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王子王妃向上叩首,齐声再唱:“叩见父皇万岁,母后千岁!”
忽必烈挥挥手,“哈哈”大笑,石阶下司礼监,代为传旨:“平身!”
众皇子王妃这才跪坐下去。
皇上笑声中又挥挥手,司礼监又唱道:“圣上有旨,宣贤淑院妃子,携公主玉凤、驸马李福星晋见哪!”
他尖声一字字拉得甚长,抑扬有致,真像唱歌一般。声音方落,厅口司仪副监,重复着向外又唱一遍。
众皇子皇妃不由交头接耳,细声议论,一时嗡嗡之声,又复响起。
司仪副监覆唱已毕,瞬间又向里唱奏:“贤淑妃、玉凤公主偕驸马李福星报进!”
御座之上的皇上“哈哈”一笑,洪声亲自发话:“快宣进来!”
皇上的声音宽洪如雷,全厅俱闻,司礼监不再重复,只挥了挥手中拂尘,发出暗号,厅口小监便引了贤淑妃在前,玉凤公主与李福星并肩在后,一同步入。
贤淑妃入宫这久,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以往的“家宴”,只有东、西宫娘娘才有资格参加。
下午皇上亲临贤淑院,玉凤公主禀报了与福星西宫诊病经过,并说明福星正在全力与阴魔斗法之事,皇上不胜惊骇。贤淑妃奉上两杯“琼浆玉液酒”,说明是女婿的精制孝敬。皇上一尝,龙心大悦,立即嘱玉凤速去为驸马护法,自己则趁兴临幸了贤淑妃子。
贤淑妃本就善解人意,又工内媚,甚是得宠,而今受女儿之惠,花容恢复旧观,艳光更胜从前。这时藉了酒性,在帝王雄风攻势下,婉转承欢,弱不胜情,只逗得龙心大悦,故而临去之顷,才决定了一件事,亲口邀请贤淑妃参与家宴。
故此,她走在前面,心里十分紧张,幸亏是块老姜,能自我控制镇定。只见她微垂螓首,表示不敢仰视之意,莲步姗姗,一手扶着小监肩头,显现出一副弱不禁风的娇柔体态,引得龙案上的皇上心头大乐,暗自得意。
“这卿家真不禁‘干’!也真好‘干’,嘿嘿…………”
直到她行到阶下叩跪请安,这才回过神,洪声笑道:“爱卿平身,这边来坐着吧!”
他指的是玉案之西,那地方本是西宫娘娘的座位。
贤淑妃心头怦怦,又叩头谢了恩,接着叩见东宫娘娘。东宫皇后已近七十高龄,早已老得没了牙了,她只尸位东后,却很少接近皇上,见面的日子只有年节家宴之上,皇上仅淡淡的问候一声,也说不上几句话,这时见贤淑妃狐媚样儿,心中虽有妒气,面上却和颜悦色请她“平身”。
贤淑妃坐向西首之后,凝立在殿口的一对璧人这才同时举步。
他两人一出现,早已吸引大部分目光,近处与玉凤年相近、有过过往的皇兄,甚至悄悄与她挥手打招呼。
玉凤公主凤目含威,棱唇含笑,落落大方的仰着头,四面瞧看。对上熟悉的兄长,唇角一牵,增大了几分笑意,也算是一种亲切的招呼寒暄。
福星凝立如玉树临风,与玉凤并肩而立,高她半头,更衬得十分出众,反倒是一身崭新的驸马官服,重而且厚,尤其是冠,却令他觉得不舒服。
他也转着眼打量厅内情景,耳中听得最远处有人商量,待会儿要叫他出糗露乖,杀杀他的威风。
玉凤当然也听到了,便传音商量,先露一手,镇住那些不识相的。
故此,当举步前行之时,两人不约而同略使“芥子步法”,似缓实疾的一眨眼便到阶下,同时道:“叩见父皇万岁,万万岁!”
并一齐跪下叩头。
这几句平淡话,声音甚轻,但全厅之中,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似在他耳边说的。
皇上“哈哈”洪笑,俯身道:“平身!平身!赐坐!”
两人齐声谢过,站起身又半转身叩见皇后千岁。
东宫皇后老眼昏花,竟也看清了一对璧人,嘻着一张没牙的嘴,干声笑道:“起来吧!起来吧!!很久没见小凤儿啦!长得可真美呢!驸马也这么俊,真是难得,明儿有空,来东边坐坐!”
玉凤公主脆声笑应,又在福星示意下,转向西边,叩见“亲娘”。ūmd/txt電孖书下载到=》wwω。umdtxt。còm
这又是一种殊荣,贤淑妃目中含泪,已然语不成声,只好摆摆手,对司礼监示意。
司礼监偏偏有意为难,只做不见。皇上却是目光雪亮,笑道:“宝贝女儿、女婿平身,一边坐吧!”
贤淑妃感激得望向老皇,眸中泪终于落下,皇上竟然忽生童心,满面含笑眨眨眼,粗指在颊上划一划,在羞她呢!
贤淑妃红霞上脸,含羞垂首,风情万种,尽入“龙目”之中。老皇龙兴大发,忙转头回顾,一边向司礼监示意,一边目光扫向落坐左手边阶下第一排、第一位福星、玉凤,笑道:“今日之宴,有几重意义:第一是庆贺玉凤公主乖女儿于归之喜,欢迎驸马李福星加入朕家行列。二是为贺驸马与玉凤奉召回宫,为宫中除却大害。故尔,朕不仅要封赏驸马侯爵之位,赐号逍遥,同时提升玉凤公主亲母贤淑任西宫娘娘!”
此话一出,厅中嗡嗡议论之声大起。
贤淑妃第一个惊喜得几乎晕倒,而福星也甚感意外。
幸亏在司礼监示意下,小监上前提示,贤淑妃当先起身跪叩。
“谢主隆恩,臣妾…………感激!”
皇上亲自起来,扶她起身,笑道:“卿家贤淑知礼,往后盼望你能协助东宫,整饬内宫事宜。至于旨意,明日再发、臣下写好,择吉宣示天下!”
东宫皇后见风驶船,也爱屋及乌,嘻道:“老身老矣!皇上圣明,拔识妹妹出掌西宫,今后内宫大事,可得偏劳妹妹了!”
贤淑妃连称“不敢!”扶了老皇落坐,才回自己偏位。
而李福星也站起来,清声道:“儿臣敬叩父皇封赏,只是儿臣…………”
皇上摆摆手,笑道:“朕不会强留你在京里,特准你与凤儿游行天下,还不逍遥?”
玉凤公主拉拉他的裤脚,传音道:“快谢恩吧!侯爵只是虚名,不是实职,怕什么?”
李福星这才跪下锦垫,即在桌前叩头,只吐了六个字:“敬谢父皇封赏!”
后排此时忽然传来一阵宏声,道:“启奏父皇,小驸马有何功绩,臣儿不服,请父皇恩准挑战之请!”
原来元蒙本为游牧民族,以马上得天下,最重勇力。王室之中有个习俗,亲族之间可以彼此挑战,败者之爵位、财富及妻女,任胜者索取,不得异议,因此常演成流血命案。定鼎之后,吸收中华文化,此风稍改,却未废止,而一般挑战比斗者受了文化薰染,胜者大多不太过分,因此在宫中兄弟之间,遇上喜庆节日,比斗挑战,反而变成余兴节目。
但此刻大宴未开,便提挑战,口气又十分轻视,显然不安好心,未存善意。
皇上环眼一扫,见大步出来的驸马古朱力,乃是第一百三十八名女儿佳和公主之婿,素以勇力见称,现任京师九门总提调,颇受倚重,不由有些为难,笑道:“朱力未免心急了些?你自信能过得了凤儿这一关吗?”
玉凤公主由天山回宫,为取得父皇信心,曾连败禁军侍卫三十二人,剑术之精奇,人人称服。皇上这一提起,意在使他知难而退,哪知古朱力却宏声道:“好男不和女斗,儿臣是挑战驸马,与玉凤公主无干!”
玉凤公主有些生气,冲口抢先脆声道:“如果本宫也向驸马姊夫挑战,神力驸马不接受吗?”
古朱力一愣,旋道:“依例公主须待二轮,等微臣胜过小驸马,再下场不迟!”
玉凤公主无话可说,福星却已立起,清声笑道:“兄长执意要比,小弟怎好不受?但不知想比什么?”
古朱力躯大身壮,比福星高了一头,身上虽未顶盔贯甲,却穿战将劲服,双臂赤露在外,显出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