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官锦瑟,你每见到朕一次,数落朕一次。朕真的那么入不了你状元爷的眼?光会在新进文臣面前装威风,却奈何不了骠骑大将军?”苏耀旭咄咄逼人。
“微臣不敢。”
“不敢?上官锦瑟,朕看你没什么不敢的?”苏耀旭话锋一转,“说说吧,你对何劲储主张出兵蜀地有何看法?”
“额?”上官锦瑟露出一个懵懂的表情:这个问题哥哥教了···
“那就恕微臣直言了。骠骑大将军何劲储功高盖主,拥兵自用,掌握了天朝释御四成的兵力。皇帝怎么能看他坐地起势?如今秦牧丞相和九王爷一干官员都支持和平解决,皇上何不乘机回收兵权?”
“回收兵权说的容易,何劲储会乖乖坐得干等?”
“何劲储大将军会不会乖乖坐得干等微臣不知,微臣只知道秦
牧丞相和九王爷不会。”
“这么说?”
“皇上心知肚明。”上官锦瑟抬头仰望那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坚定的目光不曾有一丝躲闪。
微扬的嘴角凝固在苏耀旭的脸上,一字一顿道:“真人不露相啊,上官锦瑟。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这种事拖得越久,两虎就越可以斗得两败俱伤。皇上只要做做戏,装懦弱,扮白痴,隔岸观火就万事俱备了。不知微臣说的可对?”
“你说了这么多是为套出朕的口风?”苏耀旭瞥了眼锦瑟。
上官锦瑟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
苏耀旭开始佩服起上官锦瑟的厚颜无耻。“你不觉得身为人臣,你知道的太多了?”
“不多,刚刚好可以为皇上分忧解劳。当下的形式秦牧丞相和九王爷占了上风,为鼓士气,皇上钦点了何劲储心腹为榜眼,着手文职;秦牧的门生为探花,涉入军务。互补不足,斗得你死我活。”上官锦瑟笑意浓浓,显而易见,哥哥想的周到,料事如神。
“有趣,”苏耀旭绽开笑靥,笑的高深莫测:“这月初九我约你郊外踏青,不见不散。”
“踏青?”上官锦瑟兴奋地差点手舞足蹈:“谢皇上。”
“呵,现在倒讲起君臣阶级了?”苏耀旭笑道:“刚才朕可没用身份压你,是‘我’约你郊外踏青。”
“啊?”上官锦瑟的脑袋转不过弯了···
“陆侍卫,这月初九朕要与锦瑟去郊外踏青,你负责安排。”苏耀旭一心栽在堆积如山的奏章中,抽空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陆子琪退下,冷厉的瞳闪过不易察觉的妒火。
苏耀旭低下去的头再次抬起来,凌厉却不失温柔的目光包容下陆子琪魁梧健硕的背影。
笨蛋!明明就在吃醋,居然装的这么镇定。哼!朕就不信搞不定你,子琪。
☆、计谋
上官乱尘随上官锦瑟入住少卿府。
“哥哥,他约我踏青啊!”锦瑟一回少卿府就不停地欢呼雀跃,向乱尘炫耀,一脸的花痴相。
“功德圆满。熬出头了。”乱尘换了一身轻盈薄透的纱质衣袍,施施然地步出正厅。
“多亏了哥哥帮我。”锦瑟笑得花枝乱颤,拽着乱尘的衣摆来回晃荡。
“中邪了?”乱尘拿手背贴了贴锦瑟的额头,“收收性子,别再这么癫狂痴傻了,如果他看到你这个模样,怕是会爽约啊。”
“啊?”
“天真是好,可惜人心险恶。苏耀旭的蓝颜知己不该是拖累他的红颜祸水。你要明白他不只是你的爱人,更是释御的皇帝。需要的不止是永裕爱河,还是能在朝堂上独当一面的人。”乱尘摸摸他的头,婉伤地叹道:“我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
“哥哥,你胡说什么呢?锦瑟不要你离开!”锦瑟把乱尘搂得更紧了。
“好,不离开,小傻瓜。”乱尘安慰地吻了吻他的脸蛋道:“想想你的事吧。皇帝出宫他的贴身侍卫一定随行保护,这么大的第三者你能视而不见吗?”
“那怎么办?”
“我负责支开护卫,随便制造机会让你,或者说是让他占便宜。”
“占便宜?这也行?冒犯圣颜,触动龙怒是死罪啊。”
“我怎么舍得让你死?我保证他没空与你计较这些。”上官乱尘瞅了瞅屋顶,一道人影闪过,瞬息即逝。
夜魅如歌。
上官乱尘辗转无眠,一双灵动的眸子,游弋的目光漂浮,落在床侧上官锦瑟可爱的睡颜上。
从今往后这样的温存不再属于我,会有另外一个人看到你这般煽情的摸样。你叫我情何以堪?
“嗯···啊···”锦瑟梦呓般地在熟睡中翻了个身,火热的体温隔着衣料传递给彻夜胡思乱想的乱尘。
“禁欲。”一向冷静的他愈来愈抵挡不住锦瑟的诱惑了,乱尘暗暗道,起身披衣推门而出。
中庭,月华迷蒙,笼罩着上官乱尘的背影清丽脱俗。忽略毁容的脸,乱尘之倾城无人披靡。
“断山绝渊卿人依,肆星乱尘蜀地爵。”低沉之声摇摇而来。
上官乱尘举目眺望房檐,一抹漆黑的影子闪现。“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属下铁帆,见过少主。”来人跪地叩拜。
“够了,”上官乱尘厉声呵斥:“不要叫我少主,我的身份只是尚书家的庶子。”
“少主甘心为他人作嫁衣裳,送上官锦瑟少爷入宫?”
“你怂恿我?呵,你无非想我随你回蜀地,任世人摆布做傀儡爵爷。你就当我犯贱好了。”上官乱尘不屑地嗤笑道。
“属下不敢。”铁帆叩首于地。
“不敢?”乱尘眼神一紧,冷煞的寒栗:“你违
抗我的命令还少吗?我让你消失,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来烦我。”
“属下听从爵爷吩咐。”铁帆再扣首。
“好高的帽子扣下来啊,”乱尘无可奈何地一捋额前发丝:“不愧是肆星爵爷的死士。你听从了我的话,无疑是让我承认爵爷身份。可你是否了解,对于那远在天边的蜀地一无所知的我,在三年前的一天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告知,我不是上官家的庶子,是蜀地尊贵无比的皇族爵爷。那意味着什么?我要背负起统治疆土的责任?”
“爵爷回蜀地自会知晓。”铁帆字字句句不离此次目的。
“不必煞费苦心,我对你口中的荣华富贵,权力财势丝毫没有兴趣。更何况除了所谓的皇族血脉我一无是处,肆星爵爷不适合我。”
“属下明白,爵爷看中的唯有上官锦瑟少爷。”
“又想施以威胁不成?”上官乱尘撇了撇嘴角,神色万分不悦。“不准介入锦瑟的生活。”
“是,属下遵命。”铁帆应答。
上官乱尘俯身搀扶起铁帆,淡淡道:“在释御没有下跪的规矩。”
“属下惶恐。”铁帆垂首深深做一揖。
“抬起头来,仔细看看我的脸。”上官乱尘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铁帆抬头,错愕,瞳孔急剧放大:烈火焚烧后焦灼的肌肤坑坑洼洼,黏稠的模糊线条···惨不忍睹。
“爵爷···你···”
“这样的我如何有‘颜面’回蜀地?”乱尘逼视铁帆,震怒之音深深冻结。
蜀地城池,国主绝渊之地。
盘腿坐在毡毛毯的严酷男子将手中的信递到烛台之上焚烧殆尽,犀利如鹰的眼瞳看着灰烬飘散。
“成啸,你对释御皇帝战事迟迟不作出回应有何看法?”国主绝渊探了探指尖的尘灰,心不在焉地道。
“我可没你聪明,想必这应该是释御皇帝的缓兵之计。”护龙统领成啸,一个玩世不恭的武林高手。
“你那脑袋能想出这是缓兵之计,很不错了。”绝渊挖苦道。
“客气客气,”成啸嘻嘻一笑,伸手拍了拍绝渊的肩膀,完全没把他当做一国之主。“要不要我帮你收拾行李啊?”
“打什么鬼主意?”
“怎么这么说呢?”成啸笑得欠扁:“我一向是为你着想的啊···”
“肆星爵爷还不愿回来?”
“终于猜到了,你变笨了嘛。”
“少贫嘴,吩咐下去,微服去释御。”绝渊一掀长袍站起身,对上成啸妖精般的妩媚瞳孔,警告道:“到了释御不准
动我的人。”
“你的人?”成啸捏捏他的脸皮,故作惊讶道:“脸皮真厚,恬不知耻。他是你的孪生弟弟,又不是你情人。”
“闭上你的狗嘴。”绝渊拍掉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