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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2 / 2)

北方人虽然也有冻疮,但像这么严重的还真不多。

方拭非说:“你这事,该先去找县衙或大理寺,我在台院就职,御史台处理的案件,大多是比较特殊的。”

“就是与官员有关!”他说着迟疑了下,靠近方拭非耳边道:“那我检举有人贪腐……甚至曾意图谋逆,您看可以吗?”

方拭非脑袋嗡得一下就被钟敲傻了。

可以什么可以?当然是不可以!

“此事不归我管啊!”

那人急道:“怎么会不归你管呢?我都听说了,您专管不平事,在京中是最值得信任的官员。我实在是找不到其他人了。求求您了!”

“你是听谁说?”方拭非从自己的厚衣服里艰难伸出手指,“我几品官?六品!谋逆要谋几品?一品往上!跟你说的人这是害我吗?”

“我听……我听我们老爷说的。”那人窘迫道,“您别问我老爷是谁,我不会供出他的。他是好心,说您现在在纠察冤案,一定会听取我的怨诉。满京城皆知啊,您还给要科举的考子讲题,没有比您更好的官员了!我若非走投无路,也不会出此下策,求您一定相信我!”

方拭非:“……”

这都传成什么东西了?君不见她一件案子都没翻过来吗?

方拭非说:“我觉得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误会!”

“我都明白,您不必担心,我不会为难您的。”男人捂住脸,转动着眼珠查看四周:“您可以先听我的话。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方拭非后退一步:“嗯?”

她觉得这人太可疑。半路将她拦住,说些极其诡异的话,她能不戒备吗?

她又不是傻子。

“我家离这里不远。”男人就差给她跪下了,“也可以您选地方,我跟您去!”

方拭非制止他,与他走到少人的角落,问道:“你是哪里人?”

“我是江南人。”

“做什么的?”

“祖上都是掌船的。”

方拭非听见“掌船”二字,方才被敲懵的脑袋又清醒过来。

“你在哪里掌船?”

“江南一代啊!”

方拭非靠近过去,秘密问道:“那你认识这几个人吗?罗庚、李胥二……”

“我认识!”男人飞速点头,脸上闪过一丝神采,用力掐住方拭非的手臂:“我正是为他们而来啊!方御史您果然是个好官啊,我满门的命就托付在您身上了!”

方拭非也很激动,指着前面说:“走走走。”

男人立马转了身,在前边带路。

方拭非脚都僵了,一深一浅地走着,用手撞他,说道:“你给我说说,这几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父辈是哪里,与什么人有关,曾做是什么大事?”

“什么?”男人抽气,“您不知道?!那您是从哪里听到这些名字的?”

方拭非直觉其中有异,皱眉说:“是有人嘱托我来查的,只是我一直查不到什么头绪。若非在这里遇到你,此案就真毫无进展了。”

“是谁?”男人问,“他为何要叫你查这几人?他……是好人吗?”

方拭非觉得问一个官员是好是坏,这问题实在是有点可笑了。

“应该是好人吧?”方拭非说,“以国以民为先。可也法不徇私,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好人。”

“好!”他叫了声,难掩兴奋。抬头对上方拭非看过来的眼神,又羞涩道:“我就一粗人,不知太多朝廷险恶好坏,也容不得我去分辨。只是,我恩人向我推荐了您,我便相信您。您说的话,我是信的。”

对于小人物来说,京中随意官员捻捻手指就可以杀掉他,他从来没有怀疑拒绝的权力。

二人在一简陋的院门前停下。

“我家到了。我最近就暂住于此。”男人指着木门道,“求方御史,替我转告那人,我有要事同他相商。”

方拭非:“你现在是希望直接同他交谈了?”

“是!”男人说,“实不相瞒,此事告诉您,怕会给您添上麻烦,既然有人管,就求您为我牵个线。”

方拭非还是觉得这人有两分诡异,说:“我要先去问问他的意见才行。”

男人鞠躬:“多谢多谢。”

方拭非也不进去了,趁着天尚早,赶紧先去问问顾琰的意思。想必顾琰是知道一些内情的,该明白要怎么做。

她刚转身离开,卢戈阳便从她身后的墙角转出。

卢戈阳手里提着刚买的东西,在前后房屋都看了一圈,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值得她来的。

“方拭非?”卢戈阳皱眉,“他是又想做什么?”

难道是来找自己的?

应该不会。

他本准备离开,却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走到墙后小心探出头,对着方拭非方才站的位置进行窥视。

那户人家住的是谁?没有印象,以前似乎是一对夫妇。

他胡思回忆着,往自己见过的人脸上套身份,想确定方拭非来见的人,忽然就见一道黑影闪进木屋。

卢戈阳心跳用力地蹦了一下,油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同时莫名的恐慌席卷心头,让他自己也觉得奇怪。

明白过来前,已经本能地躲到墙后,屏住呼吸。头靠着墙面,他清楚听到了快速换气的声音。

等了许久,直到隔壁再传不出一点声音,他才又一次从墙头探出头。

没有看见人,但是他看见了一道血痕,从院里拖行到门口,最终在不远处消失。

京城、白天,明目张胆地杀人。

谁敢这样做?

卢戈阳全身血液都凉了下来,不敢逗留,当即转身,跌跌撞撞地往自己家里跑去。

第116章 再现

方拭非快步去找了顾琰; 将事情告知对方。

顾琰听闻很是惊讶; 站了起来; 说道:“当真?!他真是这么说?”

“的确是。”方拭非说; “他神态自然,若不是演得太好; 应该是说的真的。可他语焉不详; 我也不敢确定。”

顾琰两手交叉,绕着桌子缓缓走动。

“此事需要同他详谈才可确定。或许,还要他来做个人证。”

顾琰毫无征兆地一顿,然后转过身; 差点与紧跟在后面的方拭非撞上。

“呼——”方拭非后跳一步,问道:“什么人证?他们究竟与什么案子有关?顾侍郎,看您的船厂生意好着呢,也就两年的时间吧,现在漕运大半已掌握在您手中,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比的。”

顾琰大声说:“不够!”

方拭非看他极其认真的模样,诧异道:“什么不够?”

“总之不够。”顾琰皱眉,随后说:“我要亲自去看看。”

方拭非惊道:“您亲自去?!”

她没有告诉那男人顾琰的身份; 就是想让顾琰派个信任的手下过去问话,以免中了对方的圈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顾琰却是直接去里屋抓过外袍; 披到身上,就要出去。

方拭非:“您急什么呀!”

“他可能不安全。”

“他既然在京城,有哪里不安全?难道还真是什么非要被杀人灭口的案子?”

顾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方拭非抓住他的手臂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与什么案子有关?您这样避讳; 究竟是想让我知道,还是不想让我知道?”

顾琰:“待我确定,再告诉你。你究竟要不要跟过来?”

方拭非:“……要啊!”

她哪里有不要的机会!

顾琰府中有备马车,不带其余人,便由方拭非赶车。

她坐在前头,马蹄跑动起来,冷风也迎面灌了过来。

浑身打了个寒颤,血液上冲,脑子却清楚了很多。

别人向他介绍了自己。

若是生死相关的事,肯定不是根据所谓的不明风声为由来介绍的,否则对方也不值得这样被信任。

必然是认识她的人,或者是知道她底细的人。

是谁?

现在在南方的话,难道是叶书良?

方拭非抬起头看着长街一侧栽种着的树木,冬天的树叶已经黄了大半,却顽强地没掉下来。

可如果是叶书良的话,他与顾琰关系不是更好?看顾琰的态度,这应当是件大事,很是重要,其中可能有什么秘密尚未揭露,缺少人证。即使如此,没理由越过顾琰,反来找她的。

他们老爷……

方拭非一个激灵。

难道是方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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