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一个人?”
温宛梨满眼是泪,想辩解却被什么哽住了喉咙,只得拼命的摇着头。
不是的,她不是要故意伤害他,她只是出于本能出于防卫,她不能让他察觉自己对他还存着关心——
陆明旸却什么也不想看什么也不想听了,他慢慢背过身,身姿不再挺拔,似乎被沉重的东西压垮,泛着深入骨髓的倦意,“你放心,我不会再来打扰你,陆明旸虽然是个卑鄙小人,但也不是没有尊严——”在被人拒绝那么多次后依然能够死皮赖脸死缠硬打。
他抬头望了一下天,天空悠远湛蓝,不懂人世的悲欢,“我放弃了,”他居然可以那样淡淡的,以一种用尽力气才能作出的平静,对她道:“祝你和宋仰秋……白头偕老。”
他就那样说完,然后一步一步的跨出去,这一次不需要她赶,他主动说要离开,如果不是被伤的太重,这个坚韧的男人断不会如此。
温宛梨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猛然伸出手,想要捉住那个身影,但她什么也没有碰到,因为在那一刻陆明旸忽然晃了晃,然后就倒了下去。
那轻微的倒地声,却像惊天响雷,在温宛梨心里劈开一道巨大的裂缝,所有关于幸福悲伤难过后悔的记忆全都涌了出来,把她整个人淹没。
“明旸——”温宛梨惊叫着扑过去,反射性的叫出那个藏的最深的名字,但陆明旸已经无法回应,倒在地上,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如雪,蹙起的眉头含着深深的疲倦和黯然。
这段日子他是太累了,出任务、盗药、救人……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受伤后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加上两次拼尽勇气和自尊的表白都被狠心拒绝。
身心双重打击之下,即使他是铁人也要倒下,何况他不是,褪去杀手的头衔,他也不过是一个有血有肉会痛会伤的普通人而已——
寂静的客房,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宋仰秋坐在床边为昏迷的陆明旸察看伤势,温宛梨难掩焦心的问,“仰秋,他怎么样?”
宋仰秋把完脉,又为陆明旸左肩上的刀伤换了药,那伤口鲜嫩看来还是新近受的伤,如果再深两分这左臂是再也不能用了。
“他肺腑震伤,郁结在心,肩膀的伤也需要静养,”宋仰秋退开两步离开床边,“暂时不要移动他,就让他在这里休息吧,奶奶那边我会跟她说的。”
“谢谢你,仰秋。”温宛梨满怀感激,陆明旸忽然昏倒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仰秋,除了他她实在想不出能找谁帮忙,况且仰秋就是大夫,是最好不过的人选。
“不客气,”宋仰秋笑的有点苦,她总是对他说“谢谢”,难道除了感激以外就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给他?“我待会开张方子,叫人去捉药。”
温宛梨正低头察看陆明旸的情况,随意点了点头,放心不下的问,“他真的没事吗?”第一次见有人在她面前倒下,还是坚韧强悍如陆明旸,实在让她受惊不小。
“他伤得不轻,不过好好调养的话会好起来的。”宋仰秋神色有点犹豫,最终还是开口道:“梨儿,你知道陆明旸是怎么受的伤吗?”
…………
作者有话要说:'霸气书库:www。87book。com'
感冒不仅鼻子遭遇,荷包也要遭遇,一天用了两卷纸T T
我写到这一章,忽然想起一首歌,其中有几句是这样的:
难道牺牲才精彩/伤痛才实在/要为你流下泪来才证明是爱
大家知道歌名了么?(*^__^*) 是的,《如果这都不算爱》
潜藏真相
“梨儿,你知道陆明旸是怎么受的伤吗?”
温宛梨茫然摇头,心里有一点凄凉:她怎会知道他怎么受的伤?她甚至连他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他……是为你和碧柳才受的伤。”宋仰秋似乎叹了一声,看见温宛梨猛然瞪大的眼,苦笑着继续道:“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碧柳被挟持,陆明旸意外出现,然后林易程就把碧柳平安的送回家,而段虎绝不可能乖乖的放人,陆明旸必定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才换来这样的结果。
他问林易程,林易程起先不肯说,再三追问下,才吞吞吐吐的说了在他和宛梨离开之后所发生的事。
他真的震惊了,以为只是一个恶劣骗子的陆明旸,竟有那样的胸襟和气度,为救一个弱女子而不惜自伤一掌?
然而转念一想,他又只能苦笑了,陆明旸会那样做,当然是因为宛梨的缘故。
而护心丹,他之前就已经怀疑陆明旸是怎么得来的,昨日刚巧去衙门为师爷看病,无意中听人说起康王府丢失了珍贵宝物,现正派人在全国各地追查,就连他们这偏远地方的衙门都接到了官文,可见事态严重。
今天就在街头看到了告示,上面标明的宝物被窃日期,就是陆明旸送护心丹来的那一天,如此巧合实在令人生疑。
而且告示上也说了,私闯王府之人为一男子,左肩有刀伤,如有发现立刻上报官府,重重有赏。
如此,宋仰秋几乎肯定被通缉的人就是陆明旸,他也真是胆大包天,王府那是什么地方,也敢孤身一人去闯,只中了一掌一刀只能说他本事大,运气也不错,换做他人,大抵只能有去无回。
但可以想见,康王府不会就此罢休的,失了护心丹事小,问题是堂堂康王府竟然被一个窃贼自由来去,还被传了出去,简直是威名扫地,如果不把人揪出来重重惩处,实在有失皇室的威严。
宋仰秋把事情说完,温宛梨还瞪大着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声音也在颤抖,“这、这怎么可能?”难道陆明旸非但不是一个恶人,反而是一个好人,一个为了他们而拿命去赌的大好人?
“为什么不可能?”宋仰秋看着她,眼里满是难以言说的矛盾和苦涩,“他喜欢你不是吗?”这些他本可以不说出来,但他无法隐瞒温宛梨,她也应该知道真相。
喜欢她?温宛梨心口一震,愣愣的看了床上一眼,陆明旸安静的躺在那里,呼吸轻浅仿佛随时会死去,温宛梨艰难的扯了扯嘴角,眼泪却忽然掉下来,想大哭又想大笑: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到头来她非但不该恨他,还应该感激他?
宋仰秋的手颤了颤,第一次没有在她流泪时为她擦去泪水,只是转过头,沙哑的道:“我先去开方子,你……好好照顾他。”
宋仰秋落荒而逃,因为他发现在另一个男人赌上性命的付出面前,他对温宛梨的爱太过薄弱,简直不堪一击——那是令人不甘的、完全无法抗衡的较量。
用过午膳,老夫人挥退所有人,把宋仰秋叫到身边,说起悄悄话。
“秋儿,那位陆公子病可好了?”前两天听秋儿说有个朋友病了,没有亲戚可以投靠,于是就让他暂时安顿在家里,她也不反对,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家里也不在乎加多一双筷子。
只是她怎么觉得,自从那位陆公子住进来之后,秋儿和梨儿之间的气氛就怪怪的?两个人都有点强颜欢笑的样子,偶尔眼神碰上也会马上转开,似乎有什么东西阻碍着他们靠近。
“陆公子病的比较重,还要多调养几天。”宋仰秋微笑着与平常无异,但老夫人是看着他长大的,哪里看不出他眼里的郁悒之色?
“老实告诉我,你和梨儿之间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她年纪虽然大了,但眼睛还没瞎。
宋仰秋竭力做出自然的神色,笑道:“奶奶你多虑了,我和梨儿好得很。”
“好得很?”老夫人狐疑的盯着他,忽然压低了声音,“那你们怎么还没有孩子?”她三头两天给梨儿熬滋补的药汤,梨儿也一向健康,怎么一直不见肚皮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