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好像是一个赛艇比赛,地点不太清楚。静流到现在还是没有手机。”
其实,我到现在也还是没有手机。学生时代下定的决心一直延续到今天。
静流不在的消息,对我来说确实有些失望。但既然到都到了,也就没有必要急于一时。不管怎么说,总比那些苦苦等待,不知她行踪的日子要好过一些。我现在觉得她是和我联系在一起的,至少我们现在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只要耐心等待就好了。
“我会在纽约一直待到后天。”
“个人作品展的第一天?”
“对,我当天晚上回去。”
“我想静流一定会赶在那之前回来的。”
“是吧。”
喝完玫瑰茶,美雪带我参观了静流的房间。
《恋爱写真》第七章(2)
“我本来是和别的室友一起住,后来那个室友因为工作关系搬出去了。所以,可以说,我和静流的重逢实在很是时候。”
“房租贵吗?”
“肯定比你想像的要贵很多。”
“那么贵?”
她点了点头。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数字是我房租的五倍还多。
“公司会负担很大一部分,剩下的我们两个均摊。不过就算这样,还是有点儿吃力。”
“闻所未闻。”
“是吧,别忘了这里可是曼哈顿呀。”
房间比想像的要局促,摆设也都很简单,说有些简陋也不过分。床、储物柜和写字台。墙上挂着克雷的复制画。桌子上放着文库本,拿起来一看,是杰克·芬尼。这应该是从那个公寓里带过来的,书的外面还非常仔细地套着手工书皮。
“你可以住在这个房间。”美雪说。
“不了,我可以去找旅馆。”
“那太浪费了。况且静流事先也交待过我,让你住在这里。”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体贴的提议。钱是一方面,而且现在这个时候找旅馆也不是那么容易。
“你不必顾虑我,我相信诚人是个君子。不过,就算你不是君子,我也不会介意的。”
我能够感到我的脸一下子红了。
“你真是一点儿没变啊。”美雪的口气几乎可以说是敬佩了,“连你的这副打扮也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我穿着茶色的羊毛外套,米色长裤。
“这是婚纱展那时候的衣服吧?”
我点了点头。
“毕业典礼的时候也是这一套?”
我又点了点头。我没有告诉她,其实开学典礼的时候也是这一套。
“每次看见你,”她说,“就觉得非常放松,非常安心。”
“以前,静流也是这么说的。”
“对吧,她肯定也会有这种感觉的。”
又回到客厅,美雪问我要不要喝点儿酒。
“那就少来点儿吧。权当临睡前的安眠酒吧。”
她从冰箱里取出一听啤酒。
“百威。”
“果然是到了美国。”
“不过我听说这本来是捷克的啤酒。”
“这我可不知道。”
我们碰了碰啤酒听,算是“干杯”。
“庆祝重逢。”美雪说。
“我们有一年多没见了吧?”
我这样问道。她点点头,拢了拢头发。
“对,自从我上次回国后就再也没见过。那时我们玩得真疯。”
“工作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他们总是让我做超出我能力两到三倍的工作。如果不做的话就会被辞掉。”
“很辛苦嘛。”
她把头一歪,做了个“可不是嘛”的表情。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总比天天被分配干相当于能力两三分之一的事,郁闷得要死要活强些。”
“那倒是。”
接着,我们一边享受着这让人备感舒适的宁静,一边慢慢地啜着听啤。美雪看起来比以前瘦了一些。纤弱的部分磨掉了,身体里原本刚硬的那部分硬质美感显露出来。
“静流她呀,”她又开口,“非常的高兴。”
“什么事?为什么高兴?”我用我的眼神传达我的不解。美雪把听啤一口喝尽,“当”的一声放到桌子上。
“说到高兴,当然只有一件事了。”
“什么事?”
“诚人一直在那个公寓等着她呀。”
原来是这个意思。我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是你告诉她的吧?”
“当然,这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
“嗯,谢谢。”
说完,我又觉得有点儿奇怪。
“但是,为什么她那个时候不跟我联系呢?”
“发生了很多事。”美雪说。
“很多事?”
“是的,很多很多事。”
《恋爱写真》第七章(3)
“到底是些什么事?”
“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工作上的,另外,还有她的心境。”
虽然对美雪的含糊其辞颇为在意,但我决定不再进一步追究。姑且就按她说的“发生了很多事”来解释吧。
不管怎样,静流还是给我去了那封信,那时,她一定已经知道我在等她。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在信上如此直白明确地说出她的心声。我想一定是这样的。
我们彼此的心意是相通的。虽然在过去,我们之间的交流简直就像与外太空沟通一样,花费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但最终我们还是消除误解,达成了对话。
美雪站了起来,像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拿起空啤酒罐,进了厨房。我也把剩下的啤酒一口喝干,跟在她的后面走了进去,把空罐递给她。走回客厅的时候,我注意到了。
“这个……”
我话音刚落,美雪的脸就红了起来。靠墙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相框,相框里镶着的是一张流星的照片,相框就放在一台B5大小的笔记本电脑旁边。
“我现在还珍藏着这幅照片,希望它能帮助我实现我的梦想。”
“哦。”我应和着。梦想,什么样的梦想呢?我的胸口开始发热,说不出话来。
“大学四年级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拍的照片,现在就放在我的床头。我每天对牢它祈祷上三次。”
“祈祷什么?”
“秘密。女生祈祷什么怎么能让男生知道呢?”
“那倒也是。”
之后,我们回到客厅,彼此道晚安。
“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