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逾,最后一题,你来讲讲你的思路,顺便写一下你的解题步骤。”
书逾心里咯噔了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老陶能有什么坏心思,但是书逾走上讲台的那几秒钟,后背已经出了一身汗,脑子也算是彻底清醒了。
他当然不可能用黎江介的思路,直接把自己原来的解题过程放了上去,写到最后几步答案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手都有点发麻。
但是脑海中回荡的声音没有响起,老陶对着他的板书,只是肯定地点了点头,说了句“过程很清楚”,直接开始就着他的解题过程开始讲题。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是一整节课,书逾都没敢松一口气。
做人要诚实。这果然是至理名言。
第46章 “恋爱脑”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还是和三班一起的,课间的时候,他们班拖堂还没下课,梁朗和段严就已经在教室门口等着了,主要还是来观察章闻鹤的。
果然书逾这边一出去,梁朗就直奔主题:“这人没找你麻烦吧?是不是还欠揍?”
“没有的事,别操心了。”
书逾知道他们是什么想法,但其实说起来,当时那一架对他们来说纯粹的无妄之灾,为朋友出头的义气,差点换来一个大处分,而书逾这个当事人,却在整个事件中隐身了,只是放在当时,好像确实没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但是这样的方法只能用一次。
“章闻鹤要是来找你们两,别管他,我自己会处理。”
“知道知道,放心吧,没那么沉不住气,而且再打一架也解决不了问题,看着人的尿性,说不定还有受虐侵向,早知道当时就不该把证据全毁了,就要留个备份的,但是我是真忍不了,这人真是变态……”
梁朗说到一半,又看了眼书逾,突然就噤声了。
书逾察觉到了这份不经意的小心,其实比起章闻鹤弄出来的那些东西,书逾更在意的是,当时站在他这一边义正言辞维护他的人,如果知道,他们维护的也是一个他们眼里的异类,会不会后悔,在那一刻,有没有可能在心里闪过:原来如此,难怪。
接受自己不同常人的性取向,这个过程并没让书逾痛苦很久,可能是他因为太早了,也可能是因为那个对象太完美了,以至于他并没有产生过太多的内心挣扎,随着年龄的增长,在被不断深化“正常”这个概念之后,这份青春萌动时期的悸动,带给他的也并不是羞耻,而是一个深刻清晰的认知,他正在且必将持续忍耐一段长久的黑暗,直到他足够自由,能够在黎明时刻,心无杂念地说出那句深埋心底的喜欢。
不是他不够勇敢,而是现在的他承受不起勇敢的代价。
何况,也不是谁都有勇敢的资本。
十六岁的黎江介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那个故事里的另一个主角,恰好是反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