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说的是什??你回答我的又是什??我三番两次给你机会,要你学习一个女人该有的礼教与德仪,结果呢?你不但半点没长进,反而当着这?多人的面,不知耻辱地胡说八道。你羞不羞?”
这是宁儿第二度挨耳光,被打得一愣一愣,她似乎永远无法讨太夫人欢心,即使她再用功、再努力,却总阴错阳差地惹太夫人生气。
“太夫人,对不起,请你别生气……”她无暇去感受心中的刺痛与懊悔,此时,此刻,她只想表白,只想证明,太夫人对她的看法是不对的!
刚才,只是一场误会呀!
“太夫人,知羞的人根本不可能把夫妻间的小秘密拿出来讲。”小梅跟着上前,狠狠瞪她一眼,抢白地说。“我早说她淫秽放荡,您就不相信,现在可伤心透顶了。依我之见,别跟她NB462嗦,直接赶她出府吧!雪贝勒会感谢您老人家明智的决定,替他休了一个不要脸的妻子。”
小梅恶毒的攻讦她,存心要她死得很难看。
“小梅,请你不要这样讲我,我真的没有淫秽放荡,我只是一时曲解太夫人的话,才会惹她生气,我……”
“废话少说,撵她出去!”小梅狐假虎威地下令。
“不,不要,我——”
“宁儿,我在这里站了好一晌,等着带你回去替我温床,你跟她们还要磨蹭多久?”
一阵清凛的询问声,惊吓住厅内所有女眷。
等她们怯怯地将视线转向厅门处,赫然倒抽一口气,雪俊伟的身影就立在门扉前,他的双手环胸,脸色冷傲,在在表明他不愉快的情绪。
“你你你……太夫人,我们先告退了,晚点还有事呢。”意外地吓岔了气的女眷们,纷纷带着自己的侍女,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她们怕雪,就像老鼠怕猫一样,是一样出于天性的惧怕,她们惹不起他,也不敢惹他。
“对不起。”架着宁儿的两名仆役,见到雪那张冷冰冰的脸,同样不由自主地松开手腕,向他道歉。
“你们!”小梅气不过,索性转而直接向他告状。“贝勒爷,你来得正好,这个女人寡廉鲜耻、不守妇道,太夫人有意把她休了,你刚好来写休书,让她带着休书滚出华顺王府。”她厌弃的食指都快把宁儿的额头戮破。
雪冷眦一眼,挥开她放肆的手指,一径牵过宁儿把她安置在身旁。
“你有胆再说一遍。”他的眼睛在发狠。
“我……”小梅傻眼,脸上顿时无光。
冷睇她一眼,雪不理会她,只对宁儿问:“你没事吧?”
“没、没事。”宁儿感动地回答,小脸垂了下来,小手紧紧握着他温暖而有力的大掌,他给了她一份心安的感动。
由他出面吧,她相信他能将眼前的事情处理得很好,他是她的丈夫嘛,一个会?她吃醋,会适时安慰她的丈夫。
见她没事,雪对太夫人说:“奶奶,虽然已是春令,不过床铺上少了宁儿,就是格外的冷。她是我的暖炉,我无意休她,你别费心了。”他口吻里的冷,冷彻人心,冷得教人?面尽失。
“你太放肆了,雪!我现在就命令你把她休了。”太夫人一时之间不禁难以接受。他是她的孙子呀,竟以对外人的口气来对她,叫她情何以堪。
雪不以?然。“要管我的妻子,不如管管你的丫环,这般恃宠而骄,小心我抽烂她的嘴。”
“你——你——”太夫人快气昏了。
“晚安啊,奶奶。”他讥讽性地问候一句,话一说完,便不容置喙地带走宁儿,徒留大厅内的太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反了、反了!我的孙子居然?了一个女人给我这老太婆下马威。反了!”
太夫人愤懑地在大厅内猛发脾气,伫足一旁的小梅也气绿了脸,倒是厅外的一对慢步离去的新人,乘着月光优美,恩爱地交谈着……
“雪,气坏太夫人不要紧吗?她会不会剥了你的皮?”
“可能。”
“可能啊?”她担心地蹙起眉心。
“也可能不。”他淡笑。
“可能不?到底会不会嘛?”
“不清楚。”
“雪!”
遥望他俩相倚而行的背影,小梅搁在窗棂上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气得发抖。
“岂有此理!”她眯起憎恶而不可测的双眼。“只羡鸳鸯不羡仙是吧?好,我让你们天人永隔。”
8
三月十三日天气清,泠泠水边多丽人。
沿袭自远唐时代的“探春之宴”,在瓮山清漪园正式展开。
游春的王公世胄们,或赏花玩景,或泛舟嬉戏,走到名花异草的风景宜人之处,就在地上铺设起宴席。这是一场大型的贵族盛宴。
“来了吗、来了吗?”
“来了、来了!看,就在那里,华顺王府的雪贝勒。”
不远处的雪正与人交谈着,在人群中硬是耀眼出色,英俊挺拔。
“好俊美尊贵呀,真令人不敢相信!”
“何止令人不敢相信,简直是超拔俊逸!”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三姑六婆的交谈声,令路过她们身后的宁儿竖起了耳朵,雪贝勒,在讨论她丈夫啊,讲什?来着?听听。
“我听阿玛说,前些日子日坊北大街,有个新娘子在娶进门的第一天,就教人给摄了魂魄,凶嫌可能就是雪贝勒。”一位年纪较长的格格首先说着。
“对啊,我也听说了。这一个月以来,朝廷缉捕证据的动作紧促得吓人,好像有意在近期之内拿雪贝勒治罪问斩。”
“不会吧?”所有的女人同时发出惊呼。
宁儿也包括在内。
不会的,她们一定是弄错了,雪亲口告诉她,他不会被砍头要她放心,这个消息是错误的。
“???,看在你们都是我姊妹淘的分上,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听我哥说,步军统领岚旭贝勒及淳亲王府的歌玄贝勒是这次行动的首领呢!”
“岚旭贝勒、歌玄贝勒?”
宁儿跟其他女人又吃惊的大叫。
岚旭贝勒就是步军统领,步军统领就是她的恩人,她的恩人要杀她的丈夫,怎?会这样?宁儿听得头昏脑胀。
“他们是雪贝勒的好朋友耶!”多位格格惊异不已。“我们注意他们很久了,凡是有公开的场合,他们及皇上面前几位大将,总是聚集在一块儿供大家‘赏心悦目’用。现在怎可能由他的好朋友出面查办他呢?不可能、不可能!”
“是啊、是啊,不可能、不可能!”宁儿急得脸红脖子粗,忙着在一旁搭腔。
唱说俱佳的格格,立刻摇头大叹道:“错了,雪贝勒跟歌玄贝勒一直不合;而岚旭贝勒风流成性,一直?雪贝勒所诟病,他们三个人根本就是天敌。”
“天敌?”宁儿双手掩面。
雪……歌玄贝勒……岚旭贝勒……不,不会的,他们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五年来的主子及后来的干哥哥,另一个则是她的救命恩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是冲突的,而应和谐共存,他们都是她生命中重要的人啊。
可是,可是……那天在市集上,雪与歌玄之间真的十分不合,她原以?是自尊心作祟,但听她们这?一说,或许根本不是那一回事,他们真的是天敌——
“而且是铁了心要送雪贝勒上黄泉路的索命天敌。”格格再补上一句。
这下子宁儿浑身冷汗,脸色发白。她不行了,再听下去,她就要因心脏负荷不了,而昏倒在地。
她在心头极力鼓舞自己,试着反驳这些骇人听闻的消息,因?雪曾经答应过她,要一直对她好、照顾她、疼惜她。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令她过得无忧无虑的信念不是吗?怎可如此轻易就动摇了呢?不,她不要动摇。
一踱出长舌妇的聚集处,宁儿一颗头马上摇得像波浪鼓,整张脸的表情,一下喜、一下忧、一下哀,接着又是一阵苦笑,简直像百变面谱似的,看着一旁的壮年汉子好生有趣。
“姑娘,你没事吧?哪儿不舒服吗?”汉子笑呵呵地瞧她,嘴唇上方的两撇小胡子因这动作微微上扬。
“呃,不,我没事,谢谢你。”宁儿不好意思地道,觉得有点丢脸,让人看笑话了,她欠身就要走,汉子却出其不意地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