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先取之，必先予之。很快你就知道了。”
但即便如此，这里依旧比外面要温暖许多。北面的恒山和西面的吕梁山一同抵挡住高原上吹下的朔风，让这里的冬日依旧留有几点生机。
这舞既是板楯蛮们的祭祀之舞，也是战舞，他们在为明日的大战做准备。
他的边上，胡广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口气无奈跟着走了。
甘宁他们赤裸着上身，面部、胸膛皆绘着凶兽彩绘。火热的篝火，激昂的高歌，疯狂的节奏，使得这片不大的场所充满了雄性的荷尔蒙。
夜色深，他看不清旗帜样式，遂问边上的胡广：
胡轸说完这话的时候，本就准备拂袖而去，但突然他看到了一个机会，一个整治益州军系的机会。
李辅有点明白了，遂不再言，只是心中对于田俊的手段颇有点不认同。他内心也在感叹一件事：
这决策也有人反对，李辅就对田俊道：
在中军，甘宁此前和一众板楯蛮弟兄们喝酒畅饮。
胡广悄声道：
“那是杨任部。”
毕竟连泰山军都办不妥的事情，他们这些细民如何有本事能做到。怕不是要他们用命去做哩。
在田俊部的对面，汉军绵延十余里的大营内，刚开完励军大会的胡轸就开始巡营了。
看到这里，胡轸的脸色有点难看。
他的扈将胡广忍不住劝道：
“大帅，咱们也巡了几个营头了，各军士气还是不错的，不如就此回去，先到大帐内暖暖吧。”
而随着甘宁的这声呼和，一众军吏齐刷刷大呼：
而在这些战舞勇士的周围，数百人围着他们，呼和打着拍着，手脚并用。
这会，他裹着两层大氅，在寒夜中巡视，上下牙关都在止不住磕碰。
但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刘宏驾崩后，甘宁等西园军的前景就暗淡了，如今只能被凉州军压着一头。
不过他们心里倒是也认同田俊心里的话，那就是连眼前这个矮寸丁都能混出这么一个名堂来，那自己这些土豪地头蛇更不在话下了。
纯粹武人的李辅并不能理解田俊。
于是，这些人内心一片火热，只恨不能立即能为泰山军效力。
但胡轸听了这话后，讥讽道：
而战舞的高潮是六个健硕的大汉抬着一头强壮的公牛走到篝火旁，作为军主的甘宁手拿着羊角匕，整个人压在公牛的侧背上，然后用匕首将它的脖子给割开了。
田俊见这些人如此识趣，索性开口：
“行，田某也就直说了。我军现在初至度索原，正有一事相求诸位。如各位帮了咱们泰山军这事，你们就是建了奇功，到时候自然也有一份大功在身。”
胡广知道甘宁的能力，担心胡轸因为第一印象不好而对甘宁有不好的看法。
但面上田俊虚与委蛇，他倒是真的认真讲道：
甘宁松开了公牛，然后手指蘸着牛血涂抹在脸上，最后一身呼和。
就这样，田俊再一次重申了军纪，如今他麾下的马兵突骑中有半数都是乌桓突骑，虽然已被泰山军收心，但其秉性到底难改。如不加约束，劫掠到底难免。
……
之后胡轸并不入张任营，而是缓步走到了另外一处营地。
于是，他又折回来了，脸色阴森道：
“走，咱们去看看。”
他皱着眉，叹了一口气，故作为难：
“只是可惜啊，各位都是有力，但奈何我泰山军如今制度已成，各位纵然有心入我泰山军，但也只能从头做起，到时候也要蹉跎多年啊。”
而甘宁也自负大志，想去长安闯荡，于是带着二百板楯锦帆贼随军入长安。
“天兵？哼！”
所以当胡轸来的时候，甘宁他们并没有理会，依旧在完成这场盛大的舞蹈。
他一路往北走，很快就来到了前军的位置。看此营旗号应该是西园军之益州系的士伍。
喉咙被割开，断绝氧气的公牛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它四肢乱踢，想重新站起来，但那个人类却彷佛有着无穷的气力，就这样死死的将它压在身下。
甘宁也有自己的际遇，那就是刘宏这人骨子里是非常反传统，反权威，所以对于周正严整的军将们不看重，却将游侠流气的甘宁视为人才。
胡轸先是在此营外面看一圈，见此部刁斗森严，各要道上都摆着鹿角，望楼上也有人值夜，不禁颔首。
下面这些父老没想到眼前这个大将军摸样的小寸丁竟然就是一個陪隶出身，心下就有一份轻视，只是面上不敢显示。
“各位乡老们，你们再看现在。如今我军入并州，所过之处，战无不胜，各县之民无不焚香结草欢迎我军。并州是何地？各位乡老都是有识之士，也是知道的。从咱们这边下去，那就是关中。一旦入关，这天下就得易主，你们说这不是天命，谁是天命？”
在整肃军纪的同时，田俊又让军需吏那里拿一些粮食给那些乡老，让他们赈济流民。
这时候，田俊加大了力度：
“这种翻天覆地的时候，一切都会被打翻，一切又都会被重建。你们可知我未入军之前是何等人？不过区区一骑隶，但现在呢？坐拥万军，建功立业。而父老们都是一族一地之长，岂不比田某得力？如今所差的不过就是一份机遇罢了。”
“呵！哈！”
这不，就在田俊重申军纪之前，军中的执法吏刚刚鞭笞了三名犯禁的乌桓骑。
在黑夜中，前方篝火点点，从那里传来一阵阵欢歌声、呼和声。
血腥、汗水、热气混合在一起，一股凶蛮的洪荒之气冲荡着寒冷的冬夜。
此时一直站在外面的胡轸看着那满身牛血的甘宁，不自觉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原先的杀鸡儆猴的念头荡然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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