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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1 / 2)

>    秦攸连忙转身端过一个小碗,给他垫高了头:“嗯……润润嗓子。”看他依旧呆呆的,小声道,“鱼汤,热的。”

阮雪臣以为秦攸也应当同自己一样羞愤,简直不懂为何他能这般平静;却不知道秦攸醒来之后先将雪臣身上检看了一番,随后便红着脸津津有味地怀想昨夜,想到萧图说阮雪臣对自己格外有情,一直坐在床边傻笑;此时满心全是忐忑和欢喜,惟独怕的是雪臣摔碗叫自己滚出去。

秦攸见他喝了几口,眼光就茫茫然往四周扫,便道:“他……”

谁知雪臣立刻侧过脸去,道:“我不想看见这个人。”

秦攸咽了口唾沫,小心道:“他走了。”

阮雪臣神情怔忡地坐着,嘴唇和眼睛都微微红肿。秦攸看得心底一片柔情涌动,忍不住道:“雪臣哥哥。”

“……嗯。”

“我喜欢你。”

阮雪臣没想到他是要说这句,难堪道:“秦攸。”

秦攸趴在床边,认真道:“你也喜欢我。”

“秦攸,秦攸你回房去。”

秦攸冷冷道:“我不要娶媳妇。我不离开你。”

阮雪臣转过头去,竭力自持道:“你不能再跟着我了。我辜负你爹的托付,没有脸见他。”

秦攸摇头:“我爹,我自己会去向他交待。”有些委屈地咬唇道,“你引诱了我,不能不管我。”

阮雪臣听了这话,惊愕地望着他,颤抖着唇抽息了半晌,吞吞吐吐道:“我,我是不是太过……”攥着被子闭了眼,“太过……淫‘荡无耻……”

秦攸一怔,慌忙抱住他:“没有,没有,我的雪臣哥哥最是方正了。”

阮雪臣只是微弱地摇了摇头。

秦攸有些害怕,将他紧紧搂在臂弯里:“你没有,全都是我不好。”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阮雪臣细细的颤抖,秦攸抱得太紧,也控制不住地抖起来,伤心地低声道,“雪臣哥哥……你别不要我。”

萧图冷眼瞅着赵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宫娥道:“再去煎一碗来。地上的待会儿收拾。”

“朕不喝。”

“姑妈若还在世,看见你这个德性,又要气病了。”

“少拿母后来压我。”

“你今日对耶律赤节装出那般热切的模样,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赵珋冷笑道:“他既然说仰慕我宋的教化,朕自然要表示关切。怎么,只许你出风头?”

“他分明是求和亲的意思,你想拿哪位公主给他?”

见萧图仿佛语气软了些,赵珋难得能这般得意,越发盯着他冷笑道:“我又没女儿,长公主一个个强凶霸道,嫁出去也是丢我天家体面。端州王你说呢?”

“省省吧。你想用堂堂礼部侍郎换骆驼,就不丢我天家体面了?”

赵珋脸上乍红乍白,最后阴沉下来,愤愤道:“滚!朕有他这个侍郎跟没有有什么两样?他在朕身边大半年朕都憋着没舍得动,白便宜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肯定被你睡过了!”

萧图怒极反笑道:“好极了,谁教圣上这种村话,等本王查出来,拔了舌头喂狗。”

此时药又端了上来。那宫娥只听见萧图说喂狗云云,手抖得拿不住,一碗药泼泼洒洒弄污了裙子,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

萧图不以为意,接过来道:“喝。”

赵珋犟着脖子不动。萧图正是心烦的时候,脸色一沉,伸手捏开他嘴就灌。赵珋直被呛得咳嗽起来,还要呜哇叫唤;那小太监全恩见状,跪在一边大哭道:“圣上,圣上哇……”

萧图将空碗随手往全恩跟前一摔,全恩立刻缩着脖子噤了声。

萧图皱着眉道:“难闻死了。这什么补药。”一边恨恨地腹诽“药死你算了”。

赵珋捂着胸口咳出了泪来,伏在案上,喘着气道:“问得好,那些村话是谁教的,还不是你教的……”见萧图扬起眉来,便冷笑道,“端州王不记得了?那时候父皇才驾崩,你从军中回来,联床陪我,那几天几夜,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讲给我听……还不去把自己舌头拔了。”

36。

萧图默然回想了一会儿,道:“是么,还有这回事。”

赵六擦了擦脸上的药汁,吸口气,恢复了自称:“朕累了。你下去吧。

萧图掸掸袍子,道:“以人易物,何况还是朝廷命官,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你想都别想。”走到门口,停了一停,转过头道,“你当你还六岁么?龙体是你自己的,太医既开了药,就给我好好地喝。”

秦攸乖乖将药喝干净了,皱了皱鼻子。

“苦么。”

秦攸忙道:“不,不苦。”

阮雪臣这几日早出晚归,显然是避着他;就是偶尔碰上,也不说几个字;就是开口说了几个字,也不正眼瞧他。秦攸初尝甜头,当面虽然不敢放肆,私心里却恨不得夜夜抱着他睡。如今遭了这般冷落,再想到阮雪臣要赶他回乡成亲的话,不免又是难过又是害怕。半夜睡不着时,就溜出府去找茬,倒把方圆五里的小蟊贼吓了个干干净净。

不料今日阮雪臣居然主动来他屋里,而且没带着什么闺秀的肖像,只捧了一碗汤药让他喝。

他喜出望外,问也不问,端起来就喝,喝完便定定地望着阮雪臣的脸。

雪臣低头收碗,道:“擦擦嘴。”

秦攸抬手抹了抹,问:“什么药?”

阮雪臣顿了一会儿,才道:“防消渴症的。”

秦攸困惑道:“我没有这病。”

阮雪臣的声音忽然带了两分怒气:“所以才要防。”

秦攸愣道:“雪臣哥哥?”

雪臣自觉失态,匆匆道:“睡前把那篇《论中立不倚》作了。”

这在往日是苦差,然而阮雪臣已经多日对他的功课不管不问,秦攸听了这个,倒欢喜起来,几乎把这句话当成是应允他继续住着。

他咬着笔杆苦坐到下午,终于诌出一篇来,刚刚誊清,恰好庆儿进来送点心。

秦攸瞅了他一眼,忽然念头一转,道:“庆儿,大人他这两日上医馆了么?”

庆儿茫然摇头道:“不知道。”秦攸皱着眉倒回椅背上。

“大人不怎么上医馆。我们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大人自己开方子。哦,大人今天也在喝自己开的药呢。”

“嗯?”

“秦少爷不是也喝了吗。您和大人的是一样的。”

秦攸越发疑惑起来,想了想,屈指把庆儿勾到跟前,道:“是你买的药材?”

庆儿立刻觉得被侮辱了:“当然不是,庆儿我只做屋里的活。”

“那这样,你把大人书房里写剩的字纸都拣来给我。”

“啊?”

阮雪臣望着眼前满头的小辫子,头疼道:“庆儿给殿下上茶。”

“诶,不用,我给阮大人带了好酒来。”

“殿下,我们一般不饮空心酒。”

“这个,是留我吃饭的意思吗?”

“……”

“哈,你们说话就是太绕弯子,其实直说便好。别太铺张了,便饭,便饭。”

“咳,庆儿,去叫厨房准备小宴。”

耶律赤节一派喜气洋洋,阮雪臣正襟危坐道:“不知殿下除了请下官喝酒,还有何事么?”

“还是先喝酒,喝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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