然后用摆脱了蛇身缠绕的手掰开小白蛇的嘴,更确定了,没有毒牙,他无毒,又是条小蛇,尔等无需惊慌。
蛇虽小,看着却极富灵气,通体雪白没有杂色,眼睛是很清透的红色,再加上此蛇无毒,拿来做宠物最合适不过了。
敖夜处事淡然,佘宴白却险些被气坏。
他自上界回来至今,一天比一天渴求敖夜体内的气息,虽时有诱惑之举,但因顾念着他丧母的心情,一直不曾强迫于他。后来不仅为他教训了黄翎那等小人,还好心陪伴他度过这段难过的日子。
可敖夜是怎么回报他的呢?捏他七寸!掰他嘴!还嘲笑他只是一条无毒蛇!
佘宴白倒是想硬气点果断离开,但极度渴望敖夜的身体却诚实地紧紧缠住了他的手。
没办法,不能做那事,他本就越望梅越渴,这会他全身都缠在敖夜手上的感觉就像泡在了一片温暖的泉水里,就更不想离开了。
敖夜甩了甩手,那小蛇反而缠得更紧了,他有些无奈,于是用手扯了扯,不料此举好似惹烦了小蛇,张嘴就啃了他指腹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点疼,敖夜皱了下眉,抬起手一看却只看到一个浅浅的白印,便不再管了。
陛下,要不让奴婢帮您薅下来。
一旁的小宫女小声提议道,心里想着反正这蛇无毒,她出手帮忙万一得了新皇的青眼,指不定日后也能被喊一声娘娘。
想到这,小宫女清纯可人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好似已然成了宫里头的贵人。至于新皇心有所属还是个男人的传闻,小宫女可不在意,帝王多风流,再美的人也总有看腻的一天,说不定哪天就想吃一吃清粥小菜了呢。
不用。敖夜往旁边迈了一大步,躲开了小宫女伸过来的手。
他不是怕被面带春光、居心不良的小宫女碰到,而是担心小宫女下手不知轻重伤了小蛇。
敖夜想起佘宴白头上常戴的木簪,形状与这小蛇相比,除了颜色与多了一对毒牙外别无二致。既然这小蛇缠着他不愿离去,那么便等早朝回来后送予佘宴白吧,这般漂亮的蛇说不定他会喜欢。
走吧。敖夜垂下宽松的袖子,将腕间的小蛇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小宫女心有不甘,还想说什么,却被缓过神的福来及时捂住了嘴,待敖夜走出了一段距离后才放开,用手指戳了戳小宫女的脑门,骂道,你这死丫头是第一天入宫吗?陛下是那种贪恋女色的人吗?你什么时候听说过陛下身边有女人?
难不成陛下只爱男色?小宫女摸了摸被戳了个红指印的额头,难过道。
福来翻了白眼,爱什么都与你这丫头无关,长点心吧,这次是陛下心善没跟你计较,下次你要是敢在陛下心尖上的人面前作妖,小心你的项上人头不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他们陛下腰间的那柄霜华剑可不是做装饰的,光这一年就割了几个脑袋了。
小宫女摸了摸自个的头,身子抖了一下,顿时什么旖旎的心情都没了。
成为贵人事小,不甚丢了性命事大。
敖夜袖中,佘宴白回头看了眼福来和小宫女,冷哼一声。
他在敖夜手指间爬了几圈,忽然抬头盯着袖间深处。
佘宴白眼中露出笑意,忽然沿着敖夜的手臂往上攀爬,不过片刻功夫,他就钻进了敖夜胸前,嘴一张就在他胸口咬了几下,没破皮,但能教敖夜体会到微疼。
陛下?旁边的人见敖夜忽然停下不动,便问道。
敖夜沉默着摇了摇头,左手手指并拢扣在胸前,然后低头呵斥道,别闹,宴白喜欢乖巧的东西。
若这条小蛇过于顽皮,他只能命人将他丢到宫外了。
佘宴白愣了下,未消的火气突然就没了。
等敖夜松了手,他想了想,又原路回到了敖夜的手腕上,专心汲取他体内的气息疗伤恢复修为,顺便满足愈发奇怪的身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小蛇不再闹了,敖夜舒展了眉头,继续走。
说是早朝,确实挺早,但结束时却临近晌午。
在福来一声略微中气不足的退朝后,群臣跪拜,敖夜起身离了高台之上冰冷的宝座。
等自己真的坐上了这个位置,他才知一个帝王的诸多不易。
敖夜揉了揉眉心,低叹道,先帝当年
一切都过去了,陛下只需向前看便可。因不放心,特意守在殿后的福全递上一杯温度适宜的热茶,您喝两口润润嗓子。
嗯。敖夜便不再问,接过茶抿了几口。
这忽然一动作,缠在敖夜腕上睡了一上午的佘宴白被惊醒,便低头发泄似地咬了敖夜一口。
依旧没出血,只有几枚白色的印记,连半盏茶的功夫都要不了就会消去。
但这却把福全吓了一跳,突然看到敖夜腕上出现条蛇,还咬了一口,心一慌,也顾不得细看,只当佘宴白是毒蛇,而敖夜即将性命不保了。
传御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跟随先帝多年、经验丰富的福全这一嗓子可比福来强多了,尖利刺耳,穿透力极强。
于是正殿内尚未完全退去的大臣以及殿外守着的侍卫,闻声呼啦啦的一群人闻声往殿后涌来。
敖夜一口茶含在嘴里,略有些茫然。
事情发生得太快,他连阻止都来不及。
佘宴白见状又咬了他一口,稍微用了点力气,本意是令敖夜回神,不想又吓到了福全。
蛇又、又咬了,你们愣住作甚?还不快去救陛下!传御医啊!福全吓出一身冷汗,先帝刚去世,要是这会敖夜再出事,以敖珉的性子可压不住百官,东秦非得乱了不可。
敖夜咽下口中的茶水,抬起手挡住欲上前救驾的人,安抚道,此蛇无毒,诸位散了吧。
他手背在身后,轻轻地捏了捏小白蛇的七寸之处,给予警告。然而一条蛇的七寸岂是能随便触碰的,佘宴白怒上心来,绕着敖夜的手腕给他咬了一个白手镯。
众人看敖夜面色如常,并无昏倒或中毒的迹象,便信了,告罪后就依言匆匆散了。
福全有些尴尬,讪笑道,老奴都一把年纪了还如此不谨慎,还请陛下恕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碍。敖夜道,你也是过于担忧孤罢了。
福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想起一事,禀报道,陛下,刚刚有消息传来,说孟将军一行已至京城外,您看?
召孟天河觐见。敖夜道。
喏。福全道。
敖夜突然想起一事,又道,罢了,还是孤出去见他吧。
福全愣了愣,还是应了一声喏。
敖夜顺路去了东宫,在重华殿换了身常服后,直接带着一队禁卫从最近的宫门出去。
甫一纵马出了京城南门,敖夜就勒住了缰绳,腰一弯手一扒拉,就将佘宴白丢在了草丛里。
你不乖,爱咬人,不能送给宴白。
留下这一句话后,敖夜坐直了身体,重新握住缰绳,一夹马腹,马儿便载着他飞快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徒留佘宴白在弥漫的尘土中,难以置信地地望着南方,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他这是被嫌弃了?
作者有话要说:1、
幸灾乐祸的作者菌:敖夜你完了,鹅鹅鹅
无辜的敖夜:啊这
2、
晚安,今天整理了一下后面的大纲,明天争取多写点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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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距京城南门不远的地方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林间平坦之处扎了数个帐篷,十步开外有一条清澈的小溪自东向西蜿蜒而过。
一群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汉子分坐在树荫下歇息,头盔与兵器解下放在身旁,手里则捧着一个空荡荡的大碗,眼巴巴地望着溪边冒着炊烟的大锅。
瞅你们这副样子,活像几百年没吃过饭似的。孟天河带着身板壮实了不少的阿宁从林间深处走来。他背着一副弓箭,手里拎着一只肥硕的兔子。那兔子腿上插着一只箭,不用说,必是他所为。
有小兵盯着孟天河手里的兔子,咽了咽口水,真肥啊。
不止他,其他人的视线也有意无意地投射到孟天河手里的兔子上。他们已经好些天没吃肉了,这嘴里都能淡出鸟来了。
孟天河举起兔子晃了晃,咧开嘴笑道,想吃吗?
那小兵隐约察觉到一丝危险,于是果断地摇了摇头,不想!皇后娘娘的丧期未过,我等不得食荤腥!
孟天河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板着脸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兵士,严肃道,再馋也得给我忍着,哪个要是敢偷偷吃肉,小心本将军削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兵士们纷纷拍着胸脯保证,且就算他们想偷吃,他们此行原先携带的肉干也被孟天河赠予沿途遇见的穷苦百姓了。
我和少将军摘了不少果子!你们要吃吗?孟天河身后的阿宁绕过他,上前一步,大大的杏眼里盛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他怀里抱着一个不小的筐,红彤彤的野果看着还挺诱人。
吃啊!
要要要!
冲冲冲!先到先得!
碗丢下,一大群汉子朝阿宁涌了过去,不过片刻功夫,阿宁怀里一空,果子没了,筐也没了,只得呆呆地望着孟天河。
虽然他加入孟天河旗下已经当了一段时间的小兵了,但有时候还是不大能习惯这些高大汉子的粗鲁。
孟天河把兔子丢进走过来的老姜头怀里,自个几步走到一个小兵身边,朝他小腿轻踹了一脚,从他怀里抓出三枚果子,骂道,你们都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给人家小孩留两个。
他手一扬,两枚果子都落在了阿宁怀里,自个就留了一个。
阿宁看了看,转手塞给老姜头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姜头把果子塞进口袋里,然后干脆利落地拔出兔子腿上的箭,往伤口上撒了些药粉,又掏出一根布条包扎好。
喏,这兔子给你养着。老姜头笑道。
阿宁怀里一重,低头与兔子大眼瞪小眼了一会,然后保证道,姜爷爷放心,我一定好好养着它!保证在孝期结束前不让它瘦了!
这意思明显是拿兔子当储备粮看待了,旁观的众人不禁失笑。
阿宁抱住兔子不明所以,看他们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刚刚还在嬉闹的众人瞬间被触动了心中那根名为警觉的弦,没吃完的野果随手一抛,一个个飞速跑回树荫下带上头盔拿起兵器,严阵以待。
阿宁被老姜头扯到兵士后头,紧张兮兮的望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孟天河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皱了皱眉道,我们安营扎寨的地方远离大道,按理说不会有这么多人无意路过,尔等务必提高警惕。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孟天河周遭的兵士迅速做好战斗的准备,眼中也渐渐浮现出杀意。
马蹄声越来越近,一马当先的那人绕过枝繁叶茂的大树,逐渐显露出身形,正是敖夜。
是陛下,无事了。孟天河收起弓箭,做了个手势,身后的兵士们瞬间从战斗状态脱离,也有空擦去脸上野果留下的汁液了。
阿宁踮起脚往敖夜身后看了看,没瞅见佘宴白,心中不禁有点失望。
敖夜勒住马,目光掠过此地,皱了下眉道,柳氏族人何在?
孟天河尴尬地笑了笑,转身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处帐篷,都在里头呢。
柳氏族人人数不少,而看那帐篷的大小至多不过能容纳十几人罢了。
敖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翻身下马,大步往那帐篷处走,孟天河与老姜头对视一眼后赶紧跟上。
随敖夜一道来的一队神情凛然的禁军下了马,见了孟天河的部下后却露出笑容,双方像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勾肩搭背,你拍一下我的肩膀,我锤一下你的胸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入了帐篷,甫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锁住的木箱,除此之外,帐篷内并无旁人。
敖夜回头,人呢?
孟天河挠了挠头,指着那些木箱,憨厚一笑,都在里面呢。
敖夜垂眸,木箱上并无孔洞以供呼吸,人若在里头,那就只可能是死人。
而他发出的命令,是教孟天河将柳氏族人押送至京城再行处置。
老姜头递上一个嗅瓶,解释道,箱子里的味道不好闻,您要想查看,最好先闻一闻这个。
不用。敖夜摇了摇头,顿了下,道,但孤需要一个解释。
孟天河挺胸抬头,正色道,先帝命末将以护送南方适龄男女去京城参与仙人遴选为由,将柳氏部分族人于半路斩杀,然后再火速折返回去与悄悄潜入江安府的将士会和,一道斩杀其剩余族人。
他说得云淡风轻,好似灭一个盘踞在南方数百年的世家大族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殊不知那一夜,江安府血光漫天。待第二天天一亮,曾经显赫一时的柳氏已然倒塌。
敖夜揉了揉眉心,那潜入江安府的将士是何时开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问题还是老夫来回答陛下您吧。老姜头怅然道,各方势力互派探子是常有的事,但要说咱北境真正开始派人渗入南方,乃是二十年前先帝胞兄染上恶疾、先帝被立为储君的那一天。后来先帝假意宠爱柳氏,以瓦解咱北境为由,调了怀远将军去守南境,为的便是等待除掉柳氏的良机。
闻言,敖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哑声道,天河,孤有一个任务要交予你。
孟天河正要应答,却见帐篷的门帘颤了颤,立即弯弓搭箭瞄准,大喝一声,谁?出来!
他的部下知道分寸,若有事需禀告,定会先在外头高呼一声,万万不会突然出现在门帘处偷听!
敖夜的手亦搭在了霜华剑的剑柄上,眼睛紧紧地盯着门帘处。
然而教他俩这般警惕的却非人,而是一条巴掌大的小白蛇。
佘宴白从门帘下钻了进来,丝毫不把那正瞄准他的弓箭放在眼里,径自气势汹汹地爬向敖夜。
无碍,这条蛇我认识。
敖夜身体放松,半蹲下来,右手翻过来掌心像上,贴着地面好教小白蛇爬到他掌心上。
孟天河收了弓箭,笑道,原来是陛下养的蛇啊,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毒?要是有毒,末将觉得陛下还是小心为妙。他现在小不咬人,要是长大后生出了凶性就难说了。您要是实在喜欢蛇,不如末将给您另找几条漂亮的无毒蛇?
一旁的老姜头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后道,如果陛下实在喜欢这蛇,不然老夫帮您拔了他的毒牙?放心,有老夫的药,这小蛇就算拔了牙也死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听得身子一僵,转过头死死地瞪着孟天河与老姜头,眼里燃起汹汹怒火。
一个寻思着要给敖夜送蛇,还是几条漂亮的蛇!另一个则要拔他的牙,着实过分!
敖夜将小蛇托起来,不用,此蛇除了有点淘气些,并无毒。
孟天河与老姜头凑过来仔细看了看,果然无毒,便放了心。
佘宴白在敖夜掌心盘成一圈,仰起头瞪着敖夜,恨不得真长出两颗毒牙来好教他看看自己的厉害!
他堂堂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妖,淘气一词是能用来形容他的吗?简直是胡说八道,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敖夜却以为这被丢下又爬回来的小蛇是在撒娇,于是左手盖过来将小白蛇从头摸到了尾,如此几下后,方道,既然你不愿离开,那孤就暂且收留你。
至于送予佘宴白作为礼物一事则不急,得等这小蛇被调.教地不再咬人方可。他皮糙肉厚被咬几口无碍,但若见了这小蛇去咬佘宴白,难保不会将其斩成两截。
佘宴白被摸得软了身体,但心中却仍有气。然而用蛇身实在不好教训敖夜,只得暂时忍下,回头再跟敖夜算账!
对了,陛下,您刚刚说有任务要交给我?孟天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敖夜垂首,用指腹一下下抚摸着小白蛇头上的鳞片。
佘宴白瘫在他掌心里,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并非有毛的妖族,否则定要被敖夜顺秃了不可。
何事?孟天河道,您尽管交给我,末将定万死不辞!
孤想把阿爹阿娘送回北境安葬。敖夜低声道,阿娘一直想回家,阿爹他想来也是想陪阿娘回去的。
孟天河一愣,没想到交予他的任务会是这个。
老姜头叹道,可是小姐与姑爷是帝后,按理他们得葬在皇陵里啊。而且京城里的那些大臣与宗老恐怕也不会同意您将他们送去北境。
先帝与先后会葬入皇陵,但孤的阿爹阿娘也会回北境。敖夜沉声道。
您的意思是老姜头道。
偷梁换柱!孟天河眼睛一亮,随即保证道,没问题,末将与咱北境儿郎们便是拼了性命也会将娘娘与陛下安全送回北境!
敖夜抬手拍了拍孟天河的肩膀,叹道,这等要事唯有交给你,孤才能放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孟天河朝着敖夜单膝下跪,郑重道,末将谢陛下的信任,定不辱使命!
两个年轻人已然做出了决定,老姜头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们叛逆之举,且他心里未必不赞同这个主意,便道,也好,如此一来,小姐和将军终于能团聚了。
天河,你待会与姜大夫一道挑些人换上那队禁军的衣裳,然后随孤回宫。事不宜迟,这两日我们便找机会行动。敖夜回头看了眼那些木箱,眼神变冷,至于这些东西,你命人随便找个荒芜之地掩埋了便可。
是。孟天河领命。
想了想,敖夜又道,既然孤已然当众下了诛杀柳氏一族的命令,那么尔等对外宣称时,便莫提先帝之名,只道是依孤的命令行事便可。
孟天河无所谓,直接应下了。
老姜头却皱了皱眉头,不甚赞同,柳氏虽罪有应得,但百姓恐怕会认为您此举过于残暴,既然先帝
只说到这他就没敢往下说了,但敖夜知道他的意思,无非是既然先帝已故,不如直接将事情安在先帝的头上,更何况孟天河等人杀柳氏奉的命令本就是元朔帝所下。
孤这一生,从不为名而活。敖夜站如松,神色淡淡,一双威严的凤目里盛着满满的无畏之色。
佘宴白顺着敖夜的手臂爬到他肩膀上盘成一圈,两颗米粒大的蛇瞳倒映出他冷峻的侧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侧目与佘宴白对视,淡淡一笑,严峻的神情顷刻间如冰雪消融。
一个不常笑的人突然一笑,或多或少都会使人感到震撼。
佘宴白移开眼,把头藏在身躯内,告诉自己不能对他心软。
不为名活,所以就将先帝做的事揽在自己头上?这百年之后,指不定就落了个暴君的名声。
老姜头叹了口气,不再劝阻,左右他这把老骨头也劝不住。
待他们准备妥当就要启程回宫时,阿宁跑过来,期期艾艾道,我、我能一起去吗?
孟天河摇了摇头,阿宁,我们此行有要事,不便带你前往,你就老实呆在这里养那只蠢兔子吧。
阿宁虽有些失望,但还是乖乖地点了下头,这一低头看到了怀里的兔子,便屁颠屁颠地跑到敖夜马前,举起兔子道,陛、陛下,我能把这个送给宴白哥哥吗?
窝在敖夜肩上的小白蛇低头看了看那只肥硕的兔子,眼中流露出一丝兴味。
许久没吃兔肉了,他还真有点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还是自己送给他吧。敖夜垂眸看着阿宁真诚的眼睛,想起佘宴白身旁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突然生出了教阿宁留下陪佘宴白的想法。
啊?阿宁没听明白,举了一会手酸了,便把兔子搂在怀里。
笨,陛下的意思是让你到宫里亲自送给你宴白哥哥,还不上马。孟天河笑道,俯下身朝阿宁生出手。
哦哦。
阿宁喜笑颜开,伸出手握住孟天河的手。
孟天河一使劲便把阿宁拉上了马。
出发。敖夜道。
马蹄迈开,尘土飞扬,众人骑马奔向城中。
敖夜带着孟天河他们从一偏僻的皇城大门进去,让他们换上了侍卫的衣服,然后带着人继续往里走。
踏上通往宫城必经的桥时,佘宴白悠悠醒来,抬起了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似乎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越闻,腹中就越不舒服。
待行至桥中,敖夜肩上的小白蛇忽然身子一颤,从他肩上滚落,掉入幽深的护城河中转瞬即逝。
敖夜扶着护栏往下看,久久没发现小蛇的踪影,不禁皱了皱眉头。
老姜头仔细地闻了闻从宫内飘出来的一股淡得几乎闻不出的臭味,叹息道,宫里似乎撒了雄黄,估计还不少,那小蛇大概是受了刺激。
罢了,许是我与这小蛇有缘无分。敖夜收回视线,继续前行,失去一条漂亮的小蛇固然可惜,但还不至于教他生出更多情绪。
殊不知日后回想起这句话,他恨不得自己当时哑了。
什么有缘无分?分明就是有缘有份!
作者有话要说:1、还没到时候,但宴白要发现小崽子了
2、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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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傍晚,夕阳西斜。
融融余晖为栖凤宫的红墙绿瓦镀上了层金光,驱散了些许萦绕于此处多时的凉意。
几个宫人手里端着犹冒热气的膳食,苦恼地望着面前直紧闭的殿门。
佘公子,您还是吃点东西吧?否则陛下知道了,定会怪罪奴婢们的。
我现下不饿,你们回去吧。里头传来佘宴白的声音,依然是拒绝。
宫人们互相看了看,皆哭丧着脸。低头,看到手中热气渐散的膳食,更是忍不住唉声叹气。
从早上到现在,佘公子不出来也不让他们进去,不说用膳了,就连口水都没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陛下离开前曾命他们好生伺候佘公子,又说需听从他的吩咐,以致于宫人们虽心生担忧,但始终不敢违抗佘宴白的话强行进去。
我听说佘公子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这又近天没吃东西,怎么能行呢?万饿出事来,恐怕咱们都得掉脑袋。
唉,早知道昨儿就往这偏殿里放些点心和茶水了,那样说不定佘公子会偷偷吃两口呢。
哎,你说这佘公子不吃东西,是不是和陛下闹矛盾了?其实他是在故意等陛下回来哄他?或者是教陛下知道后心疼他?
宫人们凑近了小声议论着,越说越起兴,话题已经从佘宴白为什么不愿意让他们进去送吃食,演变成佘宴白其实是神仙下凡历劫。
怎么,佘公子还不让你们进去吗?敖珉拄着手杖缓缓走过来。
晌午时,有宫人过去求他帮忙,他来过次,当时佘宴白说自己没胃口,敖珉想着半天不吃无碍,便让宫人晚些时候再送吃食过来。
不成想,这到了傍晚,他不放心过来探望,瞧这情况,显然里头的那位仍未让宫人进去。
宫人们纷纷散开,弯腰行礼后,忧愁道,回殿下,佘公子还是直说不饿。您快想想办法吧,不然这饿坏了身体可如何是好?
敖珉走到门边,抬手敲了两下,佘公子,可是宫里的吃食不合你胃口?不然你说你想吃什么,我让宫人出去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佘宴白道。
敖珉皱了皱眉头,也陷入了与宫人们样的苦恼中,既担心佘宴白的身体状况,又不敢不顾他的意愿强闯进去。
他回头低声问道,我皇兄回宫了吗?
宫人们齐齐摇头,我等来时,未听说陛下回宫。
敖珉无法,又敲了几下门,那佘公子,你能开门让我进去吗?我有些事想与你说。
闻言,里头仍然只传来句拒绝的话我想静静,你们不许进来。
殿下,您看,要不要派人去寻陛下回来?说不定陛下来,佘公子就愿意开门吃东西了呢。有宫人建议道。
敖珉没有回答,而是皱起了眉,狐疑的目光几乎要穿透面前的这扇门。
他怎么觉得佘宴白回答的话反反复复就这么几句呢?晌午他来时说的话与此时不同,但佘宴白的回答却几乎字不差。
为了验证心中的怀疑,敖珉又问道,佘公子,你饿不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现下不饿,你们回去吧。里头的人说道。
敖珉的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他怀疑殿内的人不是佘宴白,而是旁人伪装的,因为只学了几句话来糊弄人,才会如此重复地说。
敖珉往旁边走了几步,招手让宫人过来,然后压低了声音道,本殿下怀疑佘公子被人绑走了,里头乃是贼人假扮,你们放下手里的东西,随本殿下闯进去看看。
宫人们面露惊讶,但仔细想想,也颇为赞同敖珉的猜测。于是依言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派出人去外头喊侍卫过来,剩余的人则随敖珉道悄悄挪到了门边。
敖珉伸手推了推门,没推动,还以为门被贼人从里面插上了,便朝身后的宫人们做了个手势。
蓄力片刻后,群人朝门撞了过去。
不想门轻而易举地就被撞开,众人扑倒在冷硬的地砖上,磕得鼻青脸肿。尤其是敖珉,被几个宫人压在了最下面,险些背过气去。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将孟天河行人安置在东宫、又商量了偷梁换柱的具体细节后,敖夜便匆匆赶来栖凤宫,打算接佘宴白去东宫见见他们。不想先是撞见个紧张得话都说不清楚的宫人,接着又看到敖珉等人合力撞门的这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皇、皇兄,救、救我。
听见敖夜的声音,被众人压在最底下的敖珉不禁热泪盈眶,努力伸出只手向敖夜求救。
敖夜摇了摇头,上前几下扯开宫人,把敖珉拉了起来。
怎么这般不小心?敖夜无奈道。
敖珉抓着敖夜的袖子小声道,皇兄不好了,我怀疑佘公子出事了。
喘了口气后,他将自己的怀疑和猜测都告诉了敖夜。
说到殿内的人可能是贼人伪装时,敖夜还脸淡定。栖凤宫如今是宫中重地,负责守卫的侍卫都是可信之人,进出的宫人亦是精挑细选之后没有问题的,故而他只当敖珉误会了。
但当敖珉再细说,提及佘宴白几乎天不曾进食后,敖夜淡然的神情立刻土崩瓦解。
孤进去看看。敖夜道。
走了两步,见敖珉与宫人们想跟着,他驻足回首道,尔等在此等候。
皇兄,万里面真有贼人呢?要不您带两个人道进去?敖珉担心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将腰间的霜华剑抽出剑鞘三寸,顿时寒光乍现,他淡淡道,孤人去足以。
敖珉与宫人们只得停下,望着敖夜独自进去,然后竖起耳朵听里头的动静,想着稍有不对就冲进去救驾。
屋内没有点灯,有些暗,敖夜走到屏风处停下,低声道,宴白,我回来了。
未见佘宴白回答,却听哐当声,像窗户被猛地推开发出的声音。
敖夜眉头皱,快步绕过屏风,进去后没看见佘宴白,却见旁的窗户大敞着,微凉的晚风吹进来,将帷帐的下摆卷起又放下。
他走到窗边,未发现脚印,只看到条可疑的水痕,细而长。
宴白。
敖夜望向窗外那亭台楼阁之上瑰丽的晚霞,手握成拳砸了下窗棂。
他又不告而别了么?
咳。
帷帐之内,条湿漉漉的小白蛇化作浑身赤.裸的美人,伏在被褥之上轻咳了声,苍白的脸颊浮现出抹病态的红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动了动手,收回留在床上应付人的神通。
宴白!敖夜心中喜,奔至床边,双手猛地掀开帷帐,待瞧见里面的光景后,怔在了原地,久久无语。
微湿的乌发半顺着脖颈垂在身前,半披在优美的脊背上,两扇肩胛骨像展翅欲飞的蝶翼,乌发从中间滑过,直到微陷的腰窝。
把窗户关上,我不喜欢外面的味道。佘宴白侧过脸,睨了敖夜眼。
他可没忘记敖夜今天做的种种好事,呵。
上下两界同根同源,凡蛇不喜雄黄,他介蛇妖自然也不喜。他虽不喜,但平常这雄黄不至于能影响到他,奈何现下他状态不佳,又临近蜕皮期,且体内有异物作祟,不想还真被影响了。
敖夜回神,转过身匆匆去关窗,步伐稍显慌乱。
他这走,帷帐又落下,遮住了里头教他心慌意乱的源头。
佘宴白掀开被子钻进去,立即铺开神识,同时妖力顺着神识路蔓延出去,将栖凤宫各个角落里的雄黄粉卷走丢至宫外,如此才好受了些。
只是
佘宴白摸上腹部,眉头紧皱,他体内那个异物今日格外活跃,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莫非那异物也不喜雄黄?
但他总不能为了除掉那异物,伤敌千自损八百吧?且他现在的状况也不允许他这般做。
想了想,佘宴白暂时放弃了这个法子,但心里却想着日后或许可以试。
像是察觉到了佘宴白危险的想法,他腹中某个被满宫雄黄熏得难受的小崽子生了气,驱使着载体轻轻地撞了下佘宴白。
腹中微疼,佘宴白垂眸望着腹中,眼神愈发不善。
敖夜关了窗,又从柜子里找出套干净的衣裳,然后红着脸站在帷帐前,你先把衣裳穿了。
帷帐内伸出只雪白的手臂,腕子细瘦,手指纤长且葱白。
给我。佘宴白道。
敖夜把衣裳放在佘宴白手上,说道,天河与阿宁他们来了,就在东宫,待会我带你去见与他们起吃顿饭如何?
话到嘴边,敖夜想起佘宴白今日未进食事,便话锋转找借口让佘宴白吃些东西。
佘宴白把衣裳丢到床尾,抬手揉了揉额头,要我去也可以,但你得先命人把满宫的雄黄粉清理干净了,我闻着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敖夜道,我这出去命人清理。
慢着!佘宴白喊住他。
敖夜停下,道,宴白还有事?
过来。佘宴白道。
敖夜便回到床边,半蹲下来,撩起帷帐的角,微低着头,不敢看躺在床上的人。
抬起头。佘宴白撩起眼皮,看着敖夜红透的耳尖,不禁露出了笑容。
敖夜照做,闪烁的凤眸对上佘宴白那双含笑的狭长眼睛。
你的脸色不大好。
像失去了光泽的美玉,依然是白的,却透着股不详的灰暗,教人心生惶恐。
而这,其实是佘宴白蜕皮期前必经的过程。待褪去旧皮,换了新的,他自会容光焕发。
怎么,你嫌我丑了?佘宴白脸上的笑容僵了下,看敖夜的眼神带上了丝不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会,便是你满头白发,在我眼里也如初见。敖夜叹道,我只是怕你生病。
便是身体康健的人生场病都会元气大伤,何况佘宴白这样虚弱的身体呢?他不奢望佘宴白能长命百岁,只求他余生能无病无灾。
佘宴白冷哼声,脸靠近些。
心里有气,不出不痛快,而他向来不喜欢委屈自己。
敖夜有些不解,但还是乖乖把脸靠过去。
离得近了,两人吐息交融,敖夜垂下眼帘,盯着近在咫尺的红唇失了神。
不料佘宴白抬起手就往敖夜脸上扇了下。
不轻不重地下,打散了敖夜满腔旖旎的心思,教他从九天之上重归凡间。
敖夜有些茫然,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了佘宴白,竟破天荒地感觉到丝委屈。
你去吧。佘宴白满意了,抽出敖夜手中握着的帷帐,然后轻轻地推了他下。
敖夜没防备,又或者说尚未从委屈的情绪中回神,不甚坐在了地上,愣愣地望着把床里的人遮得严严实实的帷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何?敖夜忍不住问道。
帷帐内传来声轻笑,我喜欢,不行?
于是敖夜默默爬起来,捂着脸走了出去。
他想着,或许这就是寻常百姓所谓的打是亲、骂是爱?
等候在外的敖珉与宫人涌过来,敖珉道,皇兄,佘公子的情况如何?
敖夜放下手,低落道,宴白无事。传孤的命令,速速清理掉宫内的雄黄粉,记住了日后没孤的允许,不得擅自在宫里撒雄黄粉。
他说罢,敖珉与宫人皆没有反应。
敖夜拧着眉看去,却见他们个个都盯着他的脸看,眼神里有惊奇与丝丝不甚明显的幸灾乐祸。
嗯?敖夜有些疑惑。
敖珉移开视线,摆了摆手示意宫人们赶紧离开。
宫人们欠了欠身,转身溜得比兔子还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抿了抿唇,眼睛紧紧盯着敖珉,为何那样看孤?
敖珉不好意思说,于是伸出只手,张开五指,然后贴在自己脸上。
这般形象的暗示,敖夜瞬间便明白了,他脸上有佘宴白的手印。
但是
他明明记得,佘宴白用的力气并不大,怎会留下印记呢?
敖夜摸了摸脸,回头遥望,试图让目光穿透层层阻碍,看到那帷帐之内牵动着他心绪的人。
宫内的太监、宫女与侍卫齐上阵,就这,等清理完宫内各处的雄黄粉时,天色也深了。
晌午福全公公才让我们撒下驱蛇,这才不过半天,怎么就让我们清理了呢?
君心难测啊,谁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
呼总算干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空气中仍残留着大量雄黄粉的味道,凡人们闻不到,但对佘宴白来说,却极其明显。且这味道,就算他封了嗅觉,也能影响到他的身体。
敖夜难得坐了回辇轿,佘宴白缩在他怀里,把脸埋进他脖间,手与他十指相扣,尽可能地将自己与他贴在起,借此来汲取他体内的气息缓解身上的难受劲。
正好姜大夫也来了,不如待会教他给你看看?敖夜心疼道。
随你。
胃里阵不适,佘宴白用手捂着嘴,只觉自己张嘴说话时冒出了股酸气。
敖夜将佘宴白搂紧了些,皱着眉道,我曾听人说,有的人会与某样东西相克,接触就会浑身不适。莫非你也是如此?怪我,竟没发现。
那你现在知晓了。记得,我不喜欢这个味道,日后你不许沾,否则我定不靠近你。佘宴白抽了抽鼻子,嫌恶道,臭死了。
敖夜见他难受,心里也跟着难受,忙递上来个香囊,要不你闻闻这个?
佘宴白推开他的手,有气无力道,这味道太驳杂了,还不如你身上的味道好闻。
凡人长年累月地吃俗物,体内多有杂垢积淀,以致于浑身散发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凡人自己闻不出来,但对修者灵敏的嗅觉来说,再明显不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敖夜却是个例外,身上的味道不说多好闻,但绝对是最令人舒服的。若非佘宴白曾探查过他的身体,还以为他乃上界修者假扮的呢。
敖夜丢了香囊,无奈笑道,那么,宴白便多闻闻我吧。
他突然心生后悔,早知佘宴白出来后会如此难受,还不如不见。
嗯。佘宴白摸了下敖夜的脸,把头靠在他肩上,眼睛半合着像要睡着了样。
辇轿停在了东宫外,敖夜看着佘宴白不适的模样,提议道,不如我抱你进去?
闻言,佘宴白白了他眼,阿宁还是个孩子,你收敛些。
敖夜抿了抿唇,突然解下大氅披在佘宴白身上,然后小声道,那我扶你进去?
佘宴白点了点头,裹紧了满是敖夜味道的大氅,直微皱的眉渐渐展开。
重华殿的大门关着,见敖夜与佘宴白走近,守在门外的两个侍卫才赶紧推开,待两人走进去后又缓缓关上。
宴白哥哥!看,兔子!蹲在门口等了许久的阿宁站起来,把那只肥兔子举到佘宴白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倚着敖夜,佘宴白挑了挑眉,笑道,这小兔子给我塞牙缝都不够。
阿宁看了看他三顿都吃不完的肥兔子,又看了看佘宴白虽高挑但纤瘦的身材,有些不信,以为佘宴白是在跟他开玩笑,殊不知他此刻说的都是大实话。
宴白哥哥,你喜欢这兔子吗?我送给你!阿宁豪迈道。
我还靠阿夜养呢,哪里还有闲工夫养只兔子,你留着玩吧,心意我领了。佘宴白伸出手,想摸了摸兔子的脑袋,不料这只野兔腿蹬吓死了。
他的手僵住,然后以种不以人注意的速度收了回来。
也行,这兔子可乖了,不咬人也不乱跑。阿宁笑得灿烂。
佘宴白尴尬地咳了声,提醒道,它怎么闭了眼,莫非是死了?
死了?老姜头跑过来,让老夫看看。
这看,可不就是死了么,还是刚死的,身体还热乎着呢。
阿宁抱着死了的兔子傻了眼,疑惑道,不对啊,它刚刚还活着呢,怎么就死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兴许是阿夜吓死的,他是帝王,气势非凡,这小兔子胆小。佘宴白随口把罪名推在敖夜身上。
敖夜只笑笑不说话,还伸手揽住了佘宴白的肩膀,眉眼间具是缱绻的温柔。
可惜了,唉。阿宁捧着死兔子蹲在旁的角落里唉声叹气。
孟天河看他那样子,时不知道他是在为兔子的死去而难过,还是在为兔子死在了他不能吃的时候而难过。
大不了回头再给你猎只?孟天河道安慰道,只兔子而已,有什么可难过的
阿宁回头,摇头叹息道,你不懂,旁的兔子都不如它
孟天河弯腰揉了把阿宁的脑袋,夸张道,我竟不知道你这小家伙还能说出这种深奥的话,哈哈哈
我还没说完呢!旁的兔子都不如它肥!阿宁暴躁道,顶着头乱发扑过去试图报复回来。
看着他们打闹的样子,佘宴白想起了远在妖皇宫的两个属下,也是谁都不服谁,只是在他面前老实些罢了。
心神松懈了刻,竟叫那残留的雄黄粉趁虚而入影响了身体,佘宴白不可抑制地弯腰干呕了下,眼睛瞬间盈满了水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拥住佘宴白,焦急道,姜大夫,您快看看宴白,他今天直不大舒服,许是因为宫里之前撒下的雄黄粉。
不用敖夜说,在佘宴白露出不适神情的那瞬间,老姜头就飞快地出手握住了佘宴白的只手腕。
指腹甫落到佘宴白的脉上,便感受到如盘走珠的脉象,又如游鱼来回巡游,快速而流畅,跳动有力。
这、这、这分明是喜脉啊!
老姜头手抖,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佘宴白,尤其是他的腹部。
老姜头自认行医多年,区区喜脉还是能看得出来的,绝对不会有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但佘宴白怎么看都是个男人啊,个男人,他有喜了?
如何?敖夜见老姜头脸色巨变,顿时提起心来。他紧紧拥住佘宴白,以为才失去爹娘,这会又要失去佘宴白,时间脸色与佘宴白样惨白。
阿宁丢下那只死兔子跑过来,催促道,姜爷爷,您快说啊,宴白哥哥怎么了?
对啊,您别卖关子了,快说吧。孟天河附和道,佘公子的身体怎么了?
真要老夫说?老姜头被催得头疼,他朝佘宴白挤了挤眼睛,不然老夫还是私下里告诉你和陛下?
佘宴白用手背擦了擦嘴,无所谓道,您直说无妨,反正在场的都是自己人。
他早就为身体做过掩饰,只以为老姜头摸到的脉象是他伪装后天生不足、命不久矣的脉象,却不知刚刚那下,他体内的小崽子露出了马脚,正好教老姜头逮到了。
你有喜了。
作者有话要说:1、晚安宝贝们
感谢在2021062223:55:05~2021062323:46: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冰舞100瓶;未归38瓶;尼罗河10瓶;路人甲、杳杳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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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老姜头的话不亚于平地一声雷,震得在场的几人魂飞天外,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明明他说的话,每个字分开都能听懂,偏偏合在一起就令人无法理解了。
你有喜了。
你,无疑是指佘宴白。
但有喜了?这三个字是能与佘宴白放在一起的么?他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啊,这一点,敖夜自问可以作证。
你说什么?佘宴白慢慢撩起眼皮,一双犹带水光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老姜头。
他看似毫无威胁的眼神,却令老姜头脊背一凉,好似置身于深山老林里,又被一头可怕的野兽锁定了,稍有不对就会被拆吃入腹。
老夫知道这件事很难以置信,但老夫自幼开始学习医术,这辈子吃过的盐巴还没看过的病人多,所以绝无可能看错佘公子的脉象!老姜头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说道,刚刚老夫摸到的脉象确实是喜脉!佘公子他现在有孕在身!
闻言,敖夜心尖一颤,然后一弯腰横抱起佘宴白,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一旁的木椅,再小心翼翼地把人放下,犹如对待易碎的珍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蹲在佘宴白身前,握着他的一只手,痴痴地望着他,整个人被巨大的惊喜所笼罩,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不同于敖夜的激动与喜悦,佘宴白超乎寻常的冷静。他抽出几乎要被敖夜捂热了的手,先是紧了紧身上快要脱落的大氅,接着抚上腹部,一如往昔,神识与妖力都看不到那个异物的存在。
佘宴白皱了皱眉,略有些烦躁,难不成真如老姜头一个凡人所言,他堂堂一个雄蛇竟怀了孩子?还是一个格外会躲的小崽子?
宴白,我们要有一个孩子了?敖夜的语气轻飘飘的,望着佘宴白的眼神温柔似水。佘宴白抽出了手,他就抓住佘宴白的衣角,怕一松手,就会从这美梦中醒来。
佘宴白垂下眼帘,红唇抿成一条冷漠的直线。
夙眠,我们的夙眠。敖夜喃喃道,情不自禁地握住佘宴白抚着腹部的那只手。
阿白,我们的夙眠,眠眠
某个本来躲得严严实实的小崽子被敖夜的情绪所感染,在他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下,一个没忍住,极轻微地动了一下。
不料这下回应敖夜没感受到,却被佘宴白抓了个正着。
他腹中的东西在回应敖夜!
佘宴白以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腹部,然后又看了看犹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敖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他没记错,上次他腹中异动,乃是敖夜把脸贴在他腹部之后!敖夜能察觉到他腹中有动静,不是听见什么声响,就是感受到了胎动!
许是心中有了这个猜测,佘宴白愈发怀疑他腹中的异物就是敖夜的种!
他的手渐渐用力握成了拳头,他这样不知何时就会丧命的妖怎能有孩子?若是遇见了无法战胜的仇人,莫非要一道送命么。
这是不是说宴白哥哥的肚子里有小娃娃了?阿宁挠了挠头,目光下移,呆呆地望着佘宴白的腹部。
这么说,咱北境后继有人了?孟天河的目光亦落在了佘宴白的腹部,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是男孩,一定和老将军一样英武。要是个女孩,说不定也会像小姐一样爱骑马打仗!老姜头感叹道,可惜了,要是小姐晚走几天就好了,唉
佘宴白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们一眼,你们似乎很高兴我怀了孩子?
孟天河、阿宁与老姜头被他森冷的目光扫过,身子一抖,当即噤了声并移开了视线。
敖夜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佘宴白的不愉,心中的喜悦顿时散去。
也是,他只顾着高兴两人有了生命的延续,却没考虑佘宴白一个男子突然遭遇这等怪事后是何心情?害怕,惶恐,不安,又或者是恐惧与不喜?
凡间从未有过男人生子的传闻,那他的阿白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异类,从此心生自卑?再也不敢面对旁人的目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站起来,望着缩在椅中低着头的佘宴白,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那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以及殷红的唇。佘宴白就像玉石雕刻出来的人,美丽之余令人担忧一个不注意他就会碎了。
宴白他身体不好,有了孩子或许是祸非福,敖夜终于从美梦中彻底清醒了。
比起一个没影儿的孩子,他更在意的是佘宴白。
姜大夫,你有没有办法敖夜顿了下,心像裂开了一道缝隙,有冷风灌了进去。但他还是坚持说了下去,帮宴白送走他腹中的胎儿?
有那么一刻,他竟词穷,绞尽脑汁也找不出一个不那么冷酷的词来杀死他们的夙眠。
啊?阿宁听懂了敖夜的意思,又是惊讶又是不解,一会看看他,一会看看佘宴白,然后又偷偷地瞧了瞧佘宴白的腹部。
他有一个好爹爹,是被爱养大的孩子,故而十分不理解怎么有阿爹不想要自己的孩子。
陛下,那可是您的孩子,您怎么舍得?孟天河上前一步,质问道,您喜欢佘公子也就算了,但这好不容易有了子嗣,您怎能不要?那咱北境日后由谁来带领?
宴白的身体不好,这个孩子不能留。敖夜说得斩钉截铁,眉眼间因没了温情,而显出一种别样的冷酷。
阿宁与孟天河被这个理由堵得哑口无言,总不能教佘宴白为此丢了性命吧?
老姜头虽然也颇觉可惜,但到底是医者父母心,一想到佘宴白的身体状况,若是孕育胎儿,说不定最后会赔了夫人又折兵,便叹道,陛下说的是,佘公子的身体确实经不住折腾,唉。还请陛下给老夫一点时间,让老夫想想怎么打掉,咳,是送走小殿下还尽量不伤及佘公子的身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但你需尽快想出办法。敖夜只觉这对他而言是一场缓慢的折磨,他尽量不让自己去幻想那个注定来不到这个世上的孩子的模样。
可他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张似他又似佘宴白的小脸,正对着他笑
某个小崽子傻了眼,不知道怎么一会功夫,他阿爹不仅不要他了,还想主动要送他走?
走去哪里?怕不是阴曹地府。
这下好了,佘宴白这个爹爹本来就大喜欢他这个异物,之前经常想着要除掉他。这会,敖夜这个有很多美味食物的阿爹也不喜欢他了。
小崽子顿觉人生一片灰暗,伤心了,像个球一样在佘宴白体内滚来滚去。
便是神仙之体,也遭不住有东西在体内如此胡闹,更何况是佘宴白呢。
腹中一阵难受,佘宴白被气得牙痒痒,愈发确定他体内的异物有神志!
呜呜呜
佘宴白的识海中忽然出现一道稚嫩的哭声,又细又弱,不绝如缕,听得人心烦意乱,恨不得使尽浑身解数好教他停止哭泣。
闭嘴!佘宴白在识海中喝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下算是确认了,他肚子里的东西就是一个淘气的小崽子!
不想那哭声停了一瞬,接着又哭了起来,声音不仅比之前大,还饱含着委屈,听得人心碎。
佘宴白眉头微蹙,无法,只得借着大氅的遮掩,把握成拳的手悄悄松开,然后落在腹部轻轻地抚摸了几下。
这个法子出乎意料的有效,随着他的抚摸,识海中的哭声越来越小,直至最终停下,过了一会儿,甚至还响起了一阵很细微的呼噜声。
某个近期一直吃不饱喝不暖的小崽子累了,老实地缩在佘宴白腹中不动了,渐渐沉入了梦乡。
身上的难受劲退却,佘宴白一直皱着的眉渐渐舒展开。
他往后一靠,左手翻过来往扶手上一搭,下巴微抬,我依然觉得是误诊,可否劳烦姜大夫再为我把一次脉?
老姜头愣了下,随后道,也好。
这会,他倒真希望自己看错了脉象,不然教他亲手葬送叶氏血脉,那可真是天大的罪过啊,死后也没脸去见将军和小姐了。
老姜头走过来,手指搭在佘宴白的腕上,须臾后,他皱起了眉。
虽然他也希望是误诊,但那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以致于这会真没了,竟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喜吗?佘宴白挑了挑眉,勾唇一笑道。
没、没了。老姜头喃喃道,怎么就没了呢?我之前明明摸到的是喜脉啊,小殿下怎么就没了呢?这不可能啊,我不可能会出错
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自我怀疑中,不断地重复自己的话。
阿宁蹲在地上,捂着嘴默默旁观。他还小,已经快被今天这事弄傻了。
先是他宴白哥哥被诊出有喜脉,接着陛下不要孩子了,然后又说其实压根没有孩子
孟天河低头看了看阿宁,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索性闭紧了嘴巴。
要不是与老姜头相处多年,深知他的为人,孟天河还以为老姜头是在故意耍他们呢。
没有夙眠?敖夜茫然地望着佘宴白,向他确认道。
佘宴白淡定地点了点头,没有,兴许是姜大夫年纪大了,才会出了这次差错。
没有了也好。敖夜叹道。
他既失落空欢喜一场,又庆幸不用杀死他们的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他如此,佘宴白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难得犹豫了片刻。
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隐瞒。
或许他不知道更好。
一顿晚膳,几人吃得有些食不知味,皆是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说饱了,只有敖夜像没经历过刚刚的那一场天大误会一样,一门心思地想让佘宴白多吃几口饭菜。
但到了深夜,佘宴白睁开眼,垂眸看见那只落在自己腹上的大手时,才知他并不像自己表现的那般不在意。
回想起他一开始的惊喜模样,佘宴白心中生出了一丝愧疚。
不过只一瞬,他便敛去这些情绪。
轻轻移开敖夜的手,佘宴白施诀令敖夜陷入熟睡,然后左手一晃,一个墨绿色的玉镯出现在他腕间。
一道微光闪过,帷帐之内便只剩下敖夜的身影。
方寸天地内,佘宴白下身化作蛇尾,径自爬向灶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凡人都能在他腹中的小崽子露出马脚后诊出他的存在,那扶离呢,一个活过无数岁月、医术高超的大妖看不出来?
灶房内的东西虽然多但并不杂乱,佘宴白几乎没废什么功夫就找出了扶离为他开的药。
上次在秘境陷入昏迷后,扶离特意为他开了一个药方调养身体。出于信任,他不曾过问,小田煮了他便喝。临走时,小田不放心,又往他玉镯内塞了些,正好教他今日可以验证一下心中的怀疑。
解开药包摊在案板上,里头既有在上界一文不值的东西,也有几乎无价的贵重宝贝。
佘宴白仔细辨认过每一样药材,然后蛇尾一滑去了二楼,从靠墙的书架上找出一本医书一一比对。
他是不懂医术,但他可以看看扶离开出的药材都有些什么效用。
紫心草安胎。
茯花保胎。
月华竹治妊娠胎热。
哗啦啦,书页被飞快翻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双手一拍,书被大力合上。
余下的不用看了,佘宴白已经明白了这显而易见的事实扶离开的药是为了保下他腹中的小崽子。
只是他不明白,扶离既然知道了,为何不早告诉他?若非今天这场意外,他岂不是会一直被蒙在鼓里,说不定得等小崽子出生那天他才会知道。
激荡的情绪唤醒了小崽子,佘宴白摸上腹部,感受着掌心传来的一下下轻撞,同时识海中多出了一缕微弱的意识。
柔软,弱小,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不断散发出开心的情绪。
佘宴白的手无意识地摸了几下,下一刻,他识海中便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似乎很开心,腹部的动静也大了些。
佘宴白收回手,面无表情地盯着腹部。
留还是不留,这是个问题。
小崽子不笑了,也不动了,乖乖地呆在佘宴白的肚子里,也不生气闹腾让他难受了。
就好像他终于认命了,静静等候佘宴白决定他的生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抬手揉了揉眉心,心道要是真的认命了,有本事别在他的识海中散发出难过与不舍的情绪啊。
小崽子果然麻烦,没一个省心的。
佘宴白身心俱疲,爬至盛满帝流浆的池边把尾巴浸在里头。
蜕皮期就够令他烦神的了,这又来了一个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的小崽子,啧。
烦。
佘宴白垂眸望着腹部,眼神明明灭灭。
这一刻他想起了许多事,有千年之前的,也有千年之后的,愉快的,不愉快的,皆如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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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良人。
但这一回,便做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吧。
做出了决定后,佘宴白的心情陡然轻快了不少。
佘夙眠,你乖一些,我便留下你。
佘宴白滑进池中,任由黏稠的帝流浆把他完全淹没,把那些令人烦恼的事暂时抛在脑后。
小崽子这下安了心,一激动,顷刻间吸收掉满池珍稀的帝流浆。
佘宴白躺在空荡荡的池内,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他近期为何会有不正常需求的原因了。
小崽子的胃口还挺大,难养。
佘宴白叹了口气,重新回到帷帐之内。
他看着熟睡的敖夜,越看越不满,犹未变成腿的尾巴高高抬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雪白的尾巴尖在敖夜脸上狠狠地抽了一下。
混账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1、晚安,诸位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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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二天。
一如过去的每一日,敖夜在寅时准时醒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睁开眼的刹那,他有点不习惯,总觉得今日少了些什么。
静静地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敖夜坐了起来,眼角的余光不慎瞥见面朝里、侧卧而眠的佘宴白,他忽然便明白自己缺的是什么了。
往日他们同榻而眠,佘宴白总爱把手脚缠在他身上,像一条在看守猎物的大蛇。而今日,佘宴白却一反常态地与他拉开了距离。
敖夜抿了抿唇,伸出手想碰一碰佘宴白的肩膀,又担心吵醒他,便半路收回了手。
他默默下了床,自行穿衣束发。
阿夜。佘宴白转过身,手自然垂下,有意无意地抚了几下腹部。
敖夜正在扣腰带的手一抖,回首看着床上翻了个面的人,室内光暗,只能依稀看到佘宴白眼睑微垂、嘴角上扬。
嗯?敖夜道。
佘宴白道好整以暇道,脸疼吗?
他腹中的小崽子醒来,像只鱼一样在他识海中吐了一串串泡泡,每一个盛满了名为饥饿的情绪。
啧,小饭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经他这一提醒,敖夜才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右脸上有一道肿起来的细长伤痕。
不疼。敖夜道。
只是这莫名出现的伤痕着实令他困惑,莫非他得了梦游之症?
但是
想起佘宴白之前无缘无故打了他一下,敖夜看他的眼神便多丝狐疑。
莫非他哪里做得不对,又惹佘宴白生气了?
佘宴白轻嗤一声,撑起身子,伸手抓住被床头的钩子勾住的帷帐。
你出去后记得吩咐宫人莫来打搅我,我会睡到你早朝回来。
敖夜皱了皱眉,想劝他两句,起码得起来喝口粥暖暖胃。
却见佘宴白轻轻一扯,帷帐落下挡住了他的身影。
宴白?敖夜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床上的人不语,不知是又睡下了,还是不想回答。
无法,敖夜只得拧着眉离开,想着今天快些处理完政务,然后早些回来陪佘宴白用午膳。
到了殿外,小太监福来与一众宫人早已等候多时。
晨间天凉,福来把怀里抱着的披风抖开,道,踮着脚欲给敖夜披上。
敖夜抬手阻止了福来,说道,不用。你去拿瓶金疮药来。
福来抱着披风,有些不解,陛下要这个作甚,难不成是哪里受了伤?不然奴才还是去喊御医来吧。
敖夜眉一皱,纵使此刻天暗,但除非福来是个瞎子,否则怎会看不见他脸上的伤痕?
孤脸上有伤。
这下不仅福来愣住了,周遭的宫人们也有些茫然,皆望向敖夜的脸,仔仔细细地瞅了好几遍。
别说伤了,就是连个睡痕都没有。
可是陛下,您的脸好好的呀,一点伤都没?福来小心翼翼道,许是您在梦中受了伤,醒来后误以为现实中脸上也受了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身旁的宫人们也齐齐点头,附和着福来的话。
敖夜抿了下唇,若他出现错觉,那他与佘宴白的对话何解,莫非也是一场未醒的梦么?
他又摸了摸脸,一片光滑,确实没有先前摸到的伤痕。
难道真是做梦?
敖夜摸着脸,陷入了深思。
那厢,佘宴白如之前那般从窗缝钻了出去,在上次待过的观赏树上静候敖夜的路过。
敖夜照例去栖凤宫主殿的灵堂祭拜了一番,出来后没走几步便听福来发出熟悉的尖叫。
有蛇
敖夜脚下一顿,侧目而视,对上一双猩红的蛇瞳。不知是否是幻觉,他竟从那小白蛇的眼里看见了一丝不耐烦。
嘶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抬起头,细长的尾巴一甩,扫落了枝头上的几片绿叶。
敖夜莫名觉得脸疼。
敖夜把手伸到小白蛇身旁,果然见小白蛇自觉爬了上来。
看来我终究是与你有缘。敖夜托着小蛇,重新迈开了脚,低笑道,宴白与你一样不喜雄黄的味道,等下朝后,便将你送予他如何?
佘宴白自然不会回答他的话,尾巴在敖夜掌心摩挲几下后便紧紧地缠上他的手腕,尽量让更多地鳞片贴上敖夜的皮肤,以期尽可能多地吸收他体内的力量。
他识海中不冒泡泡了,转而泛起了点点涟漪。某个小崽子对他的识海起了兴趣,肆无忌惮地逛了起来。
记得,不许再咬人。敖夜低声警告道,否则我就命人在皇城外撒上雄黄粉,教你再也进不来。
闻言,佘宴白瞪了他一眼,尾巴尖扬起。
抽了敖夜的手腕一下。
明明是条不过巴掌大的小蛇,抽人的力气却不小,这一下疼得敖夜不禁皱了下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不许抽人!
佘宴白懒得搭理敖夜,懒洋洋地趴在他的腕上睡起了回笼觉。
不过没睡一会,佘宴白就醒了。
无他,某个胆肥了的小崽子竟然钻到他识海深处,还差点看到了他的记忆。
佘夙眠!佘宴白在识海中厉声道。
小崽子吓了一跳,立即滚回原处,乖乖地不敢动了。过了会,等佘宴白不再注意他了。小崽子便偷偷回忆起自己不小心看到的东西
那是一条威风凛凛的巨兽,金色的!特别好看!
敖夜一路走一路思索着该如何调.教这条小蛇,等快到金銮殿时,他对福来道,你这几日找个本领高的蛇倌入宫,孤有事需要他做。
福来看了看他腕上的小蛇,郑重地点了点头。
佘宴白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道若是敖夜真敢,到时候一定先教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朝上。
在敖夜的授意下,福来扯着嗓子喊道,有事者奏闻,无事退朝
一世家出身的文官出列,欠了欠身,恭敬道,陛下,臣听闻柳氏一族皆已伏诛,想来柳氏谋逆与通敌叛国一案算是了结了吧?
敖夜定定地看了那人一会儿,直看得他额上冒出冷汗,才道,罪人已死,此案已结。
但其他人,来日方长。
无论是此前阿宁爹爹的那两本册子,还是后来孟天河从柳氏一族搜出的东西,都表面这朝堂上下犯了死罪的不止区区一个柳氏。
有了敖夜的这句话,那些与柳氏有往来的大臣们暂且安了心。
诸位爱卿,哪位还有事?敖夜淡淡道。
百官们互相看了看,忽然礼部走出一人,高声道,陛下此前所言,登基大典一概从简,我部商讨后已有了大致的筹划。故而还请陛下与钦天监尽快择定吉日,以便我部采买并准备大典所需之物。
敖夜沉思片刻后道,挑个孝期后最近的良辰吉日便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言,钦天监的官员伸出手掐算了几下,须臾后,说道,回陛下,孝期后第三日是个好日子,可举行登基大典。
凡间新皇守孝不同于普通百姓,为了尽快登基以稳定国家,乃是以日代月。
佘宴白算了算,元朔帝闭眼至今已有几日,如此说来要不了一个月,他就能借敖夜喂饱腹中那个胃口极大的小崽子了。
那便定在这日。敖夜一锤定音道。
礼部官员想了想,又道,臣还有一事,先帝为陛下挑的帝后乃是男子,不知这封后大典是依照惯例准备,还是?
此事不急,稍后再议。敖夜道。
他这般说,只因佘宴白未曾明确答应做他的皇后,他擅自用先帝遗诏立他为后已是不对,怎能再不顾他的意愿呢?
但落在下方的某些官员眼里,便是帝王之爱果然善变,看来陛下已然不再喜爱那位传说中的佘公子了,当即便有人动了小心思。
诸卿可还有事?敖夜道。
百官们一阵沉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位年轻的新皇格外勤勉,处理政务飞快,这会还真就无事可说了。
敖夜看了眼福来,福来便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喊道,退朝
不等百官们行礼,敖夜便匆匆离了宝座。
不止百官们有点懵,就连福来和一众宫人都傻了眼,纷纷快步去追行走如风的敖夜。
老夫历经三朝,今儿还是头一次不到半个时辰便退朝了,真是稀奇啊。右相摸了摸胡子,笑眯眯道。
左相皱着眉道,陛下行事还是不够稳重。
陛下还是个年轻人嘛,要像你一样老气横秋的,才教人担心呢。右相笑道。
距栖凤宫还有段距离的时候,敖夜手上忽然一轻。他低下头,抬手一看,小白蛇已经没了踪影,若非腕上还留有一圈鳞纹红印,他当真以为晨间的梦持续到了此刻,而他犹在梦中。
敖夜这一停,在他身后跑得气喘吁吁的宫人们终于赶了上来。
陛、陛下,您这走得也太快了,呼福来上气不接下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收回寻找小白蛇的视线,没什么情绪道,蛇倌不用找了。
啊?福来愣住。
不过当他低头看向敖夜的手时便明白了,那露出袖口的手腕空荡荡的,而某条吓了他两回的小蛇则不知所踪。
日后尔等在宫内见到蛇,不许捕杀,一律捉了丢至城外。敖夜放下手,任由袖子遮住手腕。
这三番两次的得失令他心中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尤其是每每看到那蛇,他总会想起佘宴白,这更令他心生不安。
喏。
福来与宫人们不明所以,但看敖夜严肃的神情,纷纷低头应道。
不过在心里,少不了要感叹一声帝心难测啊。
敖夜加快了脚步,再次把宫人们远远甩在身后。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佘宴白,好似这样便能告诉自己他永远不会离开。
入了偏殿,大步走至里间,敖夜一把掀开床上的帷帐,却见里面空无一人,顿时心漏了一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宴白?
敖夜唤道,手上青筋暴起,心中抑制不住地开始恐慌。
就在他想转身出去下令,让众人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佘宴白时,身后忽然贴上来一具柔软微凉的身体。
佘宴白抱住敖夜的腰身,笑吟吟道,回来得这般早,莫非是一刻也离不开我?
敖夜重重地舒了口气。
还好,他还在。
作者有话要说:1、晚安,今天过渡一下,明天努力多写点,尽量写到诸位喜闻乐见的部分。
2、敖夜:孤迟早要疯=_=
3、说一下计划,如无重大意外,下一本就开《我靠美貌征服狱霸》这本了,灵感来源于一众越狱题材的电影和电视剧、以及《小王子》、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等。应该是个不大长的小甜饼,漂亮威武的大白虎和小玫瑰。
就像我们某天路过一个橱窗,对里头的一件东西一见钟情啦,即使手里钱不够,回去后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它、想它、想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有点担忧这个冷门的心头好会扑街,但撸起袖子就是干,哎嘿,快乐就完事了哈哈。
4、隔壁预收文名真难想,想好了再放,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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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元朔帝去世后第七日。
是夜,先帝回魂,生人当回避。
新皇有令,入夜后诸人不得随意外出,以免惊扰先帝亡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匆匆来到栖凤宫偏殿,唤醒正在熟睡的佘宴白,一边帮他穿衣,一边低声解释道,此前我令天河等人入宫,为的便是在今夜送阿爹与阿娘离开。一直没有告诉你,是我疏忽了。
佘宴白半睁着眼,配合着他的动作,对他离经叛道的话却丝毫不感到惊讶。
也是,作为人的他自然是一无所知的。但那天,作为蛇的他可是把敖夜的打算听得一清二楚。
而他淡定的反应,对敖夜来说已然足够,教他松了口气。
面对别人时,他说得冠冕堂皇,唯有自己知晓心底滋生出的忐忑不安。
他们生前就被困在这儿多年,我不想他们死后也不得解脱。敖夜取出一件厚实的披风披在佘宴白身上,然后俯身为他系上带子。
佘宴白微微仰头,望进敖夜深邃的眼底,那里有诸多难言的情绪,最后皆化作一抹释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敖夜垂眸一笑,等过几年敖珉成长起来,我就带你回北境守着他们,然后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等我们的年岁再大一些的时候,就收养个乖巧的孩子。
佘宴白移开视线,摸了摸腹部,意味不明道,□□的事就算了吧。
毕竟他肚子里就有一个呢,至于乖不乖巧,那另说。
嗯。敖夜嘴上应道,眼中却不禁浮现出一丝遗憾。起初他对孩子也是可有可无,但那日的一场空欢喜,倒令他真生出了几分念想。
但既然佘宴白说不要,那他也不会强求,大不了到时候花钱请人把他埋进佘宴白的墓里。
敖夜摸了摸佘宴白微冷的脸颊,叹道,我们该去送阿爹阿娘最后一程了。
佘宴白点了点头,想了想安慰道,天道还算公平,他们此生受了诸多磨难,想来来生会一帆风顺。
敖夜牵着他去主殿,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希望他们来世能托生在寻常百姓家,做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夫妻,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
佘宴白反复咀嚼着敖夜的最后一句话,那是元朔帝今生未曾履行的约定,也是敖夜决心要做到的事。
他不禁抬眸凝视敖夜的侧脸,不苟言笑时显得冷峻,偏偏面对着他时,眉梢眼角总会挂着一丝动人的温柔。若他只是一个寿命不过百年的凡人,怕是早就彻底沦陷于他的深情之中了。
不过就算不是,他也快了不是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心下叹气,如果是以前,他哪里会顾忌敖夜身在孝期不宜行房,怕是早就强行压倒他了。还有他最虚弱的蜕皮期,应该一经察觉就会回妖皇宫,而不是至今还留在敖夜的身边。
察觉到他的视线,敖夜侧过脸,月光落入他眸中化作缱绻的温柔。
怎么了?
没什么,继续走吧。佘宴白摇摇头,手捂着胸口,试图压下满腔纷乱的思绪。
不能再想他了。
因着敖夜那一道生人回避的命令,栖凤宫内自叶修筠仙去后就一刻不停的哀乐已然停下,宫内的太监、宫内和侍卫等早早就被驱离,只在宫外留着几个可信的侍卫负责守卫。
从偏殿到主殿,一路上安静的可怕,只有两人轻微的脚步声在夜色中回荡。
主殿门外挂着的招魂幡在夜风中飘扬,如同在呼唤逝者的亡魂。
而殿内,除了孟天河一行人,还有神情略显茫然的敖珉与福全,他们被敖夜临时派人从床上喊来,眼底还有未散尽的睡意。
孟将军,姜大夫,你们怎么会半夜三更出现在宫里?福全皱了皱眉头,问道。
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吗?敖珉握紧了手杖,不安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止是他俩,阿宁同样对今夜要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他站在孟天河身旁抓着他的衣角,不时偷偷地打个哈欠。
孟天河与老姜头互视一眼,最后只道,等陛下来了,两位就知道了。
再多的,他们就不说了。
福全和敖珉无法,只能耐心等候敖夜的到来。
所幸他们没等多久,便听见敖夜与佘宴白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后看到两人相携出现在殿门口。
陛下?孟天河出声询问。
敖夜颔首道,事不宜迟,开始吧。
他松开佘宴白的手,一撩衣袍,跪在灵前,淡淡道,敖珉,跪下,再给阿爹阿娘磕个头。
说罢,他弯下脊背,三叩首。
佘宴白像之前那般,未曾叩首,只跪坐在灵前的软垫上。他手指微动,一道妖力从他指尖飞出,钻进灵柩后覆盖在早就陷入永眠的两具尸体上。
有这道妖力在,起码能保敖夜的爹娘在回家的路上不会因为碰撞等原因出现问题。佘宴白摸了摸腹部,想着就当是为小崽子尽一尽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珉依言照做,磕完头直起身时不禁瞪大了眼睛。
只见孟天河与数个身材高大的侍卫走到帝后的灵柩两侧,竟为其套上了粗绳与棺杠。
皇、皇兄,这是作甚?敖珉就要上前阻止他们大逆不道的行为,您怎么能让他们动父皇母后的灵柩呢!
敖夜按住他的肩膀,稍安勿躁。
陛下这是想送先帝先后回北境?福全的视线在孟天河他们身上绕了一圈,心中有了猜测。
嗯。敖夜道,孤令人唤你们过来,是不想你们留有遗憾。
福全怔了一会儿,喃喃道,走了好,走了好啊,先帝爷终于如愿了。
我都听皇兄的。敖珉虽心有不舍,但自知改变不了什么,且敖夜没对他隐瞒这件事已然是将他看作了自己人,如此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孟天河及其部下做好了准备,腰下扎着马步,肩上扛着棺杠。他们皆看向敖夜,等待他下一步的指令。
敖夜走到特意为他空出的一处棺杠旁,做出与他们一样的姿势,然后道,起。
众人同时使劲,脸色涨红,额上青筋暴起。待缓缓直起腰后,才一步一步地往殿门处移动。他们走得很慢,却很稳当,力求不让肩上的灵柩有太大的动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灵柩本身就不轻,再加上里面睡着两人,更是重上加重。
敖夜的额上渐渐冒出一颗又一颗豆大的汗珠,但身上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敖珉也想上前帮忙,但想起自己累赘的左腿,不由得露出失落的神情。
我要是也能像皇兄一样四肢健全就好了。敖珉小声感叹道。
听见这话,佘宴白瞥了他一眼,路过他身旁时随手往他肩上拍了一下。
一道妖力注入,疏通了敖珉左腿的经络。要不了三年两载,他那条所谓先天残疾的腿就会莫名好了。
敖珉身子一抖,只觉一股暖流从肩膀处直窜到左腿,然后左腿开始微微发热。等他迈开腿走路时,总觉得左腿好像轻便了不少,又觉得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殿外。
老姜头拉着阿宁将角落里的一辆板车推过来,手忙脚乱地把上面的东西挪下来。
福全擦了擦眼角流下的泪,匆匆跑过去帮忙,所幸上面的东西不多,三人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敖夜与孟天河等人小心翼翼地把灵柩放到板车上,肩膀猛地一轻,不禁踉跄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摸了摸灵柩,眸中流露出一丝不舍,叹道,天河,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陛下放心,我等便是拼了性命也会护好这灵柩!孟天河擦了擦头上的汗,朝着敖夜单膝跪下,手握成拳往自己左胸口锤了一下。
敖夜收下他的保证,俯身拉起孟天河,叮嘱道,路途遥远,万事小心为上。
孟天河点了点头。
在他们身后,老姜头与孟天河的部下用油布将灵柩仔细遮盖住,又放了不少物品做伪装。
最近数日,宫里常常有这般模样的板车在夜间进进出出,便是哪个没有依照皇令回避亡灵的宫人不小心瞥见,大约也不会当做一回事。
敖夜看了眼一直乖乖呆在老姜头身边的阿宁,问道,阿宁,你想不想留在宫里陪着你宴白哥哥?
阿宁一愣,看了看老姜头和孟天河,面露不舍,瞧了瞧佘宴白后又生出几分纠结。
我、我、我
还是佘宴白走过来挽住了敖夜的手臂,顺便为阿宁解了围,我有你就够了,还要旁人作甚?而且阿宁还是个孩子,你怎好意思让他呆在这无趣的深宫里?
你说的对,此事便算了。敖夜叹道,尔等启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握住佘宴白的手,不自觉攥紧。
佘宴白只微微皱了下眉,倒也没说什么。
拄着手杖才下了殿前台阶的敖珉默默红了眼眶,北境太远了,日后他想到叶修筠坟前上一炷香,都需好几个月。
手杖顺着台阶滚远,敖珉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捂着脸无声痛哭。
福全僵在原地,眼睛望着灵柩,脑海中却浮现出一幕幕过往与元朔帝相处的场景。
生前他们主仆一刻不曾分开,不想阴阳相隔后竟要天各一方了。若非元朔帝曾交代他要留下好好辅佐新皇,他真想随着一道去北境做元朔帝的守墓人。
孟天河等人朝敖夜行了一礼,然后或推或拉,带着灵柩悄悄顺着计划中的路线顺利地出了宫。他们走后没一会儿,便有一队侍卫运来一具与之前一模一样的灵柩,摆放在栖凤宫主殿的灵堂内。
待孟天河等人护送灵柩一出宫城,便突然多了数队与他们装扮相同的队伍。他们分别从不同的方向离开皇城,接着出了京城,没两天便消失在大道上,再不见踪迹。
唯有孟天河一行坚定地往北走,带着东秦先帝先后的灵柩与因不惹人注目而早早就送出宫的婉言灵柩一道去往他们思念多时的北境。
叶落归根,方能入土为安。
夜幕上只缀着零星几颗星子,唯有一弯明月低垂,在摘星楼前的长梯上洒下一片惨淡的月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一手提着宫灯,一手牵着佘宴白沿着摘星楼的长梯往上。待登上顶楼,低头看去,下方一片漆黑,只偶尔月光照到,他才能依稀看见一队人影在远离这似海深宫。
然而唯有依据事先计划好的路线,他才能猜出哪一队才是他的阿爹阿娘。
许久,敖夜收回视线,转身为身旁的人调整了一下披风,怅然道,送走了爹娘,我这心里陡然一空,不过还好有你在我身旁,否则我定像敖珉那样痛哭一场。
哭一场将心里的情绪都发泄出来未尝不好,你若想哭,便哭吧。佘宴白往一旁的长凳上一坐,笑道,放心,我绝不会告诉别人,你堂堂一个帝王竟躲起来偷偷哭鼻子。
敖夜失笑,满心惆怅皆随风散去,我不哭,这明明是件喜事,他们终于得偿所愿了,我该笑的。
话是这么说,他眼底却渐渐浮现出一层薄薄的水光,模糊了眼底的情绪。
敖夜把宫灯放在佘宴白脚边,单膝着地,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腹部,闷声唤道,阿白。
嗯。
佘宴白应了一声,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敖夜的头,另一只手撩开眼前被风吹起的乱发。
你愿意做我的皇后吗?敖夜鼓起勇气问道,若你愿意,我便命礼部将封后大典与登基大典一道举行,只是时间匆忙,需一切从简,所以你愿意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沉默了,这一回不是不想回答他,而是陷入了犹豫之中。
是放纵自己许敖夜这个凡人百年,还是断然拒绝及时抽身?
敖夜抬起头,执着地望着佘宴白,想要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他不是在给佘宴白名分,而是在请求佘宴白给他一个名分,也是一个不会离开的承诺,如此他才能彻底安心。
手无意识抚上腹部,小崽子轻轻地撞了一下他的手心。佘宴白眼神闪动,心里的天平渐渐向敖夜倾斜。
突然。
夜色深处有一道不易察觉的视线投向佘宴白,满怀恶意与杀意。
是修者的窥探!
佘宴白心中一凛,没心情再回答敖夜的问题,一腔心思瞬间从情.爱纠结中抽离。
他当即铺开神识搜寻那道视线的主人,宫城、皇城乃至京城附近皆被他的神识扫过,奈何那人投来一瞥后就躲了起来,竟教他毫无发现。
一个知晓他神识厉害还想杀了他的人佘宴白揉了揉额角,略一思考,便知道了来者是谁乌沧!即便不是他,也是与他有联系的屠龙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宴白?
敖夜见佘宴白只说了一个字便愣住,久久没有反应,不由得出声唤回他的神志。
佘宴白垂眸,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红唇勾勒出一抹惑人的笑,眼底却一派冷然,阿夜,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相貌生得极好,真是处处合我的心意呢。
他手下的这张脸太像神龙了,简直无一处不像,长得像也就罢了,偏偏性子也像了大半,有时脸上的神情也恍若神龙重现。
若非这人会惹他生气,会躲在他怀里哭,也会用一腔温柔教他心软,他真要分不出自己眼前的是谁了。
今夜你说了。敖夜耳根发红,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难为情。
佘宴白一怔,忽然大笑,笑得眼尾泛起了好看的红晕。他轻轻推开敖夜,解开了披风,走到栏杆处遥望远处,渐大的夜风吹得他一身白色衣袍猎猎作响。
那人发现了他在敖夜身旁,佘宴白不用想都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恶心事来。他留在敖夜身边,对自己来说是有利可图,可对敖夜来说恐怕是祸非福。
佘宴白闭了闭眼,心中各种情绪不断翻涌,一时不慎,喉间涌上来一股腥甜,又被他艰难咽下。
他之前真是被鬼迷了心窍,竟想着留下。敖夜不过是一介凡人,□□凡胎,他有几条命被掺和他与屠龙者之间的血海深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在后面看着他,只觉他像真正的天上仙,随时可能飞走。思及此,他大步走过去,抓住佘宴白被风卷起的衣角,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佘宴白回眸,盯着他的手中的那片白色衣角,轻声道,阿夜,我发现我还是更喜欢红衣。
敖夜皱了下眉,颇有些为难,等孝期一过,我便命人为你多做些红衣。宴白,你能不能忍一忍,还有二十天而已。
佘宴白轻轻一笑,可惜他等不了这么久。而某人恐怕也迫不及待地想要他的命呢。
红衣耐脏,血溅上去也只会显得色泽艳丽,他穿正合适。
阿夜,我困了,你背我回去吧。佘宴白笑吟吟道。
敖夜抿了抿唇,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
佘宴白手捂着嘴,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困。
说困就困,眼角甚至还渗出一滴泪来。若是敖夜不答应,兴许下一刻就会接到一具倒向他的身体。
敖夜垂下眼帘,转过身默默蹲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罢了,下次再问。
只是下一回,他绝不再心软。
背上一重,敖夜勾住佘宴白的双腿,微一用力,站起身。
天光渐明,敖夜背着人沿着长长的梯.子走下去,因背着人,他走得格外慢,每一步都迈得极为小心。
佘宴白把脸贴在他背上,闭上眼,默默汲取着他体内的气息。
他腹中的小崽子若有所感,也跟着努力吞食敖夜体内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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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1、失误,没写到,躺平任超嘲
2、晚安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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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天光渐明,明月缓缓没入苍白的天幕。
位于京郊的李氏宅院一片沉寂,众人犹在梦中,只有些许洒扫仆人打着哈欠抱着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院内昨夜零落的枯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然,一穿着祥云青衫的男子悄然飞入李氏家主所在的院落,落地的瞬间,青衫男子的身量拔高,鹰隼似的眼变圆,由一壮年之人化作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只是周身却无一个少年人应该有的鲜活气息,倒像个不知活了多久的老妖怪。
洒扫仆人耷拉着脑袋,睡眼惺忪,一转身手里的扫帚也跟着挥过来,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存在。
青衫男子一挥袖,扫帚顿时分崩离析,吓得洒扫仆人当场呆若木鸡,神志瞬间清醒,弯下腰结结巴巴道,少、少爷?您不是随仙人去天上当仙人了吗?
乌沧眼底隐隐发红,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径自走向李氏家主的房前。
洒扫仆人突然感到一阵恶寒,一摸手臂,发现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们这位少爷的性子一向顽劣,怎么今天瞧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呢?
到了门前,乌沧阴着脸,抬腿就是一踹,只听哐当一声巨响,两扇门应声倒地。
屋内,搂着小妾正在熟睡的李氏家主被惊醒,一把推开怀里的小妾,朝外头怒吼道,今儿休沐,老夫难得好好睡一觉,是哪个不要命的在外头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来人啊,把那孽障拖出去乱棍打死!
出来。乌沧神情不耐,冷哼道,莫让本君等得不耐烦了。
李氏家主没听出来这本该十分熟悉的声音,反被激怒,匆匆下了床披上一件外衣就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放肆,老夫倒要看看是谁敢如此大胆我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门口那神情漠然的人可不就是他前不久随仙人去了上界的幼子么,李氏家主愣住,凶神恶煞的神情瞬间化作慈爱,我儿,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莫非是想爹了?
自然是有要事。乌沧冷冷一笑,看李氏家主的眼神犹如在看无知的蝼蚁,要不是此刻用得上他,区区凡人敢对他称爹早就被他挫骨扬灰了!
李氏家主没有在意儿子的冷眼,一听有要事,立即带着乌沧去往一旁的书房。
进门后,李氏家主刚要落座,就被一道风扫开,踉跄走了几下,差点一头扑在地上。
乌沧在长案后那张华贵的紫檀木椅上一座,两手搭在扶手上,冷声道,本君此行乃是奉宗门之命,前来除掉一个为祸东秦的妖孽!
妖、妖孽,我东秦有妖孽?是哪个?李氏家主刚站稳就听到了这话,不由得有些惊诧。
惊诧过后,想到儿子才去上界不过几天功夫就能为仙人办差,不禁乐道,我儿修仙当真是天赋异禀,厉害,不愧是老夫的种!
一丝杀意从乌沧眼中闪过,他抬起手,掌心向上,立即有一团黑红的灵力从他体内冒出,同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书房。那团灵力经过一阵扭曲后化作一张少见的美人脸,不是旁人,正是他恨到骨子里的佘宴白。
闻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李氏家主愣愣地盯着乌沧手上那张有几分眼熟的脸,手一松,披在身上的外衣落地,喃喃道,我儿,你说的妖孽莫非就是此人?他可是新皇的心上人啊,真的是妖孽?
这要动佘宴白,岂不是要与新皇为敌?李氏家主心生顾虑,新皇看着就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啊。
乌沧眼神一冷,嗤笑道,吾乃仙人,说得话还有假?尔等凡人当竭尽全力配合本君,否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手中的灵力重归混沌,反手往一旁的长案一拍。
长案瞬间化作齑粉,上面的几本书籍却悬在半空完好无损。下一刻,无名起风,书籍哗啦啦作响,然后突然无火自燃。须臾之后,黑色的灰烬落下,与长案化作的齑粉融合在一起,不分你我。
这小小的修者手段,看得李氏家主一介凡人可谓是目瞪口呆,只觉自己既是被拍碎的长案,又是那被烧尽的书籍。
也是,他一介男子不仅俘虏了新皇的心,还教先帝在遗诏中承认了他的身份,恐怕唯有妖孽才能做到这般地步李氏家主脸上挂起顺从的笑容,当即认同了乌沧的话,再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质疑。
那妖孽作恶多端,本君除掉他乃是为民除害。乌沧在邪法的影响下,一刻比一刻更恨佘宴白,仅剩的理智逐渐被侵蚀。他疯了似的不仅想佘宴白死,还想他不得好死。
乌沧来下界,本意是想捉了长相与神龙如出一辙的敖夜,用他来引诱佘宴白出来,不想昨夜终于消化完徐杭与黄翎师尊的力量后,他竟从徐杭的记忆里发现了一截眼熟的雪白蛇尾!
随后速速去皇宫一看,果然发现那小蛇妖正在与凡人厮混,这教他不禁大喜报仇有望。
蛇妖啊蛇妖,他果然一心都是神龙,两千年前宁愿受尽折磨也不肯为他们效劳,两千年后竟还为了一解相思之苦找了个神龙的替身。
再一想佘宴白为了神龙这长达两千年、不死不休的复仇,就算乌沧恨死了他也不得不赞叹一声他的痴情。
痴情人好啊,既然这般痴情,就教他死在心爱的神龙手里!然后再将其拔鳞抽骨
乌沧露出阴冷狠毒的笑容,有丝丝缕缕不详的黑气从他体内冒出,不过须臾,那些黑气又钻回他体内,竟是压抑多时的心魔差点挣脱了束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氏家主正巧看到,心底莫名涌出一股的寒意。他揉了揉眼,只觉自己看错了。他儿子是仙人,就算冒也该冒仙气才对。
只是对着面前唇边挂着一抹冷笑、眉眼含煞的乌沧,他再不敢喊一声我儿。
李氏家主低下头弯着腰,态度愈发恭敬。
若尔等办事得力,本君自有赏赐。乌沧瞥了眼李氏家主,意味深长道,比如能使人延年益寿或青春永驻的丹药
仙君尽管吩咐,老夫定万死不辞!李氏家主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想起早已覆灭的柳氏一族,柳贵妃与柳氏家主明明年过四十面容还十分年轻,又想起他们一族享受了几百年的无上风光,只觉上苍真是公平,如今终于轮到他李氏一族崛起了,一时间激动得脸都红了。
满室的血腥气渐渐散去,但里头的两个人,却一个满心杀虐,另一个则做起了春秋大梦。
当日,天还未全亮,便有数个仆人从李氏宅院的后门悄悄离开。
没过多久,又有数量马车陆续停在李氏后门,从马车上下来的人皆着锦衣华服,看着非富即贵。即便他们努力做出一副淡然的神情,但眉眼间仍有一丝隐秘的激动不慎流露了出来。
不过晌午时分,便有一则言论在高墙深院与市井小巷间流传开来,说新皇那个未过门的男后实乃妖孽,将会给东秦带来天大的祸患。
随后,又有无数幅美人图在京城上下飞速传播,画中美人栩栩如生,容貌昳丽,巧笑倩兮,一双狭长的美目极为惑人,只肖看一眼就会被摄去心魂。
绝对有问题,我看一眼就挪不开眼了,此人真真是一个妖孽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得妖里妖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一个男人,竟勾得新皇要立他为后
新皇倒是好艳福啊,啧啧。
待到下午,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皆手里拿着一幅美人图,与周遭的人议论着此事。
不知怎的,他们越看那画,便越觉得流言属实,打心底认为画中人乃是来祸害他们的妖孽,先是魅惑了新皇,接着恐怕就要祸乱朝纲陷害忠良了,指不定日后东秦都得因他灭了国呢。
如此妖孽,当诛!
皇宫内,一处偏僻宫殿。
侍卫们抱着从宫外收缴的美人图进来,放在殿中后朝新皇欠了欠身,随后转身走出殿外,过了一会儿,又抱着满怀的美人图走了进来。
如此反复几次,殿内的美人图已然堆积如山。
敖夜弯腰拾起一幅,手一抖,画轴坠开,雪白的画纸不住颤动,画中的美人像是活了一般,笑望着观者。
他身旁的小太监福来伸头看了一眼,便被迷惑了心智,恶念顿生,满心都是妖孽祸国,理应被当众处死。
敖夜眼中燃起怒火,手一扬,丢开那画。画师技艺高超,将佘宴白画得极为传神,但神情太妖也太媚俗了,衣衫未露却比春.宫图上的风尘中人还要勾魂,实在是不堪入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想到有无数人看到了这等刻意丑化佘宴白的所谓美人图,而他们还不知会在心中如何亵渎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敖夜握住腰间的霜华剑,心中升起了杀意。
眼前没了画,福来陡然回神,顿时被自个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惊住,吓得脸色泛白。
他、他怎么会想佘公子死呢?
在京城内四处张贴告示,严令禁止坊间印制、售卖此画,如有违者,重罚!另,持有美人图者,若主动上交官府,有赏!敖夜看着那堆画的眼神极为厌恶,面上如罩了一层寒霜,查!画师、印制售卖的人以及幕后主使!
短短时间内,谣言与这画便传遍了京城,若说没有幕后推手,敖夜自然不信。美人图尚可销毁,但那些想要将佘宴白置于死地的谣言,却非他一道命令就能禁止住,必须尽快抓出元凶!
喏。
被敖夜周身散发出怒意惊住,侍卫领命后匆匆退下,将敖夜的命令尽快传达给京兆尹等官员。
敖夜转过身,不再看那堆画,吩咐道,烧了,一幅不留,此后收缴来的画一律销毁,胆敢有私藏者,罪同藐视皇威。尔等宫人,从今日起需谨言慎行,不管是这画,还是那谣言,一概不许在佘公子面前提,凡有违者,一律杖毙!
宫人们低下头,齐齐应了一声喏。
敖夜大步离了此处,随后孤身一人悄悄出了皇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至一偏僻无人处,他从袖中摸出一枚黑色哨子放至唇边轻轻一吹。
不过几炷香的功夫,便有一穿着粗布褐衣、样貌普通的高大男子阔步走来,看到敖夜便是单膝下跪,低声道,参见主上。
这人,或者说还有他背后的一群人,乃是敖夜的外祖父死前担忧女儿与外孙,特意为他们留下的一支暗卫,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黑哨本来在叶修筠那儿,但她常年不出栖凤宫,后来等敖夜年岁渐长,她便把黑哨交给了敖夜保管。
上次迎神节佘宴白短暂消失的那会,他曾想用来寻人,只是后来佘宴白及时归来,便没能用上。
而今天,则是敖夜第一次动用,为的是尽快找出那散播谣言的元凶。一日找不到幕后那人,这谣言就难以根除。
不,就算最后澄清了谣言,恐怕在大多数人心里,他珍视的人也难逃污名。思及此,敖夜眉头紧蹙,愈发恼恨那元凶。
你等查一查今日莫名出现的谣言是谁主使。敖夜眼睑微垂,把玩着手中的黑哨。
对方敢不顾他的这个新皇的存在,堂而皇之地在京城内诽谤他未来的帝后,背后定有所依仗,那些个京官便是使劲浑身解数也不见得能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遵命。男人一抱拳,领了任务就要离开。他行事还算谨慎,但周身气质却不像一个常年隐于黑暗的暗卫。
敖夜抬眸,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忽然喊住了他,问道,尔等可有什么需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回首,爽朗一笑,您放心,咱们这些人有手有脚,啥都不缺。
说罢,他快步消失在敖夜的视线中。
敖夜皱了下眉,突然便明白了,这人,甚至其余隐于京城的人,皆不是自幼训练出来的暗卫,而是一群铁骨铮铮的北境将士。
为了他外祖父的遗命,多年来一直藏身于京城,只为在他或者叶修筠需要的时候站出来。
未能与外祖父谋面,是他的遗憾啊。
东宫,重华殿。
佘宴白斜躺在西暖阁的炕床上,以手撑头,眼睛半眯着。傍晚瑰丽的霞光透过窗,落在他半边脸上,另一半笼罩在阴影里,教人看不透他此刻的情绪是好是坏。
他倚着的炕桌上摆放着一本书,被窗外吹来的晚风卷起了一页。佘宴白瞟了一眼,红唇微勾。
佘公子,您看这个高度可以吗?小太监福来站在炕床前,双手高高地举着画轴,而垂下的画纸上画着的美人赫然就是佘宴白,只是画上的人穿着血红的衣衫,而佘宴白为了迁就敖夜穿的是白衣。
别动。佘宴白轻启红唇,吐出两个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福来便不动了,说来也怪,现下他再看手里的这幅美人图,便不再像先前那般生出诸多奇怪的情绪了。
佘公子人是长得太好看了点,但细细想来,除得了新皇的喜爱,哪有什么妖孽之举呢?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啊,他之前真是被鬼迷了心窍。
只是迷惑他的非鬼,而是一幅用料颇多的画。
佘宴白打量着那画,红衣与红唇用得乃是掺了污秽之血的颜料,看得久了容易教人心中滋生出恶念。
而那双摄人的黑眼,也并非黑色,是红到了极致便显得黑了。他动了动鼻子,不由得轻笑一声,那人心思倒是挺巧,把魔界特有的幻海花碾碎成泥再添些人修爱用的朱砂,用这玩意绘制出来的东西极具蛊惑性,能教人脑海中产生短暂的可怖幻觉,配合着画纸上无色的符文,便能将绘制者的念头牢牢地刻在观者的心中,看得越久,被影响得越深。
行了,收起来吧。佘宴白摆了摆手,红唇勾出一抹嘲讽的笑。
阴沟里的老鼠就是心思肮脏,不敢与他正面对上,偏偏爱搞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
此事一出,佘宴白便看透了背后那人的目的,无非是把两千年前对付神龙的手段,原封不动地再用到他身上罢了。
先是放出谣言,接着耍些手段蛊惑世人,然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最后便是群起攻之、替.天.行.道,两千年过去了,他们还真真是一点新鲜花样都没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是。福来应了一声,低着头卷起手里的美人图,顺便说出了心里的疑惑,佘公子,不瞒你说,我觉得这画有些古
福来!孤此前是如何吩咐的?窗外传来敖夜含怒的声音。
福来手一抖,美人图掉在地下。他抬起头,望着窗外黑着脸的新皇,颤巍巍道,杖、杖毙可、可陛下,这画不是奴才拿来的啊,请您明鉴呐
佘宴白唇边的笑意消失,两条细眉皱了起来,拧成一个难解的疙瘩。他不介意那人冲着他来,但现下这情况,对方明显是想把敖夜也牵着进来。
屠龙者身负重重罪孽,已然飞升无望,故而他们便不会像其他还梦想着成仙的人一样对凡人手下留情,即便敖夜是凡间一国的帝王,想来他们也不会心存顾忌。
这就麻烦了,佘宴白揉了揉额角,头疼起来,突然开始后悔没有趁早抽身,以致于给敖夜带来如此大的威胁。
小太监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一张脸比地上的画纸还要白,语带哭腔道,奴才一来东宫就撞见了佘公子,这画是佘公子让奴才拿的啊,奴才一直记着您的话呢,哪敢在佘公子耳边乱说话,求您千万别打死奴才啊,奴才还要给福全公公养老送终呢,不信您问一问佘公子。
敖夜大步走进来,冷着脸抿着唇,既不看炕床上的佘宴白,也不看吓得不住瑟缩的福来。他俯身捡起那张恼人的美人图,走到外间掀开桌上宫灯的灯罩,摇曳的火苗往上一窜,便沿着美人图的边缘烧了起来。
当烧到画中涂抹了红色颜料的地方,烟味便难闻起来,一股凡人闻不见的血腥味在飞快地在屋内蔓延,不过须臾,那令人作呕的味道就传到了里间。
阿夜,快丢出去。佘宴白捂住鼻子,嫌恶道,难闻死了,呕
敖夜脸色一变,担忧地望了佘宴白一眼,然后拎着尚未烧完的美人图大步走了出去,一直走到殿外不远处的小池边,才松了手把画丢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画甫一落入水中,池中懒洋洋的锦鲤便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拼命划着鱼鳍游到另一边的角落里躲起来。如果不是他们离不开水,想必此刻已经跳出小池逃命去了。
敖夜皱了皱眉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然而因心里挂念着佘宴白的情况,这丝异样便暂时被他搁置在一旁。
匆匆回去后,西暖阁内已经没了小太监的身影,只剩下佘宴白一人,他依旧是先前那副姿势,身子歪在炕桌上,正低着头翻看一本薄薄的书。
傍晚的风还算温柔,轻轻地撩起他的发尾,不过高了一两寸,就又落了下去。
敖夜没有说话,从外间的柜子里取出几颗月明珠与盛放它们的莲花盏。回了里间,他默默地把一盏盏无火无烟的灯放到佘宴白周遭为他照亮。
期间,敖夜无意低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书,登时愣住,耳根发热,不由得抿紧了唇。
佘宴白撩起眼皮,指着其中的一页,笑吟吟道,瞧,眼熟吗?我们用过。
说罢,他又翻了几页,一一指给敖夜看,光看不行,还非要说出来。
宴白!敖夜终于被他逗得恼羞成怒,伸手抓过那书合了起来,然后走到书架旁,踮起脚放在最上面。
附耳过来,我有话对你说。佘宴白笑得神秘。
敖夜心中生出一丝好奇,乖乖走了过去,脸上的热意尚未褪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到炕床边后,他当真依佘宴白所言,侧着脸靠向他,打算附耳去听。
佘宴白挑了挑眉,一手抓住敖夜的领口,另一只手掰过他的脸,一仰头就吻了上去。
唇齿相贴,两瓣温热,两瓣微凉。
四目相对,气息交融,由凉转热。
趁着敖夜愣神的瞬间,佘宴白的神识钻进他脑海中,却也怔住了
所思所想,皆是他。
教他如何舍得
佘宴白闭上眼,狠下心,神识碾压过去,企图抹去敖夜脑海中关于他的记忆。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遇见本就是孽缘,如今也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了。
不想他庞大的神识如风暴肆虐而过,而敖夜的记忆不仅完好无损,就连乱都没乱上一点儿。
奇怪了,他神识近仙,而敖夜不过区区一介凡人,怎会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睁开眼,对上敖夜含情脉脉的双眸,突然怒上心来,贝齿一张就在敖夜的唇瓣上狠狠地咬了一下。
他这牙里怎么就没毒呢?要是有毒,干脆今儿便毒死敖夜,再囫囵一口把他吞入腹中,省得日后被那些阴沟里的老鼠害死。
敖夜吃痛,神色变得迷茫,不知道好端端的自己怎么就被咬了一口。
他的唇被咬破了,鲜红的血冒出,又被他抿进嘴里,过了好一会儿,血才止住。
感受着唇上火辣辣的疼,敖夜垂眸问道,为何咬我?
让你乱看那些荒唐的书!佘宴白偏过头,冷着脸,随口找了个理由。
我未曾看过。敖夜说的是实话,这里是有那种书,但他却不曾翻开过。
我不信,除非你不是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1、快了,快了,明天继续日6,我就不信了。今天早早写完了,就早点发啦。
2、今天买了紫薯用微波炉烤,噎人,还是红薯好吃qaq
3、晚安,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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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绚丽的朝晖洒在金銮殿前的阶梯上,宛若铺了一层金色的绸缎。
群臣陆续走过,在霞光中投下一片又一片晦暗的阴影,好似一团又一团浓墨泼在了金绸上,留下清洗不掉的污渍。
待百官到齐,年轻而高大的新皇走上高台,在镶金嵌玉的宝座上就坐,不怒而威的凤目扫过来时,教人不禁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宝座旁站着个小太监,怀里抱着霜华剑,剑鞘朴实无华,但里头银灰色的剑却是众所周知的锋利。
小太监福来上前一步,气沉丹田,酝酿片刻后,高呼,有事者奏闻,无事退朝
尖细的声音穿过众人的耳朵后,又在殿中一遍遍回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陛下,臣有本奏!文官的队列中走出一人,声音略显中气不足。
说。敖夜神色淡淡。
坊间传闻我东秦有妖孽作祟,闹得人心惶惶,百姓寝食难安,还请陛下为了大局着想,除了那妖孽以安民心!
这人的话像打开了话匣子,他话音刚落,便迎来了一群大臣的附和。
妖孽不除,若是触怒了神灵,恐怕我东秦要有大难啊。
臣听闻,那妖孽最先出现在南方,说不定江宁府的水患与瘟疫都是此妖孽所为
臣以为此妖孽命硬,先帝与先后极有可能就是被他克死的,陛下要是留他在身边,长此以往,恐怕于寿命有碍啊。
敖夜隐于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下方诸人,有世家出身的大臣、有平民出身的清流还有北境一系的武将!
往日,这些人因派系与立场不同,在朝堂之上多是针锋相对。而今日,竟难得的意见统一,口口声声都在逼他杀了佘宴白!
百官们见敖夜一直神色淡淡,并未出言打断他们的话,不由得越说越起兴,直把东秦历年来所遭受的灾祸尽数安在了佘宴白头上,也不管多离谱,更不管那事其实发生在佘宴白出现在东秦之前。
叶将军战无不胜,但二十年前突然战败并中箭身亡,说不得就是那妖孽所为,想先害了我东秦的护国大将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元景帝身染恶疾,药石无医,臣以为此等前所未见的怪病,只有妖孽用妖术害人,才会如此
元文帝在位时,西境多处地动,百姓死伤无数,依臣看,定是那妖孽祸国
一声清脆的响声,打断了愈发激动的百官。众人循声看去,发现竟是敖珉所为,不禁有些惊讶。
这位殿下过去鲜少来上朝,即便来了也大多全程一声不吭,也就新皇继位后他才次次都来,但依然不爱出声,存在感低到即便他已被立为新储君,也没得到百官多少重视。
那、那妖孽一说既然是坊间传闻,又怎可尽信?我看王大人的年岁,约莫已近半百,怎么、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敖珉的双手皆握着手杖,因太过紧张,身子忍不住发抖,连带着手杖也颤动起来,一下下地敲着金銮殿上铺着的金砖,发出一连串宛若金石的响声。
说罢,他往高台之上瞟了一眼,待看到敖夜脸上露出赞许的神情后,胸腔内突然生出莫大的勇气。
敖珉的身子不抖了,声音又稳又大,若因区区谣言,便要杀人,那才是我东秦的灾难!今日,你们因一则谣言就想让我皇兄处置他未来的帝后,倘若日后又有谣言说本殿下乃妖孽转世,你们是不是还要逼皇兄杀了我杀东秦的储君?要是、要是有谣言说我皇兄不好,那你们岂不是要弑、弑君?
第一次见敖珉如此滔滔不绝,百官们都愣住了,这还是那个文弱内向的二皇子吗?
面对众人颇有压力的视线,勇气耗尽的敖珉紧张地舔了舔略微干涩唇瓣,声音放低了些,而、而且你们说的那些事都、都是无稽之谈!简直、简直
简直荒谬!右相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伸出手,指着先前说话的那些个官员,这可是金銮殿,你们能站在这儿,哪个不是读过几本圣贤书的,今儿怎么能说出如此荒唐的言论?
右相大步走到敖珉身旁,一把夺过他的手杖,然后怒气冲冲地走到一人面前,举起手杖就往那人腿上扫了一下,怒骂道,你个混账,老夫白教你了,日后莫再说你是老夫的学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不敢躲,硬是挨了几下,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瞬,连忙慌张道,老师,我、我
一句错了明明都到了喉间,死活就吐不出来,好似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阻止他。一瞬过后,思维重归混沌,又是满心想要逼迫新皇诛杀妖孽。
一转身,这位历经三朝的老臣用手杖直指刑部尚书,吓得他往后一缩。
你!就你还是刑部尚书呢!要是我东秦掌管律法和刑罚的人都像你这样,那岂不是冤假错案一大堆?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人要被你害死!
刑部尚书被说得哑口无言,但看他神色,似乎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旁边有离得远不怕被打的官员小声道,右相您怎能动手呢?我们这也是为了陛下好啊。陛下年轻有为,何苦娶一个男妖精,处置了那祸国殃民的妖孽,有的是温柔貌美的女子为陛下解忧
这些个逼着敖夜处置妖孽的人里,有的是为了乌沧许下好处,有的是被那美人图迷惑了,也有神志清醒但为了一点不可告人的心思便也跟着污蔑。
右相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用手杖狠狠地敲了几下地砖,吼道,污蔑帝后乃是死罪!你等不去想法子速速捉拿那些个放出谣言、其心可诛的人,怎敢来朝上为难圣上?
证据。左相板着脸,默默走到右相身旁,扶着被气狠了的右相回到队列,又把手杖还给看傻了眼的敖珉。
既然尔等口口声声说未来帝后是妖孽,那么依照我国律法,尔等应当拿出证据来,否则一向严肃的左相笑了下,尔等御前诬陷帝后,按律当被处以极刑。
高台之上飞来一物,重重地落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扭头看去,发现是霜华剑的剑鞘,再抬头一看,新皇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仍是神色淡淡,只右手持着的霜华剑闪烁着寒芒,看得人心慌意乱。
不用那么麻烦,孤亲自来。敖夜剑指下方诸人,神色格外冷酷。
亲自来什么?自然是取他们狗命。那些个被美人图迷惑了神志的人在生死的威胁下恢复了一丝理智,但也仅仅是一丝罢了。
尔等此前所言皆是无凭无据,现在,尔等要么拿出证据,要么准备受死。敖夜提剑下了高台,一边走一边道,或者收回自己此前所言,并手书一封罪己书,如此孤或许能饶尔等一命。
新皇越走越近,手里那柄斩过数人的霜华剑泛着冷光,映入眼底后只觉眼睛一阵刺痛。
证据?对、对了,我这有一幅画。有人掏出藏在袖中的美人图,匆匆展开后,高高举起。
寒光闪过,美人图断成两截,一截仍在那人手中,另一截落在地上。同时,那人胸前的衣物裂开一道缝隙。
刘大人殿前失仪,拖下去杖责三十。敖夜睨了他一眼,冷声道。
立即有两个侍卫从殿外进来,一左一右架起那人。
陛下饶命啊
敖夜充耳不闻,转头看向其他人,冷然道,还有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直闭口不言的李氏家主闻言,上前一步道,陛下,我等皆是凡人,如何能得到一个妖孽作恶的证据呢?
敖夜皱了下眉,孤看你也是个妖孽,不若孤现在就为了黎明百姓的安危斩下你的项上人头?
李氏家主不禁后退一步,讪笑道,老臣哪里会是什么妖孽哈哈哈
他朝旁边的其他世家家主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一人道,陛下想要证据,这个无可厚非,毕竟若是无凭无据就让陛下处置了那位美人,不说陛下您舍不得,就是臣也不是,臣的意思是臣也觉得可惜。
敖夜冷哼一声,手腕一翻,挽了个剑花,锋利的剑尖直指着刚刚开口的人,继续。
臣以为可以让那佘公子前往大昭寺,在众目睽睽之下聆听大昭寺得道高僧的佛法,若他真是妖孽,想来定会现出原形。若不是,也可解除谣言,让百姓们安心。那人笑眯眯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氏家主点了点头,颇为赞同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臣附议。
敖夜狐疑地打量着这两人,但这两个老狐狸面带笑容,神情自然,似乎真的只是想提出一个可行的建议而已。
那边,右相缓过来,听得此言,沉思片刻后道,陛下,大昭寺在百姓心目中颇有威望,若是里头的高僧出面说一声,无论是什么,百姓大多都会信服。
别有用心之人可以借此坐实佘宴白为妖孽,他们也可以借此洗去这莫须有的污蔑。
敖夜垂首思索,美人图一事尚可慢慢追查,但妖孽之名却不可久存,否则时间一久便是假的也成了真。
便依右相所言。敖夜转身,俯身拾起剑鞘,将霜华剑收回鞘中。
路过敖珉身旁时,敖夜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不错。
这一声夸赞令敖珉挺直了腰板,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笑容。
退朝
福来看敖夜没上高台,直接拎着剑往后头走,立即适时地喊了一声。
恭送吾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群臣低头行礼,李氏家主与周遭的几人对视一眼,皆露出满意的笑容。
当日未时,秋日宜人,凉风习习。
帝王专用的车驾在一众禁卫的护送下缓缓驶出了皇城。
得到风声的百姓挤在道路两旁,伸头踮脚,试图在凉风掀起车帘时,瞧一瞧车内年轻的新皇与美人图上那位美人的真容。
马车一路驶向位于京郊的大昭寺,百姓们也一路跟随而来。
待马车在寺门前停下,众人不禁目露期待,热情地往马车那儿挤去,便是禁军们结成人墙奋力阻拦,也不过堪堪挡住,但人墙较之前却往里推进了些。
外面如此热闹,马车里的人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敖夜握住佘宴白的手,郑重地保证道,宴白你放心,一切有我。
嗯。佘宴白勾唇一笑,小场面而已,何惧之?下去吧。
敖夜点了点头,率先下了马车,威严的目光掠过之处,纷纷安静了下来。
然后他才转身,并起两指敲了敲,唤道,宴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缀着宝石的车帘被一只雪白的手撩开,随后一位白衣男子钻了出来,乌黑柔顺的发自然垂落遮住了他的面容,不禁教期待许久的百姓露出失望的神色。
敖夜伸出手,掌心向上。
这一回,佘宴白没有拒绝,把手搭上。
敖夜握住后忽然用力,一把将车上的人扯进自己怀里,环住其细瘦而柔软的腰肢。
这一下,敖夜背后的那些百姓有幸瞧见了佘宴白秾艳的脸庞,因肌肤胜雪,浓墨似的眉眼与殷红的唇便格外惹眼。
美人相貌冷艳,精致的五官带着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感。他的美丽极具诱惑,举手投足间便能勾出观者心中不可言说的欲望。
只是此等容貌虽担得起祸国殃民一词,但远远不像那美人图上的画像一样具有带来灾祸的不详气质。
佘宴白仰起头,瞪了敖夜一眼,却没说什么。
敖夜嘴角浮出一抹浅浅的笑,松开放在佘宴白腰间的手,转而与他十指相扣。
陛下,高僧们已在寺中等候多时了。早早就来到此地等候的官员们走了出来,提醒犹停留在马车旁的新皇。
敖夜唇边的笑意消失,牵着佘宴白往寺内走,空着的另一只手按在霜华剑的剑柄上以防不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寺内有一处极为开阔的广场,那儿便是佘宴白即将要接受高僧们检验的地方。满京的达官贵人和一部分有名望的平民百姓得以进去在一旁观看,以证妖孽一说的真假。
佘宴白一边走,一边用神识仔细扫过周遭。然而不知是对方没有到场,还是躲得太好,愣是没有丝毫发现。
狗东西。佘宴白眉头微蹙,不爽地低骂了一声。
敖夜脚下一顿,偏过头看了佘宴白一眼,抿了抿唇,不慎碰到唇上已然结疤的咬痕,微微一疼。
不是说你。佘宴白头都没抬就知道敖夜那一顿为何。
敖夜嘴角上扬,低低地嗯了一声,也不觉得嘴上的伤疤疼了。
在禁军和御前侍卫的簇拥下,敖夜与佘宴白没一会儿便来到广场上。
佘宴白一与那些个身披袈裟的僧人照面,便看出几分不对来,即便他们自以为掩藏得很好,但眼底仍有一丝恐惧不慎露出。
恐惧什么?
佘宴白掀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怕不是已然从某人那里得知了所谓的真相,断定他是妖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是得道高僧也不过是凡人一个,到底不如上界的佛宗弟子遇事淡定,便是天塌下来了也能双手合十念一声阿弥陀佛。
大昭寺的主持远远地朝敖夜行了一礼,道,陛下,贫僧等人已经准备妥当,不知现下可否开始?
他身旁其他僧人围成一个圆盘腿坐下,中间放了一个蒲团,显然是为佘宴白准备的。
闻言,敖夜转头看向佘宴白,征求他的意见,宴白,你以为呢?
佘宴白颔首道,开始吧。
然后敖夜便牵着佘宴白走至僧人们中间坐下,敖夜坐得端正,双腿盘着,双手搭在膝上。
佘宴白则不然,典型的坐没坐相,斜坐在蒲团上也就罢了,还跟没骨头似的倚靠在敖夜身上。
此情此景看得围观的众人一阵摇头叹息,只觉怪不得一个男子能教新皇倾心呢,原来手段如此了得。
那主持在圆上缺了的一处坐下,朝其余僧人点了点头,然后众僧便闭上眼,双手合十,齐齐默念起晦涩难懂的佛法。
佘宴白垂下眼帘,红唇弯着,一直保持着笑容。
蒲团没问题,广场没布下阵法,那么阴沟里该死的老鼠打算怎么做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僧人们忽然换了所念的内容,似乎还是佛法,但更晦涩难懂了。且那腔调优美了许多,声音中有种奇特的韵律,令人听之忘忧。
大师们这是念的哪本经书上的佛法?我吃斋念佛多年,怎么没听过?
在下也是初闻,但听着格外舒坦,等此事了了,在下定要向主持讨要一份。
哎,你们快看,圣上身旁的那人好像有点不对劲。
佘宴白抱着敖夜的手臂低下了头,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他的身子在颤抖,幅度不大,却能教人能看得出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敖夜目露担忧,抽出手臂后将佘宴白往怀里一抱,然后用手捏起他的下巴。
没事。佘宴白打掉敖夜的手,一扭头,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闷声道,早上没吃,饿得胃疼。
这自然是用来搪塞敖夜的假话,实则是他没料到对手竟如此卑鄙无耻,居然把上界修者研究出来专门驱蛇的咒语教给了这些狗屁凡僧!
凡僧便是念上一千遍一万遍本也伤不了他,但这些咒语却染上了一丝灵力因此有了效力,而此处并无阵法,他用神识扫过也没发现异常,那么只可能是这些人吃下了含有灵力的丹药,还特意在丹药外裹了几层料以防被他发现。
当然,即便如此也伤不了他,但却能教他感到难受!就像没有蛇会喜欢雄黄一般,也没有哪条蛇喜欢听一群人在耳边念驱蛇咒语!
敖夜信了,他去早朝时,佘宴白还在睡。回来后直至午膳,佘宴白也只草草吃了几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拥住佘宴白,手一下下抚着他的头,心疼道,忍一忍,很快就结束了。
此刻若是走了,恐怕落在众人眼里,便是他们怯场了,也就意味着谣言属实不然好端端的,新皇怎么带着人跑了,一定是害怕妖孽当众现形了。
佘宴白在敖夜怀里点了点头,咬紧牙关竭力压下心底渐渐涌起戾气,不让自己因太过暴躁而控制不住杀了周围的这群老秃驴!
偏偏为了防止乌沧在暗地里下黑手,他还不能封闭耳识,只能老老实实地听下去!
僧人们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有数个还不到敖夜腰高的小沙弥慢慢走了过来,因着年岁小,负责守卫的禁军与侍卫都没将其放在眼里。
待僧人们的声音完全停下,敖夜直接将佘宴白抱起,转身就要离开。
忽然,那些小沙弥小跑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飞快地打开,然后朝敖夜与佘宴白抖了抖,立即有无数彩色的粉末飞出。
布袋不过巴掌大,却是上界最次的储物袋,里头的装有的粉末远比看着要多。这些彩色粉末乃是由多种药粉毒粉混合而成,故而作用甚是驳杂,有令妖族现形的,有专门刺激蛇妖狂性大发的,还有能侵蚀经脉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此时恰巧有风来助力,纷纷扬扬的细碎粉末遮住了众人的视线,也迷了敖夜的眼。他闭着眼,泪水不受控制地淌下,却没忘记第一时间放下佘宴白,一把扯开大氅把佘宴白紧紧裹在里面,低着头弯着腰本能似地尽可能护住他,嘴里还不住安慰道,不怕,不怕,有我呢
然而即便如此,佘宴白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些微粉末的袭扰,呛得直打喷嚏,右脸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层细密而雪白的鳞片,便连身体也开始发热,隐隐想化作妖身。
不过幸好佘宴白此前对乌沧的目的有所猜测,早早地就佩戴了一副薄如蝉翼的假面遮住了真实的脸,亦服用了丹药稳固形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猜对了,乌沧那个狗东西不想着杀了他,偏偏真的来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先是用驱蛇咒语乱他心神,后又想逼他在众人眼前现出原形,这是想坐实他妖孽的身份!
然后呢?既然是妖怪,那便是人人得而诛之!毕竟在凡间流传的话本中,只有人修才是仙人是好人,而妖魔两族历来是以反派身份出现!
他要是真现出原形,恐怕东秦上下都想将他除之而后快,至于敖夜,就算不在意他乃妖族仍想护着他,但敖夜区区一人又如何能对抗得了一个国家呢?
如此也就罢了,乌沧竟还想用毒粉激发他的凶性,令他当众大开杀戒!而如果他真的中招了,那么第一个死在他手中的恐怕就是此刻护着他的敖夜!思及此,佘宴白左脸隐隐浮现出魔纹,恨不得现下就找出乌沧,杀了这个恶心又糟心的玩意!
护驾
离得最近的小太监福来睁圆了眼,一边扯着嗓子高喊,一边朝敖夜冲了过去,沿途利用微润的身体撞飞了两三个僧人。
禁卫与侍卫们反应过来,拔出刀剑冲过来抓住了在场的僧人与小沙弥。
过了一会儿,粉末散去。
佘宴白想从敖夜怀里挣脱出来,好教众人看看他仍是一个人,并非妖孽。
却不想他忽视了一个存在肚子里的小崽子。他能受得了的刺激,尚在孕育成长之中的小崽子却不一定能受住,虽不至于伤了他,但却令他很难受。小崽子这一难受,佘宴白便遭了殃,竟生生痛晕了过去,最后栽在了自家小崽子的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怀里的身体一软,敖夜不禁慌了神,然而眼睛犹在流泪,视线里一片模糊。他只能拥住佘宴白的身体,抖着手去探他是否还有呼吸。
待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气息,他才渐渐恢复镇定。
与此同时,他心中暴戾之气渐起。
作者有话要说:1、晚安
2、麻了,写起来刹不住车了,收尾收到零点后,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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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僧房内。
佘宴白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眉头微蹙。他的肌肤像是被夜色浸透,染上了一层暗浊之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坐在床边,一只手握着佘宴白冰凉的手,另一只手伸出一指落在佘宴白眉心,用温热的指腹轻轻抚过他的眉,试图将其抚平。
然而抚了几次都未能抚平,他只好收回手,盖在佘宴白的手背上。两只手一上一下,想要捂热佘宴白的手。
小太监福来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站在一旁,默默地望着周身萦绕着一股低沉气息的新皇,不知怎的,竟觉出一股心酸来。
过了一会儿,福来低头瞧着手里的汤药没了热气,他想了想,低声道,陛下,这药凉了,不然奴才出去再让林御医煮一碗?
敖夜转头瞥了一眼,见果然如此,便点了点头。
福来欠了欠身,转身欲走。
你在一旁盯着,一步不可离。敖夜叮嘱道,莫忘了提醒林御医,劳烦他亲处理药材并进行熬煮,不得假手于人。
福来脚下一顿,应道,喏。
他刚走到门边,还没来得及伸手,那门就打开了,抬头一看,是刚从宫里赶来的敖珉,便赶紧让到一边。
敖珉来得匆忙忘了拿手杖,身子一高一低地走了进去,瞧见敖夜安然无恙时松了口气,待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时一颗心就又提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兄,佘公子他怎么样了?敖珉担忧道,他知道佘宴白对敖夜的重要性,接连失去叶修筠与元朔帝后,佘宴白就是敖夜最后的精神寄托,若是连他也出了事,恐怕他这位兄长会敖珉摇了摇头,不敢继续猜想下去了,因为敖夜亦是他与东秦的支柱,恕他实在不敢想那个恐怖的答案。
无碍。敖夜苦笑道,所有人都说他身体无碍,次次皆如此。可若真无碍,他又怎会昏倒?
皇兄您别太担心,佘公子吉人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而且有阿娘在天上庇佑,佘公子一定会和您白头偕老!敖珉安慰道。
白头偕老?敖夜目露感伤,遇见佘宴白后,他才知晓这是怎样一个奢侈的词。他俯下身,额头抵着手背,叹道,你不是旁人,乃是我的阿弟,宴白之于你如同我一般,你日后便唤他为阿兄吧。
敖珉一怔,眼睛微湿,声音一哽,嗯。
唤佘公子,他乃一介外人。唤一声阿兄,他便是以敖夜阿弟的身份来称呼佘宴白。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敖夜忽然抓起靠在床边的霜华剑递向敖珉,说道,我需陪在宴白身边,暂时走不开,你拿着这剑,代孤去审问那些可疑之人。
佘宴白昏迷后,敖夜便命人控制了当时在场的所有可疑之人,达官贵人也好,平民百姓也好,又或者是这大昭寺的僧侣,皆需经受一轮又一轮的审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检验妖孽本无事,毕竟是新皇亲口应下的。但寺中的小沙弥朝新皇撒不知名的粉末,那就不一样了,说严重一点便是刺杀帝王,如此一来,所有与此事沾边的人都有了意图谋害新皇的嫌疑。
我?我能行吗?敖珉低头看着霜华剑,犹犹豫豫道,我听闻左右两相也在,不如由他们来审问?
敖夜不语,只固执地举着剑。敖珉不接,他就不放下。
敖珉见他的神情着实不像在说笑,才抖着手接过霜华剑,结结巴巴道,臣、臣弟定不辱使命!
敖夜淡淡道,你为皇太弟,乃是东秦的下一任帝王,有的事不论好坏难易,你都该去接触一二。
敖珉脸色一肃,皇兄所言极是,臣弟日后再不怯事!
敖夜满意地点了点头,去吧,两相皆在,你若不会,便向他们学着点。
想了想,他又道,他们想必都在审问那些人是否意图谋害孤,那你便去查查有没有关于美人图与妖孽一说的线索。
喏!敖珉双手紧紧抱着霜华剑,仿佛这是他勇气和信心的来源,朝敖夜行了一礼后,转过身斗志高昂地走了出去。
门合上,室内一片寂静,只余敖夜己的呼吸声,而佘宴白陷入昏迷后,就连呼吸都轻得仿佛没有。
若非他的脉搏尚在跳动,敖夜有时真以为这具冷冰冰的身体已然没了生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他,其实已经失去了佘宴白。
你这是准备开始哭了吗?佘宴白睁开眼帘,黑白分的眸子望着一脸难过、眼眶微红的敖夜。
实际上他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假面之下真实的黑眸因即将要蜕皮而变成了青蓝色,暂时失去了视力。此刻他只能用神识描绘出敖夜脸部的轮廓,分辨出他现在是何种神情。
敖夜怔怔地望着床上的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佘宴白抽出手坐起身,他才如梦初醒,问道,你现下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适?我现在就去让人喊林御医过来。
佘宴白伸手拉住他,笑道,我又没事,别去了,林御医还不如你有用呢。
敖夜垂下眼帘,抿着唇坐在床边,没事怎么会昏倒?还是你想说己是饿晕的,又或者是那些粉末里有迷药?
佘宴白哑然,他确实想用这借口搪塞过去,不想倒先被敖夜说了,只好道,你知道的,我身体不大好,我
别说了。敖夜打断他的话,伸手把佘宴白揽在怀里,语速飞快道,我日就派人满天下寻找名医,东秦没有,那就去西楚去南昭去北齐,总有一天会找到能医治得了你的神医!
佘宴白听着他急促的心跳,有些无奈,也有些愧疚。他知晓敖夜的愿望,但是他终究是要走的,不能陪他去北境,也不能与他长相厮守。
你就不怕我真是妖孽?佘宴白收拾好情绪,仰起头,故意调笑道,说不定哪天你睡着了,我就一口把你吞了呢。
敖夜垂首,对着眼下一张笑盈盈的脸,再难生气,脸上的表情不由主地柔了下来,那你当初何苦救我?难不成是想养肥了再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被逗笑,似真似假道,别说,我起初还真想要你这个混账的命,只是见你长得好看,就想着养两天看看,没想到就养到了现在。
如此也就罢了,到头来他竟还怀上了这个混账东西的孩子。思及此,佘宴白摸上腹部轻轻地拍了两下,本意是想教训一下害他昏倒的小崽子,没想到小崽子误会了,乐颠颠地凑过来撞了他手心两下。
待察觉到识海中来小崽子的欢快情绪,佘宴白不禁满腔郁闷,磨了磨牙,打算等小崽子出来后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
敖夜摸了摸个的脸,低低一笑,转念想起十年二十年后容颜苍老时,又不由得生出些担忧,那我要是老了,你还会觉得我好看吗?
闻言,佘宴白从敖夜怀里起来,扭过身子仔细端详了他一会,皱着眉道,难说。
敖夜眉头微蹙,抿了下唇,不甚开心道,可我不会,你老了我也觉得好看。
佘宴白噗嗤一笑,手臂一伸勾住敖夜的脖子,逗你的,你便是鹤发鸡皮我也不嫌弃,满意了吗?
敖夜点点头,暂且满意了。
佘宴白笑够了,定定地望着一无所知的敖夜一会儿,叹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不等敖夜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佘宴白的红唇就凑了上去,一缕妖力顺着相贴的唇齿渡过去,勾起了敖夜体内的火,不过须臾功夫就烧得他浑身滚烫、情难己。
佘宴白用空闲的那只手抽掉头上的木簪,然后勾着人往后一倒,如瀑青丝铺在身下,宛若一片光滑细腻的黑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的理智顷刻间土崩瓦解,在佘宴白的笑容里彻底失了控,又在五彩缤纷的晚霞中做了一个瑰丽的梦。
小太监福来端着新煮好的汤药走到门口,刚要伸手推门就听到了声音,不由得面红耳赤,放下药碗,一转身匆匆跑走。
他想,他还得请林御医再重新煮一碗汤药了。
欢愉过后,敖夜在术法的作用下陷入沉睡,面色红润,眉宇间有着一丝显而易见的餍足之色。
佘宴白下了床,站在床边温柔地摸了摸敖夜略微上扬的唇角,慵懒道,若是做了美梦,就晚一些醒来吧。
毕竟醒来后佘宴白叹了口气,揭下脸上的假面,露出已浮现出蛇鳞的脸。
没办法,他上次在秘境受得伤尚未好透,肚子里的小崽子又需要力量,且马上又要蜕皮,不得已,他只能出此下策睡了敖夜,以期能稍微补充下力量。
只希望敖夜醒了,莫怪他坏了凡人守孝的规矩。
佘宴白低头,赤着的脚正好踩在他曾留下刻字的地方,字虽然被敖夜用剑刮掉了,但还留有一些痕迹。
只是这回,他这一走,却不能像上次那般留下只言片语了。
因为这次不是暂别,而是永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下.身化作蛇尾,上身亦渐渐显出鳞片。他的手落在胸口,抚上护心鳞摸了几下,忽而手呈鹰爪状,一用力猛地将其扣了下来,露出鳞后血淋淋的骨肉。
我非龙,无逆鳞,便将七寸之处的这一枚护心鳞赠予你,望它能护你一世平安。佘宴白疼得脸色惨白、额冒冷汗,但唇却弯着,笑得很开心。
他俯下身,将那枚犹沾着血的护心鳞没入敖夜的胸口,令其在日后敖夜遇到危险时护他无虞。
佘宴白泛白的唇在敖夜眉心轻轻落下一吻,然后直起身缓缓后退,完完全全变成了一条蛇,又化小,随后从门缝里溜出去,再悄悄行至大昭寺后山。
回首看了眼灯火通的大昭寺,想了想,他用妖力为其布下了一个结界,免得乌沧那个狗东西不干人事。
大昭寺后山。
深沉的夜色中,一条雪白的大蛇在林间满地的落叶上翻滚扭曲,身子时而在地上磨蹭,时而撞向粗糙的树身和尖锐的石头,借此帮助己蜕皮。
一条蛇想要蜕去己的旧皮迎来新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过程异常难受且痛苦,如此结束后方能得到新的、更坚韧的新皮。
佘宴白忍着撕裂的剧痛,一点点将旧皮蜕去。其实这个过程很快,但对于正在忍受着痛苦的佘宴白来说却很漫长,这短短的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漫长得几乎看不到解脱的尽头。
终于,这场折磨走到尽头,佘宴白将旧皮完全蜕下。
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佘宴白就心中一凛,猩红的蛇瞳望着林间深处,那里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以及不容忽视的邪魔之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来乌沧这个狗东西走了邪道,啧,佘宴白暗在心中提高了警惕。
乌沧?佘宴白尾巴一动,收起了刚刚蜕下的旧皮。
是我。乌沧从黑暗的林间走了出来,一袭祥云青衫浸透了血,一路走来留下一条蜿蜒的血痕。
他看着月光下佘宴白一身泛着光的鳞片,不禁露出了阴冷的笑容,若本君记得没错,你们这些蛇妖蜕皮之后最是虚弱?
确实如此。
一道微光闪过,佘宴白化作人首蛇尾的模样,身上所穿乃是他最爱的红衣,就差用乌沧的血来将其染得更艳丽了。
哼,上次你这小蛇害得本君损失了一半修为与神魂,这次该轮到本君好好教训你了!乌沧冷冷一笑。
依靠着老朋友的邪法,他不仅补齐了神魂,修为更是提高了一大截。且眼下,佘宴白刚蜕完皮正处于虚弱阶段,当真是天助他也!
佘宴白摸了摸头上的蛇形木簪,笑吟吟道,狗东西,咱们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蜕皮虽迫在眉睫,但不是说非今天不可,他有意选在今天,为的便是用虚弱之相引出这阴沟里的老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乌沧这个小人没教他失望。
乌沧不以为然,只当佘宴白在强装镇定,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本君没想到那个肖似神龙的凡人竟能顶着压力不杀你,不过你放心,等会本君抓住你废去修为就把半人半妖的你丢到他面前,到那时候,本君看他还能否顶着天下人的压力护住你!哈哈哈,说不定到时候他会迫不及待地想杀了你呢,哈哈哈
佘宴白冷着脸,拔下头上的木簪在手里慢慢地把玩,嘲讽道,小人就是小人,你等满脑子就只有这些肮脏的手段。两千年过去了,便是一头蠢豕都能修成大妖半只脚踏入渡劫境了,而你却还停留在大乘期,真真是连豕都不如啊。
乌沧止住笑,神色阴沉,嗤笑道,呵,小蛇,既然你嘴巴这么厉害,那本君就先拔了你的牙如何?
说罢,他一掌朝佘宴白拍去,掌心凝聚着一团污浊血腥的邪气。
佘宴白立刻将扶离木所制的木簪插进胸口,没了护心鳞的保护,木簪插.入得很顺利。
与此同时,一股庞大的魔气在他体内爆发开来,本是雪白的鳞片渐渐染上黑色,而他的左脸则浮现出一片繁丽的魔纹。
佘宴白释放出困在体内多年的心魔,与之融为一体,彻彻底底地入魔了。
蜕皮使他虚弱,而入魔,则能带给他一股足以对付乌沧的力量。为了不在入魔后成为毫无理智的魔物,佘宴白只得用能抑制心魔的扶离木来使己保持理智。
待乌沧攻到眼前时,佘宴白抬起尾巴狠狠地一扫,将其击倒在地。而他手心的那团邪气,对入了魔的佘宴白来说,简直毫无威胁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所周知,是邪是魔只在一念之间罢了。
乌沧趴在地上,哇的一声吐出一滩黑血。他擦了擦嘴,踉跄着起身,目光阴毒地瞪着佘宴白,恼恨道,怪不得你会有恃无恐,原来是早有准备。蛇类向来狡猾,而你这小蛇,哼,当真是其中的佼佼者!
佘宴白歪了歪头,轻轻一笑,竟显出几分纯真来,我是不是该说多谢夸奖?
月光如薄纱,披在佘宴白身上为他的鳞片镀了一层银辉。周身萦绕着魔气,却偏偏恍若月中仙下凡。
哦,对了,我想起来,我离飞升就差临门一脚了,只要度过这最后的心魔劫,我就能飞升成妖仙,从此与天地同寿了呢。佘宴白笑道,随后又露出颇为可惜的神色,啧啧,你看,为了成仙你们不惜谋害神龙。可到头来,却是我这条你们一直没放在眼里的小蛇实现了你们多年来梦寐以求的愿望与天地同寿。
乌沧被他气得又吐出几口血,眼中的恨意浓得几欲流淌出来,诅咒道,你现在入了魔,我看你怎么度过心魔劫!别做梦了,你绝对飞升不了!你杀了那么多人,天道绝不会允许你飞升仙界!
佘宴白没被他的话影响,反而笑得花枝乱颤,蛇尾开心地拍打地面,无数落叶飞起,如一只只烂漫的枯叶蝶。
乌沧啊乌沧,对了,你还能活多少年来着?佘宴白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至于我?你就别担心了,成不成仙都反正比你这个狗东西活得久。
乌沧被气得心肝脾肺都疼,他那被邪法影响了多时的神志终于彻底被吞噬,眼睛渐渐变红,脸上浮现出一大片扭曲而丑陋的魔纹。
显然,为了打败佘宴白,他也不管不顾地入了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皱了皱眉,面上仍是一副轻松的神情,但心中却把警惕又提高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1、乌沧:不好意思,作者她手速太渣,让我又苟了一章呢
2、啪捂着被打肿的脸,然后躺平任嘲,我以后再也不做保证了qaq
3、晚安,啾咪~试图靠卖萌逃过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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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乌云蔽月,狂风大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昭寺后山的林间转眼间已是一片狼藉,一青一红两道人影不过须臾之间,便已经交手数千回。
妖力与浸染了邪气的灵力在昏暗的天色中激烈碰撞,迸溅出光辉照得林间犹如白昼。
高大的林木被拦腰截断,绿叶与枯叶搀杂着漫天飞舞。乱石横飞,又在半空中被击碎成齑粉,于狂风中顷刻间消散。青草连着泥土被掀翻,地面陆续被两人的力量划出数道深深的沟壑。
两人皆入了魔,但一番交手下来,佘宴白逐渐占据上风,而乌沧随着时间的推移却节节败退。面对佘宴白的攻势,他只能勉力招架。到后来,他用尽了全力,也只能堪堪躲开他的攻击,想还手那是不可能的。
佘宴白召出本命法器,一把可攻可守的油纸伞。他一手执伞做防御,挡住乌沧的攻击。一手握着看似柔软的藏剑,轻松地在乌沧的身上不断割出一道又一道细长的口子。
没一会儿,乌沧身上来自旁人的血腥气就换成了他自己的,又腥又臭,竟更难闻了几分。
你个贱.人!乌沧擦了擦脸上的一道血痕,怒骂道,等我抓到你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这话我听了许多遍,有不少人对我说过。可惜了,最后都成了被我收拾的人。
佘宴白左手一松,泛黄的油纸伞在他头顶慢悠悠地旋转着,不仅挡住了伞外呼啸而过的狂风,还挡住了乌沧时不时的邪气偷袭。他右手甩了几下,把剑上那来自乌沧体内的、乌黑黏稠的血渍甩掉,心情才好了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乌沧差点咬碎了一口牙,他摸上腰间的储物袋,忍着疼掏出一大沓子符篆,然后猛地撒向佘宴白。
借着漫天符篆的掩护,乌沧手持青云剑疾速冲向佘宴白,剑尖直指佘宴白的胸口处。
佘宴白停在原处一动不动,自有防御能力极强的油纸伞为他挡去那些雷符、火符、水符等。他冷眼旁观着乌沧冲过来,纤长葱白手指缓缓握紧剑柄。
待乌沧靠得足够近时,佘宴白手中的软剑如蛇般缠上乌沧的青云剑,然后手一扬,干脆利落地绞断了他的剑。
用了多年的无价宝剑断成两截,砸在地上就此成了两块废铁,看得乌沧的心都在滴血,恨不得立即食其肉啖其骨。
趁其不备,佘宴白用尾巴卷起乌沧的腰身,高高地举起后猛地往地上一掼,将其狠狠地砸进土里,溅出鲜血染红了泥叶。
嗬、嗬乌沧躺在土坑里,喉间涌出的血令他说出话含糊不清,但佘宴白不用猜都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
乌云稍退,明月露出一角,照出了乌沧此刻非人似魔的模样。扭曲的魔纹几乎爬满了他全身的每一寸皮肤,一双眼已经没了眼白,邪恶的黑红瞳孔挤满了整个眼眶,四肢拉成诡异的长度,双手宛若猿类的爪子。
佘宴白皱了皱眉头,目露嫌恶,说你是魔物都是贬低了他们,瞧你现在这副丑陋的样子,真真是个见不得光的阴邪之物。不过你既然入了魔,怎么没失去理智?难不成你也用什么法子保持了理智?
你!我、要、杀、了、你!乌沧的声音嘶哑难听,宛若破了的风箱,说一个字就要大喘气一下。
佘宴白挑了挑眉,轻轻一笑,那你到是来呀,我等着呢。啧,你入了邪道,现下又成了这副德行,我看你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失去理智了吧?堂堂青云宗的太上长老,万人敬仰的强大前辈,最后就要变成一个没有意识、只剩下本能的邪物了,想想真是可怜又可悲呢。唔,到时候,怕是随随便便一头凡间野兽都比你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于这些卑鄙的屠龙者们,佘宴白一向不吝啬用天底下最刺人的话来戳他们的痛点。看着这些即将死在他手中的小人气得要死还奈何不了他的模样,真是多看一眼都能多开心百年呐。
乌沧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爆发出惊人的恨意,就算我弄不死你,迟早你也要死在他手里,哈哈哈等着吧,当初他能设计让神龙中招,以后也能轻而易举地灭了你,哈哈哈你得意不了多久的。
他?佘宴白眼睫一颤,眼底浮现出一丝惊喜,蛇尾在地上扫了几下,忽然用力拍了下乌沧的膝盖。
只听咔嚓几道骨头碎裂的声音,乌沧痛得忍不住发出哀嚎。
我正愁找不到他呢,你倒好,主动送来消息。佘宴白俯下身,掐住乌沧的脖子微微用力,红唇勾出愉悦的弧度,看在你临死前做了件好事的份上,放心,我一定给你留个全尸。
乌沧额上青筋冒起,憋得黑乎乎的脸涨成了黑红色。忽然,他转头看向大昭寺的方向,裂开嘴嗬荷地笑了起来,黑红的眼底满是恶毒又快活的笑意。
佘宴白察觉不对,亦转头看了过去,神识甫一蔓延过去,不禁眉头紧皱。
有一大群失去了血肉、皮包骨的人,又或者说是干尸在缓慢地靠近大昭寺。他们皆是李氏宅院及附近庄子上的百姓,亦是李氏族人。
李氏家主只想着借儿子一跃成为东秦顶级世家,却不想那是一尊杀神,不仅没能如愿,还就此家破族亡。
你个狗东西还真不干人事!佘宴白拧着眉,手上的力道稍微松了些,怒道,你滥杀如此多的无辜凡人,就不怕天道降下雷劈死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被邪法影响,此生已然无望,咳咳,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乌沧到底是活过许多年月的大能,纵使不够聪明,但在识海被侵蚀至深处时,终究是清醒了一瞬。
自知下场好不到哪去,又找不到他那个把自己的踪迹隐藏得很好的老朋友,乌沧只能把一腔怒火与恨意朝着近在眼前的佘宴白与肖似神龙的敖夜发泄。
你个杂碎!天道还是对你们太宽容了,就该在两千年前一道雷劈得你们魂飞魄散才对!佘宴白手上一使劲,掐断了乌沧的喉咙,但这点小伤对修者来说算不得什么,他仍活着。
乌沧犹咧着嘴笑着,黑红的血从嘴里汩汩涌出,不过片刻,就浸透他的脸和披散着的干枯头发。
佘宴白冷哼一声,一股神识钻进乌沧破碎污浊的识海内,先搜寻他关于凡间与敖夜的记忆,待发现他没有其余后手也没有将敖夜的存在告诉旁人时,才松了口气,心下稍安。
只是他仔细搜寻了数遍,皆没有在乌沧的记忆中发现他的存在。显然比起乌沧这个没脑子的,那个人把自己隐藏得很好,即便是多年的老朋友,也没让其在识海中留下关于自己的讯息。
佘宴白转过头,看向大昭寺。那群干尸已经到了他之前所布置的结界边缘,正在一下下往结界上撞击。
那结界布置的匆忙,只能隔绝外界的动静,并防护一些简单攻击。而此刻在那群干尸持续不断地撞击下,结界已然变得薄弱,有的地方甚至开始皲裂,想必要不了一时半会就会崩溃。
事不宜迟,佘宴白一掌拍在地上,体内的妖力顺着地面蜿蜒爬过去,待寻到结界的后,便开始为其补足力量,顺便再进行加固,免得待会又被那些干尸撞破。
察觉到佘宴白体内本来就不富余的妖力一股又一股地不停外流,熟睡中的小崽子惊醒过来,着急地在佘宴白的丹田内滚来滚去,试图挽留住他的食物,奈何皆是徒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办法,饿了许久才在今夜饱餐一顿的小崽子焦急之下竟昏了头,开始拼命吞食起附近的力量。
小兔崽子,你给我停下。佘宴白皱起了眉,体内的力量不多,他一直精打细算地使用,没想到又在小崽子这儿出了问题。
小崽子这一吞食,他流失的力量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小崽子在佘宴白的大声呵斥下,不情不愿地停下了进食的动作,然后在佘宴白的识海中小声地哭了起来,很委屈,需要哄的那种。
佘宴白被他哭得头疼,锁定着乌沧的神识不禁松懈了一瞬。
而就这一瞬,对于修者也足够了。
乌沧抓住机会,迅速抽取自己所有的力量,然后一掌拍向了佘宴白的腹部。他现下乃通体邪恶之气,故而对新生气息最为敏感,因此小崽子短暂闹腾的那一会儿足够令他发现异常。
不论事实是不是他如他所想,那一掌都足以要了佘宴白大半条命,要是有孩子就更好了,正好做他的陪葬,不亏!
等佘宴白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道蕴藏乌沧毕生修为的能量团离他的腹部只差一层薄薄的衣服,而佘宴白唯一及时反应过来的是他的本能腹部的鳞片浮现出来,成为保护小崽子的第一道防线,然后是其下柔软的皮肉、内脏与丹田。
佘宴白倒飞出去,虚弱而无力地躺在地上,猩红的蛇瞳倒映着明月,一丝血从他嘴角渗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条有力的蛇尾砸在地上,溅起无数碎叶与泥土。
与此同时,大昭寺内的敖夜若有所感,于睡梦中皱紧了眉头。
他试图从虚假的美梦中醒来,眼皮却格外沉重,阻止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最终只能无奈地被困在梦境里,等待着身体自然醒来的那一刻。
皮肉之伤还不是最致命的,因乌沧离成为真正的邪物只差一线,故而那道袭来的力量乃是纯正的邪力,入体之后的破坏力极强,不过眨眼间便沿着佘宴白的经脉四处破坏。
望着夜幕上那轮惨淡的明月,佘宴白苦笑一声,把体内剩余的力量全部注入丹田,好护着他那个不省心的小崽子。
眼瞅着那邪气即将侵袭佘宴白毫无防备的心脏与体内其他几处要命的地方。
被这突发状况吓坏了的小崽子本能地释放出力量一如佘宴白想保护他那般,他也想要保护爹爹。
你一条雄蛇,居然怀了凡人的孩子,哈哈哈乌沧艰难爬起来,跪在地上大笑。
然而最后一声笑未尽,一股庞大的力量以佘宴白的腹部为中心爆发开来,顷刻间便湮没了乌沧的身体与神魂。
余波扫过大昭寺结界外不知疲倦的干尸,瞬间将其震成齑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威力如此巨大的能量波,却未伤及佘宴白与大昭寺内的凡人,甚至不曾损坏此间天地的一草一木与飞禽走兽,只把那些污浊的、邪恶的东西给清除地一干二净。
佘宴白眨了眨眼,莫名地觉得刚刚那股力量有一丝丝熟悉,但又怀疑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尾巴,发现鳞片上没了魔气的存在,再一摸自己的左脸,亦无了魔纹。至于体内的邪气,早就在那股力量爆发的瞬间被吞噬干净。
歇了一会儿,佘宴白挣扎着坐起身,抖着手抚上腹部,堵住正在往外流淌鲜血的口子。
佘夙眠?佘宴白轻声唤道。
腹部没有动静,识海也没有声响。
夙眠?佘宴白又唤了一声,仍旧没有用神识和妖力去看一看体内的那个小崽子是否还在。
佘宴白舔了舔唇边的血渍,捂着伤口的手指不自觉用力,手指插进了伤口中,而他既没有发现,也没有感觉到疼痛。
眠眠?佘宴白再一次唤道,声音有些抖。
似乎无论是人是妖还是魔,都只会在濒临失去的刹那,才懂得何为珍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他远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在乎那个小崽子。
佘宴白用空闲的那只手拔出插在心脏里的扶离木,金红色的心头血缓缓流了出来,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铺天盖地的痛苦绵绵不绝,深入神魂,只觉得肉.体的每一处角落都被悲伤渗透。
在他身后,一道绿色光团悄然出现,不过须臾便形成一道门的模样。
一个气质温柔、眉眼平和的中年男人从门内走了出来。待看到周遭一片狼藉,他不禁叹了口气,颇有些苦恼地揉了揉眉心。
嗅到熟悉的草木之气,佘宴白先是一怔,接着蛇尾一用力,翻过身伏在地上,抬起头期待地望着来人,救救他!扶离叔叔,你救救他好不好?
扶离何曾听过他如此卑微恳求的声音,又是一叹,复杂的目光落在他犹在流血的腹部,片刻后又转头看向山下的大昭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中。
扶离!
扶离的犹豫,佘宴白都看在眼里,他脸上的柔软之色消失,眉眼间具是狠辣,威胁道,救他!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扶离站在原地无动于衷,沉默地望着濒临崩溃的佘宴白,一时间眼神明明灭灭。
作者有话要说:1、乌沧终于死了,撒花撒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2、晚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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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佘宴白盯着扶离看了一会,似是以为他不会出手相助,不由得开始崩溃,望着扶离似哭似笑道,扶离叔叔,我不骗你,眠眠要是死了,我会疯的,我会杀了你,不,我会杀了所有人直至我死!你对我有恩,所以你现在就赶快逃吧,逃得远远的,兴许还能死得晚一点。
说罢,佘宴白低下头,神情温柔,眼神慈爱,一边用满是鲜血的手一下下地抚摸着伤痕累累的腹部,一边断断续续地哼着两千年前他还是一枚小小的蛇蛋的时候,扶离曾哼来哄他的不知名小调。
当年他父母无意招惹了厉害的仇家,无奈之下只得把他托付给尚未化形的树妖扶离照看,后来便再未回来。而在那个时候,一去不回就意味着身死道消了。
所以他此生未曾见过父母的面,也没有感受过一丝一毫来自父母的爱。在他于壳内产生自我意识的时候,唯一得到的温情来自扶离。而这也并没有持续多久,扶离就因为化形机缘突然来临把他抛了出去,随后就因化形失败成了一株枯树,不知死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冰天雪地之间,若非神龙偶然路过,顺手施予一道力量护住了落在雪地里的他,恐怕他早就被冻死在两千年前的那个冬天了。
破壳前后他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一路独自摸爬滚打至今,纵使后来身旁有了复生的扶离,又捡了孔玉和小田,但他仍然摆脱不了那种几乎深入神魂的孤独感。
直至他有了眠眠,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小崽子。
可现在,他就要失去他的眠眠了。
哼着哼着,佘宴白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本是古朴悠扬的小调渐渐变得如泣如诉。
眠眠和他不一样,尚在他腹中孕育的时候就有了意识,会哭会笑也会闹。
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怎么能没了呢?
在这哀伤的小调中,扶离的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恍惚。
帮他他哭了,你帮他,救小小蛇一道微弱的声音在扶离识海深处响起,那熟悉的小调意外地唤醒了他。
扶离愣了下,在识海中道,你居然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显然,对于识海中那道意识的苏醒他感到无比诧异。而在他的估算中,这人醒来少说还得需要一千年。
嗯。那人担忧道,小蛇很难过,你帮他救救小小蛇,好不好?
扶离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看着佘宴白狼狈凄惨的模样,眼中流露出几分心疼。
只一瞬,扶离又抬起头,眉头紧皱,眼中的情绪消失了,神情不喜不怒。
那孩子本来就是一个意外。扶离叹道,如今只是让一切回到正轨罢了。
扶离想,或许他一开始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不该设计让他们两人遇见,不该想着后续让他们顺其自然,结果顺出个意料之外的小家伙。
或许在佘宴白尚未发现时,他就该动手把这个小家伙扼杀了,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么多事了。
闻言,扶离识海中的那人沉默了一会,然后小声道,可是你用了我的身体哎,两千年呢。我才是他的扶离叔叔,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帮他救小小蛇。而且你之前明明也想过留下小小蛇的不是么?你还给小蛇开了安胎药的,为什么现在就不愿意帮他了呢?
扶离哑然,或者说如今这个使用了扶离身体近两千年的人哑口无言了。虽然若非他的降临,扶离树或许至今还是一株死气沉沉的枯树,但不可否认,他未经允许就擅自使用了扶离本尊的身体,还一用就是两千年之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知道你的一些想法,但神龙是与你有过过节的大荒生灵遗留下来的血脉,虽然他是个好龙,正有他的守护,在你沉睡的时候这个世间才得以欣欣向荣。但小蛇才是那个与你相处多年的人啊,你看着他长大,也算是他的叔叔,啊不,你甚至可以说是他的义父!对,义父!那人为了让扶离心软,简直是绞尽脑汁了,小小蛇可是你的孙子!你总得救你的孙子!
扶离被这个说法逗笑了,阿离,你既然窥见了我的一些想法,那么就该知道我需要一个合适的人来掌管仙界。
这两千年来,人妖魔三族的修者都陆续出了飞升者,然而他们到了仙界后却是谁都不服谁,愣是把一个好好的仙界弄得乌烟瘴气,看得扶离一阵头疼。
阿离?是在叫我么?扶离本尊愣了一下,随后道,可你确定现今的神龙还是以前的神龙吗?你真的觉得他还是那个合适的人选吗?
这下轮到扶离沉默了,我不知道。
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直犹豫不决,神龙本近乎完美无缺,但在经历了背叛、污蔑与转世重生后,他还是他,但又不再是先前的他了。
神龙他有了人性,而人性扶离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阿离想了想,说道,你看小小蛇怎么样?你可以亲自教导他,把他教成你想要的样子!你难道不心动吗?
扶离目光闪动,转头看了眼山下的大昭寺,目光穿过一堵堵墙,看到那个躺在床上乃是神龙转世的敖夜。
神龙多次于大灾难中力挽狂澜,救下此间天地中的生灵,可谓是功德无量。结果却被一群心术不正的人谋害,如此一来,本就欠他良多的天地,更添一丝罪孽。
为其重聚神魂得以重生远远不足以弥补,扶离本打算在敖夜日后机缘到了,踏上修行之路得以飞升后,用仙界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力来弥补一二,怎料半路突然杀出了一个小家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扶离又看了眼佘宴白与他腹中虚弱得即将死去的小崽子,愈发感到头疼了。救与不救,于他来说,乃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佘宴白腹中只有一枚龙珠,那是神龙陨落前的馈赠,一直被封印在佘宴白的体内,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扶离本想着他二人遇见后,朝夕相处之下气息交融,龙珠上的封印会在敖夜神魂的吸引下慢慢解开封印,然后龙珠会反过来勾起敖夜那隐于神魂深处的记忆并助他重获力量得以化龙。
但是现在龙有两条,要是让小崽子继续活下去,龙珠内的力量迟早会被小崽子吸收殆尽,然后化为他的新龙珠。那么敖夜这辈子极有可能再也无法化龙,只能以龙魂栖息在一具弱小的人类身躯里,直至有一天,人类的身躯因再也无法承载他强大的神魂而崩溃。
然而要是选择把龙珠留给敖夜,那么小崽子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阿离顺着扶离的眼睛看到了佘宴白痛苦的模样,不禁继续劝道,我想如果神龙知道了这一切,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救小小蛇。而且你用了我的身体那么多年,总该回报一二吧?我不求别的,只要你救一救小小蛇,行吗?
扶离叹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阿离只窥见了他一丝想法,更多的他就不知道了,所以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不是简单地救不救小崽子的问题。
扶离与阿离在识海中的对话,在现实中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罢了。
而这短短的时间对于佘宴白来说,已足以教他发疯。
佘宴白仰起头,发出一声悲恸的长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起,云涌,明月再次被遮掩,天地间顿时一片晦暗。
佘宴白完全化作了妖身,通体雪白的鳞片每一片都悄然出现了一点黑色,如一滴浓墨不慎落入清水中,只需须臾,便会染黑了一池清凌凌的水。
他在入魔,只是这一回没了扶离木的压制,他将沦为毫无理智的魔物。
一如他之前所言,眠眠要是死了,他会疯的,而他本来就是一个疯子不是么?
猩红的蛇瞳锁定了扶离,佘宴白任由自己被渐起的杀意所控制,只想着发泄出满腔深重的痛苦,再也没有余力去管会不会伤及无辜。
你快帮帮他呀,他曾经叫过你那么多声扶离叔叔,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心疼他吗?你看,他真得很在乎小小蛇,他很难过。你想想小小蛇要是出生了,他会叫你爷爷的,你救他好不好?阿离急疯了,一时间也顾不上在乎扶离不可说的身份了,莽撞地用自己弱小的神识冲击识海,迫使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张嘴。
小蛇,停下,我帮你救小小蛇。阿离艰难道,说完之后意识顿时虚弱了不少,然后他在识海中对扶离道,你看,你答应帮他了,说到就得做到!
扶离无奈一笑,正欲反驳,一抬眸就对上了佘宴白激动又惊喜的眼,不知怎的,狠心的话就全堵在喉间说不出来了。
也是了,自他醒来,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以阿离的身份关注着佘宴白,一如阿离所说,他几乎可以说是看着这条小蛇一步步走到现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形同长辈了。
扶离叔叔,你真的愿意救我的眠眠?佘宴白身上的魔气顷刻间褪去,重新变回人身,踉跄着走向扶离,即将扑倒时被扶离伸手接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我会救他。
扶离低下头,望着满身血与泥的人,就算是石头做的心肠也软了一刻。
有了他的保证,佘宴白放下心来,这一松懈,身体与精神上的疲惫便齐齐涌了上来。他今夜受了重伤,又悲伤过度,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感觉到眼皮越来越重,意识愈来愈沉,佘宴白抓住扶离的手臂,请求道,扶离叔叔,再帮我一个忙吧。
扶离半抱着佘宴白,动手止住他胸口与腹部的血,问道,何事?
佘宴白左手一动,墨绿色的玉镯在细瘦的腕子上晃了晃,一丝金线在玉镯中一闪而过。
下一刻,佘宴白此前蜕下的蛇蜕出现在他们身旁的地上。
扶离转头看了眼,那是一具很完整的蛇蜕,可以用来做防具、入药又或者是铸造武器。
我这一走,便不会再回来了。佘宴白眨去眼中的湿润,神识不由自主地蔓延到大昭寺,最终却在敖夜所在的僧房外停下,再不敢靠近一寸。
扶离的手抚上佘宴白的腹部,仔仔细细地探查小崽子的情况,这一看,他皱起了眉。
小崽子的情况不好也不坏,但却很难搞。想要救活他,恐怕他们得耗费不小的心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还算了解他,生,要见人。死,得见尸。如此,他才会彻底死心,不会穷尽一生,去满天下地寻一个再也不会出现的狠心人。佘宴白闭上了眼,抓着扶离手臂的手不自觉用力。
早知道我也有会在乎他生死的一天,我当初就该做个好人,离他远远的。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扶离不懂他们这些纠结的感情,也不想去懂。
佘宴白伸手指着他的蛇蜕,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我现下没多少妖力,只能劳烦扶离叔叔帮我把这具蛇蜕变作我的模样,然后就留在这儿便好。
然后等敖夜醒来发现他不在身旁后,大约会派人四处寻找,最后他们会在这儿找着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敖夜兴许会难受个三年五载,但终将走出去,然后会重新遇见一个人,喜欢上对方。若是女子,他们说不定还会有个孩子。要是个男子,他们也可以收养一个孩子,只是不再是佘夙眠罢了
说罢,佘宴白靠在扶离怀里沉沉睡去。今夜种种,已然教他筋疲力竭,只想好好的睡一觉,或许等醒来后,他就能做回以前的那个佘宴白。
扶离,我看小蛇好像很不舍得他,不然你干脆把那个凡人也带回妖皇宫吧,如何?识海中,阿离提议道。
显然,他已经把自己的本名让给了扶离。
扶离皱了皱眉头,呵斥道,莫再说什么胡话,我不能干涉他们太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了想,怕阿离哪天说漏了嘴,扶离悄悄在阿离的意识中下了一道禁制。
阿离悻悻地住了嘴,怕惹恼了扶离,他就不救小蛇和小小蛇了。
待施法将蛇蜕变作佘宴白的模样后,扶离抱起佘宴白,默念咒语召唤出界门。
界门在夜色中闪烁着绿色的微光,扶离抱着人即将踏进去时,回头看了眼身后宛若一片废墟的大昭寺后山。随后一道妖力自他脚下如涟漪般一圈圈往外扩散,所经之地,断木重生,碎石复原,地上的沟壑亦被抚平。
这里所有不该存在的痕迹皆被抹除或掩饰,只余一具没有生息的尸体平躺在地上,等待着被人发现。
当界门与他们的身影皆消失后,东秦于今夜迎来了今年的初雪,不大,却很冷。
妖皇宫,后花园内。
孔玉化作原形,漂亮的尾羽铺在地上,仰头望着天空上的明月看一会儿,忽然喃喃道,不知怎的,我今夜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他好像出事了。
呸呸呸!孔玉,你不许乌鸦嘴!一只巴掌的灰色锦毛鼠趴在绿孔雀身旁,闻言,跳起来落到绿孔雀的尾羽上使劲踩了几下。
孔玉最是爱惜他的尾羽,平日里也就对上佘宴白的时候才不在乎,此刻面对小田的挑衅,哪里还会容忍,当即一扭身,抬脚去踩不知死活的小老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田身子小,比孔玉要灵活得多,除非孔玉下死手,不然一时还真拿小田没办法。
小老鼠,有本事你别跑!孔玉羽毛气得炸开,两条长腿和一只尖嘴齐齐上阵,想要给小田一点教训。
小田一边绕着孔玉跑,一边回道,我又不是傻子,你欺负我,回头我就和公子告状!
不要脸!孔玉骂道。
就你要脸,天天就知道臭美!小田不甘示弱道。
两人一边追逐一边对骂,待回过神时,已经把扶离打理得很美的后花园闹得一片狼藉。
你完了,这回扶离先生脾气再好也得生气了。
蠢老鼠,我完了你也跑不了,还不快想办法把这里恢复原状!
然而还没等他俩动作,扶离就出现在后花园中他常常呆的树坑那儿了,怀里还抱着一身血、昏迷不醒的佘宴白。
小田鼻子灵,最先发现,绕过孔玉就朝扶离飞奔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孔玉慢他一步,但立即移形过去,反而比小田先一步到达扶离身边。
扶离先生,伤了公子的是否还活着?要是还活着,您告诉我位置,我现在就带人去灭了他!孔玉皱着眉,冷酷道。
扶离摇了摇头,随后道,现下最重要的是保住他和他肚子里的小崽子的命。
什么?小田脚下一错,咕噜咕噜滚到孔玉脚边,晕乎乎道,公子肚子里有小公子?
孔玉冷酷的表情裂开,不敢置信地瞪着佘宴白的肚子,震惊道,哪个野男人的?我要去杀了他!
小田用两只小爪爪捧住脑袋,迷茫道,可是,公子不是雄蛇吗?
扶离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抱着人径自去了妖皇宫下的地宫,将佘宴白泡进满是帝流浆的池底。
甫一入池,佘宴白就化作了妖身,在池底盘成一圈,身体自动吸收帝流浆以治疗己身。
在上界,皮肉伤对于修者们而言是最简单不过的伤。佘宴白的外伤没一会儿就已经愈合,但内里却是残破不堪,受损严重。
心脏这等重要的地方不仅受了伤,还流失了不少珍贵的心头血。五脏六腑与经脉被邪魔之气侵蚀,如今脆弱得比凡人还不如。更别说他体内还有个亟需大量能量补充的小崽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奈之下,扶离只好化作妖身一株参天大树。然后将发达的根系垂入池中,一边将体内的力量缓缓输给佘宴白与小崽子,一边每隔一段时间就在根系上割开一道口子,流出一些扶离树的汁液,以温养佘宴白千疮百孔的身体。
他如今只是借用阿离的身体,除了知道的东西多了点,并没有比旁人多出什么奇异的力量。故而,这是他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一个活了两千年的大妖的修为,暂时足以满足两个不省心的小辈的需求,至于以后,那得另说了。
如此一来,你是死是活就不一定了。说不定他和那个小崽子会完全吃掉你。扶离在识海中说道。
闻言,阿离笑了下,吃就吃吧,反正最差不过是成为一株没有神志的树罢了。而且说不定再过上几千上万年,我就能重新产生神志了呢。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但到时候你就不是你了。扶离道。
都怪我,要不是我没用,居然化形失败了。他就不会差点在雪地里冻死,也就不会遇见神龙,更不会遭遇后来的那么多磨难。我曾答应过他的父母要照顾好他,可是我没有做到。现在我终于有机会照顾他,已经很满足了。阿离平静道。
扶离沉默了一瞬,一如他想弥补神龙,阿离也想弥补佘宴白。只是他做不到像阿离这样甘愿付出一切,也无法做到。
而且就算我没了神志,不还有你吗?你可是小蛇的扶离叔叔啊,我相信你会庇佑他和小小蛇的!阿离笑道。
扶离哑然失笑,感叹道,你还真会见缝插针啊。
阿离刚想开口反驳,就察觉孔玉和小田来了,便闭上了嘴,老实地呆在识海里默默旁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您还需要什么天材地宝尽管说,我去想法子弄来!孔玉与小田匆匆赶来,将各自拿来的储物法宝摆在扶离树下,而里头装着的乃是整个妖皇宫的家当。
药、药材都拿来了,您开个方子,我现在就去煮!小田紧张兮兮道,公子没事吧?
暂时没事。扶离道,你们回去吧,这里暂且用不上你们。
真不需要我们做什么?孔玉拧着眉,不大相信,公子受了那么重的伤,扶离先生您确定不需要我们做点什么?
对啊,对啊,安胎药呢?要不要煮一碗来?我还记得药方呢。小田摸了摸头上冒出来的耳朵,试图让自己别那么焦急,但他身后的尾巴却甩个不停。
扶离心知要是不让他们做点什么,他们实在无法安心,便道,孔玉,你去寻些玉浆果,等宴白醒来他能用得上。
这是一种极为珍稀的灵果,足以令孔玉折腾一段时间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然后扶离又对小田说,至于你,就每隔一个月往我旁边放些灵石,此外就无需做什么了。
孔玉与小田应下后,心中的担忧稍减。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两人一个找灵果一个送灵石,竟一做就是十多年。
而在此期间,佘宴白一直在沉睡。
好似在凡间的那场初雪后,他便开始了冬眠,然后就一直忘记了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1、扶离:没想到吧,我是个伪精分:d
2、晚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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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寅时,天犹昏暗。
敖夜的眼皮颤了几下,忽然睁开,深邃的黑眸里一派清明,丝毫没有初醒之人的惺忪。
睡前迷乱的情.事悄然浮现在脑海中,一幕幕皆是极致缠绵,令敖夜不由得耳根发红、嘴角微翘,转过头欲看一眼佘宴白,却不禁怔住。
身侧哪还有人,空荡荡的,便是连人睡过的痕迹都没有。再伸手一摸,被褥里侧早已凉透,连一丝余温也没有。
敖夜心跳加速,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想起了夜间所做的梦,一个他向往了许久的美梦,他与佘宴白头发花白,一左一右牵着收养来的孩子去看望阿爹阿娘,明明一切都是他幻想了许多遍的场景,却令他心底生出一丝不安,只是拼命想醒来却始终无法摆脱睡意的束缚。
或许,那梦就是一个不好的预兆,在警示着他什么,只可惜他没有醒来。
敖夜猛地坐起身,匆匆下床穿衣,低头时不慎瞥见胸膛处的几条细长的抓痕,破了皮结了血痂,乃是昨夜佘宴白情至深处时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这不仅没令他安心,反而令他想起了叶修筠犹在时,佘宴白也是这样,在大昭寺的这间僧房内与他一夜缠绵后便离开了。
敖夜的目光下意识地掠过屋内的每一处,然而既没有发现刻字,也没有发现书信,顿时心凉如水。
上一回佘宴白离开好歹还给他留下一句暂别,勿念,这一回,竟是连句话都不愿意给他留了吗?
或许他只是醒来得早,出去走走罢了,并非不告而别敖夜喃喃道,只是这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待穿戴整齐,他大步走向门口,一把拉开木门走了出去。
刚走到院门处,小太监福来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端着膳食的宫人。
哎,陛下?福来有些惊讶,随后笑道,奴才还以为你和佘公子今天会晚起呢。
敖夜抿着唇,一言不发。
院门两侧悬挂的灯笼散发出昏黄的光芒,映在他眉上,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晦暗的阴影,令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福来没有看出敖夜难看的脸色,亦没有发觉他濒临爆发的情绪,举了举手里放着药碗的托盘,仍笑道,奴才掐着点教林御医煮的药,想着等这药由热转温时,您与佘公子大约也就醒了。哦,对了,奴才还吩咐人为您二位准备了一些清淡的膳食
不用了。敖夜淡淡道,高大的身躯在夜色中显出几分萧瑟之感。
小太监一愣,茫然道,什么?
孤说不用了,汤药也好,膳食也好,应当都用不上了。敖夜抬头,望向昏暗的天幕上那唯一亮着的长庚星,垂在身侧的手在宽大的袖中慢慢地握成了拳头。
福来一头雾水,还是没有听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就不用了呢?莫非是他们陛下昨夜累着佘公子了,所以现在起不来就不用了?
敖夜转头看向守在门外的几个侍卫,压抑着心中的惶恐与怒意,问道,你们可曾看到佘公子外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侍卫们互相对视了几眼,然后齐齐摇头,回陛下,未曾。
福来心道坏了,这明显是佘公子又跑了!他跟着新皇的时间不算长,但却从他师父福全公公那儿听说过新皇与佘公子的几件事,其一便是佘公子与先后来大昭寺看望当时还是太子的新皇,留宿一夜后,第二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害得新皇为此憔悴不堪。
那尔等还愣着做什么?敖夜突然怒吼道,还不赶快去找!
侍卫们哪里见过新皇这等暴怒的模样,一个个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当即你推我我搡你,慌张着转身跑去寻人。
你们也去找,都去给我找,一定要把人给孤找回来!敖夜对福来及他身后的宫人吼道。
宫人们被吓得一哆嗦,手里端着的汤汤水水撒了一地,然后在新皇冷凝的目光中白着脸,三三两两地溜走。
吼了两嗓子,稍微发泄了一些情绪,敖夜闭目深呼吸几下,勉强恢复理智,没让自己继续失控。
他抬手揉了揉一直跳个不停的眉心,对唯一还留在原地的小太监福来道,你去通知寺内的禁军和侍卫,让他们暂时放下手头的事,先沿着大昭寺往外搜寻佘公子的踪迹。另,派人回城中,再多调些人来。
喏。福来放下手里的托盘,朝敖夜行了一礼,然后飞快地跑去完成他交待的事情。
周遭没了人,敖夜倒退两步靠在院墙上,高大的身躯微弯,低着头望着脚下那一小片被照亮的地方。
他自觉无论在哪方面上都不曾亏待佘宴白,此生只会爱他一人,只想娶他一人,也只愿与他一人在地下长眠,但他为什么就不愿意留在他身边呢?三番两次的离开,已然到了敖夜所能容忍的极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而,天空飘起了雪花,有一枚落到敖夜脖颈处,凉得他身子一颤。
敖夜缓缓抬起头,摊开手接住了一枚雪花,然后合起手掌,任由冰冷的雪花在他温热的掌心里融化成带着寒意的水。
他在想,是不是只有铸造一个牢固的笼子困住佘宴白,然后再用结实的锁链锁住他的手脚,如此,佘宴白才会安生留在他身边,再不会想着离开。
说不清是过了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天初亮时,有人一脸慌张地跑来,扑跪在敖夜脚边,颤抖着说道,陛、陛下,我、我们在后山找到佘公子了,您、您
来人低下头,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后面的话着实不敢说出来。
而敖夜的眼睛看到了来人的异样,但心神全被耳畔那一句在后山找到佘公子了摄住,顾不得也没心思多想,绕过地上的人便往后山奔去。
后山林间有一处站了许多人,有禁军、侍卫、宫人,还有数个被看管起来、衣着各异的家丁模样的人。
他在哪儿?敖夜跑得太急,额上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流经眼尾时犹如一滴滴泪。
众人回过头,见是敖夜,当即跪了一地,头低到地上,愣是无人敢开口回答他的话。
不过他们不说,这一跪,也教敖夜也看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见被众人围着的中心有一堆干柴与干草,上面平躺着一身红衣的佘宴白,安安静静的,好像
敖夜登时手脚冰凉,一步一步地径直往里走,沿途挡着路的人自觉膝行至一旁。
他走得很慢,却恨不得自己更慢一点,好似这样,就不用面对那个令他绝望的猜想。
忽然,脚下踩到什么东西,敖夜移开脚低头一看,发现竟是个火折子。
他的宴白身下就是一堆干柴,眼下这个火折子是何作用简直是不言而喻。
有人想烧死他的宴白!
敖夜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那数个家丁模样的人,眼底满是森冷的杀意,是谁?
陛下饶命啊,都是家主吩咐我们做的,不是我们的错,请您饶了我们这些只能听从命令的仆人吧。
对,都是家主的命令,他老人家教我们也出来寻找,说要是发现了这妖孽,就趁机把他杀了。
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一来就看到他躺在这儿。他早就死了,真不是我们动手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死了,我们只是想烧了这妖孽,省得他阴魂不散祸害咱们东秦啊陛下,我们都是出于好心啊。
那些个鬼迷心窍的世家家主一心想得到乌沧手里的丹药,为此吩咐人趁机杀了佘宴白以讨仙人欢心。
但烧了妖孽这一主意却是这些深信妖孽一说的愚民自身生出的想法,也不管这妖孽是否真的祸害了他们与东秦。
死了?敖夜重复着这两个字,心里陡然一空,怔怔地望着干柴上的佘宴白,肤色是不正常的青白,红唇失了色泽,惨白得教人心疼。
回禀陛下,我等来时,发现他们正欲烧了佘公子,便将其捉住审问,发现他们都是昨日随几位世家家主而来的家丁,被各自的家主授意若是见到佘公子孤身一人就趁机杀了。一个禁军说道,顿了下,他看向佘宴白的尸体,又道,我等粗略检查过,佘公子确实已经仙去了,还望陛下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敖夜踉跄着跪倒在那干柴旁,任由粗糙的细枝划伤他的腿,他走了,你们告诉孤,孤如何能节哀?
他握住佘宴白无力垂在身侧的手,又冷又硬,不复活人的柔软。他摸上佘宴白的腕间,指腹停在那儿许久都没有感受到脉搏的跳动。他又摸上佘宴白的脖颈,依然没有脉搏的跳动。
手指伸到佘宴白鼻下,他许久都没有感受到温热的气息。又把耳朵贴在佘宴白胸膛处,没有心跳声,他只能听到自己愈发急促的心跳。
佘宴白死了。
敖夜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这个恐怖的事实。他不愿相信,但眼前这具毫无生息的尸体一遍又一遍地教他认清现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娘走了,阿爹也走了,现在连他的宴白也丢下他走了。此后这偌大的京城,真的就只余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敖夜笑了一下,眼底却有无尽悲哀。
原来这回你一句话不留,是打算与我再也不见了么敖夜抱起佘宴白,声音沙哑道。
他眼眶发红,眼中却不见一点水光,如已然干涸的湖,只余一片渗人的死寂。
把他们都压回去,听候发落。
留下这么一句平静的话后,敖夜抱着佘宴白的尸体走下山。
他抱得很紧,走得很慢,力求平稳。
作者有话要说:1、牙疼qaq,今天少了点,不过明天会努力多写点
希望明天能写到阿夜去修仙叭如果没写到,这句话当我没说应某位小可爱的要求,立个fg,让她能康到一丝希望!如果打脸了,请诸位去揪她的小脸蛋~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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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大昭寺内。
敖珉抱着霜华剑走出暂时关押那些可疑之人的院落,明明一夜未眠,他却精神百倍,眉梢眼角间具是没有掩藏好的激动。
走出院门,瞧见只有两个禁军守在外头,敖珉不免有些讶异,他记得昨夜来时为了防止有人逃走,这院外沿着墙围了一圈的禁军,当时他还觉得未免太小心了,一群手无寸铁的人量他们也不敢放肆。
其他人都去哪儿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敖珉好奇道。
若说出了什么大事,那这两个禁军的神情未免也太淡定了。可如果没出事,怎么突然少了那么多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禁军行了一礼,恭敬道,回殿下,他们都依陛下的命令出去寻佘公子了。
寻佘公子?敖珉愣了一下,重复道,佘公子犹在病中,他能去哪儿?
属下不知。寅时一刻时,福来公公亲自过来传达的命令。禁军又道,据我等所知,寺只留了寥寥几人,其余人等都被派出去寻找佘公子了。
敖珉有些担心,赶忙抱着剑奔向敖夜所居的院落想一探究竟,不想到了后看到院门大敞着,里头一片静悄悄的,不像有人在的样子。
一转头,瞧见小太监福来小跑着经过,便连忙招手唤他过来。
福来跑到敖珉跟前,气喘吁吁地朝他行礼。
不必多礼。敖珉抬了抬手,皱着眉道,还没找到佘公子吗?
应当还没有。福来叹了口气,抬起手臂用袖子草草地擦了几下额头,您是没看到,奴才早上来时,陛下的脸色那叫一个可怕。唉,您说,咱们陛下那么爱重佘公子,他干嘛要走呢?不过说来也怪,守在院外的侍卫都说没看到佘公子外出,那他是怎么离开的,难不成是插了翅膀飞走了?
莫胡说八道。敖珉板起了脸,警告道,佘公子不见了,我皇兄的心情肯定不大好。你小心哪句话说得不对,惹着了我皇兄,别到时候小命不保!。
福来点了点头,讪笑道,多谢殿下提醒,奴才知道轻重,定不敢在陛下面前乱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曾派人回城调些人来?大昭寺内还有这么多人,时间一长,无人看管恐会出乱子。敖珉抱紧了怀里的剑,担忧道。
您放心,早就已经派人去了,说不定过会就到了。福来回道。
敖珉嗯了一声,环顾左右,问道,皇兄人呢?莫非也出去寻佘公子了吗?
福来摸了摸头,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奴才忙着传达陛下的命令,在这寺内跑来跑去的,也是刚回这儿。
两人正欲结伴去寻敖夜,忽然见两个御前侍卫模样的人匆匆跑来,看见了敖珉这位尊贵的新储君也不停下行礼,脚下速度不减,绕过他们后继续奔跑,不过片刻功夫,就消失在路的转角。
他们神情沉重,步履匆忙,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奴才瞧他们去的方向,怎么像是去找林御医的呢?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话音未落,心中便有了不好的猜测,敖夜与佘宴白两人无论是谁出了事,都不是一件小事。
当即快步沿着这两人跑来的方向去寻,行至寺内广场时,两人便瞧见敖夜抱着一红衣人走来,身后还远远地坠着一群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太好了,陛下没事,还找着佘公子了。福来松了一口气,笑道。
敖珉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或许是昨日见过敖夜抱着昏迷的佘宴白的模样,这会也没觉出不对来,只当佘宴白身体不好,兴许是又昏了过去。
皇兄!敖珉小跑着迎上去,欣喜道,昨夜我一宿未睡,审问了很多人,还真发现了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
敖夜停下脚步,平静无波的目光落在敖珉身上,待瞧见他眉眼间无知无觉的愉悦时,偏过了头。
此刻他满心悲哀,又如何能见旁人喜悦。
我初次审问,不大会,便问了很多无关紧要的东西,却偶然从一位大臣口中得知前日休沐,也就是美人图和谣言突然传遍京城的那天,李氏家主曾派人邀他参加宴会,只是当天他身体不适,便拒绝了。我又想起昨日朝堂上,是李氏等世家家主率先提议来的大昭寺,便起了疑,询问了许多人,得知那天李氏邀请了城内不少有名望的人。说着,敖珉压低了声音,而这些被邀请的人,大多数都于昨日在朝堂上赞同妖孽一说。虽然目前还没有证据确定这一切都是他们所为,但他们却有很大的嫌疑,日后或许可以从这方面追查。
你做得很好。敖夜淡淡道。
他垂眸望着怀里的人,头靠在他胸膛处,闭着眼,乖顺又安静。
他离开了他,又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被夸奖了,敖珉愈发兴奋,又道,对了,凌晨时分还发生了一件怪事,只是怕打扰到皇兄休息,就想等今日晨间再禀告,那些念佛法的僧人,他们
佘宴白的一只手忽然从腹部滑落,青白无力,透着一丝不祥。他身上不合时宜的红衣太明艳,以致于衬得肤色显出一种不太正常的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像无意从枝头落下的一朵美丽白花,失去了本体的供养后迎来枯萎的色泽。
敖珉瞥见后,忽然就顿住了,连忙去看佘宴白的脸。然而他非大夫,只能看出佘宴白的脸色不大对,却不能确定人是死是活他心里一咯噔,被这一猜测吓得手脚冰冷。
怎么不继续说了?敖夜抬眸,望见敖珉惊疑不定的脸。
然而敖夜现下的表现太平静了,任谁也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失去挚爱的痛苦与悲伤。
敖珉想,或许是他一夜没睡,才会这般胡思乱想。
那些僧人一夜之间苍老了几十岁,林御医一一看过,说他们好似被什么东西提前透支了精力。敖珉的眼睛不受控制地落在佘宴白身上,越看,他心里不好的预感便越强烈。
说罢,他双手紧紧抓着霜华剑的剑鞘,鼓起勇气问道,宴白阿兄,他怎么了?
敖夜眼睫一颤,薄唇紧抿,着实无法说出死了二字。他脑海中一片空白,想不出一个足够温柔的词来对敖珉描述佘宴白现在的情况。
敖夜的不言不语,已然教敖珉心凉了一半。
敖珉抬头去看他的眼眸,只看到一片令人心惊的沉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林御医被两个侍卫模样的人架着过来,到了敖夜跟前才被放下。
敖珉像看到救星一样,把霜华剑塞给一旁的福来,忙道,林御医,你快看一看佘公子,他好像又昏迷了。
林御医一口气还没喘匀,就被敖珉抓住手按在了佘宴白的手腕上,指腹甫一触及那冰冷微硬的皮肤,就不禁一缩。
林御医瞪大了眼,抖着手再次去摸,片刻后腿一软,若非有敖珉搀扶着,怕是已经跪在地上了。
他这般惊慌失措的反应,令敖夜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即便已经确定佘宴白没了生息,可他却忍不住在心底安慰自己,直至医术高明的林御医用自己真实的反应告诉他佘宴白确实死了。
怎么样?敖珉焦急道。
林御医摇了摇头,抖着唇道,归天了,佘公子归天了。而且老臣看佘公子像是寿终正寝,非人所害。
扑通一声,一旁的福来跪在了地上,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他宁愿佘公子真的远走高飞了,也不愿他死了还被找着了尸体。死不见尸还有指望,这下痛失所爱,教他们重情的陛下该如何接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兄?敖珉茫然地喊了一声,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这才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的皇兄就接连失去了爹娘和挚爱,此刻,想来再多安慰的话对他来说都是枉然。
嗯?敖夜静静地望着敖珉,等他接下来的话。
福来在担忧,林御医在害怕,远处的人又跪了下来皆一脸恐慌。
可他的皇兄却一丝异常的反应都没有,太平静了,平静得叫敖珉打心底里开始害怕。
敖珉跌坐在地,双手抱住敖夜的腿,祈求道,阿兄,我没了阿娘,不能再没有你了。求你留下来吧,东秦也不能没有你,我们都不能没有你啊。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说,只是凭着本能在行事挽留住敖夜。
敖夜低下头,看了敖珉一会,忽然淡淡一笑,起来,你是个大人了,这样子成何体统。
敖珉只得爬起来,眼睛情不自禁地渐渐湿润,哽咽道,阿兄,你别笑了,哭出来吧,哭出来你心里就会好受些。
他一个外人乍闻佘宴白离世的消息都难受得想哭,何况是与之关系亲密的敖夜呢?
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轻轻一笑,原先他是想哭的,可是后来想想能让他哭的人已经不在了,意兴阑珊之下,便不想哭了。
他现在满心皆是悲哀的情绪,却又不觉得痛苦,整个人轻飘飘的,处于一种缥缈且奇妙的状态。
没一会儿,有禁军驱使着一辆御驾进来,敖夜抱着佘宴白进去,小心地将人安放在马车里。
随后他出来,朝福来伸出手,把剑给孤。
福来连忙爬起来,踉跄着跑到敖夜边,将怀里的霜华剑递给他。
敖夜接过剑,唰的一声抽出,日光洒在银灰色的剑身上,折射出炫目的光芒。
来人,速速将官员们带过来。
敖珉看着一队禁军领了命令,匆匆奔向寺院后院,又转头看了看敖夜手中锋利的霜华剑,心中对他将要做的事有了几分猜测,不禁劝道,皇兄,我们现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您若杀了他们,恐怕不能服众啊,不然再等一等?
那些世家大族,在东秦尚未建.国的时候便已存在于这片土地上,时至今日,其暗藏的力量早已不容小觑。
之前灭柳氏,不说筹谋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就是光等一个机会就等了几代人。其他世家虽不像柳氏一般有个修仙的老祖宗做靠山,但也绝非轻易就能灭了的存在,起码得有能治其死罪的确凿证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面无表情,深邃的眼眸里倒映出寒光凛凛的霜华剑。
今日若是搜寻的人晚去一会儿,说不定他的宴白就要被烧成灰烬,教他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此仇,如何能不报?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昨夜留在寺中的官员与世家家主们皆被禁军们推搡着往这边走来。
放肆,老夫自己会走,尔等莫推!再敢推老夫一下,小心尔等的项上人头!
究竟出了何事?我瞧着气氛有点不对啊。
老夫倒是有所耳闻,据说是那位佘公子跑了,陛下一大早就派了许多人去寻,这会也不知道找没找到
莫非那人真是妖孽不成,否则好端端的为何要逃跑?
李氏等世家家主走在最后面,以目光交流一番后,皆皱紧了眉头,他们从禁军们冷酷的表情中察觉到一丝危险。
不过想想李氏宅院里的那位仙人,便一个个陆续放松了心情,左右就算落了难,也会有无所不能的仙人搭救他们,何必怕一个尚未登基的新皇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殊不知,他们的靠山已经于昨夜死透彻了,身体与神魂皆湮灭,便是连转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尔等去认一认你们的家主,认不出来就满门抄斩。认出来了,只要孤一天不死,便能保尔等全家平安。敖夜示意禁军放了先前捉拿的家丁,然后手中的剑指向了李氏家主等人。
家丁们茫然了一会儿,最终在想活命的渴望下,犹犹豫豫地走向他们各自的家主。
李氏家主等人脸都绿了,他们一个个只想着抢先动手杀了佘宴白,好讨仙人欢心,哪想彼此都派了人,还一齐被新皇抓住了。
蠢货,离老夫远一点。
老夫不认得你,莫挨老夫。
哼,等回去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那些没有参与此事的官员见此热闹情景不禁发笑,只是刚笑了两声,新皇凌厉的视线便扫了过来,顿时闭上了嘴低下了头,免得待会成了笑话的人换成自己。
一会儿,见那些个意图烧死佘宴白的家丁都找着了各自的主人,敖夜握紧了霜华剑,大步向他们走了过去。
他森冷的视线一直锁在那些世家家主神情各异的脸上,将其貌牢牢地记在脑海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瞧着新皇杀气腾腾、提剑而来的模样,世家家主们终于知道害怕了,新皇手中的那柄剑又快又锋利,万一仙人来不及救他们该怎么办?
毕竟先帝驾崩那夜,他们都曾见过柳贵妃和三皇子的两颗头颅一直从殿首滚到殿外的可怕场景,这会心里如何能不怕?
陛下!使不得啊!求您三思而后行!右相被左相扶着,紧赶慢赶终于到了,而他一到,那些往日整天在家里咒骂他这个老不死的世家家主们像看到了希望,纷纷往他和左相身后躲去。
右相,让开。敖夜道。
右相摇了摇头,坚定道,陛下,请您三思!
说着,这位一直坚定地忠于东秦帝王的老臣腿一弯,就要给敖夜跪下。
请您以大局为重!左相板着脸,亦要跪下。
敖夜伸手拦住他们,黑沉沉的眸底流露出一丝痛苦,低声道,如他们所愿,孤失去了宴白。现在该轮到孤如愿了,孤不仅要他们陪葬,还要把这座不祥的寺院夷为平地,让那些个妖僧都滚出东秦!
左右两相被他满怀恨意的话惊住,对视一眼后,不顾敖夜的阻拦跪了下去,伏在地上齐声道,请陛下先踏过臣的尸体。
敖夜的手一颤,声音嘶哑道,你们在逼我?莫非是以为孤不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臣只是想请陛下为了东秦,三思而后行。左相道,他们杀不得。
陛下难不成是想违背叶氏祖训,让先后和已故的叶将军泉下难安吗?右相抬起头,直视着敖夜的眼睛,先帝都能忍二十年,难道您一点儿都不能忍?
用敖夜最在乎的人来阻止他,不得不说,右相成功了。
若他只是一介草民,今日便是拼了性命也会为佘宴白报仇雪恨。奈何他为帝王,便有了诸多无奈,尤其是他在乎的人曾为了守护东秦付出良多。
敖夜退后一步,手微松,霜华剑差点从他手中跌落。他的目光一一掠过两相身后面露惧色的世家家主,忽然一笑,等着,孤会让尔等死得名正言顺,既合情理又合法度。到那时候,孤看还会有谁阻止?
被敖夜视线扫到的人顿时又惊又怕,如鹌鹑一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生怕惹他多看一眼,下一刻就会人头落地。
敖夜转身,淡淡道,通知礼部,数日后的登基大典与封后大典一道举行。
佘宴白生时,他需要顾忌他的意愿。死后,便容他霸道一回吧。
他想与他结为夫妻,生同裘,死同穴。
说罢,他快步走回去,上了马车,把佘宴白蛇蜕所化的尸体紧紧地搂在怀里,又冷又硬,似乎穷尽他一身的热度也无法温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如他过去试图捂热佘宴白的手,总也捂不热。
马车缓缓动起来的时候,城内来的增援部队赶到了,是本该于今日轮休的一群守城将士。随之而来的还有他们在路上遇到的一个侥幸逃脱的李氏族人。
陛下,请您暂且留下听一听。一身材高大的守城小兵走到马车边说道。
闻声,敖夜掀开帘子,对上一张普通却十分熟悉的脸,正是他外祖父留下的暗卫之一,亦是前日被他吩咐查探谣言一事的那个男人。
敖夜抿了抿唇,在这人平和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李氏族人一脸的鼻涕眼泪,径直扑向在场的李氏家主,嘴里哭嚎道,家主啊,咱们李氏完了啊,族人都被少爷杀了,他一挥手就把咱李氏族人都吸干了,成了、成了干尸。小的命大逃过一劫,躲到天亮才敢来找您啊。少爷不是仙人,他才是真正妖孽啊,家主
这人被吓得六神无主,见着李氏家主后也顾不得场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
突然听到惊天噩耗,李氏家主瘫坐在地,不敢置信道,族人都没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兴旺,这会家破族忘,教他如何敢相信?不亚于希望破灭、人生无望。
那仅剩的族人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久久地望着李氏家主呆住的脸,忽然心生恨意,大喊道,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听信少爷的话,污蔑陛下未过门的帝后,说不定我们李氏也不会遭逢此难!我的父母妻儿都没了,你为何还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他忍不住伸手欲掐死李氏家主,还是那守城小兵果断出手,才没令李氏家主被当场掐死。
我李氏完了?李氏家主痴笑道,像是在这巨大的刺激下疯傻了,完了,完了,哈哈哈
将李氏家主压入死牢。敖夜淡淡道,然后转而看向左右两相,两位还要阻止孤吗?
两相摇了摇头,一个失去了大部分族人的世家大族,已然没了威胁,倒不如遂了新皇的愿。用一个李氏令新皇发泄出心中的怒火,免得新皇压抑久了生出更大的乱子。
回宫。
敖夜放下帘子,闭上了眼,抬手揉了揉眉心,身心皆疲。
若他没记错,那李氏家主的儿子身具修行天赋,已然随青云宗的修者一道去了上界,又怎会悄悄回来,还先是污蔑佘宴白为妖孽欲致他于死地,后又屠杀自己于凡间的族人
青云宗敖夜撩起眼帘,黑沉的眼底尽是厌恶。
这个上界宗门上有林氏老祖宗那样的败类,下有众多素行不良的弟子,当真满门尽是恶徒,怎堪为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敖夜垂眸,握住佘宴白愈发冷硬的手,忽然就对他的死因起了疑。那李氏子既然想害佘宴白,必不会轻易罢休,说不定便是见他一直不肯下令处置佘宴白这个妖孽,便亲自动了手。
思及此,敖夜的胸腔一阵起伏,随后喉间涌上来一股腥甜,丝丝鲜血从他紧抿的唇角渗出,又被他草草擦去。
那李氏子与佘宴白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想杀佘宴白的应当另有其人,只是会是谁呢?
敖夜低下头,把脸埋进佘宴白的肩膀。他深感无力,又不甘放任可能存在的凶手在上界逍遥自在。
只是他不过一介凡人,又该如何为佘宴白报仇呢?
作者有话要说:1、啊,不用你们动手,啪啪啪脸肿了,谢谢
2、晚安,诸位,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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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东秦,元颢一年,春。
有传言称,南昭皇室藏有一寒香珠,置于唇间,可保尸身千年不腐。
元颢帝闻之,大喜,遣南境守将携大量珍宝前往交换,并愿与之百年交好。
不料南昭皇帝出尔反尔,于南境守将携寒香珠返程途中派人截杀。
怀远将军不幸战死,唯少将军孟天河在随行兵士的掩护下,只身突出重围,将染血的寒香珠呈于圣上。
元颢帝大怒,遂与南昭开战,誓要报此血仇。
两国交战,以东秦胜多、势如破竹,故而南昭士气每战愈减,隐隐有败象。
不想同年六月,西楚北齐两国同时向东秦宣战,使得东秦落入多线作战的危险境地。
东秦以一敌三,初时与之旗鼓相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兵力分散,腹背受敌,加之消耗倍于敌方,遂逐渐落于下风。
东秦,元颢三年,初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除北境外,其余三境防线节节败退,已无力回天。
东秦已然走到末路,再战只会徒增伤亡罢了。
百官们精心草拟好的降书被呈至重华殿的西暖阁,只待元颢帝盖上玉玺,这场持续了近三年战争就能结束。
消息流传至宫外,饱受战争之苦的百姓们纷纷面露喜色,他们不在乎谁当皇帝,只想着尽快恢复往昔的安定,好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
唯有寥寥无几的有志之士,为即将亡国而感到悲痛,恨不得与之同亡。
是夜。
西暖阁内亮起一盏灯,昏黄的烛光洒在炕桌上的摊开的降书上,照亮那一个又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降字。
敖夜负手而立,垂眸看了那降书半宿,忽然哑声道,来人,把玉玺拿来。
过了一会儿,有人捧着玉玺走来,默默地站在一旁。
敖夜转头一看,发现是已经双鬓斑白的福全公公,而他亲手教出来的小太监福来则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苦着脸站在几步之外的屏风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陛下。福全公公唤了一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您的能力,咱们迟早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敖夜抬了下手,止住福全欲宽慰他的话,你亲自将敖珉带来,孤有些事要交待他。
喏。
福全无奈,把玉玺放在那降书旁,然后朝敖夜欠了欠身,便退下了。
陛下,请用茶。
师父走后,福来在气势愈发强盛的敖夜眼下不禁缩了缩脑袋。
自敖夜登基成了元颢帝,他莫名得不敢在敖夜面前出一点差错,变得格外谨慎小心,生怕哪天丢了小命。
退下。敖夜收回视线,把目光投注在那自东秦建国伊始便用宝玉雕刻而成的玉玺上,羊脂一样白的四方玉,下沿箍了一圈雕花金边。
福来二话不敢说,依言出了西暖阁,然后透过窗,望着半空中的那一轮圆月发呆。
常言道,月圆人亦团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他们陛下没了至亲至爱,再不能团圆了。这些年来,陛下是一日比一日冷淡,好似与这人世间的一切热闹都隔着一层薄雾,只偶尔投来毫无情绪的一瞥。
敖夜拿起玉玺,触手温润而微凉,令他想起了佘宴白的手。只是这玉握一会儿会暖,而佘宴白的手却是极难捂热的。
他知道,只要把玉玺往降书上一盖,就意味此后这世上再无东秦。而他,将成为一个葬送了祖宗基业的亡国之君。
可不盖,东秦已无余力抵抗三国,负隅顽抗也不过是将灭国之期再往后推迟两三个月罢了。
敖夜拿着玉玺缓缓靠近降书,即将触碰到书面时不由得顿住。他一生读过许多书学过许多东西,却始终不曾学过投降,在他的生命里唯有宁死不降!
然而不降敖夜苦笑一声,想起敌国的威胁若不降,边境数个被侵占了城池将会迎来屠城之难。
届时,恐怕会有数十万人因他的志气而惨死。
敖夜手一颤,玉玺脱手,重重地落在降书上,然后留下一枚猩红的印记。
这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体内抽离,令他挺直的脊背微弯,整个人都失了精气神,眉眼间具是显而易见的倦怠。
敖夜转过身,扶着门墙出了西暖阁,然后失魂落魄地去了重华殿的地下暗室建于三年前,内里堆积了诸多巨大的冰块,甫一进去,森森寒气使人犹如置身于冰天雪地之间,不过须臾,便会被冻得手脚冰冷、脸色青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墙壁上镶嵌着许多颗月明珠,散发出的荧光经过冰块的折射后,使得整个暗室都处于迷离的光线中,仿佛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走入了现实。
而这暗室的中.央,梦境的深处,躺着一个令他只要想起便满心痛苦与思念的人。
敖夜脚步轻轻地走过去,微一用力便推开了灵柩的盖子,露出里头宛若睡着了的佘宴白。
那枚用命换来的寒香珠置于他唇间,阻止了尸身的腐败,令佘宴白仍像生前一样美丽得惊人。若是肤色不那么青白,看着真像一个犹活着的人。
恍惚间,仿佛只要他唤一声,佘宴白就会醒来,睁开那双狭长的美目,笑睨他一眼,然后喊一声阿夜。
敖夜俯下身,用被冻得冰凉的手抚上佘宴白的脸颊,低喃道,阿白,让你等了这么久,有没有生我的气?不过我就要来找你了,到时候你想怎么出气我都依你。
暗室内只有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除此之外再无一丝声响,安静得吓人。
敖夜静静地望了佘宴白一会儿,忽然嘴角微翘,低笑道,我有时候真觉得你其实没有离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在我身边而已。
他抽回手,摸了下自己的胸口,然后缓缓合上盖子,带着一身寒气离开了暗室。
一出暗室,敖夜就对上了敖珉与福全担忧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年过去了,福全老了不少,敖珉的面容也由青涩变得成熟。
唉,老奴还以为您会像之前那样,在里头一呆就是一整天呢。福全边说,便拿着件厚实的狐裘往敖夜身上披,您说您怎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呢?若是冻坏了身体,佘公子泉下有知也会担心啊。
敖夜垂下眼帘,默默地听着福全关心的话语。
若真的泉下有知,怎么这三年来佘宴白未曾有一夜入过他的梦呢?
敖珉神情沉重,酝酿了片刻,忽然朝敖夜跪下,伏在地上请求道,皇兄,请您传位于我吧。
你在说什么胡话?敖夜淡淡道,起来。
臣弟不起!除非您答应传位于臣弟!敖珉直起腰,倔强道,若非那些逃窜到他国的妖僧散布谣言,若非那些世家余孽出卖消息,若非那些人拿百姓的命威胁您不一定会输了这场战争!所以,请您传位于臣弟,让臣弟代您在降书上盖玉玺!替您
替孤担上亡国之君的名号?敖夜接下了他的话。
是!敖珉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睛极亮,我相信有朝一日,皇兄您一定能重新夺回东秦!把那些在我们东秦境内耀武扬威的人都赶出去!
敖夜定定地注视了敖珉片刻,你是我的阿弟,我相信这些事你同样也能做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弯腰拉起敖珉,然后掏出一枚黑哨放入他的掌心,再合上他的手。
皇兄?敖珉愣愣道。
若孤逃避了自己应当担起的责任,成了一个懦夫,又怎配为你一向崇拜的阿兄?敖夜淡淡一笑。
阿兄!敖珉忽然泪流满面,我就只有你了啊,阿兄。
你日后不仅会有妻儿,还会有北境军民做你的亲人,你永远不会孤身一人。敖夜拍了拍敖珉的肩膀,安慰道。
敖珉哭得不能自已,那不一样啊,皇兄。
敖珉无奈,摇了摇头,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怎么还这么爱哭?
然后他摆了摆手,示意福全去劝敖珉,然而福全亦是眼睛湿润,又怎能劝得了敖珉呢?
忽然有一侍卫匆匆进来,禀告道,陛下,孟将军等人到了。
让他们进来吧。敖夜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言,敖珉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然后疑惑道,孟将军不是在北境吗?
敖夜没有回答他,只是抬眸看向殿门处。
没一会儿,一脸风霜的孟天河便与数个部下快步走了进来,见着敖夜后便单膝下跪,恭敬道,末将参见陛下!
起身吧。敖夜抬了抬手,天河,孤就将他们交给你了。
末将定不辱使命!孟天河眉眼坚毅,再无一丝过往的憨厚朴实。经历过丧父与战争的洗礼,他已然成长为一个坚实可靠的男人。
敖珉和福全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们。
敖珉、福全,天河马上就会带你们离开京城前往北境。敖夜解释道,到了北境后,你们一切听从天河的安排,孤相信他会保护好你们。
那您呢,皇兄?敖珉问道。
敖夜淡淡一笑,手握上腰间的霜华剑的剑柄,绕过他们大步往外走去。
他呢?他自然是去寻佘宴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晚了,他怕佘宴白抛下他先走一步。
敖珉与福全欲追上去,却被孟天河伸手拦住,还请两位听命行事,莫让在下为难。
透过朦胧泪眼看着那愈走愈远的轻快背影,敖珉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他心知,自己现下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眼眶忽然就干了,余生再没流过一滴泪。
孟天河悄悄来的这一趟,带走了重华殿暗室里的那具灵柩,带走了敖珉等皇室中人,还带走了左相等忠于东秦不愿留在京城的人。
年迈的右相留了下来,在家里枯坐到天明,然后颤巍巍地前往宫内,去取那道降书,将之呈给三国使者。
元颢帝何在?这道降书该由他亲自念予我等听才是。三国使者不满道。
右相叹道,陛下啊,他现在应当在摘星楼,就是宫内最高的那座楼。
闻言,三国使者在东秦部分官员的簇拥下前往摘星楼,想要尽情地奚落一番东秦这位年轻的亡国之君。
甫一到了摘星楼下,他们便看到一袭黑衣的年轻帝王站在顶楼护栏边遥望着北方,似是察觉了他们的到来,那位年轻的帝王抽出了一柄银灰色的剑横在脖颈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元颢帝就在那上面!
陛、陛下他这是、这是要自刎?
来人,速速去拦下他!
忽然,天地间飘起了小雪。
一如佘宴白离开那天,东秦迎来了当年的初雪,不大,却很冷。
是你来接我了么,宴白
敖夜闭上了眼,唇边浮起一丝满足的微笑。
他双手缓缓握紧剑柄,就要在楼下众人的注视中了结性命。
就在这时,半空中陡然出现一团白光,眨眼间便形成一扇古朴庄严的门。
一白衣男子从中走出,垂眸看见敖夜时,不由得轻叹一声,脸上露出怜悯的神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儿,是舅舅来迟了。
作者有话要说:1、今儿陪朋友玩去了,少了点,明天补上
2、晚安,宝贝,好梦呀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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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剑宗,晌午时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万里无云的湛蓝晴空忽然变了颜色,厚重如墨的云块重重叠叠,眨眼间便挤满了整个天空,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不慎掀起了云层的一角,露出里头藏着的、数道蓄势待发的雷蛇。
练剑坪上的剑宗弟子们纷纷收了剑,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挽云峰,神色间多有敬佩与惊奇。
他们知道,这是挽云峰叶峰主的亲传弟子又突破了,十年来,这等渡劫景象他们已经看过数次,还次次都见证了那人的成功。
叶师兄当真是天赋卓绝啊,这一回他若是渡劫成功,该是元婴期了吧?他师尊叶峰主现在也不过是元婴期巅峰而已
这等恐怖的修行天赋与速度,真是前不见古人,后啊,也不一定能见到来者我看,叶师兄说不定能成为我们上界最年轻的飞升者
啧啧,看得我都想转修无情道了
呵,你当无情道容易呢?要是真那么好修,怎么不见人一窝蜂去修?这也就是叶师兄有天赋,且心性与无情道相合罢了
噤声!渡元婴之劫的景象难得一见,望尔等用心观摩,以期有所领悟,切不可浪费良机!听到动静的剑宗长者们陆续从各峰的亭台楼阁间飞出来,脚踩着本命剑悬停在半空中,一个个遥望着挽云峰的方向,神情严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们中有的正处于金丹期升元婴期的关键时刻,有的则困在元婴期多年不得寸进,还有的乃是元婴期之上的化神、练虚等阶段的大能。
之所以出来旁观化名为叶白的敖夜渡劫,一是想从中得到一丝启发,二是想看一看这个年轻的修者今天能否跨过这道坎,成为他们剑宗的又一个支柱。
修行一途,前易后难,其中以元婴期为界。之前,哪怕短短几十年就达到顶峰,也不过是夸你一句天赋过人罢了。之后,说不定几百年上千年都难得突破一次,而这对于上层修者们来说,可谓是一件既普遍又无可奈何的事,只能默默地苦等机缘到来,亦或者去主动寻觅机缘。
在那些以飞升仙界为目标的大能眼里,元婴期不过是通往仙界的起点罢了。但也只有达到这个阶段,一个修者才能被他们另眼相待。
是。
闻言,年轻的弟子们纷纷收了声,神情端正了不少,皆认真地望着挽云峰上那正在酝酿之中的渡劫天雷。
他们见多了敖夜渡劫的场景,一时倒差点忘了,渡劫这等事本不常见。能有幸观摩一个金丹期升元婴的雷劫,对他们这些修为尚且低微的弟子们来说,乃是大有裨益之事,确实该好好珍惜。
轰隆隆
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突然响彻此间天地。
原来是雷劫酝酿完毕,就要开始了。
只见挽云峰上飞出一道黑色的人影,几乎要与漫天乌云融为一体。若非他手上的那柄闪烁着寒光的长剑,一些修为太低的弟子险些要看不见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挽云峰上浓墨似的云被狂风搅动,渐渐形成一个可怖的劫云旋涡,数道狰狞的雷蛇在其间盘旋翻滚。
忽然,一道紫光划破长空,照亮了黑衣剑修那冷峻的脸庞。
紧接着,一道雷蛇咆哮而下,直冲黑衣剑修的面门。
那黑衣剑修不仅不躲,反而提剑迎了上去,然后朝着劫雷就挥出一剑,看似轻飘飘,挥出的剑气却犹如一道坚实的屏障,阻遏了雷蛇所向披靡的攻势。
不待雷蛇发怒,紧随而来的一道又一道剑气,硬是让它尚未碰到黑衣剑修的衣角,就已经被消磨殆尽了。
渡劫天雷像是被黑衣剑修的行为激怒了,先是发出一阵又一阵响彻云霄的怒吼,接着数道劫雷蜿蜒而下,又于半途中缠绕成一股朝黑衣剑修袭去。
不仅如此,天雷一反常态,不再是一道一道地来,而是一道尚未完全落下,另一道就已经开始下来,压根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而且这所谓的一道,皆是由数道劫雷拧成一股,不仅威力倍增,还来势汹汹啊。
此等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渡劫景象,看得剑宗上下不由得瞠目结舌,直以为敖夜今日要死于这可怖的雷劫。
天啊,这雷劫怕不是想要叶师兄的命吧?我剑宗的一代天之骄子,怕是要就此陨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完了,完了,叶师兄那般气宇轩昂的人物,我等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呜呜呜,不许说晦气话,叶师兄一定会挺过去的
年轻的弟子们或是感叹,或是担忧。而半空中那些年长的修者们亦皱起了眉,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可惜的意味。
唉,修竹师弟,早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我就送你徒弟几件护身法宝了。有与叶修竹相熟的剑宗长老如是道。
修行不易,我辈本就生死无常,你也莫太过伤心。剑宗宗主摸了摸长至胸口的白胡子,安慰了一句。
御剑在挽云峰附近,正在为徒弟渡劫护法的叶修竹闻言,无奈一笑,诸位不妨继续看下去,在下以为现在就下结论,恐怕为时过早啊。
见叶修竹对敖夜颇为自信,其他人便住了嘴,依言继续看下去。
而敖夜后续的表现也没让叶修竹这个师尊兼舅舅在宗内一干人等面前失了颜面。
敖夜将灵力注入霜华剑内,瞬息之间挥出数道凌厉的剑气。
薄而利的剑气如雨般疾速涌向正在下落的雷蛇,于半空中与其发生激烈碰撞,电花四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每一道剑气穿雷而过时,都会带走一缕雷电,不过片刻功夫,便将一条粗壮的雷蛇削弱成麻绳粗细的玩意。等到敖夜跟前时,那雷电已经弱得只需一道掌风,便能将其吹散。
然而敖夜不仅什么都没做,还卸下了全身的防御,让那一道细细的雷电轻而易举地没入他的体内。
敖夜任由那道雷电在他身体内肆无忌惮地破坏,直至力量殆尽方止。
而期间伴随着的巨大痛苦,只令他微微皱了下眉,连脸色都没有变。
接下来,渡劫天雷的每一次落雷,敖夜都会在将其削弱之后留下一缕,令其尽可能地锻造他肉.体的每一处。
当最后一道也是威力最大的一道天雷落下的时候,敖夜竟收了剑不做任何抵抗,仰起头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雷落下,然后硬生生地用肉.体捱了这最后一下。
此景看得远处的众人不禁目瞪口呆,皆被敖夜大胆而出格的举动镇住。
见多识广的长者们还好,知道他这是在锻体。而那些年轻的修者们还以为敖夜被雷劈傻了,这是在自寻短见呢。
有人传音问叶修竹,修竹兄,你这徒弟莫非其实是个体修?
便是体修也没几个敢如此做,毕竟一个不好渡劫失败,那就是玩命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修竹苦笑道,确实是个剑修无疑。
许久之后,挽云峰上那个骇人的劫云旋涡渐渐消弭,雷声电光皆随着此间天地的风云一道徐徐散去。
浑身焦黑的黑衣剑修从半空中跌落,在即将砸在地上的刹那,被叶修竹挥出的一道灵力托住,然后轻轻地放在地上。
叶修竹御剑至敖夜身边,清俊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无奈,叹道,元婴期的雷劫便也罢了,待升化神期时,你万万不可再像今天这般胡来。
敖夜受伤太重,暂时说不了话,只能眨一眨眼。
舅舅就当你应下了。叶修竹笑道,随后退开两三步。
这时,天上金光乍现,驱散了未尽的乌云。须臾之后,金光化作淅淅沥沥的甘霖降下,大部分落入了敖夜的体内,由外及内治愈了他几近崩溃的身体。
而他体内那些被劫雷破坏的地方经此一遭后,比之以往更加坚韧强大。
小部分甘霖没入挽云峰,令这块有修者渡劫的地方生机盎然,繁花似锦。
旁观者虽沐浴不了别人渡劫之后的甘霖,却觉一阵神清气爽、通体舒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躺在地上缓了一会儿,尚未爬起来,就察觉到数人落在了挽云峰,抬头一看乃是剑宗宗主等人。
宗主看了看敖夜身旁的那柄剑,笑道,你渡劫成功,乃是我剑宗的一大喜事。老夫没什么可送你的,便特许你入剑冢深处,亲自挑一柄好剑如何?
敖夜捡起霜华剑,指腹摩挲了几下剑柄,摇了摇头,拒绝道,我习惯了这剑,旁的恐用不顺手。
你这孩子,也是傻,剑冢里可是有不少好剑啊。以你的资质,进去后说不定能得一柄神剑青睐。一位长老颇为可惜道。
叶修竹拍了拍那人的肩,笑道,我等剑修,只需一柄趁手的剑就行,最好的不一定是最适合的,不是吗?
听他此言,旁人也不好执意强迫敖夜一定要去剑冢。只留下些许祝贺敖夜渡劫成功的薄礼,再说上几句鼓励年轻人的话,便陆续告退了,好让敖夜有时间打坐以巩固境界。
一个月后。
甫一稳定了境界,敖夜便拎着剑来到叶修竹的住处,向他辞行,打算下山去历练一番。
叶修竹愣了一下,随后笑道,也好,你现在实力有了,就差经过实战的磨炼了。
敖夜朝他一抱拳,转身欲去剑宗的任务堂领几个任务,再行下山闯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慢着。叶修竹拦下他,说道,你既然要下山,不妨顺替舅舅做件事吧。
敖夜驻足,回首道,何事?
叶修竹脸色的笑意消失,眉头微蹙,叹道,挽云峰的上任首席弟子,也就是你的师伯林逐风,二十几年前他一时想岔竟走了邪道,杀害了我挽云峰的峰主和不少弟子。
说到这,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恨意,我几次想杀了他为挽云峰清理门户,可惜都没能成功。这次你下山,若是碰到了此人,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定要尽力击杀了他!
说罢,叶修竹把一枚玉简递给了敖夜,里面有林逐风的一些讯息。
敖夜收好玉简,点了点头。
夜儿,舅舅就你这一个亲人了。还望你出门在外,万事小心,莫凭白丢了性命才是。叶修竹叮嘱道,记得,若是不慎遇到强大到无法战胜的敌人,定要暂避其锋芒。你还年轻,忍一时风平浪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敖夜低低地嗯了一声,好让叶修竹放心,至于到时候怎么做,那就不好说了。
有叶修竹这个清理门户的任务,敖夜便径自下了山,一人一剑步入上界的滚滚红尘中去了。
而那厢,在妖皇宫内沉睡了十多年的雪白大蛇,终于悠悠转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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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妖皇宫内。
小田盘腿坐在地宫的入口,低着头,握着一把锋利的刻刀小心翼翼地雕刻着一枚棱角不平的明光石。
他的手很巧,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将明光石雕刻成了一朵会发光的漂亮小莲花。
小田轻轻呼出一口气,吹掉小莲花上的碎屑,然后松开手,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它绕过自己,晃晃悠悠地飘进幽暗的地宫里,与其余由明光石雕刻而成的石花汇合成一条发光的小溪,于地宫顶部静静蜿蜒流淌。
流经位于地宫中.央的扶离树时,石花散发出的柔光照亮了那一片片椭圆形的枯黄叶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石花不慎碰到枯叶,当即便有几片脱离了枝头,打着旋儿落入盛满了乳白色帝流浆的池中。
池中沉睡的雪白大蛇像是被惊动了一般,盘着的身躯缓缓舒展开,微光一闪,化作了人首蛇尾的美人,伏在池底一动不动。蜕了旧皮,又在帝流浆内泡了十多年,他的肌肤白得几乎与帝流浆融为一体,鸦羽似的长发乖顺地披在弧度优美的脊背上。一抹红唇像抿了口脂,格外得艳丽润泽。
许久之后,佘宴白睁开了眼帘,墨玉似的眸子有些许茫然。他尚未完全清醒过来,手就无意识地摸上自个毫无遮掩的腹部,待感受到包裹着小崽子的软膜已经成了坚硬的壳时,心神顿安,神志也立即恢复了清明。
他的眠眠长大了,说不定很快就会降生了,也不知道眠眠破壳后,他会看到一个小娃娃,还是一条小白蛇呢
他翻了个身,由伏变躺,神情轻快,只是唇角尚未来得及扬起,就看到了池边已然枯萎的大树。
扶离树的枝干耷拉着,满树的叶子不复往昔的翠绿,枯黄又黯淡,看着死气沉沉。
树根处堆积了不少上品灵石,大部分已经被吸收殆尽成了废石。数条树根越过灵石垂入池中,上面有数道细长的伤口,几乎遍布树根的每一处,有的尚未结疤的伤口还在往外缓缓渗着汁液。
扶离叔叔?佘宴白大惊,万万没想到扶离会变成这副模样。随即他想起自己沉睡前受的重伤现下已然痊愈,肚子里的小崽子也活了下来,顿时明白了扶离枯萎的缘由。
扶离树没有回答他,只是掉下了更多的枯叶。一半落在青色的地砖上,一半落入池中,被帝流浆内涌动的金丝推到他手边。
佘宴白满心愧疚,他求扶离救小崽子,但绝对不希望是以这种以命换命的方式,起码不能是扶离的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蛇尾微一用力,佘宴白跃出池面,湿漉漉的手摸上了扶离的树身,掌心冒出一缕妖力钻进扶离树体内。同时,他的神识铺展开来,仔仔细细地探查扶离树的每一片叶子与每一根枝干。
没一会儿,他的妖力与神识在扶离树主干的某一处会和。那里有一枚小小的绿色心脏,是扶离树的树心,有它在,扶离就有机会复活。
虽然瞧着萎缩了些,但尚有一丝生机,只需将树心埋入一处肥沃的土壤内,再用一些天材地宝滋养,树心就能慢慢生根发芽,重新长成一株参天大树。
扶离于他亦父亦师,知道他还能挽救,这教佘宴白暂时松了口气。心神一松,便察觉到腹部隐隐的痛感。
眠眠,你乖一点。佘宴白坐在池边,背靠着扶离树,轻轻地拍了下腹部。
不想腹部的痛感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还愈发剧烈了。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里头翻江倒海,痛感一阵又一阵地传来。
不过一会儿,佘宴白的额头上就冒出来一层冷汗,脸色白得可怕,红唇亦陡然失了血色。
眠眠,别闹。佘宴白受不住痛,身子歪倒在池边,尾巴滑入帝流浆中,烦躁地甩来甩去。
他在识海中不停地呼唤小崽子,却发现识海内一片寂静,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小崽子的回应。佘宴白怕小崽子又出了什么问题,咬着牙忍着身上的痛,专心在识海中搜寻小崽子的意识。
半晌后,仍没有丝毫发现,佘宴白不免有些暴躁,蛇尾猛地一甩,哗啦一声,不了珍贵的帝流浆溅出池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眠眠?佘宴白眉头紧蹙,按在腹部的手不自觉用力,指甲抓红了皮肤。若非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他差点想想抓破皮肉,好看一看里头的小崽子是否安好。
你回应一下爹爹好不好?
神识蔓延至腹部丹田处,看到一枚白蛋,表面有一层繁复的金纹若隐若现,漂亮极了。但当佘宴白再想往里看的时候,那层白色的壳阻挡了他神识的进入,竟教他无法探查眠眠是否还活着。
佘宴白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他不敢想,要是初醒之际的感受只是一场虚假的梦,实则他的眠眠已经是一枚死蛋了,他会疯的。
失而复得之后又失去,佘宴白知道,他受不住这样的反复打击。
许是佘宴白的情绪起伏过于剧烈,某个正在蛋壳里熟睡的小崽子动弹了一下,终于教佘宴白知道他还活着。
只是,佘宴白还没来得及开心,就感觉到蛇尾某处的鳞片缓缓打开,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佘宴白当场愣住,低下头,不敢置信地盯着泡在池中的尾巴看了一会儿。
怎么会?他现在浑身都痛,压根没动情,那儿怎么会打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就在佘宴白发呆的这一会儿,腹部猛地一痛。因着他的神识一直关注着丹田里的蛇蛋,这会可谓是清清楚楚地看着蛇蛋一路往下滚,再过一会儿就要到达某处了。
佘宴白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只恨敖夜此刻不在身旁,否则定要狠狠收拾他一顿!
都怪他!若不是他的缘故,现下他也无需承受这种本不该由他承受的事!
他明明是雄蛇!
原来不是眠眠出了事,而是他竟、竟要
生了。
佘宴白双颊生粉,眼尾泛起红晕,贝齿咬白了红唇。
佘宴白闭上了眼,眼睫不住颤动,隐隐有两三泪珠从眼尾渗出,滚过因感觉太过羞耻而红透了的脸颊、脖颈与胸膛。
因太用力,他额上青筋冒出,滚烫的汗珠层出不穷地从额角涌出,湿红的脸像是熟了一般。
地宫入口处,又拿出了一枚明光石,正在思考着要雕刻成什么花的小田听见了这一声痛呼,不禁睁圆了眼睛。
他赶忙抛下手里的东西,转身便想往地宫内跑,不料迎面撞上一道仓促之间布起的结界,额头青了一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子!小田焦急道,您怎么了?快让我进去看看您呀!
闻言,佘宴白按在地砖上的手忍不住用力,把两块坚硬的青砖抓碎成粉末。让小田进来是万万不可能的,他现下这副难堪的模样,怎好教旁人看见?
佘宴白回头瞥了眼地宫入口处,咬着唇竭力忍住欲脱口而出的痛呼,免得吓坏了小田,他惊慌失措之下,恐怕会想尽办法钻进来查看他的情况。
公子?公子?您到底是怎么了?哪里难受?就让我进去看看您吧。小田相信自己没有听错,刚刚那一声痛呼绝对是自家公子发出来的。
呼没事。佘宴白痛得五官扭曲成一团,一挥手,又往临时布置下的结界注入了一道妖力以作巩固。
我不信!呜呜呜,我想进去看看您!小田至今忘不了十多年前扶离抱着佘宴白回来的模样,满身的血,眼睛闭着,好似永远不会睁开了一样。
他一急,耳朵尾巴冒出来了不说,两颗门牙也化作了鼠牙,然后朝着结界就啃了上去。
佘宴白有些无奈,只好咬着牙继续用力,想着尽快将腹中的小崽子弄出来。
不想,越往后越费劲,蛇蛋滚动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甚至隐隐有停下的迹象。
佘宴白身子往下一滑,自肩膀以下泡进了池内,一边吸收着帝流浆以补充自身的力量,一边手按在蛇蛋所处的位置上方缓缓施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这么,蛇蛋一点点缓慢地往某处移动。佘宴白的胸脯规律地起伏着,该用力的时候用力,该休息的时候休息。
终于,折磨人的蛇蛋渐渐到了某处。
佘宴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刚想一鼓作气将蛇蛋排出来,不料竟在关键处卡主了!
混账东西!佘宴白气得骂了一句,一拳砸在地上,裂了几块价值千金的青砖。
这一声,也不知道是在骂蛇蛋,还是在骂某个害他落入这般境地的男人。
就在佘宴白痛得脱力,几乎以为自己会因此而死,成为妖族史上死法最为可笑的雄妖时,他身后的扶离树轰然崩溃,树干与叶化作细腻的褐色粉末,纷纷扬扬地撒了他一身。
扶离叔叔?佘宴白扬起头,满脸的汗水,苦笑道,让您看笑话了。
躺在地上的绿色树心亮了一下,像在回应佘宴白的呼唤,只可惜他没看到。
落在身上的粉末没入体内后,佘宴白身上忽然又有了一些力气,咬着牙一使劲,不过须臾,一枚巴掌大的蛇蛋终于离开了某处,在光滑的池底滚了一遭后停在了他的手边。
佘宴白身子陡然一轻,软软地靠在池壁上。某处缓缓缩回原状,打开的鳞片重新合上,遮住了不该露出来的某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阿爹是大混账,你就是小混账。佘宴白捧起蛇蛋,往池边一坐,没好气道。
蛇蛋在他掌心动弹了几下,忽然一跳,落到佘宴白的肩窝上,贴着他滚烫的脸颊蹭了蹭。
小崽子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后,父子俩虽然不能像之前那般神识相连,但仍却有了一种特殊的心灵感应,教佘宴白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他的情绪。
佘宴白撩起一边的眼皮,笑睨了一眼蛇蛋,行吧,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那就只有你阿爹是混账好了。
蛇蛋满意了,又在佘宴白脸上亲密地蹭了蹭,然后跳到他手心乖巧地躺着,像是玩够了想要睡觉了一样了,看得佘宴白的心软成一汪温水。
公子!
小田啃了半天终于把结界啃出了一个洞,然后化作巴掌大的灰毛鼠钻了进去,四肢并用地爬向佘宴白。
我没事。佘宴白回眸一笑,小声点,眠眠还小、觉多,这会又要睡了。
小田一愣,脚步轻轻地爬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眠眠?是小公子的名字吗?真好听!
佘宴白点了点头,笑得温柔,嗯,佘夙眠,你可以叫他眠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提起小崽子的名字,佘宴白就想起了远在凡间的敖夜。
那天,他曾满怀憧憬地想着他们的未来,去北境过普通人的生活,只有两个人,或许以后还有一个收养来的孩子,为其取名夙眠,但要随他的姓
公子,我可以抱抱小公子吗?小田化作人身,蹲在佘宴白身边,盯着他手里的蛇蛋露出了好奇而渴望的神情。
佘宴白回神,淡淡一笑,伸手。
谢谢公子!小田笑弯了眼睛,忙不迭地伸出两只手到佘宴白面前。
佘宴白轻轻地将蛇蛋放入小田的手中,看着他惊喜的模样,随口问道,小田,我睡了多久?
十三年了!您要是再不醒,我都要哭了。小田小声道,您是不知道,孔玉那家伙满世界地找玉浆果,几年都难得回来一趟。只有我一个人守在这儿,偶尔给您睡的池子里补充些帝流浆,又或者是往扶离先生的树根旁放些灵石
他这一睡,竟过去了十多年么?
佘宴白垂下眼帘,掩住眼底莫名的情绪。
比起修者,凡人的寿命短暂得可怕,他一生能有几个十年啊。敖夜兴许已经娶了娇妻,生了一两个孩子,说不定早就把他忘在脑后了佘宴白嘴角的笑容夹杂了一分苦涩,但想想这都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敖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这些年,你们哪个可曾去过凡间,知不知道那人的近况?佘宴白状似不经意道。
小田呆住,那人?谁呀,公子?
东秦的皇帝,敖夜。佘宴白顿了下,说道,也是眠眠的另一个爹。
小田人都要傻了,万万没想到小公子的另一个爹真会是一个凡人!突然想起孔玉几年前回来时随口提及的事,小田登时吓得耳朵乱动,低下头不敢与佘宴白对视。
佘宴白察觉不对,皱了下眉头,问道,他怎么了?
小田把蛇蛋抱在怀里,结结巴巴道,不、不知道啊,我一直守在宫里,我没去过凡间,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田!佘宴白板起了脸,严肃道,我想你应当记得,我为什么会留你在身边。
小田不过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灰色锦毛鼠,对佘宴白这个蛇妖来说,乃是食物。之所以会留下他,除了遇见的那天正巧不饿,便是因为小田曾以天道启誓,说会一生忠诚于他,对他不会有一句谎言!
小田紧紧地抱着蛇蛋,面露犹豫之色,我、我
小田,你是要违背自己的誓言吗?佘宴白故意吓唬小田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便离开吧,我身边不留言而无信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呜呜呜,我说,我说!小田被吓到了,不敢再有所隐瞒,开口便直接说道,他死了!
此言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震得佘宴白身体僵硬,久久无言。
好好的,敖夜怎么就死了呢?
他今年应当三十又三,一个在凡间乃是正值壮年的年龄,尚未大好的年华,怎么能死呢?
孔玉几年前得空曾经去过凡间,想教训一下那个令公子您怀上小公子的男人,可是他去晚了一步。小田小声道,据说那个凡人的国家在您走后第三年就亡了,他在亡国的那天自刎了,尸体还被人烧没了
孔玉之所以会这么说,皆是因为当天旁观敖夜被仙人带去上界的三国使者吓破了胆,怕此事流传出去会影响国威,便威逼利诱地封了在场众人的口,对外只宣称东秦的亡国之君自刎了,尸体被烧成了灰,被风吹散了。
怎么会?我明明把护心鳞给了他啊,有护心鳞在,他怎么会死呢?
佘宴白手捂着左胸,只觉缺了护心鳞的那处开始痛起来,比刚刚眠眠诞生的那会还要痛。
早知如此,他就该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不该想着还他平静无忧的凡人生活,就该把他抓到妖族的地盘,关进这地宫里!
也省得、省得他死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就连尸骨也没有留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眼睫微颤,眼中水波粼粼,满腔复杂难明的情绪不住翻滚。
小田担忧地望着他,公子,对不起,早知道我就去凡间保护那个凡人了。
不怪你们,那是他的命。佘宴白喃喃道,他不过是一介凡人,天命要他死在十年前,谁都改变不了。
只是这话,连他自己都安慰不了。
他设想过敖夜死的那一天,但应当是在七八十岁白发苍苍的时候,而不是在他离开后的第三年!
小田似懂非懂,只好哦了一声。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照顾好眠眠。还有,莫忘了把扶离叔叔的树心种在后花园内。佘宴白吩咐道。
说罢,他完全化作人身,一袭艳丽的红衣裹住他的身体。
只眨眼的功夫,他便消失在小田眼前。
地宫里只剩下抱着蛇蛋的小田,和一旁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的扶离树树心。从上界到下界,需要通过界门。若是未曾来过凡间,落点随机。若是来过,则可以将界门开在曾经来过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当佘宴白出了界门后,发现他竟无意间把落点放在了东秦江宁府的兴州境内,眼前不远处就是他与敖夜曾待过一段时间的破庙。
只是不同于初见时的无人问津的破落模样,经过修缮之后的小庙竟有了一丝香火气。
神识蔓延过门墙,佘宴白看到庙内承台前摆放着些许瓜果,亦有香炉和未燃尽的香。
然而待看到那承台之上的石像时,佘宴白不禁哑然,弯了弯唇角。
只见那原本只剩下躯体的石像被人在原有的基础上修成了一条威武的大蛇,令知晓石像原身是谁的佘宴白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是哪人眼拙,竟把这石像当做了大蛇。
佘宴白在外面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见有一对年轻的男女相携着走来,便转身离开去了京城。
他想去看一看,敖夜究竟死没死。
作者有话要说:1、晚安,今天只有这么多了,早点睡啊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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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京城外。
碧空如洗,微风习习。
然而这般好的天气,却有一股凝重的肃杀之气渐渐地在此方天地间弥漫开来。
打着光复东秦旗号、一路攻至京城的北境将士们稍作休整后,便在主将孟天河的带领下,开始了与由世家余孽所成立的新朝之间的最终决战。
随着一声高亢凌厉的号角声响起,无数身披黑色甲胄的高大兵士嘶吼着冲向了京城的城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架架登云梯靠在城墙上,英勇无畏的将士们一边手持盾牌挡住来自城墙上方敌人的攻击,一边拼了命地往上爬。
箭矢、石块与滚油等在这群人面前失去了威胁力,前面的人撑不住倒下了,后面的人仍面不改色地继续往上爬。从头到尾,受了伤也不过是发出一声闷哼,没有一丝退缩之意。
如此决绝的气势看得上方守城人一阵心惊肉跳,有心里承受能力差的,竟偏过头不敢对上北境将士杀气腾腾的眼神。
一辆笨重的撞车在众多士兵们的掩护下缓缓靠近城门,用巨大的撞木一下又一下地撞击高大而坚固的城门,发出一声又一声嘭、嘭、嘭地巨响。
且每撞一下,北境将士们都会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如猛虎下山,誓要摧毁一切阻碍之物。
听得守城的人直以为城门要被攻破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们不像北境将士那般久经沙场,在生与死之间成长为天下最勇猛的士兵。
而是一个个安逸惯了,大部分人不仅没杀过人,便是连血都没怎么见过。穿上厚重的甲胄不显威武反而被压弯了脊梁,拿着利器不过半个时辰便觉手酸,比起原道而来的北境将士,竟娇气得犹如大家闺秀。
骑着高头大马,一直紧盯战场局势的孟天河适时地吼了一声。
他举起一面黑色的旗帜,猛地往下一挥。
在他身后,士兵们抱起巨大的石块放进数台投石机的皮兜里,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巨石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裹挟着千钧之力砸向城墙或城墙上方的守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须臾功夫,固若金汤的城墙被砸得坑坑洼洼,再没了往昔的威严。守城之人更是死伤大半,不断发出凄惨的哀嚎,心生怯意。
放、放箭!杀了他!杀了他们!
守城一方的将领抱着头躲在安全的地方,喊出来的声音不仅没有一点气势,还将自个的恐惧透过声音传给了其他人。
弓箭手挽弓搭箭,瞄着孟天河等人所在的方向放了箭。
一时间,晴空之下,利箭如雨,锋利的箭矢折射出幽蓝色的光芒。
他们竟是在箭上涂了剧毒!
孟天河皱了下眉,翻身下马,□□狠狠地拍了下马屁股,跟随他多年的战马顿时会意,撒开蹄子就往远处跑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些先前投石的士兵们纷纷举起一旁的盾牌,结成了一堵坚固的墙。待孟天河进来后,立即有数人横举盾牌,以挡住来自上方的箭矢。
待一波箭雨停歇,孟天河的战马奔来,他重新上马,命令士兵们继续往投石机里填装石块。
就在这时,登云梯上有勇猛的将士趁机登了上去,与上方的守城人厮杀在一起。
没过一会儿,城门亦被撞开。
孟天河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大吼道,尔等随我杀进去!
说罢,他率着众士兵冲过去,与从城内涌出来的守城士兵杀在了一起。
混战之中,一枚利箭瞄准了孟天河的背心,而越杀越起兴的孟天河却对此一无所觉。
弓箭手手一松,涂了剧毒的箭矢悄无声息地飞向孟天河。
在远处旁观了许久的佘宴白见状,伸手在空中一晃,抓住一副妖力凝成的弓箭,当即挽弓如满月,朝着孟天河射出一箭。
在妖力的加持下,佘宴白射出的那一箭快如流星,明明离得极远,却恰恰好在毒箭到达孟天河身前时将其击落。
孟天河回身,低头看见了地上躺着的两枚箭,一枚断成两截、箭矢涂毒,另一枚完好无损、通体雪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显然,若非有人出手挡下毒箭,说不定他刚刚就一命呜呼了。
孟天河脸色铁青,捡起那枚白箭别在腰间,然后继续与敌人厮杀,只是这一回,他不再因近在眼前的胜利而大意,时时刻刻注意着周遭的动静。
佘宴白静静的看着这场战争打得愈来愈激烈,偶尔挥出几道妖力,为孟天河一方挡去致命袭击。
北境将士们还以为他们得到了上天的庇佑,打起来愈发凶狠。在他们这等不要命的攻势下,随着时间的推移,守城的一方溃不成军、节节败退。
快到傍晚时,这场决战以北境的全面胜利告终。
城内的世家余孽闻风而逃,却被早就守在各个路口的北境将士截住,当场格杀。
佘宴白化作一面容清秀的男子,背着弓箭走向了北境营地。
有能证明救命之恩的弓箭在,他很容易就见到了年过三十、成熟稳重的孟天河,以及出落得极为灵秀的青年阿宁。
孟天河坐在凳子上,双腿自然张开。他身上的甲胄除去,上衣被板着脸的阿宁用力撕开,然后拎起一壶烈酒就往他左臂上一道深刻的伤口倒去,痛得孟天河一阵龇牙咧嘴。
阿宁重重地哼了一声,往他伤口上又撒了些药粉,然后用干净柔软的白布在孟天河的手臂上缠了一圈又一圈,不过下手却很温柔,好歹没教孟天河伤上加伤。
见过孟将军。佘宴白进来后,目光掠过他二人的脸庞,最后落在孟天河那旧伤新伤加一起几乎没有一块好皮的上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箭法不错,要不要加入我麾下?孟天河抬起头,朗目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佘宴白,一个普通平凡的年轻人,但想起救了他命的那一箭,孟天河便不觉得他普通了。
佘宴白摇了摇头,在下只想做一山野村夫,实在无心投军,还望孟将军海涵。
孟天河虽然惜才,但不是那等爱强迫别人的人,颇为遗憾道,可惜了,你这一手精准的箭术要是在战场上,定能令敌军闻风丧胆。
佘宴白只笑笑,不说话。
比起箭术,他在战场上化作妖身,岂不是更吓人?
阿宁见状,伸手往孟天河肩膀上一拍。孟天河经他这一提醒,恍然大悟道,遂笑道,你救了本将军的命,可有什么想要的?只要不太过分,本将军都能许你。
在下想见一见太子殿下。佘宴白垂下眼帘,轻声道。
这一声太子殿下指得自然是东秦末代帝王元颢帝那一朝的储君敖珉。
来都来了,他总要见一见敖夜的阿弟。
孟天河眉头一皱,与阿宁对视一眼,随后狐疑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想要见太子?若你不说出个一二来,恕本将军不能让你见太子。
在两人警惕的目光中,佘宴白淡淡一笑,解释道,在下曾经受过元颢帝的恩惠,故而想报答一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话音刚落,一人撩开帐篷的门帘走了进来,正是换了一身华服,准备与孟天河等人正式入城回到阔别已久的皇宫的敖珉。
因着佘宴白曾经的那一缕妖力,他天生残疾的左脚已然好了,现下行走间再不用手杖,也无一丝过去滑稽的影子。
你受过我皇兄的恩惠?敖珉看了眼孟天河,见他伤势不大严重,便放了心。
十年的朝夕相处,足以令孟天河这位忠诚勇猛的将军成为敖珉心中不输于他皇兄的存在。
嗯,很大的恩惠。佘宴白回头直视着敖珉,十多年过去了,他的面容除了沧桑些,几乎没有什么改变,仍是佘宴白印象中那个文弱的清隽青年,只是眉宇间看着坚毅了不少。
那么多年过去了,难为你还记得我皇兄。敖珉感叹道,我皇兄他只是看着性子冷,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佘宴白笑着赞同道,确实如此。
孟天河与阿宁走到敖珉身旁,一左一右站着,看着佘宴白的眼神警惕不减。
佘宴白看得出来,只要他稍有异动,这两人便会第一时间护住敖珉。
我想这件东西,你们兴许用得上。佘宴白掏出一个用布包裹着的东西,不大,看着四四方方。
敖珉三人对视一眼,阿宁抿了下唇,伸手欲接过来,不想他的手臂半途被孟天河拍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孟天河后发先至,抢过布包后退开了几步才小心翼翼地解开,露出里面的东西羊脂白的四方玉,底部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正是东秦的传国玉玺无疑。
确认没有危险后,他将玉玺转交给敖珉,然后以一种惊奇的眼神看着佘宴白。夺回京城后,他第一时间派人入宫搜寻玉玺的下落,但一直没有找到,不想竟是被佘宴白拿走了,这不禁令孟天河好奇他的身份以及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敖珉捧着玉玺,眼底不见欣喜,反而流露出几分难过,他叹道,我倒宁愿这玉玺找不着了,大不了再重新命人雕刻一块就是了。我皇兄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却用它盖在了降书上,担上了那样耻辱的名号!
话虽这么说,但敖珉等人想要复国,怎缺得了这块传承了几百年的传国玉玺呢?而且若是找不着,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潜在威胁。
佘宴白眼睫一颤,问道,你们确定他真的死了吗?说不定那只是旁人散布出来的假消息,实则他还活着。
阿宁奇怪地看了佘宴白一眼,显然很疑惑佘宴白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看在玉玺的面子上,他还是替正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敖珉解释道,当年旁观元颢帝自刎的人中有右相,他死前曾命人传出消息,告诉我们陛下确实以身殉国了。右相说的话,不可能有假。
右相如此说,本意是想激发敖珉这位东秦皇室仅剩的皇子的斗志,免得他对随仙人去了上界的敖夜心存幻想,从而不能尽快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储君。
不想却在今日,成了佘宴白心底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旁人呢?当时在场的除了右相还有谁?还有谁还活着?佘宴白胸口缺了护心鳞的那处突然痛得厉害,有风从那儿灌了进去,令他体内变得与体表一般冷。
他们命不好,这些年陆续都死了。阿宁见佘宴白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难看,不禁关上前扶住他的手臂,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佘宴白抓顺势靠在了阿宁的肩上,闭上了眼,没事,让我缓缓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神识钻进阿宁的脑海中,翻找与敖夜有关的信息,须臾之后,他睁开眼,在孟天河锐利的视线中与阿宁拉开距离。
我该走了。
温和的目光再一次掠过三人的面容后,佘宴白便出言告辞了。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佘宴白便转身出了帐篷。
哎?他救了孟大哥又送来了玉玺,我们怎么着也得给他一些赏钱吧?阿宁道。
对,该赏!敖珉赞同道,我皇兄愿意帮他,那他应该不是个坏人。
孟天河转身大步追了出去,不想举目四望,已经看不到佘宴白的身影了。
他朝守在帐篷外的小兵问道,刚刚出来的那人呢?
小兵挠了挠头,不大确定道,好像走、走远了。
孟天河皱了皱眉,从那人离开到他追出来不过一会的功夫,就算用跑的也不该连个影子都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宁也出了帐篷,走到孟天河身旁问道,人呢?你没把人留下么,他可是救了你的命呢。
走了,早就走远喽。孟天河道。
他只当佘宴白是哪个心向东秦的奇人异士,特意从深山老林里出来帮他们一把,不在乎名利,事了之后便果断离去。等殿下登基坐稳了皇位,大哥就带你回北境,给陛下和你宴白哥哥他们守墓如何?孟天河笑道。
呵,你之前不是说等殿下登基后,请他为你指个大家闺秀的么?你确定你未来的夫人乐意离开繁华的京城和你回北境生活?阿宁偏过头,大大的杏眸里盛着些许复杂难言的情绪。
闻言,孟天河一阵哈哈大笑,我那是逗你的哈哈哈
抬起大手罩在阿宁头上,三两下就揉乱了他的头发,气得阿宁红了眼,扑过去就要揉回来。
嗯?你们这是?
敖珉收好玉玺出来后,看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身体与乱糟糟的头发衣服,不禁有些无奈。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马上就得在全京城百姓的注视下入城了?
殿下,不是我先动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咳,我们这就去换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1、好啦,孟天河、阿宁与敖珉在正文里的戏份结束啦。
番外到时候看情况吧,有人想看,就写写
2、芜湖~晚安呀,下一本开文我想挪到早上或中午更新,到时候可以每天和你们说早安或午安啦哈哈
咳,虽然这样,我们该熬的夜,还是会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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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同于京城那儿的杏雨梨云、莺歌燕舞,北境的大部分土地犹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万籁俱寂。
佘宴白徐徐落在雪面上,一脚踩下去,陷入厚实而微冷的雪里。他抬头环顾左右,须臾之后循着阿宁记忆里的方向朝一处走去,在身后留下两行深深的雪坑。
那是一座低矮的小山,高大通直的树木从山脚种到山顶,条状的叶子郁郁葱葱,是这片入目皆白的天地里难得一见的颜色。
上山的路就藏在林间,由长条的灰白色石块铺就而成,几乎要与路两侧的雪融为一体,但脚踩上去后,方知上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雪,像是被人特意清扫过一样。
行至半山腰处,佘宴白停了下来,望着提着一盏灯低头往他这边走来的福全公公。
他老了很多,头发完全白了,腰也弯了,走得很慢很小心。
到了佘宴白跟前,福全才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他抬起头,用略微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佘宴白好一会,然后疑惑道,你是?
佘宴白幻化的年轻人面容清秀、身材略矮,一看便知不是北境人。若非福全以他阅人多年的眼力看佘宴白着实不像个不轨之徒,恐怕他此刻已经大喊守墓的兵士过来将他赶走了。
我曾受过元颢帝的恩惠,今儿途经此地,特来此祭拜一番。佘宴白将曾用来搪塞孟天河等人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福全的目光落到他空空如也的双手上,沉默了一会后说道,只要有心就成,倒也无需那些个虚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罢,他将手中提着的灯笼递给佘宴白,说道,拿着吧,难为你还惦记着咱们陛下。
佘宴白没有拒绝,接灯笼时手指有意碰了碰福全的手,顺势往其体内注入了一道妖力,然后绕过福全往他身后走去。
福全的双眼忽然发热,片刻后热意散去,他眨了眨眼,发现再看眼前的景物时清晰了不少。
他扭过头,望着佘宴白渐渐远去的摇曳身姿,忽然觉得有几分像十多年前仙去的那位佘公子。只是再回像一下那人相对而言过于平凡的相貌,福全摇了摇头,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转过身继续下山去了。
昏黄的光透过灯笼外糊着的纸,照亮了佘宴白脚前的一小片路,他忽然想起那夜,敖夜一手牵着他,一手提着宫灯,两人慢慢地走上摘星楼。
敖夜曾问他,是否愿意做他的皇后?他沉默了,犹豫了,最终也没能将心底真正的答案告诉他。
佘宴白面露苦笑,恐怕即使重来一回,他也不见得会应下。
没一会儿,佘宴白便走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叶氏最后三代人的墓地。
一队身披甲胄、手持刀枪的高大士兵守在一旁,见佘宴白这个陌生人过来也只是把目光投过来,暂时未有动作。
佘宴白转头对上他们警惕的眼睛,一看便知道,一旦他有异动,这些盯着他的士兵就会立即冲过来将他捉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收回视线,望着落日的余晖洒在面前四座简陋的坟墓上,由土堆积而成,上面还覆盖着雪。坟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墓主人的名字。
最中间的是敖夜的外祖父叶将军,左边埋着的是他视如己出的婉言,右边是叶修筠与元朔帝的合葬墓,再右边则是他与敖夜的合葬墓。
敖夜死后没能留下尸骨,故而坟墓里头只放了他生前穿过的一些衣物与少数随身物品。
当佘宴白的神识扫过其中一幅拓印下来的字时,不禁一怔,竟是他曾在大昭寺僧房里留下的暂别,勿念四字。
然而这一回他俩乃是死别,一人魂归冥土,另一人则犹在人间。
此生永不再见。
唯徒留空念。
思及此,佘宴白抬手捂上左胸口,死死地按着缺了护心鳞、再无法愈合的那处,用力之大,竟不慎突破了那处表面妖力凝成的薄膜,顿时有鲜红的血流出来,不一会儿便浸透了衣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喂,那谁,我怎么闻到一股血腥味,你受伤了?
小兄弟,需要药不?
看你的样子,是从远方来的吧,是来祭拜我们大小姐的,还是少爷的?
佘宴白苍白着脸,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些守卫的好意。
弯腰把福全赠予的灯笼放到地上后,佘宴白在墓前蹲下,指尖落到墓碑上,将敖夜的名字描绘了一遍,不慎碰到并列着的自己的名字时,指尖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蜷缩了一下。
在阿宁的记忆里,敖夜不顾文武百官的反对,在登基大典那日,执意与一块冷冰冰的灵位举行了封后大典,就此将他的名字留在了东秦的史册与族谱上。
佘宴白久久地注视着墓碑,直至日头完全落入山后,他才在守卫们的视线中离开。
只是没走几步,他忽然停下,扭头盯着敖夜的坟墓。
他来后,满腔心思都在敖夜身上,竟差点忘了一旁尚未腐化的蛇蜕。他从阿宁的记忆中得知,东秦灭国的起因便是一枚能保尸体千年不腐的寒香珠。
按理说,扶离那样谨慎的一个人,依照他的请求将蛇蜕变作尸体后,一定会令其如凡间正常的尸体那般腐化。
但现在他的蛇蜕还好好的,只能说明那枚寒香珠着实不一般,其防腐之效竟抵抗住了扶离的术法,怎么着也该是个稀罕的宝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的神识掠过寒香珠,仔仔细细地探查一遍后发现没在上界见过,顿时心生好奇,记下了它的特征,准备日后令孔玉查一查这枚寒香珠的来源。
不论如何,在他死后不久,寒香珠的消息就忽然从南昭传到了东秦,还由此引发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不得不令他怀疑这是否是一场刻意针对敖夜的阴谋。
思及此,佘宴白的心忽然剧烈跳动,他想到了早已死透了的乌沧。
那天,他曾仔细搜寻过乌沧的识海,虽然没发现他将敖夜的存在告知于别人,但是仔细想想,他极有可能忽略了一个人屠龙的主谋,那个最为卑鄙的人修。
他没在乌沧的识海中发现那人一丝一毫的踪迹,但不代表那人就真的对乌沧的事以及敖夜一无所知了。
再想一想秘境里乌沧所用的傀儡以及后来走入邪道的事,他很难不怀疑幕后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人!
一想到敖夜的死,很可能就是屠龙者对他的报复,佘宴白心中杀意顿生,恨不得立即将那人找出后碎尸万段!
喂,天都黑了,你还不走?有守卫见佘宴白愣了半天,不由得出声提醒。
佘宴白回过神,朝那守卫点了下头后转身离开,并未动他的蛇蜕与那枚寒香珠。
小兄弟,这灯你不要了?守卫喊道。
佘宴白摆了摆手,待走出守卫的视线后,微光一闪,化作了一条小小的白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钻进雪里,重新爬回敖夜墓前,在墓碑后盘成一圈便不动了。
而他这一待就是七天七夜。
殊不知就在第七天时,妖皇宫发生了一件极为严重的大事。
那对曾被孔玉养在妖皇宫一段时间、后来见他们学会了捕猎技巧便将他们送走了的橘猫儿偷偷地跑回了妖山。
不仅如此,还凭借着在妖皇宫住过一段时间对其的了解成功地溜了进来。
哥哥,不是听说妖皇大人出了远门尚未回来嘛,那我们现在溜进来干嘛?橘猫弟弟趴在地上,伸了一个懒腰。
橘猫哥哥一爪子拍在弟弟头上,小声道,蠢!因为我要给他一个惊喜啊。
哦,可是他又不喜欢你呀,他好像喜欢那个蛇美人啊。橘猫弟弟在地上打了个滚,眼睛瞅见一只蝴蝶,顿时想扑过去,却被哥哥一爪子按在了地上。
胡说!哥哥气急败坏道,那条大蛇还故意吓唬我们,这样坏的大蛇,妖皇大人才不会喜欢!
弟弟身子一扭,从哥哥的爪子下逃了出来,可是,妖山里住着的妖怪们都说那个蛇妖是妖皇大人的小情人呀。
比弟弟胖了一圈的橘猫哥哥气坏了,张嘴就咬住了弟弟的尾巴,弟弟刚要喵的一声,就见小田捧着一个精致的小窝,里头卧着一枚巴掌大的大白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只猫躲在花丛里,大气不敢出,等小田走了过去,才头挨着头小声地议论起那枚白蛋。
哥哥,你说那个白蛋会不会是蛇妖给妖皇大人生的蛋?咱们妖族的小太子?橘猫弟弟用爪子挠了挠下巴,猜测道。
闻言,哥哥刚要发怒,就被花粉呛得打了个喷嚏,哈欠~胡说,胡说,妖皇大人年轻着呢,才不会那么早要蛋蛋,那一定是大老鼠冬天储存下来的食物!
嗯,也有可能。弟弟伸出肉垫,弹出锋利的爪子,哥哥,我饿了。
橘猫哥哥没好气地瞪了眼弟弟,你真是个饭桶,走,咱们把那只老鼠的食物抢走!谁让他把我们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害得我们跑回来都快累死了。
两只橘猫儿对视一眼,忽然齐齐嘿嘿一笑,滴流乱转的大眼睛里满是坏主意。
那厢,小田带着蛇蛋走到后花园中间种下扶离树心的大树坑那儿,把装着蛇蛋的小窝放在一旁,然后取出一个瓷白的瓶子,打开塞子后将里面的帝流浆倒了进去,又陆续倒了一些其他蕴含着丰富力量的液体。
例行做完这一切后,小田便化作原形,一只灰色锦毛鼠,浑身的长毛犹如锦缎一般光滑柔顺。
小窝是小田亲手用有凝神静心之效的藤蔓编制而成,里面铺着用孔玉的绒羽做成的薄毯,保证既柔软又保暖。
蛇蛋躺在里面,每天都睡得很香甜,只除了一点,多日不见佘宴白,他有些不开心。
就像这会儿,蛇蛋在小窝里转啊转的,晃得小田眼睛都快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瞅着蛇蛋要跳出小窝,小田赶忙伸出小爪爪轻轻地压住他,哄道,小公子,乖啊,公子很快就会来了。
然而这话蛇蛋听了许多遍,对他已经没用了,反而还想继续闹,以为这样就能让思念已久的爹爹回来。
小田没办法,想了想,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些沾有佘宴白气息的东西堆在小窝旁边,好让蛇蛋平静下来。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很有效果,徜徉在亲爹的气息中,没一会儿,蛇蛋就在午后暖融融的阳光里睡着了。
见状,小田松开了爪爪,趴在小窝旁边守着蛇蛋。过了一会儿,或许是今天的天气实在太好,也或许是蛇蛋把睡意传染给了小田。
半晌之后,小田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彻底陷入梦境之前,他勉强用身后细长的尾巴勾住小窝。
等确定小田睡着了之后,橘猫兄弟拍掉手里能使妖陷入梦乡的碎草末,蹑手捏脚地靠近小田。
哥哥,我们把他埋起来吧!橘猫弟弟起了坏心思,想捉弄一下小田。
橘猫哥哥点了点头,帮着弟弟刨了一个小土坑,又帮着一起把小田推了进去,再把土盖上。
做完了这事,两只好奇心极重地猫妖一左一右咬住小窝,然后跑出了妖皇宫。那碎草末是他俩在回妖山的路上偶然发现的好东西,效果虽然很强,但起作用的时间却很短。要是留在宫里,说不定他俩还没吃掉这枚蛋,小田就醒来发现了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直跑到妖山边缘,两只年轻的猫妖停了下来,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哥哥,怎么吃呀?弟弟伸出舌头,好奇地打量着小窝里的白蛋,咦,有妖皇大人的味道哎,难道这真是妖皇大人的蛋?
听到这话,哥哥也凑过去闻了闻,然后松了口气,说道,蠢货,你再闻闻看,那味道是这小毯子上的!
橘猫弟弟哦了一声,然后道,那我们怎么吃他呀?我不喜欢直接吃生蛋,太腥了!
橘猫哥哥想了想,提议道,烤了吃吧。
两只橘猫中间,被讨论着吃法的蛇蛋颤了一下,忽然猛地跳出小窝,沿着下坡飞快地滚了下去。
咦,哥哥,我们好像弄错了,他不是妖兽蛋,而是咱们妖族的幼崽哎。橘猫弟弟惊讶道。
妖族幼崽和妖兽幼崽几乎没什么差别,加上两只猫妖修为低微,要不是蛇蛋自个逃了,他俩还发现不了呢。
橘猫哥哥大惊,坏了,他滚下去要是不小心磕到石头碎了可怎么办?快快快,我们去追!
两只猫连忙去追蛇蛋,因太着急,他俩相撞,竟一齐滚了下去,直到坡下的一片平坦的草地上才缓缓停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不待他俩去找蛇蛋,就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只鹰隼飞来,抓住前方不远处草地上正在跳动的蛇蛋后就飞上了天,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两只晕乎乎的橘猫儿瞬间清醒了过来,惊慌失措地对视着。
哥哥,完了,我们害死了一个妖族幼崽儿!弟弟喊道。
走,我们赶快回去告诉小田!哥哥沉吟片刻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选择。
说罢,两只橘猫飞快地往妖皇宫跑去。
而抓着蛇蛋的鹰隼乃是一只妖兽,扇了扇翅膀便飞出去很远的距离。
直到飞至一处安全的地方,鹰隼才降落在一株大树上,锋利的爪子开始缓缓用力,想要抓破蛇蛋享用美食。
它虽是妖兽,可不像那两只猫妖一样只因为这蛋不似普通蛇蛋,就没能将其认出来。
它这种鹰隼,最爱吃的就是蛇,其次便是蛇蛋,远远地就能闻到蛇类的味道,没想到今天出去狩猎竟得到了一枚不小的蛇蛋,当真是喜出望外啊。
不料蛇蛋的壳出乎意料地坚硬,鹰隼差点把爪子崩断都没能令蛇蛋的壳上出现一丝裂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鹰隼不甘近在眼前的美食吃不到嘴里去,于是抓着蛇蛋飞上了天,越飞越高,等到它的极限后,爪子一松,想要摔碎蛇蛋。
不想,下方有一黑衣剑修御剑飞过,蛇蛋好巧不巧落至他胸口处。
黑衣剑修下意识地伸手一抓,疑惑地盯着这从天而降的蛇蛋,脚下的剑却没停,嗖的一声飞远了。
以致于鹰隼后来上上下下地飞了好几趟,都没能找到它丢下的那枚蛇蛋。
敖夜一直御剑至星罗城外不远处的一处林间才停下,他没有选择进城休息,而是选择在野外对付一晚,只因叶修竹拜托他杀的人很有可能就在城内,故而不想打草惊蛇。
敖夜抬头看了眼渐暗的天色,随意找了一处地方生起一团篝火,然后姿势随意地席地而坐。
这会,他才有空看一看刚刚捡到的蛋是什么玩意。然而神识穿透不了蛋壳,敖夜无非分辨出这是一枚普通的妖兽蛋还是妖族的幼崽,想了想,他便将蛋放在了一个离篝火不远不近的位置。
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摇曳的火光照在覆盖着他整张脸的银白色面具上,显得格外的冷酷。
敖夜早已辟谷,便闭上了眼,开始打坐修炼。
短短半天功夫就经历了生死危机的眠眠着实被吓坏了,蛋壳阻止了旁人神识的窥探,同时也削弱了他对外界的感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只能隐隐感受到外界所发生的一切,凭着本能保护自己的小命,却又无法看清楚,属实感到不安。
尤其是眼下所处的地方非他呆了几天、已经比较熟悉的妖皇宫,周围不仅都是陌生的气息,还有个因使了法子改变了自身气息以致于令眠眠误以为是陌生人的敖夜,他就更不安了。
要是还在佘宴白肚子里的时候,他恐怕已经在佘宴白的识海中呜呜地哭起来求安慰了。
等后半夜,篝火小了一点的时候,逐渐从不安的情绪中走出来的眠眠觉得有点冷了,犹豫了一会儿,他磨磨蹭蹭地往敖夜那儿滚过去。
敖夜睁开眼帘,看了眼眠眠,算是知道了这是一个妖族幼崽,不禁皱了下眉。
眠眠顿时停住不动,等他重新闭上了眼,才再次开始滚动。
到了后,先是试探性地贴上了敖夜的腿,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反应,立即大胆了起来,轻轻一跳落在了敖夜的大腿上,还扭了扭,把一半蛋壳藏进了他的袍中。
许是父子连心,敖夜对眠眠的行为出奇地宽容,而眠眠离敖夜近了后也莫名觉得安心。
虽然敖夜的气息很陌生,但眠眠就是本能地觉得这个陌生人不会伤害他,不自觉地想要亲近他,就像在爹爹身边一样,很开心。
第二天,寅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打坐结束,睁开眼,低头看着躺在自己腿上一动不动的眠眠好一会儿,忽然想起他抓住眠眠时,上方飞着一只鹰隼,便以为眠眠或许是那鹰隼妖的幼崽。
你父母若一直未寻来,我便养着你。敖夜抓起眠眠起了身,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小小的褡裢系在腰间,然后将眠眠放了进去。
正好我缺一头坐骑。
霜华剑虽然随敖夜一道经过天雷的数次锻炼,但终究是底子太差,御剑飞行时速度远远不如旁人。
故而敖夜早有另寻其他飞行法宝代步或捉一头妖兽为坐骑的想法,而眼下这枚鹰隼蛋虽为妖族,但上界未尝没有妖修与人修结下契约,一个寻求保护或需要坐骑等,另一个则提供天材地宝或灵石等,双方地位平等,钱货两讫、互不相欠。
眠眠听懂后却是惊呆了,万万没想到这个令他很喜欢的陌生人居然有这个打算。
坐骑?虽然不大懂这个词,但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敖夜灭了篝火,踩上霜华剑,径直飞向不远处的星罗城,面具下的神情格外得冷峻。
而凡间,佘宴白在敖夜墓前睡了整整七天,醒来后,复杂难言情绪已然恢复了平静。他毫不留恋地离开,回了上界。
却不想一回到妖皇宫,他便看见一脸焦急的小田与一对怂兮兮的橘猫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小田将眠眠失踪的经过一一道来后,佘宴白险些气笑了,一双猩红的蛇瞳冷冷地注视着满脸心虚与愧疚的橘猫兄弟,小田,你看好了他们,等我回来。
虽然佘宴白没说,但橘猫兄弟却从他杀气腾腾的眼神中看出了未言之语那枚蛇蛋要是找不回来又或者出了事,他们兄弟俩得陪葬!
佘宴白懒得再看他们一眼,瞬间消失在他们面前,依着与眠眠之间隐隐约约的心灵感应寻了过去。
许是一人一蛋之间的距离太远,他只能感受到眠眠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更多的就感觉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1、敖夜:正好我缺一头坐骑
眠眠:你这样不仅会失去我,还会被爹爹打的我跟你说
2、晚安呀,宝感谢在2021070823:03:00~2021070923:46: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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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星罗城内鱼龙混杂,乱是真乱,但热闹也是真热闹。不像别处的城池里只以某一族的人居多,这儿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三族修者不相上下。
他们装扮各异,神态不一。有久居此处的,也有暂时路过的。有来这片三不管区域躲避仇家的,自然也有来寻仇的。
带着面具的黑衣剑修行走其间,再普通不过,顶多因他过于冷漠疏离的气质惹来几瞥打量的视线。
在这种地方呆久了的人,眼力一般出奇得好,只肖几眼,便能看出谁是初出茅庐,谁是初来乍到,以及谁身上有好东西。
故而当敖夜路过一处茶摊时,当即有一瘦黑男子端起桌上的茶碗一饮而尽,喝完也不付钱,抹了下嘴,腿一迈便跟了上去。
行至一摩肩接踵处,那瘦黑男子的身子左歪右倒,撞了不少人,这人又撞人,顿时惹来一阵叫骂声。
你推我搡的,眼瞅着就要爆发一场星罗城平日里最是常见的戏码混战。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只是嘿嘿一笑,身子灵活如游鱼,几下便靠近了对身后喧闹无动于衷、一直没停下脚步的黑衣剑修。
一只瘦长的手缓缓伸向黑衣剑修腰间装着一枚白蛋的褡裢以及旁边的储物袋,锋利的指甲悄无声息地贴上系带。
就在瘦黑男子即将划断系带抢走东西的刹那,黑衣剑修迅速抽出剑斩下了那只手,再一回身,横剑于他脖颈间,出剑之快压根不给人逃走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糟糕!看走了眼,竟碰上硬岔了。
瘦黑男子举起血淋淋的断手,讪笑道,仙君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看在小人断了手已经受了教训的份上,就放了小的吧。
敖夜面无表情地盯着伏低做小、眼中却毫无惧意的小贼,忽而掏出一张画像,问道,你可曾见过此人?
画中人正是他此行要找的林逐风,之前他花了身上仅有的灵石向百鸟阁买了一份情报,得知林逐风曾在星罗城出没过,但具体在哪儿就不得而知了。
瘦黑男子盯着画像上俊朗洒脱的男人看了好一会儿,笑道,这您可就问对人了!小的在这城内呆了数年,还真知道这人在哪,就城西的一排破房里。仙君您去那儿找,准能找到!
下不为例。敖夜收了剑,径直朝城西走去。
哎,小的保证不再乱伸手了。瘦黑男子点头哈腰道。
等敖夜走远了,他赶忙捡起地上的断手回了茶摊。
又失手了?身材圆润的茶摊摊主取笑道,你光看那人年轻,怎么没看出那人不好惹?
瘦黑男子把断手丢给他,郁闷道,喏,给你当茶钱。老子早该知道剑修不好惹。
断手一落到摊主怀里就化作了一条肥美的章鱼触手,他笑道,该!让你偷。要是下回遇上更不好惹的,小心被斩断所有触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瘦黑男子撇了撇嘴,往茶摊上一坐,一双眼仍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过往的修者,显然没听进去摊主的善意劝诫。
而敖夜顺着瘦黑男子提供的线索,到了城西后,看着眼前一排破旧的房屋,甚至有的还上漏下湿,直以为自己来到了凡间的贫民巷。
他一间一间地搜寻林逐风,然而里头要么躺着醉生梦死的酒鬼,要么躺着病入膏肓的修者,又或者是疯疯癫癫形如乞丐的人,并无林逐风的身影。
敖夜抿了抿唇,觉得这上界比之凡间,除了多出妖魔两族以及众人皆身具力量外,似乎也什么差别。
甚至,这令无数凡人向往的上界,反而比凡间更残酷。
就在他打算离开,去别处寻找林逐风的下落时,一个缩在角落里满身血腥味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人穿着灰扑扑的破衣裳,头发乱糟糟的,正低头抱着一只人手啃食。
敖夜皱了下眉,想起叶修竹所给的玉简里记载着林逐风入邪后,不仅血洗了挽云峰,还生食了他们的血肉,顿时对这人起了疑。
林逐风?敖夜抽出霜华剑,走近后唤道。
那人应声抬头,双目浑浊,满脸血污,脖间有一大片诡异的魔纹。虽然他形容狼狈,但仍勉强能认出他的样貌,正是林逐风无疑。
我乃剑宗挽云峰弟子,特奉师命前来清理门户。敖夜淡淡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是某个词刺激了林逐风,他顿时双目通红,周身涌起狂躁之气。他手里出现了一把通体幽绿的剑,握住后便朝敖夜攻来,直指命门。
敖夜飞身后退,引着林逐风出了这里,等到一空旷处后立即提剑迎了上去。
吼林逐风发出宛若兽类的嘶吼,挥出的每一剑都又快又狠,带着磅礴的气势。
敖夜毫不畏惧,灵气注入剑内,朝着林逐风便挥出了数道剑气,一一挡下了他的攻击。
大约是神志不清,林逐风使出的剑招毫无章法,像是凭着本能在战斗,招招都是杀招,剑剑指向敖夜身上的致命处。
敖夜到底是第一次下山历练,对战经验不足,面对如此强敌,招架了一会后一时不慎,他身上就出现了几道剑伤。
这血腥味刺激得林逐风愈发疯魔,他脖间的魔纹闪了一下,周身的气势陡然提升了一大截,看敖夜的眼神充满了杀意与食欲。
林逐风飞来,手中的剑狠狠地劈向敖夜,嘴里不住发出兴奋的嘶吼。
敖夜横剑挡住,不料只听咔嚓一声,霜华剑断成了两截。
他反应极快地往后掠去,避开林逐风的攻势。然而剑已毁,不能再用,他一个剑修失了武器,便犹如猛兽失去了爪牙,这战斗力就丧失了一大半。
林逐风一击不成,扭过身,继续攻向敖夜,每一招每一式都用尽了全力,誓要将他当场杀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没了剑,只能暂时用灵力化作剑来招架。他眉头紧蹙,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恐怕会命丧林逐风剑下。
然而暂避锋芒,不,是逃走敖夜抿了下唇,从十年前在降书上盖下玉玺那天起他就不想再后退一步。
敖夜身上的血越流越多,林逐风被激得狂性大发,迫不及待地想要解决掉敖夜好饱餐一顿。
林逐风停了一下,脖间的魔纹一阵扭曲,魔气沿着手臂往下,裹住了他手中幽绿色的剑。
然后,他用那满是污秽的脸朝敖夜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此刻的他,不像人,反而像是一个裹着人皮的邪物。
林逐风一剑刺来,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势。
同时,他身上污浊的邪魔之气中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一齐朝敖夜扑来。
这时,就算敖夜想逃也来不及了,高出他两个境界的林逐风用气势压住了他,令他动弹不得。
他只能迅速用左手张开一个灵力罩,稍作保护。转念想起腰间褡裢内的那枚蛋,敖夜果断丢下断剑,右手伸进褡裢内挡在蛋前。
眠眠简直要惊呆了,万万没想到这短短不到两天的功夫,生死危机居然一个接一个降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瞅着似曾相识的邪魔之气靠近,眠眠轻轻地撞了下敖夜的手心,莫名地想要保护这个人,就像那天保护爹爹一样。
眠眠悄悄地放出一股气息,本来富有光泽的大白蛋瞬间黯淡了一分。一阵浓浓的困意涌来,蛋壳内的眠眠盘成一圈,呼呼大睡了起来。
气势汹汹地涌来的邪魔之气像是遇到了天敌一样,在眠眠的龙气中顷刻间烟消云散。
龙气掠过林逐风时,他浑浊的眼睛清醒了一瞬,然而下一刻又陷入了疯狂。他那被邪气完全侵蚀了的识海涌起层层巨浪,微弱的清明意识与强大的疯狂意识开始了拉扯与碰撞,以致于林逐风一时清醒一时癫狂。
然而他手中刺向敖夜的剑却攻势不减,或者说,就算他想停下也无法停下。
敖夜一把扯下褡裢,手臂一用力,将其远远地抛开,免得被随之而来的剑气震裂。
然后,他平静地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
只是想起尚未查出害死佘宴白的凶手,他心中难免有些遗憾。
林逐风的剑尖刺破敖夜胸口的衣物,就在即将刺入他的皮肉里时,一枚雪白的鳞片适时地浮现出来,硬是替敖夜挡下了这一致命攻击。
耳畔隐约传来一道极轻的碎裂声,敖夜垂眸,只看到了一些白色的碎末,下一刻便被风吹散,再无踪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逐风被护心鳞碎裂时释放出的力量震伤,咳出一大滩污黑的血。
他抬起头看了敖夜一眼,然后趁着短暂的清醒时刻,拎着剑迅速转身遁走。
敖夜看到了他临走时复杂又清明的眼神,不禁感到一丝古怪。
一个疯子,他清醒了?
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敖夜俯身拾起断剑,转身欲去寻刚刚丢出去的褡裢与里面的蛋。
不想却被突然出现的数人喊住了。
喂,那位剑修,还请留步。
何事?敖夜停下脚步,面无表情道。
咳,赔钱。其中一人指了指周围一圈被敖夜与林逐风剑气殃及的建筑,笑道,这些都是你们俩刚刚弄坏的,现在那个疯子跑了,就得你来赔。嘿嘿,要么赔钱,要么赔命,你选吧!
打坏了东西就得赔钱,此乃天经地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仙君,我看你剑法不错,怕不是剑宗弟子吧?啧啧,你要是不赔钱,就是给你们剑宗抹黑,老子看你回去怎么面对师长!
快赔钱!赔钱!少说得一千中品灵石!不然你别想走!
敖夜低下头,看了看腰间的储物袋。
里头别说中品灵石了,就是一块下品灵石也没有。
然后在众人一声比一声大的叫嚣声中,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到一声轻笑响起
呦,我怎么不知道星罗城何时有了这个规矩?
作者有话要说:1、咳,我继续写,看明天中午能不能写到6000字,有的话,我就可以顺势改成中午更新了呜呜呜
2、如果没的话,当我上一条没说,是在放屁
3、晚安,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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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众人回头一看,见是一个模样清秀的年轻人,看不出修为高低,也看不出是人是妖,只能依据此人瘦矮的身量判断出此人并非魔族。
你不知道那是你孤陋寡闻!这剑修弄坏了东西就得赔钱,否则别想离开!
老子说有就是有,小子,爷爷劝你莫管闲事,小心白白丢了性命。
我看这小剑修沉默半天,估摸着是个穷鬼。这位小兄弟,你要是心地善良,不然替他掏了这个钱?
这些趁机想占新人便宜的老油条嘴上一句接着一句地撂狠话,心里却暗暗提高了警惕,一个个的手不是放在法宝上,就是放在武器上,时刻准备着打一架又或者逃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上界,看不出修为的一般有两种人,一是用各种法宝符篆掩藏了自身的修为,二嘛,不用说,便是修为高至大乘期或渡劫期的大能。前者这些老油条还能招架,可要是后者,只能祈祷大能今天心情好懒得和他们计较了。
要说先前听这些人的话,敖夜还真以为按照星罗城的规矩自己得赔钱,也打算想办法赚钱来赔。
但后面他们说的这一番话,算是令敖夜明白了,这就是一伙欺他浅见寡识的骗子!
在下身上并无灵石,这位修者身上亦无灵石,我看诸位这回是失算了。
敖夜冷下脸,拎着断剑径直走向佘宴白,然后在他身旁站定,打算在接下来极有可能爆发的战斗中护着这个好言提醒他的人。
没了剑,他打不过修为境界皆高于他的林逐风,但不意味着他打不过眼前这伙修为最高不过元婴期的人。
佘宴白瞥了他一眼,打出几道妖力封住敖夜身上还在流血的伤口,然后朝那些人笑道,听见没,要钱没有,我们要命。
一股庞大的威压以佘宴白为中心宛若涟漪般一圈圈散开,震得那些人不是口吐鲜血,就是腿软跪地,皆面露惶恐,不复刚才的嚣张之色。
而站在佘宴白身旁的敖夜,却在这股威压下安然无恙。
唔,现在轮到我了呢。佘宴白勾唇笑道,诸位是选择要钱还是要命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命命命!我们要命!要命!
前辈饶命!我们就是想骗点灵石花花,就算这剑修没钱,我们也不会真杀了他
前辈,您看这些灵石够吗?不够的话我们再去骗,啊不是,我是说我们再去借点。
这些在星罗城生活了多年的老油条极有眼色,一看佘宴白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人,便立即伏小做低,听话地掏出了身上的灵石。
佘宴白看了看,眉头微蹙,不等他开口,那些个老油条顿时露出肉疼的神色,随后掏出了更多的灵石。
前辈,灵石我们已经全掏出来了,剩下的就只有一些认了主的法宝武器,求您发发善心,让我们留下吧。
要是没了这些保命的玩意,我们就没法在星罗城混下去了啊。
爷爷,您是我们爷爷还不成么,爷爷您行行好,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这些由人妖魔三族修者组成的小团伙哭爹喊娘的,听得佘宴白一阵心烦。
滚滚滚,快滚。佘宴白厌烦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些人一喜,就要溜之大吉,又听佘宴白说了一声慢着,顿时僵住,苦着脸回头跪下。
除非有极厉害的逃命法宝,不然在不知深浅的大能面前,还是老实点才能活得久啊。
佘宴白转过头,朝敖夜挑了挑眉,问道,喂,面具人你叫什么?
他能看的出来,这个身材高大的黑衣剑修刻意改变了自己的气息,脸上戴着的面具亦有阻隔神识探查之效。
若是在别的地方,佘宴白兴许会好奇,但在星罗城这个混乱的地方,这种不想被旁人知晓自己身份的人太正常不过了。
而他实在没兴趣了解一个陌生人。
敖夜愣了一下,随后答道,回前辈,晚辈姓叶,单名白。
佘宴白点了点头,然后对眼前这伙星罗城的老油条道,记住了,这个叫叶白的小子是我罩着的,要是日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佘宴白眯了眯眼,掀起唇角,露出一抹渗人的笑容。
前辈放心,我们日后见着他就绕路走!
懂了,以后星罗城里要是有人敢找叶兄弟的麻烦,那就是找我们的麻烦!
日后在星罗城这块地方,只要叶兄弟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们!保证义不容辞!
佘宴白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行了,都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于是乎,几人你推我搡,转身慢慢走了几步后,忽然嗖的一下跑没影了。
多谢前辈解围,晚辈感激不尽。敖夜道。
举手之劳罢了,说什么谢不谢的。佘宴白手一抬,露出藏在袖中的褡裢,以及里头因耗费了力量而疲惫睡去的眠眠。
因为怕眠眠出事,他一直用自个最快的速度循着父子间的特殊感应赶来。当发现眠眠到了星罗城时,更是心都提起来了,就怕眠眠被恶人卖出去强行结下契约。
还好他从西门入城没一会儿就看到眠眠正在往他这儿飞过来,接住后发觉眠眠没大碍,他提着的心才算落下来。
本来想过来看一看是哪个不要命地敢丢他儿子,然而到了后稍微打量了下一片狼藉的现场,佘宴白便猜出这黑衣小剑修是为了保护他的眠眠不被殃及毕竟褡裢外裹着一层灵力呢,恰与敖夜身上的灵力相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皱了下眉,说道,不知前辈可否把晚辈的褡裢还给晚辈。
佘宴白微讶,没想到这小剑修不仅穷得连块灵石都没有,为人还如此抠抠搜搜,一个粗布做的褡裢也要要回去,剑修有这么穷的么?
不管心里是何想法,但看在这人刚刚护着眠眠的份上,佘宴白掏出儿子,手一扬,便把那不值钱的褡裢丢到敖夜怀里。
敖夜抓着因没了眠眠而瘪了的褡裢,沉思片刻后道,前辈,可否把您手里的那枚蛋还给晚辈。
佘宴白一怔,举了举手里的眠眠,还给你?小剑修,你确定这是你的?
此蛋是晚辈捡来的,应当是一枚鹰隼妖族的幼崽。敖夜解释道,晚辈会于此等待一段时间,若是此蛋的父母不寻来,晚辈会将其养大,与之签下坐骑之约。
佘宴白简直快被眼前这个有眼无珠的小剑修气笑了,当着他这个亲爹的面,居然说要把他儿子养大了当坐骑!
小剑修,你要是瞎,我不介意替你治治眼睛。佘宴白皮笑肉不笑道。
突然被骂,敖夜有些不解,只得疑惑地望着佘宴白那双因怒火而格外明亮的眼睛。
明明是个相貌平凡到只能勉强夸一声清秀的人,偏偏有一双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转盼多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往前一步,把眠眠一枚大白蛋怼到敖夜眼下,一字一顿道,看好了,这是我儿子蛇蛋,可不是什么鹰隼妖族的幼崽。
敖夜沉默了一下,然后道,恕晚辈眼拙,无法辨认出此蛋是何物。既然前辈说是此蛋的爹爹,可否请前辈证明一下,否则还请前辈将此蛋还给晚辈。
这下落到佘宴白沉默了,他虽然知道有部分剑修死心眼,但万万没想道自己现下就遇到了一个。
这个不过元婴期的小剑修,就不怕得罪了他这位大能被一巴掌拍死么?
前辈?
见佘宴白沉默不语,敖夜不由得出言提醒道。
佘宴白回过神,屈起一指在蛋壳上一敲,随后便见他手中的白蛋猛地一颤,隐隐有金纹闪现,只一瞬便消失不见。
眠眠猛地跳出佘宴白的手心,落在爹爹的肩窝处激动地蹭着他的脸颊。
一觉醒来就回到了几天不见的爹爹身边,眠眠开心极了,连接二连三的遭受的生死危机和惊吓都忘记了,只想和爹爹亲近亲近。
还要我证明吗?佘宴白嗤笑道,小剑修,无知不是你的错,但做人没眼力劲可不行。前辈我劝你以后最好谨言慎行,否则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蛋对佘宴白的亲密之举已然说明了一切,敖夜抿了下唇,心知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便歉然道,多谢前辈教诲。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佘宴白把眠眠从肩窝上拿下来,然后朝敖夜伸出手,喏,我用这地上的一堆灵石买你手中的褡裢,拿来。
敖夜把褡裢递给佘宴白,然后解下腰间的储物袋将地上的灵石都装了进去,起身后却没有把储物袋系在自己腰间,反而将其奉至佘宴白面前。
多谢前辈好意,但请恕晚辈不能接受。而且这褡裢并不值钱,前辈尽管拿着便是。
在佘宴白眼里,这小剑修先是心存善意知道保护他儿子,后又谨慎小心,不因他是修为高深的大能就让他随便带走眠眠。
人虽死心眼了一点,但却是个难得的好人,他怎么着也该为了自家小崽子回报一二,便想着把那些老油条留下的灵石赠予他,不料这死心眼就是死心眼,怪不得那么穷。
佘宴白把眠眠装进褡裢内,然后系在腰间,又把手搭在上面,指尖落在蛋壳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好叫小崽子安心。
想了想,他道,小剑修,随我来。
至于敖夜手上装满了灵石的储物袋,他却是看都没看一眼。
敖夜站在原地不动,说道,前辈,晚辈还有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逐风跑得无影无踪,他现在找不到,便想着先找个办法赚些灵石,然后再修好霜华剑。
至于接下来,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佘宴白脸上的笑容僵住,要不是觉得自个的妖身太引人注目,他非得用尾巴狠狠抽这人几下。
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人!
忒欠抽!
我看你这小剑修是初次出来历练的吧?佘宴白回头冷笑道。
嗯。敖夜道,敢问前辈如何得知?
难道你师长没告诉你,在遇见你得罪不起的前辈时,最好前辈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么?佘宴白刻意释放出一丝杀意,面无表情道,再敢说一个不字,小心你的脑袋!
一切但凭前辈吩咐。
面对如此威胁,并非榆木脑袋的敖夜轻叹一声后只得应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该如此。佘宴白斜倪了敖夜一眼,淡淡道,跟好了。
说罢,他便御空而起,往城南飞去。
敖夜看了看手中的储物袋,立即紧随其后,左右这位前辈虽看着脾气不大好,但也不至于会要他的命。
佘宴白带着敖夜在一处极为狭窄的街巷中落下,两侧的铺子皆关着门,门两边挂着的白纸糊成的灯笼,只里头摇曳的火光颜色不一。
现下明明是白日,可这条街巷却格外阴暗,以致于显得灯笼里的幽火格外得亮和诡异。
佘宴白扫了几眼,抬脚便朝街尾一间门外悬挂着幽蓝色的铺子走去,到了后二话不说,一抬脚猛地踹开了门。
哐当一声巨响,惊醒了里头正在打瞌睡的炼器师。
谁?哪个不要命的东西敢来老夫这里闹事?一个白发苍苍的矮小老头拎着把铁锤怒气冲冲地走出来。
佘宴白微微一笑,稍微泄露出一丝妖气,老头便瞬间换了个脸色,弯下腰,恭敬道,我说昨天怎么听到喜鹊叫,原来是知道您今天要大驾光临啊。
这老头乃是一老妖,擅铸造,铺门外挂着的幽□□笼,说明此妖是此地铸造能力最好那一位。而佘宴白一向是能用最好的,就不用次一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妖嘛,比人修与魔修多了一丝兽性,有时候光是闻着旁人的妖气,就本能地屈服了,就比如这老妖。
佘宴白一侧身,露出身后的敖夜,瞧见这人没,给他打一柄好剑要你所能打造出的最好的剑,懂吗?
送这黑衣剑修一柄好剑,怎么着也能偿还他对眠眠的恩情了吧?
佘宴白笑眯眯望着老妖,放心,不让你吃亏,需要多少灵石,说个数吧。
您真是折煞老夫了,您愿意光临小铺那是老夫的荣幸,哪还能问您要灵石啊。老头笑了笑,随后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您有所不知,来这儿的人都是自备料子。老夫这儿虽也有些料子,但都算不上好,怕是只能为这位剑修打造一柄普通的剑了。
佘宴白皱了皱眉,心知老头此话并非虚言,好剑得用好料,而好料属实难得。
前辈不必劳神,晚辈无需什么好剑,这柄断剑修一修还能用。敖夜道,前辈若非要为在下做些什么,不如便帮在下修好这剑吧。
一柄普通的剑而已,想来修理费用应当不贵,正好可以令白蛋的爹爹借此还了恩情。
却不想,他此举倒令佘宴白误会了。
闻言,佘宴白目露惊叹,简直要为这小剑修的节俭鼓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把普普通通的破剑而已,也值当他反复利用,这是得多穷?若非不想与敖夜深交,佘宴白都想问一问敖夜出自哪个剑修宗门了,竟穷得门下弟子连块灵石都没有。
老头的目光落在敖夜手里银灰色的断剑上,只肖一眼,便看出打造此剑的料子在上界极为普通,只其中蕴藏着的一丝天雷气息令人侧目,不由得佩服敖夜心思巧妙,竟敢用渡劫天雷锻剑。
这断剑倒是可以拿来当辅料。老头摸了摸下巴,但是也就只能当个辅料罢了。此剑本就平凡至极,这又断了,哪怕修好了也会是一柄易断的剑。这位剑修,你可要想好了啊。
佘宴白噗嗤一笑,瞥了敖夜一眼,你堂堂一个剑修,要是用一柄易断的剑,岂不是每每与人战斗不过片刻功夫就会失去武器?如此一来,你命再硬,怕也活不了多久。你要是真想死,不如我现下就成全了你,也好看在你救了我儿的份上,顺便给你留个全尸再把你埋喽。
敖夜收紧了手,低下头,抿着唇一言不发。霜华剑对他的意义非同一般,此刻令他放弃,着实有些不舍。
他想,太上忘情一道道阻且长,而他仍需继续修炼。或许有一日,他会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
佘宴白轻嗤一声,走过去夺了敖夜手中的断剑一把扔给老头,果断道,给他重新打造一柄剑,料子我出。
他想起在凡间时,曾从一青云宗修者那儿取回了一堆矿石,乃是那小人从敖夜手里夺走的,后来因没有适当的借口还给敖夜,便一直丢在了他的玉镯里,久而久之竟差点给抛之脑后了。
老头是个活了快千年的炼器师,见多了各种脾气古怪、爱好更古怪的剑修,便对敖夜笑道,这位剑修,你呀要是实在舍不得自个的旧剑,老夫便将新剑按照你旧剑的模样打造如何?
多谢大师。敖夜朝老头欠了欠身,又对佘宴白谢道,亦多谢前辈破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冷哼了一声,细瘦雪白的腕子上微光一闪,随即出现一枚墨绿色的玉镯,一缕金丝宛若游鱼般在其间穿梭。
他左手一晃,哗啦啦掉下来一堆黑色的矿石,有几枚不慎砸到老头的脚,痛得他一阵龇牙咧嘴。
你看这些料子铸剑如何?佘宴白道,够给这小子打造一柄剑吗?
老头蹲下,捡起一块矿石摸了摸,又闻了闻,最后还不忘用神识仔细探查。
够了,足够了,真是好东西啊,这可是铸剑最好的料子之一的玄晶啊,品质上佳,就是里头的灵气不大足,像是出自凡间。
上下两界本就是一家,只是两千年被天道降下的一道结界隔开,下界才渐渐失去了灵气而已。故而凡人偶尔会发现一些效果奇佳的药材或一些不凡的好料子,也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了。
敖夜看了几眼,莫名觉得那些黑色矿石有几分眼熟,似乎当年那青云宗的修者从他这拿走的便是这种矿石。
只是想起那人收了东西却不办事的行为,敖夜心中不禁对青云宗又多了一分恶感。
既然如此,你尽快给他铸剑。佘宴白道,剑修可离不开剑。
老头把地上的矿石一一捡起,笑得极为谄媚,您放心,老夫马上就开始为这位剑修铸剑,绝不拖延!就是这多余的料子,您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无所谓道,多余的你自留便是,总不能教你白辛苦一趟。
难得遇见这般善解人意的大妖,老头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拍了拍胸脯,保证道,这回老夫一定拿出看家的本领来为这位剑修铸一柄神兵利器!绝不负您所托!
我量你也不敢。
佘宴白露出一个堪称和善的笑容,却看得老头浑身一冷,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大妖就是大妖,深谙给一颗甜枣再猛敲一棍的道理。
那是那是。老头嘿嘿一笑道,三个月!至多三个月,到时候您或者这剑修便可来取剑。
佘宴白点了点头,自觉了清了眠眠和黑衣剑修之间的因果,转过身便往外走。
再不回去,他怕小田那孩子要愧疚死了。
见状,敖夜三两步追上,拦住佘宴白的去路。
小剑修,你还有何事?佘宴白不爽道,你最好有正经事。
敖夜伸出手,掌心里躺着那个装满了灵石的储物袋,前辈,您忘了灵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磨了磨牙,双手抱胸打量了敖夜好一会儿,阴沉的脸色忽然转晴,笑道,正人君子?真的假的啊,白得的灵石都不要?
无功不受禄。敖夜有自己的坚持,便执着道,请您收下吧。
佘宴白烦躁地皱起了眉,拍了拍装着眠眠的褡裢,算我替儿子给你的谢礼还不成吗?
他不知道本来一件极为简单的报恩之事,遇上这个名为叶白的黑衣剑修后怎么就变得复杂了,不禁深感郁闷。
眠眠于他来说,乃是天下第一重要,区区一柄剑又如何能抵得了恩情?
不一次还清,他心有不安。
敖夜转身,指了指几步外已然关上门的铺子,说道,现在该晚辈谢您才是,日后您有需要,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晚辈但凭差遣!
他对上界的了解再少,也能看得出来那位炼器大师非一般人,而佘宴白替他所出的料子想来也是极为珍贵之物。
佘宴白抬头望着晴朗的天空,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莫与小辈计较,尤其这还是个好人,烂好人,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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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抓过敖夜手上的储物袋,一转身,眨眼间便从街尾到了街头。
小剑修。
佘宴白站在街巷与外头大街的分界线回眸一笑,一半身处光明,一半身处黑暗,光与影把他的脸割裂又弥合,以致于使得他普通的样貌显出一种惊人的诡美。
前辈?敖夜不明道。
呵,前辈赏你的,你就得老实受着。佘宴白寡淡的薄唇忽然红得似血,弯起的弧度莫名带着丝危险的意味,那双他脸上唯一值得称赞的眼睛盈满了笑意。
下一刻。
只见佘宴白左手一扬,数十个储物袋朝敖夜疾速飞来,落点皆是他的脸。
敖夜试图阻挡,但佘宴白想收拾他,又岂是他能阻挡得了的。
虽有面具稍作阻挡,但砸了一下又一下,说实话,敖夜觉得脸不止有一点点疼。
待结束后,敖夜面前的地上除了他那个格外朴素的储物袋外,还有不少精致漂亮的储物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弯腰一一捡起,欲还给佘宴白,却发现街头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而他手中一摞子的储物袋皆被解开了禁制,可任由他随意打开取用。
就此,某贫穷剑修成了上界最富有的剑修,且没有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1、我昨天果然是在放屁,熬夜之后,第二天早上压根起不来,笑死
2、敖夜:谢邀,能靠老婆孩子发家致富也是一种本事^o^/
3、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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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瞬移,佘宴白从星罗城的南边来到了北边。他后退了几步,站在一株大树下,与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修者们拉开了一些距离。
摆脱了麻烦的小剑修,佘宴白心情颇好,伸进褡裢内抚摸着眠眠的手指如同奏乐一般在壳上轻点着,顺便再仔细地感应一下眠眠的状态是否安好。
小崽子今天格外的安静,也就之前敲醒他那会才活泼了一点,后来就不怎么动弹了,不免令佘宴白这个初为人父的蛇妖有些担忧。
眠眠在佘宴白有节奏的轻点中迷迷糊糊地醒来,困归困,但以为爹爹想和自己玩,他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在褡裢内东倒西歪地躲避爹爹的手指,努力陪其玩耍。
佘宴白按住乱动的眠眠,只是什么都没来得及感受,就被从眠眠那儿蔓延过来的睡意所笼罩。
一时间,他的眼睛格外酸涩,隐隐泛起了泪花,眼皮更是像坠了重物一般沉重。
佘宴白抽回褡裢内的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眼睛顺势合上,蒲扇似的眼睫被渗出的泪珠打湿。
就在这时,一只瘦长的手从佘宴白身后悄悄靠近,目标乃是他腰间褡裢内露出一个圆润顶部的大白蛋。
在一些不轨之徒眼里,佘宴白现下周身萦绕着的一丝浅淡且毫无攻击力的妖气,简直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别人,他是一个弱小可欺的小妖。
佘宴白一个哈欠打完,睁开波光粼粼的眼睛,回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浑身僵住、面露惊恐之色的瘦黑男子。
我一来这,你那双招子就盯上了我。本来还想看看你想做什么,结果就这?佘宴白的目光落在瘦黑男子那距离眠眠只差几寸的手上,唇一弯,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瘦黑男子在心里暗道晦气,今儿着实是时运不济,竟接连遇上两个不好惹的人。
你倒是挺有眼光,居然看上了我儿子。佘宴白笑眯眯道,你说我该怎么收拾你好呢?
瘦黑男子也就是章鱼妖,闻言心下一跳,在一个当爹的面前动他的儿子,这简直是在找死。
尤其是这人只用神识就压制得他动弹不得,哪是什么小妖,分明就是大妖微服私访啊。
把手都伸出来。佘宴白道,既然你的手这么不老实,那我就行行好,帮你砍了。
章鱼妖后背冷汗直冒,哆哆嗦嗦地伸出了自己全部的触手。
在星罗城这种弱肉强食的地方,他惹到了厉害角色,别说是失去所有触手,就是丢了性命那也是他活该。
佘宴白皱了下眉,不善道,我说都伸出来,懂吗?
章鱼妖举着七条触手,欲哭无泪道,都在这呢,小的哪敢糊弄您啊。今天早些时候,小的不小心惹到了一位戴着面具的黑衣剑修,被他砍去了一条触手,故而就只剩这么多了。小的的触手虽然能重新长出来,但也需要时间啊,不然您等个三年五载再来砍小的的触手?保证都给您好好留着。
黑衣剑修?佘宴白想起了那个小剑修,可不就穿着黑衣戴着面具么。
章鱼妖连连点头,对对对,而且说来也巧,那黑衣剑修也有个和您腰间一样的褡裢,里头也装着一枚白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说着,章鱼妖忽然关切道,哎,阁下您有一个儿子还是两个儿子?说不定那黑衣剑修偷了您的另一个儿子呢!
章鱼妖急着立功赎罪,殊不知他两次想偷的都是同一个褡裢和同一枚蛋。
本来只是轻罪,经他这么一说,现在也变成了从重处罚。
佘宴白手中悄然出现一把由妖力凝成的白刃,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芒。
他决心教这个手欠的小妖受点教训,好长长记性!
眼瞅着触手即将不保,章鱼妖急得满头大汗,那黑衣剑修去了城西,看他那架势,像是去寻仇的。
寻仇?佘宴白起了点兴趣。他想起那一片狼藉的场地,观其留下的剑痕,一种沉稳大气却稍显稚嫩,明显是出自那小剑修之手。另一种则成熟凶狠许多,一看便知是个身经百战的。
章鱼妖的触手在空中飞快地比划了几下,须臾之后,一张由带着股海腥味的妖力所组成的画像浮现在佘宴白眼前,他就是要找这个吃人的疯子!就在城西那儿。
画中男子面容俊朗,眉眼间自有一番潇洒,正是剑宗二十几年前崛起与陨落同样快的一位天才剑修。
佘宴白未曾与之接触过,但对他的事迹还算有所耳闻。一个本来有大好前途的修者,偏偏为了快速提升修为走了邪道,不仅杀了传道受业于他的师尊,还残杀了不少同门,就成沦为剑宗众剑修的头号追杀对象。
不像旁人会为天才误入歧途而感到可惜,佘宴白只觉这种事最平常不过了。一如那些卑劣的屠龙者们,年轻时就算称不上天之骄子,也差不到哪去,可为了成仙,还不是谋害了神龙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章鱼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佘宴白的神色,试图拖延断手的时间,这人的事当年闹得挺大,想来您应当听过一二,那我就来为您讲讲一些旁人不知道的吧。那姓林的疯子有一个食人的癖好,但自从几年前他流浪到星罗城,虽然还是吃人,但据小的观察,他吃的都是作恶多端之人。
你对那人倒是挺好奇的啊。佘宴白把玩着手中的白刃,玩味道,什么时候邪魔也知道惩凶除恶了?
章鱼妖尴尬一笑,咳,说来话长,小的曾想偷了他的佩剑,不想失手了。小的以为会就此丢掉性命,不想那林疯子只砍了小的两只手,却对小的的血肉看都不看一眼,更别说吃了。小的因此对他生出了几分好奇,所以平日里就多留意了点,这才发现被他吃掉的人其实都是死不足惜。
听完了故事,佘宴白嗯了一声,随即手指一弹,指尖上的白刃旋转着飞向章鱼妖,眨眼间便斩断了他剩余的七条触手。
章鱼妖痛得哀嚎出声,引得大街上的人妖魔纷纷看向街边的大树处。
待瞧见那儿只有一个章鱼妖和他脚边离了本体还在挣扎的几条触手时,不禁颇感无趣地扭过头去,走路的继续走路,做买卖的继续吆喝讲价。
街对面的茶摊摊主走过来,先是丢给章鱼妖一枚丹药,然后捡起地上的触手,笑道,还偷吗?
章鱼妖差点把头摇成拨浪鼓,不了,不了,我今儿一连两次看走眼,惹得人一个比一个厉害,这还只是丢了触手,难保下回不是直接丧命。
实则就算他有心也无力,毕竟手都没了,修为算是损失了一大半,哪还敢乱来。
该。摊主抱着触手回了茶摊。
章鱼妖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跟在老友的屁股后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佘宴白出了星罗城,便径直往千里妖山飞去,不想却在半路上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妖气是孔玉!
降落下去一看,孔玉正与一衣衫褴褛、不时从体内溢出邪魔之气的剑修打得热火朝天。
发觉佘宴白来了,孔玉由怒转喜,唤道,公子,这人是剑宗的林逐风!您快帮忙打晕他!
原来孔玉得到小田的传讯后便匆匆赶回妖皇宫,不料半路上却与半是清醒半是疯魔的林逐风正面撞上,还被林逐风的佩剑削去了一根尾羽,气得他差点失去理智。
不过想想剑宗发布的大笔悬赏,孔玉硬是忍住杀意,打算活捉了林逐风然后去换灵石。
闻言,佘宴白化作人首蛇身的模样,用尾巴卷住那剑修然后狠狠地往地上一砸,同时庞大的神识碾压过去,直接把人弄晕了。
孔玉上前踹了林逐风两脚,掏出困仙绳将他捆成了蚕茧,只露出一个头。
孔玉捡起地上的残羽,然后才走向佘宴白,问道,小公子找着了?
嗯,接着。佘宴白把装着眠眠的褡裢抛到孔玉怀里,然后绕着昏迷的林逐风爬了两圈。
这人暂且关在宫里。
孔玉双手捧着褡裢,眼睛望着里头的大白蛋上一眨不眨,他有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后道,一个不仅修炼过邪法还入魔多年的人,却在疯魔后保有一丝近乎本能的克制,你不好奇吗?
毕竟邪魔心性泯灭,只剩下纯粹的恶,可不会选择性地吃谁,又或者不吃谁。
孔玉皱起了眉,扭过头盯着林逐风,就他,还克制?要是我记得没错,剑宗挽云峰一脉都差点被他杀光了。我看还是拿他和剑宗换一笔灵石比较划算。
佘宴白笑了笑,用尾巴卷起林逐风,行了,我意已决。先回妖皇宫,小田还在等着呢。
说罢,他便率先御空而起,徒留孔玉捧着眠眠在原地不知所措。
愣了好一会儿,孔玉才化作妖身,衔着褡裢飞起。一路上飞得极慢,落后了佘宴白一大截。
放、开、我。
佘宴白甫一落在妖皇宫的后花园内,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正是被他尾巴卷着的林逐风。
佘宴白回头,对上林逐风恢复了清明的眼睛,不禁微讶。
奇了,他竟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1、日6之后,第二天就颓废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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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佘宴白依言放开了林逐风。
蛇尾一松,只听啪嗒一声。林逐风重重地摔在地上,一路滚到佘宴白脚边。
他像个长虫一般在地上不断扭动,试图摆脱身上的束缚。奈何困仙绳绳如其名,便是仙人也能困住,故而林逐风的挣扎只是徒劳。
佘宴白抬脚踩住林逐风,垂首问道,说实话,我对你很好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逐风不再动弹,沉静的目光扫过周遭的奇花异草。鼻子抽动,嗅到此间天地浓郁的妖气,他道,妖族?你是谁?
林逐风,比起问我是谁,我觉得你应当先回答我的问题,比如你一个入魔多年几近成为邪物的人,怎么会突然清醒?佘宴白移开了脚,半蹲下来,对上林逐风的双眼。
闻言,林逐风额上青筋暴起,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恨意,嘴巴张张合合却像是忽然哑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清明的眼睛渐渐变得浑浊,不过片刻功夫,眼底只余嗜血的恶意。
他又陷入了癫狂,不复清醒。
佘宴白起身,后退两步,看着林逐风在地上剧烈地挣扎、嘶吼,宛若野兽一般,不禁皱起了眉。
他闭上眼,放出神识侵入林逐风的识海满是杀意与食欲,污浊而混乱,比乌沧的识海有过之而无不及。
佘宴白小心翼翼地搜寻着,一边提防着自己的神识不被林逐风识海内污秽的邪气缠上,一边往他识海深处探去。
过了一会儿,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林逐风的识海深处铺天盖地的黑与红之间,看到了一缕与众不同的意识。
如烛火一般,在无尽的黑暗中摇曳,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微弱而又顽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心中一喜,令自己的神识靠过去,正欲一探究竟时,便见那缕本来安安静静的白色意识忽然狂躁起来,还隐隐有变红的迹象。
他连忙后退,等了一会,果然见那意识褪去红色,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是禁制!一个能阻止林逐风泄露某些秘密的禁制!且这禁制下得极为巧妙,几乎与他仅剩的清醒意识紧紧缠绕在一起,但凡他有想吐露秘密的想法,便会因反噬而陷入疯狂。
佘宴白睁开了眼,神识迅速抽离出林逐风的识海。如果林逐风的意识剩下的再多一些,或许他还能试着破除,但现在,稍有不慎,这人恐怕就没了。
孔玉。佘宴白回首,对徐徐飞落下来的绿孔雀道,查一查林逐风的事。
若说之前他只是好奇林逐风异乎寻常的状况,那么现在,他则比较好奇给他下了禁制的人是谁。
又或者说,他身上藏着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绿孔雀拖着长长的尾羽,迈着优雅地步伐走过来,昂了昂头,示意佘宴白接过他嘴上衔着的褡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佘宴白俯身接过眠眠,摸了摸,眠眠在里头睡得正香。他指着林逐风说道,他刚刚清醒了一会。
孔玉一怔,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事出反常必有妖!
佘宴白点了点头,把和林逐风有关的人都查一遍,尤其是当年剑宗从挽云峰惨案中幸存下来的修者。
微光一闪,绿孔雀变成容貌艳丽的青年,颔首道,公子放心,我稍后就安排人仔细地查一查。
说罢,孔玉嫌弃地拎起地上还在蠕动的林逐风,打算把人送去地牢关押起来。
慢着。佘宴白喊住孔玉,手一甩抛给他一枚玉简,吩咐道,顺便再查一查这玩意的来源。
这是?孔玉接过玉简,神识一探,看到一枚由陌生玉质制作而成的珠子,触感微冷,泛着冷香。
约莫是我哪个仇家的留下的东西。佘宴白的语气冷了一瞬。
孔玉默然,佘宴白的仇家还能有哪个,可不就是那些躲躲藏藏不敢露面的屠龙者么。
待孔玉拎着林逐风离了后花园,佘宴白脚一抬,走向后花园的中心。
小田背着手,绕着树坑焦急地走了一圈又一圈,又不敢贸然离开,以免扶离再出什么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头顶上灰绒绒的耳朵一颤一颤的,身后细长的尾巴烦躁地甩来甩去。
一旁的花台上放着一个竹编的笼子,那两只犯了错的橘猫儿便被关在里头,此刻正头挨着头趴着,两双猫眼一直随着小田的身影转动。
过了会,橘猫哥哥起身活动了一下几乎快要僵硬的身子,不慎踩了弟弟一下,橘猫弟弟痛地喵了一声。
不许叫!小田瞪向他们,凶巴巴道,你们两只坏猫最好祈祷我家小公子平安无事,否则我就吃了你们!
两只猫吓得瑟瑟发抖,抬起一只爪子捂住了嘴,以行动表明自己不会再发出声音。
小田还是很生气,恨不得用目光杀死这两只过于调皮的橘猫,厉声骂道,你们俩在妖山生活的那段时间,妖皇宫可没亏待过你们。可你们倒好,居然偷走了小公子!你们这是恩将仇报!白眼猫!坏猫!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橘猫兄弟在小田这只老鼠的目光下缩成了球,头埋在肚子上,不敢与之对视。
小田骂一声,他俩就瑟缩一下。
小田。佘宴白拨开花丛,走了过来,笑道,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
小田止住了骂声,激动地朝佘宴白跑过去,小公子找回来了是不是?太好了!
喏。佘宴白把褡裢递给小田,小声点,今天这小崽子格外地困,这会睡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田点了点头,开心地抱着眠眠,然后压低了声音叙述道,公子,我跟您说,之前您不在的那几天,眠眠可想您了,还是我拿出了有您气息的东西放在眠眠身边,他才安静下来
喂,大蛇,既然那个蛋找回来了,是不是可以放我们出来了?橘猫兄弟把头伸出笼子,问道。
小田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不由得扭头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想得美!公子一定会狠狠收拾你们一顿!坏猫!
怕两只橘猫声音大吵醒了眠眠,小田赶忙往褡裢上施了道灵力,为眠眠隔绝外界的声音。
两只橘猫不干了,在笼子里左冲右撞试图出来。橘猫弟弟急切道,可是我们回来告诉小田了呀,这叫、这叫
戴罪立功!橘猫哥哥答道,如果我们知道那枚蛋是妖族幼崽,就不会拿走他了。
佘宴白凝望着两只小橘猫,心里思索着该如何处理他们。
有那么一刻,他想杀了这两只胆大包天的猫妖以绝后患。只是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那只曾经死在他手中老猫妖,这杀心就渐渐消了。
那老猫妖用屠龙者的消息换这俩猫崽子活下来,他总不能言而无信。
佘宴白垂下眼帘,心道罢了,就当是为眠眠积德,最后饶这两只猫崽子一回。
你们不是拿,是偷!小田补充道,而且你们还偷偷溜了进来,对了,你们不仅对我使了迷药!还把我埋进了土里!坏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为什么不能回来?我就要回来,我要呆在妖皇宫,我要和妖皇大人在一起!橘猫哥哥喊道。
弟弟支持道,对!
原来竟是因为我么?孔玉来时恰好听到这一段,皱起了眉,既然如此,还请公子抹去他们的记忆,免得他们心存妄念,日后再偷偷溜进来。
孔玉这一番冷酷无情的话,把橘猫哥哥听傻了,他不敢置信道,为什么?我只是喜欢你呀。
你的喜欢差点伤害了我最重要的人。孔玉冷笑道,没扒了你俩的猫皮都是好的。
橘猫哥哥顿时心灰意冷,靠在弟弟身上呜呜地哭了起来。橘猫弟弟不知所措,只得胡乱地舔着哥哥身上的毛,试图安慰一二。
忽然,不管是哭着的还是舔毛的,皆一起昏睡了过去。
佘宴白神识钻进他们弱小的识海中,将那些关于孔玉和妖皇宫的记忆剔除干净。
然后他取出一张传送符扔进笼中,只见一道白光闪过,笼子里的两只猫妖便被传送去了远方。
呼,这下安心了。小田笑道,还抱着眠眠转了个圈,我最讨厌猫了。
你轻点,别吓着他。孔玉皱了皱眉头,伸手欲从小田怀里夺走眠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田往旁边一躲,不快道,我都已经照顾小公子好几天了,可比你懂,小公子才不会被这么点动静吓着。
孔玉双手抱胸,冷笑道,哦,照顾了几天的结果就是把蛋给照顾丢了?那你可真厉害啊。
你!小田理亏,被孔玉气红了眼,那也比你好!你这只臭孔雀,居然敢偷偷喜欢公子,不要脸!
孔玉怒了,臭老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公子了?难道公子不是你最重要的人?而且我可是公子养大的,不像你是半道捡来的!
眼瞅着两人要闹起来,佘宴白看着隐约露出褡裢的眠眠,转移话题道,小田,扶离叔叔有没有说过怎么才能让眠眠破壳?
小田愣了一下,顾不得与孔玉生气,拧着眉想了一会,认真道,说过的,扶离先生说眠眠需要足够的能量才能成长到能破壳的地步。而且想要眠眠日后身子强健,就不能给他用次等的东西,灵石的话得用极品灵石,天才地宝也最好用极品或上品品质的。
闻言,佘宴白看了看一旁树坑里尚未发芽的扶离树心,开玩笑道,扶离叔叔亦需大量天材地宝的供养,看来我们这么年的积蓄都是为他们一老一少攒的。
小田和孔玉却笑不出来,皆一脸忧愁地望着佘宴白。
佘宴白察觉不对,笑容一缓,狐疑道,怎么了?你们俩怎么愁眉苦脸的?
孔玉解下腰间的储物袋,神情严肃道,公子,里头除了我的一些贴身物品,就只有几枚扶离先生吩咐我寻找的玉浆果了。而且我已经有三年没有用灵植与医修换保养羽毛的油脂了。
佘宴白渐渐意识到什么,心跳得格外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孔玉爱美,对自己的一身羽毛尤其爱护。他若不换保养油脂,绝不可能是忽然不爱惜羽毛了,必定是换不起!
小田用妖力托起眠眠,使其浮在空中,然后取出一沓子储物袋摆在佘宴白面前,这些都空了。您沉睡的这些年里,咱们收藏的天材地宝拿去跟魔族换帝流浆,差不多都换完了。至于灵石,有一大半被扶离先生吸收掉了,咱们现在就只剩下一小半。
而小田之前优先给扶离先生用的都是极品灵石,所以这剩下的一小半里,就只有一丁点的极品灵石。孔玉叹道。
佘宴白眼前一黑,对他们来说灵石易得,难得的是品质好的天才地宝。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睡了十多年,就耗费了他几乎全部的家当,一时间简直心痛得滴血。
小田收起储物袋,重新抱住眠眠,目光坚定道,眠眠是公子的幼崽,苦谁都决不能苦了他!咱们得给眠眠最好的一切!让他成为妖族最强壮的崽儿!
孔玉蹲下来,抱着头,深感苦恼道,扶离先生倒是可以用次一等的天材地宝,可那也得我们有啊。
旁的事都先放一放,以眠眠和扶离叔叔的需要为先。缺天才地宝,我们就去秘境里找。缺极品灵石,那就以妖皇的身份召集小妖挖灵石矿,反正妖族的地盘还有不少地方尚未发掘。佘宴白吩咐道。
是。小田和孔玉齐声道。
佘宴白抬手揉了揉眉心,尚未从攒了两千多年的家当一朝尽空的打击中走出来。
万万没想到先前还在嘲讽小剑修是个穷鬼,现在贫穷的就变成自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他们的贫穷并不相等。
作者有话要说:1、
孔玉望着眠眠,心想:我有弟弟了,欧耶并不
2、晚安,明天要去打疫苗了莫名拖到现在。。。,希望不会影响码字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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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入夜之后,一盏盏五颜六色的祁天灯缓缓升上半空,如彩色的星子一般随着夜风轻轻晃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它们散发出的柔和光芒,将星罗城照得比白昼时更为热闹。酒肉之香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敖夜犹戴着面具,一身黑色劲装几乎被血腥味浸透,有旁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他大步穿过热闹的大街,来到城南那条狭窄且冷清的街巷中,踏着映在地砖上的微弱幽光从街头走到街尾,然后抬手敲了敲那一左一右挂着两个幽□□笼的铺门。
过了一会儿,不见门开,敖夜又敲了两三下,低声道,阁下,我来取剑。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里头传来一阵东西碰撞的声音,随后有虚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了,来了。
哐当一声,头发乱蓬蓬、脸上沾了些黑灰的老头拉开门,待看见外头只站着敖夜一人后,脸上谄媚的笑容顿时消失,转为不耐,催什么催?连这点耐心都没有,还想要好剑?
三月之期已过。敖夜淡淡道,在下依照约定来取剑。
老头嗤笑一声,全然没有面对佘宴白时的低声下气,你这小剑修当真是命好,竟得了我妖族大妖的青睐。否则便是你在老夫门前跪上三个月,不,哪怕是三十年,老夫也不会为你这种无名无姓的小角色铸剑!
铸剑不易,铸好剑更是难上加难,短短三个月就铸成一把好剑那是老头不眠不休、日夜不辍地打造,几乎是拼了老命才将将完工。
劳烦阁下了。敖夜解下腰间那模样朴素的储物袋,双手奉至老头面前。
里头装着的是他这三个月来在星罗城一处生死擂台上赢来的灵石,至于佘宴白走时砸给他的数十个装满灵石的储物袋,则被他仔细放好了,打算等日后再遇见时如数奉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头看了眼敖夜手上的储物袋,脸上的怒色稍微褪去了一些,这是?
在下询问过城内的人,说阁下为人铸剑会收取一百块上品灵石作为酬劳。敖夜道。
你这小子还挺上道啊,不过那些剩下的料子足够抵消酬劳,所以这些灵石你还是自个留着吧。老头虽略有所心动,但转念想到敖夜背后的那位大妖,便不敢当真伸手去拿,只是辛苦了三个月积累下来的恶劣情绪却在敖夜诚意满满的举动中渐渐消散了。
敖夜想了想,并未执意让老头收下,而是将那储物袋与之前佘宴白留下的一起妥善收着,留待日后一并奉还,然后真诚道,若日后在下遇见好料,定不忘送予阁下。
你有心了。老头转身往里走,招呼道,小子,随老夫进来。
铺内一片昏暗,里头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料子,从地上一直堆到屋顶。
敖夜不像老头那般身材矮小,行走其间,他几乎是一路从狭窄的缝隙里挤过去。
待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小屋,又顺着木梯往下走了一会,才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也就是老头铸剑的地方一处极为宽敞的地下暗室,中心处有一冒着幽蓝火光的炉子,一柄银灰色的长剑正斜插在炉内。
老头走到炉边,背着手,悠悠道,小子,看在那位大妖的份上,也看在你没有狐假虎威的份上,老夫现在给你一个选择。
愿闻其详。敖夜的目光落在炉中那柄与霜华剑一模一样的剑上,眼神中不禁流露出几分怅然。
真正的霜华剑已毁,这新铸的剑纵使与其完全一样,但终究不是那柄陪伴了他多年的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头转过身,仰头望着敖夜,严肃道,你是想要一柄好剑,还是一柄与你心意相通、宛若你身体一部分的神剑?若是前者,老夫现在就可将那剑取出让你带走。若是后者,就得看你敢不敢冒险付出一些代价。
什么代价?敖夜正色道。
没有哪个剑修能拒绝一柄与自己完全契合的剑,敖夜也不例外。
老头伸出两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左胸口,神秘一笑道,唯有饮了你心头精血的剑,方能与你心有灵犀。但是,这剑需要饮用你多少心头精血才能成,便是老夫也说不准,所以你最好考虑清楚要不要冒这个险。
在下愿意一试。敖夜几乎没有犹豫,在老头话音刚落时,便果断应了下来。
他这一生免不了冒险,此刻若退缩了,那日后又该如何?
思及此,敖夜的目光愈发坚定。
好胆量!老头的笑容中有些激动,过去老夫为不少人铸过剑,偶尔心情好时,也曾提过此事,但无一例外,皆一听要用心头精血便心生退意,生怕因此丢了小命。
心头精血凝聚着一个修者的修为,岂敢有失,也无外乎有人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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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夜垂下眼帘,以手做刀划开左胸口的衣裳与其下的皮肉,一道灵力从指尖冒出,钻进心脏深处,卷出三滴心头精血。
他面具下的脸瞬间变得苍白,有虚汗冒出,湿了他的冷峻的眉眼。
他只取三滴一试,成了,他幸。败了,也是他的命。
敖夜想要神剑,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为了一柄剑而丧命。
老头被他干脆利落的行为惊到,连忙指着炉火中的剑,说道,快快滴到剑上!
敖夜依言将三滴精血滴上去,只听滋啦一声,炉火猛地一窜将剑完全吞没,随后冒出大量的白烟。
过了一会儿,白烟尚未完全散去,老头就急匆匆地上前查看,随后惊喜道,成了,成了!
他右手化作碎石组成的手,直接伸进炉中拔出了剑,然后插进一旁冒着寒气的水池中。
又是一阵滋啦声与大量的白烟,不过这一回,不等老头取剑,剑便自行飞出了水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破水的刹那,水渍顷刻间从剑上消失,宛若从未入过水一般。
敖夜眼中露出一丝惊奇之色,他尚未用神识在这柄新的霜华剑上留下烙印,亦未用灵力注入其内,仅仅只是心间的一个想法,此剑便动了起来。
你试试能不能让此剑进入你的体内!老头手握成拳,激动得脸色通红,你想想看,那不是一柄冷冰冰的剑,而是你的血肉,此刻,该让你的血肉回归你的身体了!
敖夜闭上眼,如老头所说的那般进行想象,霜华剑在半空中不停颤动,片刻后,它从剑尖开始融化成,直至成为一道银灰色的流光,直直地射向敖夜的胸口,在取心头精血的那处化作一个如同霜花的银灰色图案。
老头抚掌大笑,宛若疯了一样又蹦又跳,好极了,好极了,老夫多年的梦想终于成了,这法子果然奏效,哈哈哈
敖夜睁开眼,看着老头大喜过望的模样,忽然意识到什么,你骗我?
他愿意为了一柄可能的神剑一试,旁人又怎会不敢?修行一途,本就是逆流而上,懦夫或许有,但更多的是愿意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而不在乎生死的人。
老头的笑声戛然而止,眉眼间有些许心虚,后退了几步,手背在身后悄悄拿出保命的法宝,面上讪笑道,你看,成了你也不亏,不成你也不过失去几滴精血而已。
你骗了多少人的心头精血?敖夜心念一动,霜华剑瞬间出现在老头的脖颈间,压根不给他使用法宝逃命的机会。
老头心中有些慌了,面上却还笑着,佯装镇定道,咳,也没多少,就四五六七八个。其实老夫也是为了你们这些剑修好,但凡成了,你等就会拥有一柄神剑啊。我想,你比老夫懂一柄神剑,对你们这些剑修来说意味着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该行欺骗之举。敖夜面无表情道,若你直言,我亦会用心头精血一试。
霜华剑从老头的脖颈间移开,老头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霜华剑悬在了他的宝贝火炉上,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啊!小剑修你若是敢动老夫的炉子,老夫绝对与你拼命!
敖夜抿了下唇,看着老头惊怒的神色,忽然间便猜到了几分他骗人的真正原因,你一是想看一看你所谓的铸造神剑的法子是真是假,二是用旁人的心头精血养你这个炉子?
见敖夜猜到真相,老头便直截了当道,是又如何,难道一柄神剑还不值得你等付出几滴精血吗?便是不成,老夫打造的剑在上界也是数一数二的,你们又不亏!
我不喜旁人骗我。敖夜转身离开。他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上界也好,上界的修者也好,都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险恶。
霜华剑离了火炉,飞向敖夜时顺便斩去了老头的一大缕头发。
老头看着落在自己脚边的头发,伸手摸了摸脑袋,竟空了一大块,顿时比刚刚以为敖夜要毁了他的宝贝火炉时还要愤怒,臭小子!别让老夫再见到你!
而敖夜出了连祁天灯的光芒都照不亮的阴暗街巷后,一路往星罗城外走去。
却在城南门口处撞见了一群熟悉的人,以及听到几句略有些耳熟的话。
喂,赔钱!不赔的话,你小子今天别想走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长眼碰坏了我们的东西,必须赔钱,少说得一千下品灵石!
我看你这身衣服,应当是青云宗的弟子吧?你不赔钱,我们就直接去你们宗门要,看你丢不丢得起这个人!
听到青云宗三字,敖夜心下一动,提着剑快步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1、敖夜:我不喜旁人骗我。p.s.我老婆不算,懂得都懂
2、晚安,今天一天都困到绝望,一时竟分辨不出来是昨晚熬夜的锅,还是打了疫苗的缘故只能说幸好留下观察的时候我没两眼一闭qaq,六点就赶去排队了,真是又热又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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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住手!
敖夜厉喝一声,霜华剑划破长空,斜插进众人之间的空地上,银灰色的剑身不住颤动,发出一阵清脆的嗡鸣声。
无形的剑气以剑尖为中心,一圈圈往外荡开,激起的尘土险些迷了众人的眼。
不待尘土散去,那几个在星罗城混了多年的老油条便转头,欲看一看这次是谁要坏他们的好事。
高大挺拔的剑修一袭黑色劲装,许是刚刚经历过血战,周身萦绕着一股挥之不散的血腥味。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他整张脸,只有沉寂的目光透过孔洞投了出来,落在人身上,凭白一冷。
我瞧他这身装扮怎么那么熟悉呢?不会就是三个月前的那个叫叶白的小剑修吧?啧,倒霉。
咱们歇了三个月,怎么今夜一出来就撞上了这家伙。呸,真是晦气!
怎么办?兄弟们,咱们这是继续啊,还是撤?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陷入了空前的犹豫中。他们都是花灵石如流水的主,这三个月没开张,已是坐吃山空。
今儿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孤身一人前来星罗城的大宗门弟子,瞧着还是个经验不足的,正准备威逼利诱弄些灵石用用,怎料偏偏又撞上了一个半道阻拦的家伙。他们不怕敖夜区区一个元婴期,可对上回那位帮了他的大能却是心存忌惮,生怕惹了敖夜来了佘宴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从神情纠结的几人身旁走过,轻松地拔出霜华剑,然后脚下一转,剑指向曾有一面之缘的熟人,淡淡道,还请诸位不吝请赐教。
在他身后,是一位身着祥云青衫、面容略显青涩的青云宗修者,初来乍到便遇上一群拦路打劫的星罗城老油条,正惶恐无措时得人相助,顿时感动得眼泪汪汪,抓着符篆的手也不抖了。
这位剑修兄弟,你看,这小仙君碰坏了我们的东西,赔钱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其中一个妖修举着个坏了的祁天灯道,这可不是我们赖他的啊。
今儿夜色好,我们兄弟几人正想放盏灯祈祷自个早日飞升,哪成想被这小子碰坏了,着实是不吉利,让他赔点灵石补偿一二不为过吧?
闻言,敖夜回头看了眼那青云宗修者,问道,事实是否如他们所言?
那青云宗修者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苦恼道,在下徐年,回叶前辈,在下确实碰坏了那灯,只是实非有意
不是有意就不用赔钱了?想得美!你别看这灯看着不值钱,但却是我们兄弟几人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亲手做的,凝聚了我们深厚的感情!必须赔!妖修说得振振有词,似乎不赔钱都说不过去的样子。
然而敖夜回想起这三个月在星罗城的所见所闻,并未轻信这伙人的说辞,尤其是在他们还有前科的情况下。
你继续说。敖夜手中剑仍指着那些星罗城的老油条,对徐年说道。
徐年一愣,随即上前一步,挺起胸膛说道,他们不仅将那祁天灯置于大道正中央,还使灵力掩盖了它的存在。而我修为不过金丹,等发现时已经一脚踢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说着,他有些愤慨,要真是我不长眼也就罢了,我认栽赔钱!但前辈您说,这责任能全在我吗?
非你之过。敖夜道,霜华剑脱手而出,直射向为首的那人,然后猛地一停,剑尖离那人的鼻尖只差三寸,森冷的气息却刺激得人寒毛直竖。
战否?
特别的直截了当,压根不给人商讨的余地。
那人张了张嘴,扭头与兄弟们以眼色交流了几番,最后一咬牙狠狠地摇了摇头,叶兄弟,我们哪能跟你动手啊,这岂不是太见外了么?算了,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们就不跟这小子一般见识了。
敖夜招了招手,霜华剑瞬间回到他的身边,静静地悬立在一侧。他解开腰间的储物袋,从中取出一块中品灵石,手一甩扔给那人,道,多谢。
几人一愣,没想到这小剑修还挺会做人,心中的不快顿时散去,嘻嘻哈哈地凑上前道,叶兄弟真是客气,咱们都是自己人,哪能要你的灵石呢。
嘴上这么说,手却飞快地把灵石塞进了自个的储物法宝内,可见他这一番话也只是客气客气。
敖夜道,下不为例。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这些在星罗城混了不知多少年的修者们却从中听出了几分认真,登时心中一凛,决定日后远远看见了这黑衣剑修就绕道走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哈哈哈,自然。不知叶兄弟来这星罗城所谓何事,可有什么需要我等帮忙的?我等在这呆了多年,别的不敢说,小道消息还是知道一星半点的。得了敖夜的灵石,这些老油条便想着回报一二,好两不相欠,用着放心。
敖夜收起霜华剑,淡淡道,在下的事已了,无需劳烦诸位。
我、我有事!徐年舔了舔略有些干涩的唇瓣,紧张道,请问诸位前辈,要是在下想找一位修为至少为元婴的修者做一件很重要的事,该去哪儿找比较合适?
说着,他不自觉缩进敖夜背后,企图从这位好心帮了他的前辈身上汲取一些勇气。
敖夜回头瞥了徐年一眼,觉得这人有点像他阿弟敖珉。看着文文弱弱的一个人,却能为了一些人一些事而鼓起莫大的勇气。
怎么说呢,你既来对了地方,又来错了。在星罗城,只要你出得起佣金,有的是人乐意为你做事。一人道,但如果有人出了更高的价,你所谓重要的事就不再是一个秘密,而且万一运气不好遇上黑吃黑,小子,你怕是会丢了性命。
此言一出,徐年望着在祁天灯照耀下有些迷幻的星罗城,心里打起了鼓。
他自来了上界一直老实地呆在宗门内认真修行,这还是他头一次出来,打着历练的幌子出了宗门来到这的一路上已经令他筋疲力尽。
一想到后续可能遭遇的事情,徐年便觉心累,然而想想莫名离世的堂兄,和询问师尊时师尊讳莫如深的样子,他深觉这里面藏着大秘密。
而堂兄一向待他不薄,他不能让堂兄死得不明不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靠人不如靠己,小子,我劝你还不如等自个修为上去了再亲自做你所谓重要的事。那人说罢,朝敖夜拱了拱手,告辞道,夜深了,我等走了?
敖夜点了点头,恕不远送。
于是那一伙人转了身,随手丢掉刚刚还说凝聚了他们兄弟感情的祁天灯,说说笑笑着远去。
自不是回屋倒头大睡,而是拿着白得的灵石去这不夜城内潇洒快活去。
待城门口只剩下敖夜与徐年两人时,徐年解下自个的储物袋,从里头取出两块中品灵石,双手捧到敖夜面前,感激道,多谢前辈仗义出手相助,徐年感激不尽!
敖夜没有接,帮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我收下你的道谢,至于灵石,就免了。
说罢,他转身往城外走去,不疾不□□明是个剑修可以御剑而行,又或者直接御空,他偏偏用走的。
徐年捧着灵石,愣愣地望着好心前辈渐渐远去的身影,又回头看了看好似会吃人的星罗城,犹豫再三,忽然朝城外追了过去。
前辈!等等!徐年急忙喊道,生怕迟一步,好心前辈就没影了。
闻声,敖夜驻了足,待人来到身后时从转过身,淡定道,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年露出了难为情的神色,紧张地攥紧手里的储物袋,小心翼翼道,不知前辈接下来可有要紧事?
我要去青云宗一趟。敖夜揣摩着徐年的表情,试探道,去看望一个后辈。
啊,前辈有后辈在我青云宗?不知是哪个师兄或师弟?晚辈是青云宗衡靖峰峰主的关门弟子,说不定会认识您的后辈。徐年笑道,您是位乐于助人的前辈,想来您的后辈也不差,不知晚辈是否有荣幸与之结交?
敖夜垂下眼睑,回想起在凡间时那些被青云宗的修者带去上界的人,然后道,叶文轩,你应当不认识他。他十三年前才被青云宗的修者带来上界,现下应当不过是个无名之辈。
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幸得元朔帝所设的慈幼院才得以安然长大。因此,敖夜可谓是对此人的信息了若指掌,不管徐年接下来问起叶文轩的身高长相亦或是兴趣爱好,敖夜都有信心对答如流。
敖夜向百鸟阁买林逐风的消息时,亦曾询问过当年那批新弟子消息,却得了个他们刚到上界不久便死了的答案。
但是那些人若都已死,那当年意图谋害佘宴白并灭了李氏一族的李氏子又是何人?
徐年当场怔住,他确实不认识,但却听说过这个名字,正是多年前他堂兄徐杭一行内门弟子下界遴选出的六七个新弟子当中的一个。
而他们皆莫名死了,那些新弟子死了,他堂兄徐杭一行内门弟子也死了,甚至还有一位元婴期的长老也差不多同时离奇仙去。可宗门却宣称他们只是修炼出了岔子才会丧命,严禁宗内弟子议论并深究此事,久而久之那些死去的人便被人们抛之脑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年今年闭关出来听闻此事,起初也不过是将信将疑,并未直接断定他堂兄徐杭的死因有异。但因着和惩戒堂某位弟子关系好,一次酒后他问起,才得知他堂兄最后去的地方乃是一太上长老独居的山峰,而那太上长老亦是当年死去的那位元婴长老的曾曾师祖。
若前辈口中的叶文轩就是晚辈所知道的那一位徐年露出不安且愧疚的神色,恐怕您有所不知,十三年前,他就已经仙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1、六神花露水yyds,我怕热又不喜欢长时间待空调房,今天晚上突然发现,用喷壶喷了花露水后的房间,再也没了令我难受的奇怪味道呜呜呜,我活过来了,明天一定能日6,啊啊啊,我又可以了,开心
当然,我也同时用了别的的法子,太难了,我前几天整天都晕乎乎的,现在终于活过来了啊啊啊
2、晚安,都早点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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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前、前辈,再往前直飞百里就到了。徐年仰起头,望着踩着霜华剑御剑飞行的敖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恰巧这时,银灰色的长剑划过圆月,身材高大的黑衣剑修立于剑上,腰背挺直,一手背于身后,另一手则拎着徐年的后领。
闻声垂首时,清凉的月光将他脸上的银色面具映照得熠熠生辉。藏于面具孔洞之后的沉静黑眸,其间的光彩竟不比月辉与面具上的银辉逊色丝毫。
徐年突然有些好奇这位前辈面具下的真容,想来应是品貌非凡,如此才与通身不凡的气质与伟岸的身材相得益彰。
敖夜收回视线,体内灵力往下流淌,待注入到霜华剑内后,速度骤然提升了一大截。
迎面的夜风愈发猛烈,不慎破了徐年最初设下的防护罩,吹得他头发乱舞、眼睛紧闭,灌了几口凉风后,才手忙脚乱地张开一个新防护罩,再没有心情去想敖夜的真容。
忽然,霜华剑在距离青云宗不远不近的地方猛地一停。
低着头正在整理被风吹乱的衣衫的徐年正欲抬头询问,就见一旁的银灰色长剑俯冲而下。
速度之快,几乎令他以为好心前辈突然疯了,要带着他一道寻死。
就在徐年心跳剧烈,忍不住失声尖叫的时候,霜华剑在离地面约一丈处骤停。
然而徐年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敖夜便松了手,使得他落地后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
敖夜从剑上跳下来,随后霜华剑便化作一道流光撞进他胸口凝成一朵霜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头到尾,他的剑都未令徐年碰过一下。
前辈,这两张符可使您进出那位太上长老的两仪峰。徐年在敖夜的目光下手忙脚乱地取出两张符篆,双手捧着送到他面前,恭敬道,只是两仪峰十三年前就被宗门封禁,现下里头是什么情况,晚辈也一无所知,还望前辈小心行事,若有不对之处便速速撤离。晚辈虽想查清堂兄的死因,但万万不敢连累前辈因此出事。
敖夜接过,一张放进袖中,另一张拿在手上。指尖甫一摸上那黄纸朱纹的符篆,他便感受到其间的奥秘,顿时心知徐年所言非虚:此符篆确实需要元婴期的修者方能承受。
也是了,能突破青云宗大乘期修者在两仪峰所布下的结界,此符自是不一般。
而能画出此符的徐年,一个不过金丹期的年轻修者,夸其一句天才也不为过。
敖夜往前走了两步,望着远处山岭间若隐若现的宫殿,右手两指捏住传送符微微用力,正欲使用时,却听身后的徐年喊了一声慢着。
还有何事?敖夜回过头,斜倪了一眼身后的徐年。
徐年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情,前辈是个好人,我不能害了您。这事便算了吧,待日后晚辈到了元婴期自会去两仪峰探查,若是有幸查出晚辈的堂兄与您后辈的死因,定不忘告知前辈!
敖夜眸光一暗,胸口处的霜华剑悄然化作流光,一路顺着衣袖滑至左手心处,此事你有所隐瞒?
徐年就差把头摇成拨浪鼓了,怕敖夜这位好心前辈产生误会,他赶紧解释道,不不不,只是有一事晚辈不大确定,怕会因此害了前辈而已。前辈对晚辈有恩,晚辈万万不能让前辈冒这么大的风险。
霜华剑重归原位,敖夜心中杀意渐消,问道,你有何事不确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年面露苦笑,叹道,不知前辈是散修还是有宗门?若是身在宗门,想来会见识到一些不可说之事。晚辈费尽心思,也只知道当年遴选弟子是那位名为乌沧的太上长老所下的命令,因有位姓黄的师兄死在了凡间,我堂兄徐杭等师兄弟才只遴选了六七个弟子就匆匆返回了上界,谁知不久就丢了性命,唉。
顿了下,徐年接着说道,据我那位在惩戒堂当差的好友说,除我堂兄外,那批弟子及其他师兄弟皆在回宗的当天就直接去了两仪峰,此后再不见出来。数日后,我堂兄及那黄姓师兄的师尊曾一同前往两仪峰。虽然好友未再透露更多的事,宗门也不曾言明他们具体是在何时何地仙去,但巧合多了,便不得不令我怀疑两仪峰与那位后来再无消息、不知死活的太上长老。
敖夜皱了下眉头,所以你是在担心那位太上长老?
徐年重重地点了下头,认真道,是!宗里虽然封了两仪峰,但却未曾透露过关于那位太上长老的丝毫下落。故而晚辈着实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以及他此刻是不是就在两仪峰上。太上长老已至大乘期,您若不慎撞上,恐有性命之危。
无碍。敖夜淡淡道,你甘愿为了堂兄不顾宗门禁令也要查明真相,我亦情愿为了旁人不顾生死也要找出凶手。
说罢,敖夜用了符篆,瞬间消失在徐年面前。
徐年无事可做,只得来回踱步,不断地在心里祈祷好心前辈此行能够一帆风顺。
而那厢,敖夜再睁开眼时,已是身在两仪峰上。
周围没有光亮,只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幸而敖夜此刻已非凡人,便是这儿再黑,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峰上荒草丛生,却无虫鸣鸟叫之声,着实寂静得可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应当是死寂。
敖夜提高了警惕,神识一点一点地往外蔓延,不想还没找着乌沧的洞府,就先看到地下埋着十多具森森白骨,其上没有血肉、毛发亦或者衣物的存在,若说是被虫蚁啃食殆尽,但自他来到这峰上,就未发现过除自己以外的任何活物。
敖夜一一记下那些尸骨的尺寸,随后神识继续往前寻找,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在一不起眼处发现了乌沧的洞府。
大步过去后,果不其然,敖夜在洞府入口处看到了封印,同样是出自大乘期修者之手。
而他身上只剩下一张传送符,本是留着离开这里之用,但眼下敖夜没有犹豫,袖中的符篆落入手中,带着他再次突破结界,进入到洞府内。
一进入,恍然间,敖夜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一处刚经历过杀戮的地方。
入目所及皆是殷红之色,不祥而诡异。且呼吸之间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敖夜不得不封闭了嗅觉,才得以继续探查。
行至洞内正中央,敖夜低下了头,他脚下的地面被人画了一副诡异的阵法,多看几眼便觉胸闷气短,种种不适齐齐涌来。
敖夜连忙移开了视线,却瞧见了满满一山壁规整的凹槽,里头只剩下两盏长明灯,一明一暗。
暗下的那盏,里头的气息与此间洞府残留的气息一模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来,那名叫乌沧的太上长老已然身死道消了。
敖夜走近,伸出手取下犹亮着的那一盏,红色的烛火在金色的莲座里摇曳,虽微弱,但却已燃了千年不灭。
想了想,他从佘宴白所赠予的储物袋内取出一块玉当场做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玉盒,然后将那盏长明灯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随后,他凑近了山壁,指尖抚上那殷红的颜色,发现那并非血,而是密密麻麻的红色符文。
敖夜仔细记下后,又在洞内四处搜寻。不一会儿,他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块品质上好的通灵石,观其痕迹似乎使用了许多回,但这种东西不会留下通讯双方的任何讯息,故而他只是扫了几眼便不再关注。
乌沧洞府内的东西不多,敖夜又找了一会,却再未发现一丝异样之处。
正欲想法子离开时,忽然有一道强大的神识向两仪峰扫来。
敖夜虽反应极快隐藏了自身的存在,但还是教那位大能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当即有一道带着庞大杀意的威压袭来,试图将敖夜碾死在洞内。
敖夜身上的遮掩一层层溃散,无法,他只得握住霜华剑往剑内注入全身的修为,然后一剑刺向那道威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道力量发生剧烈碰撞,一半两相抵消,一半则化成能量波呈环状往外飞速扩散。
敖夜被震得虎口发麻,喉间顿时涌上来一股腥甜,大半被他咽下,小半则从紧抿的唇缝间渗了出来。
因祸得福,洞府的结界和两仪峰上的结界被震出了一道裂痕,使得敖夜有了出去的机会。
敖夜立即翻身躺在霜华剑上,令其载着他飞速逃离此处。
霜华剑不负星罗城那老头口中的神剑之名,生死之际的速度简直快到令人叹服。
待青云宗那位发觉了敖夜踪迹的大乘期修者瞬移过来时,举目四望,周遭已无霜华剑的身影,气得几欲噬人,不禁啐道,哪来的宵小?莫让老夫抓住,否则定将你挫骨扬灰!
然而任凭他的神识如何搜寻,皆未发现他口中宵小的一星半点的踪迹,不禁气得更狠了。
霜华剑飞经等候多时的徐年身旁时,敖夜翻了个身,单膝跪在剑上。一手按在剑上撑起身体,另一只手再次拎起徐年的后领。
因过于突然和敖夜御剑的速度太快,这回徐年来不及做防备,直接被夜风吹得头发衣服皆乱,风刮在身上像刀子似的,就差开上几道血淋淋的口子了。
霜华剑带着两人一直飞了很远很远,才在一荒无人烟的地方停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丢开徐年,拄着剑勉强站着。但他知道,此刻只要有人轻轻推他一下,他说不定就会倒下。
前辈?徐年拂开脸前的一片乱发,惊道,您受伤了?发生了何事?
我被发现了。敖夜哑声道,无事,不过那人并没有追上来。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你近期最好莫要回宗门。等上个三年五载,待此事平静下来,你再回去也不迟。
是,晚辈一切都听前辈的。徐年抖着手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小玉瓶,从里面倒出一枚丹药,然后紧张兮兮道,这是养元丹,您先赶紧服下吧。
敖夜摇了摇头,拒绝了徐年的好意,我只是有些乏力,并无大碍。
徐年仰起头,看着从敖夜面具下方滴落的红色液体,不大相信他所谓的只是有些乏力。
他能看得出来,这位好心前辈既然拒绝了他,就不会轻易被他劝动,只好打消了念头。
敖夜缓了一会儿,然后以指做笔,用灵力在空中描绘出数十具尸骨,问道,我在两仪峰上发现了这些被掩埋于地下的尸骨。你看,里头可有你的那位堂兄?
徐年一一辨认,最后视线落在一副尸骨上,面上露出悲伤的神色,有,我观这具尸骨若覆了血肉,有些像我堂兄。我师尊说堂兄被埋入了宗门的公墓,我还曾去祭拜过,不想原来我堂兄的尸骨竟在两仪峰上,而我连为他收敛尸骨好好安葬都做不到!
敖夜闷咳了一声,哑声道,我担心那些尸骨被人设下警示,故而未敢妄动。且他们既已入土,倒不如不再妄动,免得惊扰了亡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话只是想安抚徐年,免得他为了安葬堂兄的尸骨而贸然去那两仪峰。经此一遭,想必青云宗对两仪峰的戒备会愈发森严。
而若换做是他,恐怕便是拼了性命也不愿在乎之人躺在惨死之地,还连具像样的棺材都没有。
徐年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哽咽道,前辈说的是,晚辈都听您的。
他这一哭,敖夜便愈发觉得他像敖珉。元朔帝与叶修筠先后离世那段时间,他有时不禁担忧敖珉若是再哭下去,会哭瞎了他那一双眼。
男子汉大丈夫,岂可轻易落泪?此乃懦夫之举。敖夜现下说的义正辞严,全然忘了当初自个趴在佘宴白怀里无声落泪的时刻了。
敖夜取出一块灵石,吸收掉里头的能量,然后继续用灵力作画,乃是乌沧洞府山壁上的红色符文。
他只绘出了一小块,便停了下来,问道,徐年,你可认得这些符文?
闻声,徐年抬起头,仔细观察着敖夜面前的符文。
半晌之后,他皱起了眉,我勉强只能认出来一点,似乎是将什么转化为什么。这太深奥了,恕晚辈才疏学浅,无法完全参透这符文的真义。但晚辈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着并非正道修者会用的符文。
敖夜想起一夕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李氏一族,再想想在两仪峰上干干净净的数十具尸骨,不禁将二者联系在了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怀疑乌沧修了邪法,并最终因多行不义而死。只是他为何要假扮李氏子煽动东秦上下,意图逼他处置佘宴白呢?
两人一个是上界大能,一个是下界凡人,缘何结下如此深仇大恨?
然而乌沧已死,他再寻不到答案,也无法亲手为佘宴白报仇雪恨。思及此,敖夜顿觉一阵胸闷,喉间又涌上来一股腥甜。
不,还有那盏仍亮着的长明灯!
敖夜心中又燃起了希望,此灯能留在乌沧的洞府中,必有蹊跷之处!或许他能通过寻找此灯的主人来找到真相!
你堂兄与其他人应当是死于乌沧之手,然他洞府内有一盏已然寂灭的长明灯,内里乃是乌沧自己的气息,想来他应是被青云宗清理门户了。此事已了,你日后且安心修行吧。敖夜再次咽下口中的鲜血,缓缓说道。
他并未提及那个比符文更加诡异不祥的阵法,也没有提及那盏仍亮着的长明灯的存在。
可宗里为什么不把此事公之于众呢?话一出口,不用敖夜作答,徐年就明白了,无外乎是为了宗门的名声罢了。
捂住知情者的嘴,封禁了事发地点,再悄悄杀了凶手,就能把宗内太上长老杀害数十位弟子这等恶劣之事掩埋,而青云宗仍旧是上界里干干净净的大宗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至于无辜惨死的人,在乎他们的、执意想要一个真相的也唯有像他与前辈这样的、死者的亲近之人罢了。
然而知道了真相又如何?他们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还将与旁人一样对此事保持缄默。
徐年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又为自己身处于这样的一个宗门而感到可悲。
他眼角流出了泪,嘴巴一张,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前辈,我师尊教我做个德才兼备的正人君子,可我到今天才发现,我师门上下却是伪君子盛行,我宁愿面对星罗城内的真小人,也不愿再看他们一眼!
你还小,莫想得过于偏激。敖夜叹道,你既已拜入青云宗,此生再难脱离,不妨做个出淤泥而不染之人。
可是前辈,我怕时间久了,我也黑了心肠啊。徐年深感悲哀道,我以前只是有所耳闻,现下轮到自己遇上了这等事,才知何叫感同身受,那是唯有自己遭遇过,才能切身体会到的痛苦啊。
徐年幸运地遇到一个好师尊,将他护得极好,灵石宝物样样不缺,旁人一入上界就会遇到的糟心事,他却数十年不曾遇见过。
直至今日,他才猛然窥见这残酷而绝望的现实的一角。
敖夜拄着剑走到徐年身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真的吗?徐年愣愣道。
敖夜点了下头,郑重道,放心,若有朝一日你走了邪门歪道成了作恶多端之人,我定会亲手取你性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着这一句威胁的话,徐年突然止住了眼泪,笑得轻快,好!我也相信前辈能说到做到!
此时,天已开始亮了。柔和的天光将天地间的暗色渐渐驱散,令人心头一轻,仿佛心底的晦暗也随之一道消散了。
敖夜松开手,霜华剑几乎贴着地面横在他身前。他缓缓踏上去后,对徐年说道,既然真相已知,你便莫再惦记此事,此后当一心修行,以期早日飞升。
徐年后退一步,朝他拱了拱手,谨遵前辈教诲!
我该走了,后会有期。
敖夜捂住闷痛的胸口,望着远处渐白的天际怔怔地想:何时,他才能修得太上忘情,再不会一想起那人就痛得神魂都在颤栗呢?
徐年面上露出些许不舍,但心知他与敖夜不过是萍水相逢,迟早是要分道扬镳的,便道,后会有期!晚辈祝前辈一路顺风!
嗖的一声,霜华剑载着敖夜寂寥的身影飞向远处。
徐年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自己尚未付酬劳,忙解下腰间的储物袋举起来,大喊道,前辈,晚辈还未给您酬劳
晨风送来敖夜的回答不必,你自留着用便是。
敖夜御剑直接飞回了剑宗挽云峰,却从其他弟子口中得知叶修竹在他离开后不久便有所感悟,已然闭关多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何时出关,那就是说不准的事了。对修者们而言,少则三年五载,多则成百上千年,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敖夜并未多想,在挽云峰呆了段时间,待内伤一养好,他便去任务堂接下了所有能接的任务,不管是难是易,危险的还是不危险的。只要能接,他通通面不改色地接下。
此等前所未有的豪迈之举,惊得剑宗其他或来领任务或来交任务的弟子皆以为他疯了,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么多任务,叶师兄得做多久才能做完?他这是疯了吗?
谁知道呢,依我看,叶师兄想做完这些任务,怕是得把上界跑个遍吧?就算他不嫌累,难道还不嫌麻烦吗?
他这是为嘛呢?难不成是闲的?
作者有话要说:1、徐年小朋友和阿夜莫得感情线,有也是亲情bushi哈哈哈
2、晚安呀
3、感谢在2021071523:40:31~2021071623:52: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路人甲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囍魚8瓶;我三千多月石回来了?4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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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一只通体黄羽的鸟儿扑闪着翅膀飞至妖皇宫的高墙边,用红艳的尖喙轻轻地啄了下无形的结界。
须臾之后,结界以鸟儿啄的地方为中心泛起了涟漪,然后缓缓出现一个仅能容纳她通过的洞。
小黄鸟轻而易举地飞了进去,扇着翅膀悠悠地飞向后花园,而她身后的结界正在飞速弥合。
她越过高高低低的墙,绕过绿树与红花,掠过清澈的池塘,最后停在蹲在大树坑旁的灰色锦毛鼠身上。
报!星罗城附近出现了一个上古秘境!约莫还有两三天就会开启!小黄鸟昂首挺胸,声音很是婉转动听。
因着要用大量的天材地宝来养扶离幼苗和眠眠,近二十年来,但凡出现秘境,不论距离和大小,佘宴白等人皆会前去。
而如小黄鸟这般的小妖,则是在妖皇宫发出的命令下,一旦发现自个附近有秘境现世就会第一时间赶来通知。
你好重。被小黄鸟一压,小田四肢大张地趴在地上,差点啃了一口土。
小黄鸟身体一僵,随即恼羞成怒地张开翅膀扇了小田一下,转而飞向一旁躺在摇椅上的佘宴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睁开眼帘,抬手时绯红的宽大衣袖徐徐滑至臂弯处,露出骨肉匀称、肤白胜雪的手臂。
只见那纤长的食指微微一翘,便稳稳地接住了小黄鸟。
小田和你开玩笑呢,你这样一只漂亮的鸟儿,恐怕还没我怀里的这枚蛋重呢。佘宴白垂眸看了眼躺在他怀里睡得正香的大白蛋,深深地怀疑蛋壳里的不是一条小蛇崽,而是一头小猪仔,不然怎的如此嗜睡。
嘿嘿,还好啦。小黄鸟害羞地笑了下,随后歪了歪头,用尖喙梳理了一下翅膀上的羽毛,说道,消息一出来我就立刻订了醉月楼最好的包厢,到时候你们直接去就行。
辛苦了。佘宴白瞥了眼小田,小田立即变回人身,一溜烟跑出了后花园,片刻之后匆匆赶回来,捏着几枚鲜嫩欲滴的红果子递到小黄鸟的嘴边。
这果子产自妖皇宫内的一株珍稀灵植,颇受禽鸟喜爱,但产量不多。本是孔玉所养,留着当作自个的零食,今儿却被小田毫不客气地摘了个一干二净。
佘宴白摇头失笑,想着若是孔玉回来发现攒了许久零食都没了,定要与小田闹上一闹。
小黄鸟也不客气,低下头就着小田的手,几下就把那些美味可口的辛苦费吃下肚,然后咂了咂嘴,说道,那我走啦。
虽然这回没见到妖皇大人那漂亮的尾羽有点可惜,但能见到传闻中妖皇的小情人和吃到美味的果子,她就已经很满足啦。
慢走。佘宴白一扬手,助力小黄鸟飞上蓝天,并在她即将碰到结界的时候适时地打开。
待小黄鸟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天际,小田收回视线,对佘宴白说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出发去星罗城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腰腹一用力,在摇椅上坐起身,你才回来,便留下守着扶离叔叔。这回由我带眠眠去星罗城的那个秘境里玩玩。
说是玩,但去秘境里与人魔两族的修者抢天材地宝哪是一件轻松事。越是品质好的宝贝,就越招人惦记。想要得到,少不得要与旁人打上一架,有的时候说不定还要与强大的伴生兽对上。
而且若是运气不好遇上有限制的秘境,像佘宴白这样强大的修者想要进去,还得费力压制修为,否则便会瞬间被弹出秘境,有时候倒不如小田和孔玉方便了。
小田皱了下眉,劝道,可是公子您也是刚刚回来啊,而且我还比您先回来两天呢。不然还是我去吧,您和小公子就留在宫里歇息几天等下一个秘境呗。
佘宴白看着小田眉眼间没藏好的疲惫之色,拒绝了他的提议,脸一板,神情严肃道,小田,这是命令。小田撅了下嘴,一脸控诉地望着佘宴白,眼神极其哀怨,就差直接说佘宴白仗着身份耍赖了。
佘宴白被他的表情逗笑,往后一仰,倒在摇椅里抱着眠眠哈哈大笑。
眠眠被吵醒,茫然地在佘宴白怀里转了几圈,然后猛地往上一跳。
睡醒了?佘宴白止住晃动的摇椅,双手捧住落下的眠眠。
眠眠努力挣脱出他的手,跳上熟悉的肩窝,开始和爹爹进行爱的贴贴。
哇,我们眠眠真是天底下最可爱的蛋蛋了。小田感叹道,等以后眠眠破壳了,我要给眠眠做很多很多漂亮的小衣裳!
闻言,佘宴白无奈道,小田,你莫非忘了眠眠和你我一样都是雄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田一愣,挠了挠头,没啊,就算眠眠是雄性,但也能穿漂亮的小衣裳啊。而且公子长得这么好看,那想必小公子也不会差多少。
一想到能看到幼年版的公子,小田顿时激动了起来,恨不得立即开始动手为眠眠缝制小衣裳。
漂亮的,可爱的,通通安排上!
而佘宴白捧着眠眠却陷入了深思,万一眠眠要是长得像他另一个爹,再穿上小田做的小衣裳,那场面嗯?似乎也挺不错的。
到时候多做几件!佘宴白笑盈盈道。
好嘞!小田开心道。
佘宴白起身,看着一旁树坑里才发芽没多久、目前只有两片绿叶的扶离树幼苗,吩咐道,好好照料扶离叔叔。
小田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您放心,我会一直在这儿守着扶离先生,等您和眠眠回来。
佘宴白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忽然想起一事,于是提醒小田道,要是孔玉比我先回来,你就让他来星罗城接我。
免得他不在,两人因那株灵植的事打起来。孔玉那孩子要是气狠了,小田这只小老鼠可不是他的对手,怕是得丢半条命。
好嘞。小田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佘宴白这才带着眠眠动身前往星罗城。
因着小黄鸟特别及时的报信,他到时,星罗城附近的修者看着并没比往日多多少。
但佘宴白知道,顶多再过上一日,这里就会人满为患。一个上古秘境的出现,诱惑之大可想而知。
佘宴白进城前先去看了看那正在酝酿之中的秘境入口,稍一打量,他便皱起了眉。
这秘境竟是个有限制的,必须得化神期及以下的修者方能进去。想了想,佘宴白化作一金丹期的小妖,容貌在他惯用的清秀模样上稍作变化,变得秀丽青涩了许多。且为了符合大多数妖族的喜好,他右眼尾下浮现出一枚雪白的蛇鳞。
不过因他本就肤白,那枚鳞片看着竟不怎么显眼。也就偶尔有日光映照到上头,才会令人注意到它的存在。
佘宴白一身太过招眼的绯衣化作蓝衣,腰间没有饰物,只挂着装着眠眠的褡裢。他从敖夜那儿要来的粗布褡裢早就被看不过眼的小田换成了一个精致漂亮的褡裢。用水火不侵的云缎所制,外面绣了粉莲碧叶,里面的隔层用的是孔玉的绒羽做填充,是既好看又舒适。
眠眠窝在里面,常常会一不小心就沉入美好的梦乡。
一个金丹期的无名小妖自然是用不起醉月楼最好的包厢,故而佘宴白没有进城,而是直接在附近的一株大树的枝干上就坐,手状似随意地搭在褡裢上。
晃悠着两条腿,脸上露出轻快的笑容,好似一个刚走出长辈羽翼、涉世未深的小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半天功夫,秘境附近就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修者,人妖魔皆有,但大都修为不多高。因为修为高的都进了城,此刻正在酒楼茶坊内喝着酒品着茶,优哉游哉地等候秘境开启的那刻。
喂,你一个妖吗?
一只打量了佘宴白多时、长相妩媚的狐妖摇着蓬松的大尾巴慢悠悠地走过来,仰起头望着树上的年轻蛇妖,问道,你要不要和我结伴进秘境?
佘宴白低下头,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我这么弱前辈不嫌弃吗?要是我没看错的话,前辈您可是元婴期呢。
咱们同为妖族,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你和我一起进秘境多好,遇到危险的时候我还可以保护你。狐妖面上笑眯眯,心里却盘算着这小蛇妖弱才好呢,不仅能当他的马前卒,遇到要命的危险时还能当个炮灰好让他有时间逃命。
至于什么同族情谊,自然是不存在的。
佘宴白扬起头,唇边的笑意变淡,前辈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心妖呢。
狐妖有点不耐烦了,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佘宴白脸上的笑容消失,再次垂首,面无表情道,前辈,您看我像傻子吗?
不像傻子,倒像个涉世不深的天真小妖,还是说几句话就能被哄骗走的那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狐妖心知失算了,便朝佘宴白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这小妖真是不知好歹!小心别死在秘境里喽!
佘宴白歪了歪头,微微一笑道,多谢前辈的祝福。
他这副样子差点没把树下的狐妖气死,只是碍着周遭有不少修者,要是和佘宴白打起来恐怕会令旁人坐收渔翁之利,便忍了下来。
实在气不过,便抬脚往佘宴白坐着的大树踹了一脚。不想大树纹丝未动,反倒是他的脚又痛又肿,一时间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
见状,佘宴白摇了摇头。
妖族的寿命比人魔两族长许多,但这心智却不好说。就说眼下这年轻的狐妖,都已至元婴期了,算计人时还如此明显,恐怕只有傻子才会上他的当。
而他们等了整整三天,这秘境才酝酿完毕。
作者有话要说:1、
孔玉:不传谣,不信谣,谢谢!
你们那是传播谣言么?我看你们是想要我的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日后
敖.剑尊.夜:妖皇的小情人?逐渐失去微笑
孔.妖皇.玉的命拿来吧你
孔玉:谢邀,我已经做好了为了小命跪下喊爹的准备了面无表情
2、晚安最近jj有点抽,有时候评论会被抽没qaq,甚至有的看到了,下次再看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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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68章
平坦开阔之地上方,一个银白色的旋涡在半空中呈顺时针方向旋转,不时有温和而浓郁的灵力从中溢出,如波浪般徐徐往外扩散。
旋涡中心,隐隐有秘境内的风光一闪而过,看得一干修者不禁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即冲进去,将里头的宝贝都收归己有。
咦,我怎么觉得这个秘境好像出现过呢?一个因修为太低而不大能分出秘境的修者如是道。
确实出现过,大约是在四十多年前出现过一回。只是那次出现的时间太短,也就两三天好像,也不知道这回能存在几日另一人道。
管他呢,能有机会再入这秘境一次已是天大的幸事,哪怕只有一天的时间也足够了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旋涡中心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伴随着一阵轰隆巨响,好似有一扇极为沉重的门正在缓缓打开。
开了,秘境开了,冲冲冲!
别挤啊,让我先进去!
滚一边去,好狗不挡道!
一直守在秘境附近的低阶修者们争先恐后地涌进秘境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了抢先,你推我搡,就差大打出手了。
而那些高阶修者佘宴白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星罗城,只见一颗颗流星破空而来,直接坠入那半空中的旋涡,瞧着速度竟不比离得近的那些低阶修者们差多少。
可见他们虽自持身份,但亦心急如焚,生怕落后旁人一步。
佘宴白不再迟疑,手在树干上一拍,慢悠悠地飞向秘境。他夹杂在一群低阶修者当中,着实不大起眼。
却在即将进去的那一刻,被人从右边狠狠一撞。若只是单纯撞了一下也无妨,偏偏撞他的那人还暗暗使上了妖力,导致佘宴白一直护在褡裢上的手滑开了一瞬。
而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足以令秘境入口处天然形成的传送阵法识别出眠眠的存在,将其从佘宴白的身边传送走。
眠眠
当眼前的白光渐渐散去后,佘宴白孤零零一人站在秘境的一角。
他低下头,抖着手去摸腰间的褡裢,然而里头空荡荡的,并没有眠眠的存在。
该死!佘宴白攥紧了褡裢,手背上的青筋陡然暴起。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猩红的蛇瞳里盈满了杀意。
我要扒了你的狐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故意撞他的那人有着一股无法掩藏的狐骚味,除了先前想要算计他的狐妖别无他选!
佘宴白历来对同为妖族的修者还算宽容,但这回,他要那小狐妖的命!若是他的眠眠有一丁点的闪失佘宴白勾起朱唇,他会让那小狐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然而他心里明白,这次的事亦有他的一半责任。许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进秘境的那刻他竟大意了。
但凡他刚刚再警惕些,也不至于令眠眠出事!一时间,佘宴白心里被懊悔与自责充满,既恨不得下一刻就把那狐妖找出来杀掉,又迫不及待地想把眠眠找回来。
佘宴白的手抚上胸口,修长的手指忽然在缺了护心鳞的那处狠狠一按,用身体上的痛苦来提醒他保持一丝理智。
秘境每次开启到关闭的这段时间,修者们只有一次进去的机会,出来后想要再次进去就只能等待秘境下一次的出现。
而秘境的出现,一半有规律,另一半则没有规律可循。
一旦佘宴白失控没压制好修为,就会瞬间被弹出秘境,那么眠眠就会被留在这个潜藏着无数危险的地方。
为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佘宴白的一根手指插进护心鳞那处,再□□时沾满了血。
致命之处受到了伤害,从而产生了剧烈的疼痛,令佘宴白的眼睛渐渐恢复了正常时候的黑眸。
眠眠不怕,爹爹很快就会找到你,很快佘宴白这话不知是在安慰不知身在何处的眠眠,还是在安慰愈来愈担忧眠眠安危的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踉跄着往有水汽的地方走去,至一正在潺潺流淌的小溪边时,身子一软倒了进去。
就在即将碰到水面的刹那,佘宴白化作一条筷子大小的白蛇,顺着蜿蜒的小溪去寻找眠眠的气息。
而眠眠呢,则落到了一处清澈见底的小湖里,一旁的岸边就长着一株上品灵植。
虽然突然与爹爹分开了,但眠眠这回一点儿都不怕,因为他知道爹爹很快就会找到他,就像上一次那样!
眠眠在清凉的湖水里漂啊漂,努力地靠近岸边那株灵气四溢的灵植。他知道,那是可以吃的食物,多吃一些他就能早日破壳。
而破壳了,他就能亲眼看一看爹爹的长相了。唔,还有小田和那个总爱偷偷自称是他哥哥的大孔雀。
过了好一会儿,眠眠才漂到岸边。眼瞅着灵植近在咫尺,他正欲直接吸收掉其内的精华,就忽然感觉面前一空,灵植没了!
眠眠一呆,万万没想到来了个抢食的!不禁气得原地乱转,溅起的水花不慎打湿了岸边黑衣剑修的衣摆。
敖夜将灵植装进腰间的储物袋,然后半蹲下来,打量了水中的大白蛋片刻,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
眠眠往水里一沉,然后猛地跃出水面再飞速下落,溅起巨大的水花扑向岸边的人。
不想敖夜举起手中的剑张开一道防护罩,扑向他的水花便转而全落在了眠眠的蛋壳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哗啦啦的,像下了一场大雨,而被淋成落汤蛋的眠眠差点被气哭了。
妖兽幼崽?敖夜把霜华剑伸进水里,然后轻轻地往上一挑,大白蛋便飞了起来。
他并起双手,稳稳地接住下落的眠眠。待感受着那似曾相识的触感以及与二十年前相比不曾有丝毫改变的蛋壳形状、大小和色泽时,敖夜几乎可以断定这就是他曾经捡到的那枚蛇蛋是那位不仅帮他重新铸造了霜华剑,还在临走时赠予了他数十个储物袋的前辈的孩子!
你爹爹去哪了?敖夜冷淡的声音里藏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他用袖子仔细地擦去眠眠蛋壳上的水渍。
他展开神识往四周搜寻,却一直没有发现那位于他有恩的前辈的身影,不禁皱了皱眉头。
带着尚未破壳的孩子进入风险未知的秘境本就不太妥当,还不好好地带在身边护着敖夜忽然就明白了上次为何会捡到眠眠了。有这么一个粗心的爹爹,也不知道这些年来,这枚蛋丢了多少次。
实则若非上次见到佘宴白对孩子的重视,还为此送出了贵重的谢礼,敖夜少不得要以为眠眠这次是被狠心的爹爹抛弃了。
眠眠在敖夜温热的手心里左摇右晃了几下,以告诉这个令他很安心的陌生人,他也不知道爹爹去哪儿了。
虽然过去了很多年,而敖夜仍掩饰了自己本来的面目和气息,但眠眠还是认出了敖夜就是那个曾经接住了他的人。
因为除了爹爹外,敖夜是第二个能让他感到安心的存在。似乎只要靠近一些,他就会变得很开心。
眠眠跳出敖夜的手心,落在了他肩膀上,像亲近佘宴白一样亲近敖夜。不想没碰到柔软的脸颊,反而贴上了一块冷冰冰的面具,不禁当场愣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抬手摸了摸眠眠,问道,你想呆在这儿?
眠眠轻轻地撞了下他脸上的面具,然后就不动了,显然是在以实际行动来告诉敖夜他的答案。
敖夜便由着眠眠呆在他的肩膀上,提着剑离开了此处,打算一边继续收集这秘境里的天材地宝,一边看能不能遇到眠眠的爹。
许是吃多了天才地宝,眠眠对好东西的感应能力极强。一发现附近有好东西,眠眠就变得格外激动,不停地去撞敖夜脸上那坚硬的面具,用力之大,也不怕把自个撞碎了。
敖夜停下,垂眸瞥了眼肩膀上的小家伙,颇觉脸疼。看来这蛋和他爹一样,都喜欢对别人的脸下手。
不得已,敖夜伸手按住肩膀上躁动的眠眠,别动,我去就是了。
无需更多的交流,敖夜脚下一转,便御剑朝着眠眠希望他去的方向飞去,一人一蛋仿佛心有灵犀一般。
那是一株亭亭玉立的莲,于清澈的池塘中含苞待放,观起溢出的灵气之浓郁程度,应当是一株少见的极品灵植。
眠眠更激动了,从敖夜肩上跳起来就想扑向池中的莲花,却在半道被敖夜两手一合,抓了回来。
再等等,那灵植尚未绽开。
绽开之际是花类灵植药效最好、灵力最盛的时候,趁此良机采摘下来,才能得到一朵品质完美的灵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盘腿坐下,将霜华剑插在一旁的地上,然后把大白蛋放在大腿上,一只手搭在上面护着。
你怎么还没破壳?
这些年里敖夜四处闯荡,几乎走遍了大半个上界,见识与初离剑宗历练时相比已然是云泥之别。
据他所知,破壳最慢的一类蛇妖,也不过三年五载罢了。而这枚与他极为有缘的蛇蛋,却已经二十年了还未破壳。
眠眠自然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左扭右扭地摆脱了敖夜的手,轻轻一跳,落到他挂在腰带左边的储物袋上,然后一直跳起落下,直至敖夜明白了眠眠对他的储物袋感兴趣。
敖夜腰间的那个储物袋是新换上的,里头装着的只有进秘境后收集到的一些灵植而已。
见眠眠对此感兴趣,他便干脆地解开,将里头的东西倒在一旁的地上,摆得整整齐齐。
眠眠大喜,顿时从敖夜的腿上滑下去,然后在灵植上挨个滚了一遭,顺便把灵植内的精华吸收得一干二净。
望着被大白蛋碰过后便枯萎凋零的灵植,敖夜仿佛明白了什么。
想了想,他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两三个储物袋,把这些年任务之余所收集的天材地宝都倒了出来。
如此大方的行为简直惊呆了眠眠,他瞬间便原谅了敖夜此前当着他的面拔走灵植的恶劣行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眠眠滚到小山旁边,试探着吸收掉一块极品矿石,然后就乖巧地不动了。
你爹爹于我有恩,吃吧。敖夜伸手推了推眠眠。
眠眠开心地贴了贴他的手背,然后便毫不客气地吃掉了敖夜多年来的收藏。
敖夜丝毫不觉得心疼,甚至打算后续在这个秘境里收集到的东西,都拿来投喂眠眠这个胃口极大的蛋。
而且比起当年眠眠亲爹对他的馈赠,眼下他对眠眠的回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就在眠眠全部吃完的刹那,池中的莲花缓缓绽开了。
敖夜起身,一手捞起吃饱喝足就差打个嗝的眠眠,一手抽出霜华剑。
足下一点,便飞向池中的极品灵植,欲在它完全绽开的刹那将其采下喂眠眠。
就在这时,数把风刃从敖夜身后袭来,皆朝着他身上的致命之处。
作者有话要说:1、佘宴白:讲道理,你敢当面吐槽么?
敖夜:当场失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2、晚安~~~今天只有这么多啦,争取明天多写点qaq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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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敖夜没有回头,只执剑的手反手一挥,顿时有一道凛冽的剑气在他身后形成屏障,阻挡了偷袭的风刃。
只听咔嚓一声,风刃尽数折断,接着便消弭于无形。
在上界,秘境寻宝的规矩,一向是先到先得,又或者是谁强谁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敖夜与眠眠先发现了这处的极品灵植,若是有后来者也看上了。在双方不互不相让的情况下,大可光明正大地打一场,胜者便可名正言顺地得到战利品。
但背后偷袭此乃小人行径,为人所不齿!
纵使已经在上界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但敖夜任然无法习惯如此无耻之人!
敖夜悬在水面上,俯身将巴掌大的雪白蛇蛋置于有着粉白花瓣、鹅黄花蕊的莲花中,再为其套上一个防护罩,然后才持剑转身,冷冷地望着岸边显露出身形的偷袭者。
那是三个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的魔族修者,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最矮的也有一丈高,最高的则约有一丈五尺。
而身高不过八尺的敖夜,在人族中或许称得上高大伟岸,但在身体素质天生高人一筹的魔族面前,却宛若又瘦又矮的少年郎。
喂,那个剑修,你旁边的极品灵植我们兄弟看上了。要是不想死的话,就趁早滚蛋!三兄弟中个子最矮的魔族朝敖夜吼道。
对了,那枚蛋你也得留下,我最爱喝生蛋了。老二盯着躺在莲花中白得几乎发光的大白蛋,垂涎道,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枚蛋的味道绝对是极品。
个子最高的老大没有说话,只是威胁似的捏了捏拳头,发出咔咔咔的清脆响声,
敖夜摸了摸眠眠,叮嘱道,你乖乖地在这呆一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罢,他松开手,令霜华剑立于莲花旁守护着眠眠。接着脚尖在水面上一点,赤手空拳地飞向魔族三兄弟。
魔族三兄弟见敖夜一个剑修居然不用剑,而是想与他们直接硬碰硬,不禁露出了轻蔑的神色。他们乃是体修,自幼便开始锻炼自个的肉.体,就算是在魔族,那也是年轻一辈里响当当的人物。
更别说他们的修为已至炼虚期,此番进入秘境乃是压制了修为。而敖夜不过区区一个化神期的剑修罢了,在他们眼里,对付敖夜如同碾死一只蝼蚁那般简单。
老三,你来收拾他。三兄弟中的老二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正好拿他试试你前些日子新学的招式。
老三上前一步,嘿嘿一笑道,好嘞二哥,等着看吧,我要一拳把他砸成肉泥!
敖夜眼神泛冷,手握成拳,却是绕过老三,先朝刚刚叫嚣着要生吃了眠眠的老二攻去。
明明修为与心境皆较二十年前有所提升,可在听到眼前的魔族说要吃了眠眠的时候,他还是轻易地就动了怒,甚至对他们起了杀心。
老二扬了扬眉,双手抱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没做防御,只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打算让敖夜自讨苦吃,小白脸,小心别撞碎了你的手骨,哈哈哈
显然,他低估了敖夜,以为他和大多数人族修者一样,只注重身外之物,却不知修炼己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于是当敖夜雷霆万钧的一拳砸在他脸上,使得他倒飞出几丈之远、躺在地上望着秘境里满是白云的天空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低了他们整整一个阶级、看着跟弱鸡似的人族剑修,居然能一拳把他堂堂一个魔族体修打飞?这
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老三说出了他二哥的心里话,目瞪口呆地望着敖夜,我怎么觉得他这一拳的力量和大哥不相上下呢?
体修?一直保持沉默的老大开口了,两手交握活动了一下手腕,说道,不错。
不,我乃剑修。敖夜负手而立,淡淡道,只是兼修体罢了。
兼修?老大道,好大的口气,能有此力量,我看你的剑术定不怎样。
三族中就数人族的体质最差,故而体修不是没有,只是相比其他类型的修者,简直少得可怜。
毕竟天生基础就差,就算费劲千辛万苦成为了同族内的佼佼者,但一对上妖魔两族的体修,立马就现出了原形。明明是同阶,实力却差了别人一大截,这残酷的事实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老二爬起来,舔了舔口腔里略微有些活动的牙齿,不满道,大哥,我牙齿都差点被他打掉了!你还夸他?
大哥,你快教训一下他。老三怂恿道,让他知道你的厉害!
打一场,你赢了,我们走。我赢了,你把灵植和那枚蛋都留下。老大扫了眼两个弟弟,你们一边呆着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碍于大哥一贯的威严,老二和老三只得点点头,然后后退了好几步,把地方给两人腾出来。
我会赢。敖夜与他相隔几步远,明明矮了老大不少,但周身的气势却与之不相上下。
打完就知道了。老大不以为然,他承认敖夜是他见过的少数能与魔族媲美的体修,但打败他?从无败绩的老大不认为这个小小的人族能做到。
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齐齐攻向对方。拳脚并用,速度快到一旁观战的老二老三稍不留神就看不清他们的对招。
两人挥出去的每一拳、扫出去的每一腿,都用尽了全力,兼之速度极快,威力便愈发大,势要对方倒下认输。
须臾功夫,两人便你来我往了数千回合,但仍没有分出胜负。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交手的次数愈来愈多,这一多,便不能保证每一次都能躲掉对方的攻击。
拳拳到肉,踢过来的腿更是凶狠地想要对方骨碎!
两人身上皆受了对方不少的拳打脚踢,但老大是个魔族,天生承伤能力就比人族强,受了伤反倒战意愈发强盛,越打越上头。
而敖夜,纵使数次冒险用渡劫天雷锻造身体,但差了对方一阶少了一次天雷锻体,便导致力量也好承受能力也好,他都差了眼前的魔族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对修者而言,差的这一点便犹如天堑,难以跨越。
敖夜虽有意与魔族体修对战,以提升自个的拳脚功夫,但并非不知变通的人。
他甩了甩酸痛且红肿的手,打算再与这魔族对战片刻,便召来霜华剑,以一个剑修的身份与之进行最后的决战。
一如敖夜最初所言,他乃剑修。
只是还不等他召唤霜华剑助阵,便听闻身后传来一阵警示般的嗡鸣声。
敖夜从与老大的战斗中脱身,回首一看,竟有一个身穿青衫祥云的修者偷偷溜入了池塘,手离莲花的茎只差一寸。因着霜华剑和敖夜设下的防护罩,才令他现出身形来。
什么玩意儿,大哥与那剑修还没分出胜负呢,这就有小人想偷了战利品?老三惊呼道。
呵,人修就是卑鄙,刚刚就是这小子偷袭的那剑修吧?老二冷笑道。
敖夜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魔族三兄弟,原来背后暗箭伤人的另有其人,还是他一向不喜的青云宗弟子!
他朝三兄弟一抱拳,歉然道,抱歉,是在下误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言,三兄弟互相看了看,瞬间便明白了敖夜的意思,原来他们不知不觉中竟差点为人背了黑锅!
这太气人了!简直不能忍!
下次继续。
说罢,三兄弟中的老大朝两个弟弟使了个眼色,下一刻,三人便齐齐扑向了池塘。
敖夜一惊,他慢了一步已是迟了,便当即操控着霜华剑挥出数道剑气,将近处的人与物皆震开,不让他们有机会突破防护罩碰到眠眠。
然而出乎敖夜意料的是,魔族三兄弟的目标不是莲花与上面的大白蛋,而是那个胆特别肥的青云宗修者。
只是那青云宗修者既然敢在敖夜与魔族三兄弟的眼皮子底下溜过来,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他如游鱼一般滑溜,几下腾转挪移,便出了三兄弟的围堵,也不想着偷灵植了,径直逃向了远处。
追!老大道,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
好嘞!老二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追上去弄死这个鳖孙!老三道。
几乎是眨眼间,三个魔族便追着青云宗的修者没了影。
而霜华剑激起的水花还尚未完全落下。
敖夜踏水走到池塘中的莲花身边,伸出两指从花托下掐断莲茎,捧着花将其轻轻地放在水面上。
他刚刚与人一番激战、浑身是伤,而有防护罩隔绝了外界声响的眠眠却在清雅的莲香中沉入了梦乡。
面具之下,敖夜微微一笑,眼底的温柔几欲流淌出来,而他本人却一无所知。
他大半个身子都沉入水中,让清冽的池水冲散掉他身上与衣上的汗水、血渍及尘埃等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