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肯帮你,只是老朽年事已高恐怕无能为力了,这次与上次不同,上次只是工地上的问题,这次好像是你和工地一起有问题,而且这次的来头更大一些哇。”张天斗无奈地摇晃着脑袋。
“什么,我,我也有问题?什么问题?”林永仓听了张天斗的话脑袋都大了。
“过去欠下的债始终是要还的。哎!这也是尽人事安天命罢了。”
“过去欠的债?”林永仓飞快的在脑海里搜索,“难道是…”一个人的影子跳了出来。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既然事已至此,你今天又求上门来了,老朽只能尽我所能帮帮你了,至于最后能不能帮得上忙,就要看你个人的造化了。”
张天斗转身在被褥底下摸索了一阵后,掏出了一张黄色的符咒,上面用红色的朱砂写满了看不懂的符号,他下床,将符咒在神案上供奉了一下转身交给林永仓。
“这道符能逢凶化吉保平安,你切不可离身,切记,切记呀!”
林永仓小心翼翼地从张天斗手里接过符咒放在了上衣口袋里,“谢谢法师。”
“你我的缘分就到此了,以后不用来找我了,找了恐怕也无缘再相见。最后再送你一句话,有些事情与其躲避,不如面对,解铃还须系铃人呐。”张天斗又回到了床上,躺了下来,不一会便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林永仓悄悄地退了出来,满怀心事的离开了弄堂。
屋里,张天斗起身,跪在祖师爷张天师的面前,“祖师爷,请原谅弟子,弟子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我会谢罪的。”
林永仓回到弄堂口的时候,司机小李还在为了两块钱和收费的老保安纠结,“你就收五块吧,不是才一小时五十分吗?“
“不行,超过一小时都按一小时计算,十块一分都不能少。“老保安坚决坚持原则,决不让步。
“好,那七块好了,“小李也不想吃亏。
“不,十块。“老保安伸长了手。
“好吧,算我吃亏,八块好了,就八块,多一分没有。“小李从包里掏出八块钱塞到了老保安伸出来的手里。
“哎,你这个小青年,怎么这个样子,十块就是…”
趁着老保安分神的档口,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身后传来老保安竭斯底里的咒骂声。
林永仓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小李的肩膀,“嗯,不错,好好干,对付这样贪钱的人就是要这样。”
黑色的奔驰行驶在回公司的路上,林永仓闭目养神,心里暗自回想着刚才张天斗的一番话,会是谁呢?到底是不是他?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上衣口袋里的符咒,这是他的保命符,丢了可就全完了,他左思右想,觉得放在衣服口袋里不安全,又取了出来放进了自己的浅棕色钱包里。
突然,车子骤然减速,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的临时停车道上,司机小李一脸慌张地看着后视镜里林永仓旁边的位置。
“怎么了?”林永仓摸了摸被撞的额头,不满地怒斥着。
“您,您旁边,有,有人。”小李吓得面色苍白,哆哆嗦嗦的指着后面林永仓旁边的位置。
林永仓不解地看了看旁边空空如也的位置,什么也没有。
“不,不,不要过来,我,我,什么也没看见。“小李恐惧地看着后视镜,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窗外,一阵阴风刮起,卷起无数的落叶盘旋在车子脚下,林永仓也不禁打了一个冷战,猛地想起张天斗的话,莫非…
他看了看旁边的座位,仿佛那里真的有一个满脸血迹的冤魂正对着自己呲牙咧嘴。
他猛地踹开了车门,朝人群拥挤的地方跑去。
正是下班的高峰时期,林永仓拼命地挤在人多的地方,选了一辆人满为患的公交车挤了上去。
贴着拥挤的人群,林永仓觉得踏实了许多,他心里想,这么多的人,总不会有鬼了吧。
第一次,他认为挤公交的滋味真是太棒了。
靠近车门的地方,有一双漆黑的眼睛正透过拥挤的人群默默注视着微微自得的林永仓,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车子拐弯的时候,站立不稳的人群随着车子拐弯的方向导向了一边,林永仓将一个瘦弱的年轻人压在了身下。
“喂,压死我了,死胖子”年轻人惊呼着推开了林永仓。
“你,啊,对不起,对不起。”林永仓正想发作,年轻人脸上那道明显的伤疤提醒了他,这样的人惹不得,于是急忙改口道歉。
“真是倒了霉了,他**的。”年轻人骂骂咧咧的在下一站下了车,林永仓松了一口气。
在一条阴暗的弄堂深处,年轻人停了下来,手中的手机响起,“喂,是,到手了。钱呢?嗯,好的。“
年轻人挂了电话,从兜里掏出一个浅棕色的钱包,打开,将里面的几千元取了出来,钱包顺手丢进了路边的垃圾箱里,揣着兜里刚刚到手的几千元,满意地消失在弄堂里,这是他今天晚上的毒资。
第三十五章 扫墓
更新时间2012…3…30 15:11:44 字数:2816
林永仓刚进家门,女儿林雪就追着屁股后面问问题。
“爸爸,我们这小区以前是干什么的?”
“小孩子家问这个干什么?”
“没有,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上海的历史,真正成为一个上海人。有同学问起来,我也有东西可以讲吗。”林雪缠着父亲的胳膊。
“这里以前是有钱人家的公馆“林永仓换了一套睡衣,坐在餐桌前,今天他的肚子有点饿,走了很长的路才回家。
做饭的钟点工已经将饭菜端上了桌,四菜一汤,都是女儿爱吃的菜,妻子很早离世,他对女儿的爱和对钱的爱一样。女儿就是他全部的希望。
“您是说在解放前吗?“林雪碗里的菜已经堆成了小山,林永仓还在拼命的给她夹菜。
“嗯,好了,快吃吧,菜都凉了。“
林雪扒拉了一口,接着打听“那为什么解放前的房子到现在才开发呢?“
“咳咳咳“听到女儿的提问,林永仓呛了一口饭。
林雪懂事的端来一杯水递给父亲,林永仓喝了一口水逐渐平静下来。关于这片地开发时发生的那些事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女儿的,毕竟一切都过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女儿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他心里有隐隐的不安。
“不开发那是国家的问题,小孩子家要这样刨根问底干嘛?好好学习就行了。“林永仓接着扒拉了两口饭,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过几天是你妈妈的忌日,我们回一趟安徽。“
二楼的浴室里,林永仓靠在宽大的浴盆里,温暖的热水包裹着他微微发胖的身体,淡淡的水蒸气袅袅娜娜的升起,凝聚在洁白的墙砖上,整个浴室都笼罩在白色的雾气里。拿一条温热的毛巾搭在头顶上,浑身的疲倦顿时释然,人也昏昏欲睡起来。
工地上的巨大搅拌机在飞速地运转,林永仓站在一旁欣慰地看着忙碌的工人不停地往里面倒石灰。工人卖力干,楼就盖得快,钱也来得快,趁着现在的好世道卖个好价钱。想到钱,林永仓就觉得安心,踏实。
突然,搅拌机的口转了个方向对准了旁边的林永仓,瞬间,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毫无防备的他吸了进去,还来不及挣扎就被扑面而来的水泥掩埋,大量的水泥灌进了他的口鼻,代替空气将他填满。刚刚往搅拌机送料的工人发出疯狂的笑声,全身的皮肤开始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