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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2 / 2)

皇帝笑道:“原来如此,你素爱狩猎,朕都听闻过。这有何难?你何时想去了便去,想带谁去便带谁去,不必一一来跟朕说。”韩将军大喜,连忙谢过皇帝,忽然目光掠过我,迟疑道:“还有一事。臣去翠啼山,想问皇上讨老虎同行,不知皇上肯不肯?”我一愣,皇帝皱眉道:“你若将老虎当作你那些猎犬,朕可不同意。”韩将军道:“臣哪里敢?不过是深山猎野,若有猛虎相伴,实在增色不少。”皇帝大笑,“好,若是老虎同意,朕便应你。”

他们一齐看我。我其实早已心动,秋风如烈焰,齿间淌过皮毛血肉的滋味,待皇帝问完,禁不住仰首一啸。虎啸直冲云霄,门外奴才哎哟一声吓倒了一地,皇帝和韩将军相视一笑,多少畅快。

韩将军达成心愿,拜别退下。桌后二人迫不及待般,不等房门关紧,便又动了起来。皇帝顶得凶猛,“方才你那淫洞不住地缩,可想害朕出丑?”大皇子叫得声响,断续道:“分明、分明是皇上……偷偷撸我那根……”

我凝神去听,韩将军走出颇远,重重叹道:“素国储君竟如此放浪,飞龙为这等人战死,实在是冤枉!”

第21章

待过几日,韩将军领着妻小、军中几个副官亲信,浩浩荡荡上了西郊翠啼山。秋高气爽,又逢将军大胜归来,人人脸上喜气洋洋,扬鞭比试谁先登上山顶。

我跑在最前面,山风呼呼往后刮,将人马猎犬远远抛在身后。这般在山间纵情狂奔,阔别许久,彼时不识自在的逍遥,如今难尝这种畅快。韩将军他们带来的猎鹰高高飞在空中,乘云盘旋,我仰天长吼,山林为之变色。

秋天最是捕猎的好时节。林中活物即将渡冬,个个将自己吃得肥嘟嘟圆滚滚的。一口咬下,热血在喉间迸裂四溅,尖齿切开毛皮,陷入一片深厚的油脂嫩肉中。人打猎以捕杀大物为耀,我不与他们争,径自奔到山林深处,寻些兔子獐子,吃得满嘴流油,哪里是牛肉比得上的滋味?

入了夜,众人围坐成圈,燃起篝火。翠啼山新辟围场,连皇帝都不曾来过,行宫未建,此番只搭了几顶大帐,想韩将军长年军旅,也不在乎这些。我吃得身子都发沉,懒懒趴在地上看众人热闹。韩将军席地而坐,身边是家中子弟,虽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少年,也颇具父兄之风,凛凛大气。军中弟兄更加不拘小节,兴致高涨,不顾秋夜寒冷脱了上衣,赤着上身划拳拼酒。女眷坐在一旁锦织毯上,自是文雅许多,掩嘴说些私话。篝火上烤了肉,噗滋噗滋爆油,肥美异常。男人一口肉一口酒,肉连着骨拿在手上,酒盛在海碗里一碰就晃出许多。

不知是谁起了头,立着身子唱起歌来。将士一个个站起来,面向着北方,齐声高唱。那歌声浑厚悲壮,缭绕在山峦间,混着浓雾岚气,回荡久久难以消散。

那歌我却也听过。

正是韩将军凯旋归朝那日,皇帝领着众臣去城门相迎,外面的街上炮仗声不断,好生欢喜热闹,却愈发衬得皇宫安静。

那时,大皇子独自坐在侧宫院子里,我卧在他的脚边。他一手轻轻抚弄我颈间软毛,一手拿着本册子在看。不知后宫哪家怨妇吹起笛子,传得极远,无事强作愁,听得我肠子都快打结。大皇子放下书,垂眼低低跟着哼了起来。

却听音调突然一转,他手指搭在石桌沿上一下一下地叩,口中唱起歌来。他唱得极轻,除了我无人能听见,但万马奔腾长河吞日之势,却不容我错辨。那歌与先前小调全然不同,不知他如何强扭过来。我抬头去看他,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眼中却现出隐隐的悲伤。

那是我头一回看见他这般神色。

便是唱起这首歌的时候。

第22章

我离开皇宫不过数日,宫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寝殿里挂上暖帐,角角落落生起炉子。皇帝坐在桌后批奏折,大皇子倚着窗栏看书。分明是白日,他穿一件素色暖袍,脚上套一双厚履,衣物华美,与从前真是天差地别。

“老虎,你回来了?”他见着我,眼睛一亮。皇帝亦抬头,淡淡地笑。大皇子放下书,站起来抱了一个小炉在手,“走,我们出去转转。”

外面果然比殿中冷许多,大皇子微微缩了脖子,呵气成雾。秋去冬来,园中景致一片萧索,落叶缤纷飘在湖面上,随波不知逐向哪里。大皇子坐在亭子里,低头问我:“翠啼山上可好玩?哎呀几日不见,老虎果然壮实不少。”

我抖抖毛,故意把自己弄得蓬松硕大,心中不免得意。大皇子笑出声,尖尖的下巴陷入颈间狐毛围脖中,是先前出门时皇帝特意替他围上的。兽爱惜自己皮毛,人果然要靠衣装。大皇子锦袍华丽,围脖雍容,不愧是皇族太子,一身贵气便透了出来。我只不知,皇帝突然生出什么心思,竟让大皇子搬入寝宫,朝夕相对。

墙角暗处几个女婢等候主子传唤,仗着隔得远无人听见,窃窃私语。“我看皇上真将素国大皇子宠得上了天,那条黑狐围脖原是前几年的贡品,多少娘娘问皇上讨过都不给,如今却到了他的脖子上。”“可不是,前日韩将军从翠啼山回来,献上好几张油光水滑的兽皮。皇上已经发了话,大皇子也有份哩。”“你们说些什么废话?但看这些年,可有谁能得宠到住进这殿里,与皇上同吃同住的?素国大皇子便是头一人!”

我不由看向大皇子,他虽听不见那些闲话,倒不知心中如何盘算。他坐在亭中,自在自若,闲闲喂了会儿鱼,拍拍手起身道:“外面真冷,我们回去罢。”

甫入殿中,皇帝刚巧批完折子,叫心腹阉奴捧到书房,一见大皇子便笑道:“回来得正好,朕乏了,陪朕下棋。”便有机灵奴才上前摆好棋盘泡了茶。二人下棋,皇帝执黑,大皇子执白。我看不懂,无聊背过身去,抓毛毯上的线头玩。

不知过了多久,大皇子淡淡笑道:“技不如人,我认输罢。”我回过头去,皇帝细细瞅着棋盘,半晌将目光落在大皇子脸上,“再来一局?”大皇子摇头,眉间有些困乏,“同皇上下棋太费精力,头脑都发胀。”皇上也不勉强,只道:“若是想藏拙,又不想被朕看出,的确得花些心思。”大皇子扑哧一笑,“我哪里藏拙了?”皇帝似笑非笑看他,“你藏拙,又不是头一回了。”

他说的却是品箫一事。大皇子愣了下,方才想起,不由双颊微红,眼中浮起些薄怒。这些时日他养在皇帝寝殿,不似在侧宫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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