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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1 / 2)

>  婢女走进来道:

“陛下,王尚书与御史公求见。”

顾登恒挥手,轻声道:“不见。”

顾登恒上次连日罢朝,已经是太子离世时候的事情了。

王声远与几位大臣面面相觑,默默叹气,商讨几句过后,走回自己官署。

要说这几日等消息里最急的人,大概就是方拭非了。

她已经很耐着性子,很顾全大局了。可是第一次三司会审开审毫无进展,她就觉得不妙。加之三殿下至今安然留在家中,更让她心生忧虑。

她不知道宫中发生过什么情况,也不知道顾登恒是个什么态度,自然要往最悲观的地方揣测。

便一直等着王声远从宫里求见回来。

方拭非大步追上去问:“可有回音?”

王声远看她一眼,说不出的烦闷:“没有。”

“陛下身体如何?”

“太医说,已如性命之忧,但仍需静养。”

方拭非:“那杜家的事呢?”

王声远:“此事尚在调查。”

方拭非停在原地,用力拽住了王声远的袖子。

“那就查呀!查贪腐,不需要户部的人去吗?人呢?谁去?动静呢?怎么安排?您给我机会,我一定能把扬州上下都翻出来。”

王声远:“你想怎么查?”

“那他们怎么查?”

“物证都在还何需查?”

“物证是谁的难道不该查?”方拭非说,“这事情里面究竟要不要查难道他们不知道?”

“你住嘴!”王声远大声一喝,盯着她的眼睛,沉沉吐气道:“方拭非啊方拭非,你凭什么来这样质疑本官?是本官做错了吗?是本官的错吗?”

方拭非咬着唇角,胸膛剧烈起伏。

王声远指着她道:“你,你这是什么眼神!”

“莫非人命就如此卑贱?”方拭非问,“莫非真相就如此微下?莫非公正就如此廉价?”

王声远:“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方拭非拍着胸口道,“你们怎么想,他们怎么想,陛下怎么想,我都知道。可你们是错的呀,你们分明是错的,还要我去信吗?要我信什么?信这世间毫无公道?”

这周围还有人再看,王声远沉着脸,指向门口说:“方拭非,如此口不择言,我看你需要反省反省。你今日先回去吧,没有冷静,就别来户部!”

方拭非退了两步,径直转身,冷声道:“下官告辞。”

叶书良从里面走出来,见此担忧望着门口。

王声远:“他这什么脾气他这!比我年轻时还要命!”

叶书良小声问:“当真没有转圜余地?”

“叶郎中,你就别来逼我了。”王声远叫苦道,“若有转圜余地,你当我不乐意见吗?”

叶书良沉思片刻,低下头,叹道:“说到底,你我都顾虑太多,画地为牢了吧。”

林行远快步追了过去,喊道:“方拭非,你去哪里?”

“若是师父还在,何人敢这样欺负他们?”方拭非握拳,咬牙气愤道:“可惜他不在了。他因为我带累杜家,我真是——”

“你真是什么!”林行远生气推她,骂道:“这事本与你无关,你还上赶着要替顾泽列担责?你是觉得闲得慌吧?”

方拭非改了后半句的话,说道:“真是气疯了脑子都要坏了。”

二人一路到了大理寺。

她借着自己身份,倒是进了大理寺,随后去向关押囚犯的监牢。

方拭非道:“王尚书让我来看看罪臣杜修远,有事要问。”

那狱卒一口回绝:“没有公文批示,我等不好放行。他如今是朝廷重犯,尚在待审,抱歉了。”

方拭非没有离开,只是继续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抬头看着入口。

狱卒为难说:“您就算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用的。”

叶枫路过,见有一人立在那里,还有些眼熟。觉得心烦,想当没有看见。走出老远,还是对手下人道:“让人放他进去。”

“是。”

方拭非在狱卒看守下,一起走进牢房。

杜修远侧躺在床榻上,看情况并未在大理寺内受刑。

“杜公子。”方拭非出声喊道,“我来看你。”

杜修远坐起来,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方拭非顿了下说,“杜太傅曾经教导过我一些时日,我始终感念他的恩情。”

“他与我杜家没有关系。”杜修远冷笑道,“我对他毫无印象。偏偏他这人,只给我杜家留下无数的麻烦。我父亲一辈子留在他的阴影里,连以死明志,都再想着不能给他蒙羞。呵呵。他算谁?”

方拭非看了眼身边的狱卒,没有出声。

片刻后,杜修远又问:“他死了吗?”

方拭非遗憾道:“他已经离世了。”

杜修远喉结滚动,表情中有凄凉又有哀痛,暗光下有道晶莹水渍滑过,却违心道:“那就好。”

说罢重新躺下,再不出声。

方拭非心绪复杂,只是说:“我会救你出来。”

杜修远无动于衷,翻了个身。

方拭非一手按在牢门的柱子上,一字一句坚定道:“我一定放你出来!”

狱卒开始赶人:“官爷,请出去吧。”

方拭非转身离开。

杜修远垂下视线,余光透过牢门。直到方拭非的身影从前方消失。

“你是谁。”

第97章 请求

方拭非走在街中; 脑海中闪过道道问题。

见不到顾登恒; 一切皆是枉然。

可是如今; 谁能在顾登恒面前说得上话; 又愿意说这话呢?

王声远等人自然不会替她出头,他们为官多年; 顾虑重重。一部之下尚有官员无数; 不能连累着他们置身险地。她要有动作,怕是要得罪更多人。

如今一算,她竟孤立无援。

方拭非不由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变成了苦笑。

皇权之下,累累白骨。师父说得不错。

假使她只是一个平头百姓; 她什么也做不了。

连太傅的后人也什么都做不了。

名利、地位、权力,难怪人人想要。高高在上,即可俯视蝼蚁。

林行远见她表情,心疼道:“你多日没有休息,还是回去睡一会儿吧。我这就给父亲书信一封,想来他会有办法。杜太傅与他情谊深重,杜公子遇难,他定不会置之不理。实在不行; 也会命人回来,向陛下求情。陛下许会考虑。”

林行远轻拍她的肩膀,安慰说:“如今悬而未决; 倒是一件好事。说明陛下并非有心偏帮三殿下,只是犹疑不决,尚在思虑。我想过段时间; 等风声小去,就放他们出来也说不定。毕竟,陛下还是念着杜太傅的。如今大秦天下还是君王做主,这成与败,不全在他一念之间吗?”

方拭非说:“那就没有用了。”

林行远:“什么没有用?”

“没有意义。”方拭非说,“士人可死不可辱。杜家也杀得,何人还会杀不得?这杀的是谁?下一个要杀的又是谁?”

方拭非捏紧拳头道:“我不同意。师父一世清白,郁郁而亡,终身志愿不得舒展,尽数转托于我。我未能全他夙愿也罢,莫非还要目睹他死后担上如此污名?看着家中小辈为人欺侮,却无处伸张?我如何,也不同意。”

“那就只有……”林行远说。

二人相视一眼。

“下官方拭非,求见顾侍郎。”

门人直接回绝道:“近日我们主子谢客,您请回吧。”

方拭非:“我有要事相商。请代为通传。”

门人:“主子吩咐过,什么要事也不见。何况这时辰他正在休息,请等他身体好些再来吧。”

方拭非抱拳道:“那就冒犯了。”

门人愣了下,就见方拭非快速冲跑,从他面前跃了过去。他迅速抬手去拦,被在手肘处轻推一下,便麻了半边身体,无力地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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