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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2 / 2)

一腔孤勇?我自问我已经做得很好了,潜心练剑,沉浸剑道,再不问世事。

“我问你,你是为了什么决定继续练剑的?”

“因为……这是爹的心愿,我希望成为我爹那样的人。”

“你爹?晟剑锋?”

我点点头。

“原来你是晟剑锋的儿子,”他舒了口气,“我知道了,你想成为武林盟主?”

“是,我想像爹那样,长空令现,扫荡群邪。”

“如果我没记错,你也是渺尘教的人吧?”他斜了我一眼,我哑口无言。

“罢了,你是年轻人不懂事,我不怪你。只是你记住,正或邪,不在门派,而在这里,”他点点我胸口,“你的心。”

“这个世界上,有光和影的区别吗?影嫌光太夺目,光嫌影见不得人。人们都只看到光的灿烂,却没想过这世界本就是光与影构成的,光与影,从来就是并存关系。就像正派与邪教,从这个江湖诞生就是并存的,说白了,胜者王侯败则寇的关系,那些人胜了,就为自己歌功颂德标榜正义,把那些质疑他们所为的,都定义为邪。正和邪,真的有那么确切的定义吗?你在邪教,做善事,就是正;你在正派,做恶事,那就是邪。”

“就像我屠了右卫城,在别人看来,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头;他们从没想过如果他们的妻儿被欺辱,他们会怎么样。立场不同,意识不同罢了。”

他丢给我一本薄薄的秘籍:“自己先钻研,有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

我抬起头,谢迁站在洞口,山风萧萧,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推开门,山风席卷而入,我扶着门框站在廊下,入目一片洁白。

天山的雪不像南方的雪那般易融,终年搓绵扯絮,白霜铺地。

随意的把头歪在门上,我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清净。

一个多月前我追着惑影晔跑出老远,整个儿脚底都磨烂了,踉踉跄跄的摔下冰泉失去了知觉。霜晨月找到我时,我身上的裘衣都跟泉底冻在一起,被他粗暴的推醒,直接把我拎起来丢进了冰窟。

本以为这么一折腾会病上加病,谁知竟完全没事,胸闷也减轻不少。我清楚的记得霜晨月看到我时瞪得溜圆的眼:“你都能自己站起来了?”

我点头,他不屑的啧了声,只用眼角余光瞟我一眼:“为了个男人把自己搞成这样,你真有出息。”

“过去种种皆如死,这么一来,我再也不抱什么希望。没有希望,自然也不会失望。对不对祖师爷?”

“倒把你个愣头青摔醒了?”霜晨月好笑的看着我。

我耸耸肩:“不是摔醒了,是摔死了,过去天真幼稚一根筋的晟析死在了冰泉泉底,现在的晟析要为自己而活。”

“想改过自新就说改过自新,别说的那么吓人,什么死不死的,让人听了去还以为你诈尸了,”他冲外面努努嘴,“出来吧。”

抬头看看天,阳光普照,万里无云。

“晟公子今天的气色不错,”端药过来的是祖师爷拨给我的婢女,名叫桓儿,“看来这药也吃不了多久了,回头我跟谷主说一声,谷主一定很高兴。”

她口中的谷主是祖师公楚泽。当年霜晨月楚泽宣布解散绝情谷,将天下走遍后定居天山,霜晨月嫌无聊,他二人就在天山开派教武,不设门槛,不入门墙,也不教玉袂,所以目前只有惑影晔和楼颦风两个传人。但我听天山派大弟子孟英说,他二人所著最厉害的秘籍不是玉袂,而是一本薄薄的《天冥剑法》。

天冥剑法,天之气,冥之力,纵横天下,所向披靡。

“那你练过这本秘籍吗?”我坐在床头,银勺轻轻搅动药汁。

“何止没练过,根本见都没见过。”

“那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孟英嘿嘿一笑:“咱们天山每年都有比武论剑,赢了的没奖励,呃,也不能说完全没奖励,谷主就坐在一边看着,看哪个有天赋就着重培养,要是发现特别有天赋的……就考虑收为亲传。至于有没有那运气练天冥剑法,那就看老天爷的咯。”

“大师兄入门早,又是剑术最高的,应当早就被祖师公收入门墙了吧?”

孟英翻了翻白眼:“快别提了,说出来都不够丢人的,每年论剑我都是第一,但谷主就是看不上我,说我招式太死,不会融会贯通,没资格练天冥剑法。”

“连大师兄这么厉害的人都不行,看来没人能练那套剑法了。”

在上天山之前我一直认为能上群英大赏的人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上了天山才知道他们还差得远呢。

剑术的奥妙是无穷无尽的,山下的人练的是招式,山上的人练的是剑魂。

“不,还是有人能练的,而且那个人也练成了。”孟英沉重的看着我,“那个人曾经是我的手下败将,剑魔谢迁,谢言之。”

我刚灌下去的药汁卡在嗓子眼里,就那么不动了。

我刚刚听到了什么?谢迁?

他张大嘴巴看着我:“不会吧?你不知道谢迁是谁?”

知道,怎么不知道,那个冲冠一怒为红颜,尽夜屠尽右卫城的绝顶高手。

那个所有江湖人心中的噩梦,那个正邪二派口中的魔头。

“那时边塞动乱,匈奴、土匪、山贼,把好好一个右卫城闹的乌烟瘴气,奸杀掳掠,无恶不作。不知道是哪边的人不长眼,把谢迁的妻儿掳去,折磨了七天七夜才让她断气,谢迁当场就红了眼,一个人提着剑出了开封,把右卫城杀个鸡犬不留。”

“然后呢?”尽管不是第一次听说,还是由衷的钦佩谢迁。

那是个至情至性的强者,不是吗?

“谢迁回到天山时是我接的他,也是我跟他一起把妻儿的尸首安葬的,”孟英叹了口气,“谷主动了大怒,一是因为江湖人不搀和边关的水,他破了律;二是因为这事儿是在闹的太大,官场、江湖都惊动了,实在难以收场。”

“那谢前辈……死了?”

“他那种人,怎么可能死?”孟英嘴角一丝嘲讽的笑,“外面都说是谢迁被谷主处死了,因为这事儿实在不好看,就都揭过去不提。但是我告诉你,那个谢迁死了的传言,就是谷主传出去的。”

我沉默,好吧,祖师公这招绝,真绝。

“那大师兄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孟英吧嗒吧嗒嘴,伸出中指拇指对搓两下。我丢他俩白眼:“不说就把你私藏春宫图的事说出去。”

“晟小崽子越来越嚣张了,刚来的时候蔫儿的什么似的,唉……又一个被祖师爷同化的可怜人。其实也不是秘密了,咱们山上有条冰泉,你知道吧?”

知道,当然知道,我就是在那儿摔得四仰八叉的。

“冰泉的泉壁上有个冰洞,谢迁就住在那儿。”

“是住在那儿,不是被关在那儿?”

“是住在那儿,谷主虽然生气,但这么多年了就这一根苗子,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的,怎么会关他?看他有心认错,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哦对了,”他拍拍我肩膀,“再过两个月又有一场比武论剑,到时候谢迁也会出席,这段时间你好好调养,争取让谷主看中,把你老哥我这半辈子未遂的心愿给遂了,诶,我听说你们泉剑山庄有套很有名的剑法,叫什么……龙星三十二剑,当初晟瑾晟老前辈就是用这一招威震武林的,前盟主也用这个夺得了盟主之位。晟小崽子,你练了多少?”

本来以为死过一次就能脱胎换骨,从此不问前尘,不问旧故。当孟英提到泉剑山庄时心里还会有一丝刺痛,好像被针扎了个口子,簌簌流血,不疼,却致命。

却很少再想起那个人。刚开始还会有痛觉,时间久了,伤口结了痂,长出新皮,就不感觉到痛了。

陌路人?是的,他于我而言,已经是个陌路人了。

我甚至记不清他的面容,他的声音,他的气息。

“想什么呢?”被孟英大力拍醒,“老哥问你话呢。”

“啊?哦,已经练到十八剑了,”我嘿嘿一笑,“我那时候特调皮,哥哥姐姐都在专心练剑的时候我就偷偷跑出去玩,每次都被爹罚。”

“天山是个让人放松的地方,也是个练武的好地方,没事的时候可以练练剑,运运功,再不然就写写字,都挺好的。”

我嗯了一声,桓儿进来说午膳已经在饭厅摆好了,让我们过去吃饭。

这里是天山上较为平缓的所在,整套建筑由白金二色构成。白瓦映碧穹,恰阆苑仙境。

饭后孟英先去练剑,楚泽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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