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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奴才,奴才……是紫色的。”这一问,屋里的人都吃惊的看着皇上,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哦?紫色?嗯,那梅妃把毒药给你的时候穿的是什么衣服啊?”
那太监慌的拿眼睛看太后,见太后只做不见,磕头结巴道:“奴才,奴才当时惊慌,不记得了。”
“其他的朕也就不问了,你就将梅妃叫你做事的过程清清楚楚的说一遍吧。”
我有些好笑的抬头看子臻,我审翠屏的那出戏他倒是学了个全了,样子装的倒是不错,比起我狐假虎威的样子有威慑力多了。
太后同皇后看了一眼,那太监却是已经支撑不住了,滩到地上:“奴才,梅妃娘娘深夜将奴才叫到里屋,吩咐奴才趁着放假的空,从宫外夹带进来的。”
“那,你是何时出宫,何时入宫,从哪个门?可有侍卫见证?”
“奴才,奴才是五六天前从玄北门进出的,未曾注意到当日是谁人当值。”
“来人,速速将五六天前守卫玄北门的侍卫找来,将平日里同这个太监相熟的太监宫女都找来,还有,搜查他的屋子,把可疑的东西都找来了。”
我低头冷笑,五六天,还能有什么证据能留下来。眼角却看到王明一偻身退了出去,转眼又进来走到子臻跟前说了几句,子臻猛然抬头,冰冷的盯着那太监,嘴角溢出一丝冷笑,说:“传他进来。”
那太监一抖,脸色已经是死灰,太后也定了定眼神,咬咬嘴唇没有说话,只见门口一人穿的富丽堂皇的进来,一双织锦青绣靴子稳稳当当的走到中间,膝盖一弯,却是恭敬有礼,口称:“草民王璃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子臻转过头来看他,说:“朕看你并不似那些劳作之人,家是何处?”
那王璃低头道:“草民原是医药世家,因那时战乱,迁至云南,流传至今。”
子臻点头道:“你说这无影无踪乃出自你手,到底是谁在你手中买的?”
此话一出,满屋一阵抽气,那太监死灰的脸颊抖了抖,偷看了太后一眼,太后转眼看王璃,只听王璃抬头说:“草民不识,但定不是这屋里的人,草民可画一图样交予皇上。”太后脸色一转,眼神里射出锐利的光芒,那太监忽然一凛,头一歪,嘴角居然溢出了一股一股的黑色血,我一慌,张眼看去,太医俯身去探他的鼻息,朝太后轻轻摇了头,我知道他已经死了,而且是太后下的命令。子臻站起,朝太后看去。
太后脸色如常,说:“他原来嘴里藏了毒,这么深的计谋,定不是他一个小太监可以想出来的,只是如今人已经死了,这背后的人也不能主动出来招供,况也不能因王璃的一人之词定罪,皇上,依哀家看,不若将涉事之人先关押了,将此事送交司刑监审理?”
子臻脸色变了变,看了我一眼,说:“瑾尊母后旨意,梅妃大病初愈,且禁于梅华殿吧。”
我被送回梅华殿,子臻并没有跟上来,如烟迎了上来,许了见惯了我的起落,神色如常。淑妃倒是眼里多了几分悲哀,轻叹了气说:“可惜了一条人命。”
我心里一阵凄凉,傅晴,是我同皇后争斗的牺牲品,我,又何尝不是皇上同太后的牺牲品。
此事自是不了了之,不多久司刑监上报,明月下毒谋害晴嫔,更是意图嫁祸梅妃,罪大恶极,午门斩首示众,其父母兄弟,流放滇郡,发配为奴。我当然是被慰劳了几句,依旧在梅华殿供着。太后的用心我何尝不知道,既然不能将我一棒打死,还不如将我放到容易对付的位置上,以便下次好陷害。
但是太后终究是没有机会了,不几日,因湖南郡大雨不止,而南阳郡却是大汗了好几个月,司礼监上折请奏皇上上天坛祈请雨神,子臻吩咐我一同前去,在太后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带着我上路了。
自从上回在梅华殿里同他闹翻了,我们就再也没有单独见过面,就算他来梅华殿,那也是看淑妃娘娘的,对我,从未再瞧过一眼。刚被王明带到这马车上,他也只是看了我一眼就闭上了眼睛,似是不愿看我,脸上确是疲惫不堪的颜色,眉头的细纹清晰可见,因为颠簸有几丝繁乱,紧抿的嘴唇略显单薄,却是我不常见的冷清。
马车走了大约有半天才停了下来,我刚要撩起帘子下车,他一把将我抓了回去扔到马车里,说:“好生呆着,哪里也不许去。”转头边下车边说:“你们听好了,梅妃若是下车一步,提头来见朕。”
我惊疑的看着他,他却不再看我,径直下了车,马车又动了起来,我一头雾水的随着马车晃荡,终于又停了,我却不敢下车去,只好呆着不动。
我正昏昏欲睡,车外却是一阵喧嚣,还有兵器的响声,我一惊,伸手撩开帘子往外看去,车外守着的太监忙过来说:“娘娘,不用担心,有侍卫守着呢。”
我见外面几个黑衣已经同侍卫打斗的甚是厉害,却看不出哪方有优势,忙问道:“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来的?”
那太监凑近了低头说:“回娘娘,奴才们正在车外伺候着,不想突然冲进来这些个黑衣人,幸而侍卫们反应快,可吓坏了奴才们了。”
那太监却是不着急的样子,我惊讶的看向他,眼角却是一晃,我忙往车里一避,然车毕竟太小,我慌张的看那窗子,心里一片冰凉,窗户太小,根本不能出去,伸手抓了靠枕。
等了许久,车帘却没有再动,一声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娘娘,没事了,叛贼已经被奴才击毙了。”
我惶恐的靠近车门,帘子外一身青衣跪在车前,纹丝不动,我一惊,奴才?他不是侍卫,他是暗青的人,按说此等祭祀之事有暗青的人保护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为何要将我放到这里,这些黑衣人又是哪里来的?
那边侍卫已经将那些黑衣人打退,我放下帘子,说:“来人,到前殿去。”
“娘娘,皇上吩咐,不许娘娘乱走。”
“皇上只说让我待在车里,并没有说不许车子走,走!”
外面静了一阵,终于还是动了,我轻轻撩开车窗的帘子,此时在天坛的后院里,是来祭祀的人休息的地方,血红的太阳照着,压抑着这里的阴谋,一触即发。而我,只能在这里呆着,什么都做不了。
很快到了外间祭坛,乌拉拉的站了许多人,祭祀的礼仪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叫住车子,停在了背角的地方看着。子臻从容不迫,依着司礼监的喊声祈请雨神,我心口一松,暗暗笑自己小题大作了,正要回到车里,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出来,似要生生刺破我的耳膜,抬头那箭簇却已经径直往子臻面上奔去。
我猛的站起,重重的撞到了车门上,眼前一黑,又退回了车里,青衣却一刀割开了帘子跃了上来扶我:“娘娘,主子没事,请娘娘放心。”
我定了定神,爬到车门往外看,子臻安然的站在祭坛旁,前面有两个青衣守卫,再前面侍卫同那群黑衣人已经打的火热了,我看不懂形式,也知道这时候自己过去只能添麻烦,对青衣说:“你去帮忙。”
青衣愣了一下,低头说:“主子让奴才保护娘娘。”
我恨恨的说:“没看到那边扛不住了么?这里隐蔽,我又不出去,还有这么多侍卫在呢?你不去,我去!”
那青衣见我要下车,忙抢在前头下了,说:“娘娘请留在车里,奴才去。”
我自不是真想去,停了说:“快!”
青衣很快就加入了战团,子臻周围的圈子被拉大,他却一皱眉头,转头朝我的方向看来,忽然说了几句,我听不清楚,却见那些侍卫青衣打斗的更加厉害,似是要速战速决,眼见黑衣人越来越少,我心也慢慢安静下来,说:“往后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