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姐!小姐!”灯芯看到夏唯的睫毛轻颤,立马呼唤着。她的眼眶还是红红的,小冉被她支配去煎药。房里只剩下秦姑娘和六王爷。
“孩子……”夏唯努力地想要睁开眼,却是不自觉的低喃着。梦里,她眼前弥漫着浓重的雾气,让她看不到任何东西。耳边回响着婴儿的啼哭声,让她的心一阵阵的痛。
看着脸色苍白的上官羽,灯芯轻轻地帮她理好鬓发,泪摇摇欲坠。都怪她后知后觉,没有提前知晓,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灯芯,孩子……”夏唯眯缝着眼,声音轻若蚊蝇。目光停留在她泛红的眼眶上,已是知晓了答案。她的手抚上腹部,她的孩子,相伴了三个月多的孩子,已经不在了。
夏唯别过脸,任泪水在脸上放肆。她看到了立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君祈穆。她凝视着他,却没在他脸上看到一丝的懊悔或是疼惜。
一切,真的是她一厢情愿……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夏唯高声的责问着,双手努力地撑坐起身,喘息着。
“因为你伤害了雪儿。”他眉眼之中透露的是那样的冷漠和绝情。
“我没有!”夏唯努力压制涌上的血腥,“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她的声音变得轻了,那样的哀伤和无可奈何。她凝视着他,却是看不到任何情感。
“因为雪儿是本王唯一爱的女子。”他的声音是那样的冰冷,像把利剑刺穿了她的心。
“那我算什么?既然不喜 欢'炫。书。网'我,为什么要让我怀上你的孩子?”夏唯紧咬着唇,这样的事实会让她失去所有勇气。
“因为,雪儿觉得,你很可怜,所以本王才会碰你。可是,谁又能保证你怀的就是本王的孩子。”君祈穆如此冷淡的语气却是让秦裳听了也不由地惊讶。她从未想到六王爷会如此说。
夏唯仿佛一下子被扔进了地狱,万劫不复,她变得歇斯底里,随手扔过去枕头,哭喊着:“你给我滚!滚啊!”。他说她可怜!他说不是他的孩子!所有的一切,全是因为风若雪的“同情”!她的命运仿佛被她所掌握。“咳咳……咳”夏唯剧烈的咳嗽着,满脸的决绝。灯芯轻拍着她的背,哽咽着说不出话。
“哼……”君祈穆不做停留地立马转身出去了。他的眉蹙得很紧,心痛的感觉从未消失,然而,他却是只留给她一个背影,绝情的背影。没有人看到他转身时,眼中蒙上的雾气。
夏唯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苦笑,她直直地倒在床上,泪无声地留下。此时,她的心亦如那个被摔碎的面具,没有修复的可能。
君祈穆,我再也,不会,喜 欢'炫。书。网'你了……
“小姐!小姐!”灯芯哭喊着,却是怎么也唤不醒她。灯芯看了眼身旁的秦裳,转身跑了出去,她是应该去通知楼主,让楼主带小姐离开吧……
*
入了夜,央殊阁一片死寂。离炎轻轻地落在院子里,望着被云遮去了的月,心中涌起不安。他本以为,她的归来,会让君祈穆更加清楚她在心中的位置,会疼惜她,爱护她。她的孩子,会让他视她如宝,加倍的呵护。两个月来,他一直相信,她会幸福。他压制着心中的思念,不去打扰她。然而,今日的夜寒的传话,却是让他如同被雷狠狠地劈到了。
他无声地推开夏唯的房门,看到的却是她直直地挂在眼前。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脸色惨白。银光一闪,白绫被割断。离炎接住夏唯,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帮她运功渡气。他的额头泌出汗珠,可是怀中的人儿却是没有任何反应。他加重了功力,心中拼命地祈祷她没事。
心中涌起的恐慌,仿佛让他回到了十二年前,他的娘亲、妹妹、都死在了他的面前。而今,他有能力了,却为什么还是那样的害怕?
“咳……”夏唯好不容易转过一口气,缓缓地睁开眼,却是被人猛地抱在了怀里。那熟悉的气息,让人心安的感觉,让她一下子哭了出来。像个迷路的小孩,见到了亲人一般,宣泄一切。
那样无助的哭声,让离炎蹙紧了眉,痛彻心扉的感觉代替了见她醒来的喜悦。如果可以,他会立刻杀了君祈穆。可是如今,他却只能任由君祈穆伤害夏唯。
“孩子……没了……”夏唯低喃似的开口,有着无限的悲伤,“他说……说……不是……他的孩子……”
“所以,你要自尽?”离炎蹙着眉,脸色阴沉,松开她,凝视着她哭得满是血丝的眼睛,手指轻柔地抚过她的脸颊,帮她拭去止不住的泪。
“在这个世界,我没有一个亲人了……”夏唯思及此处,更是哭得喘不过气。就算那个千年之后的时空里,她的亲人已经离她而去,至少那间房子里处处都有着他们的气息;至少还有一个最懂得她的筱优……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不相信我?!”她的声音中有着无处诉说的伤悲。
“跟我走好吗?”离炎的眼中划过痛色,再次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跟我离开这里……”
夏唯没有回答,只是重重地点头,泪浸湿了他的衣裳,然而他的怀抱依旧温暖,是那样的让她安心……
翌日,夏唯不再哭泣,默默地吃下灯芯准备的食物,听着灯芯讲述那些有趣的事,任由她带着坐到院子里晒晒阳光。她始终保持着沉默,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失去了灵魂,如同一个傀儡娃娃。灯芯看着这样的小姐,只是偷偷地转过身抹眼泪。她知道,离开这里之后,楼主会让小姐慢慢开心,幸福。
*
五天,转瞬即逝。夏唯乖乖地喝下那些苦涩的中药,准备今夜的逃离。
夜,无声地降临。今晚的月色分外的好,却是没有人有心欣赏。央殊阁内树影斑驳,只有蝉还在不知疲倦地叫着。
当离炎现身在院中时,四周一下子变得敞亮,那些侍卫,举着火把,围在央殊阁的内外。君祈穆冷眼看着离炎,今晚他要他死在这里。
夏唯从屋里走出来时,便是看到被众人围着的离炎,虽然她诧异君祈穆会知道今晚的逃离,却还是浮起一丝笑。当离炎的视线落到夏唯身上时,也是嘴角上扬,伸出手,像是在邀请。
君祈穆看着两人那样旁若无物的对视,还有那样相似的笑,心中的妒火烧得更是旺盛。他笃定离炎一人被侍卫这样围着是绝对带不走上官羽的,却是不知晓了一个最为重要的事情。
他看到离炎轻而易举地跳出了包围圈,潇洒地落在围墙上。与此同时,身旁不远处,夏唯身姿轻盈,恍如翩舞的蝴蝶,那样灵巧地飞起,白色的衣带飞扬,落在了离炎旁边。
上官羽会轻功?
君祈穆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惊讶之中反应过来,看着立在围墙上的两人,竟然觉得他和她是这样的般配。同样的白玉面具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他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这一切,刺痛了君祈穆的眼眸。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伤害她?”离炎盯着君祈穆,唇瓣轻动,却是没有声音。
“本王的事,与你无关!”君祈穆同样只是动唇,眼中却是喷射着怒火。
“真的无关吗?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毁容吗?因为你的孩子,她没用服用原来的解药。这孩子,她把他视若珍宝,用生命在爱着。而你,对她,又是做了什么?”离炎回想起在桃花坞的日子,眼中有着苦涩。
“那又怎样?!你又知道什么?她差点害得雪儿小产!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能做好娘亲吗?!”君祈穆虽是惊讶,却是不肯低头。
“蛇蝎心肠?你便是这样看待她的吗?从始至终,你都没有相信过她!无论她做什么,风若雪永远是正确的!因为她像鱼心儿,你便这样黑白不分了吗?”离炎的眼中闪过一丝嘲弄,“你把这样的女子当作鱼心儿,我还真是为鱼心儿感到失望啊!”
“你说什么?”君祈穆的脸色比方才更阴沉了些。鱼心儿,是他的禁忌。
“呵!我是说,风若雪,连为鱼心儿提鞋都不配!只有你这样的傻瓜,还一直被蒙在鼓里。我倒是真的想看看,有一天,当你日日思念的鱼心儿看到风若雪时,会是怎样一番表情!”离炎的笑甚是不屑。
“你到底想说什么?!”君祈穆双手握拳,情绪激动,“心儿没死?!”
“她不是你亲自埋的吗?她当然已经死了。只是,你没有忘记我是谁吧?”离炎的话透露着阴谋的味道。
“‘离殇’的楼主。”君祈穆轻吐一口气,目光瞥了一眼一直默默站在他身边的上官羽,眼神复杂。
“上官羽,不是‘离殇’的人!只是我看上的人!你既然知道我是‘离殇’的楼主,就也应该能猜到我的意思了吧!”离炎此时的笑像千云那般嗜血,“‘离殇’杀手,下一个任务,就是让风若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