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律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她,芙蕖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她一家人运气都这么好,总是能遇上痴情汉子在对她们念念不忘。芙蕖后退了一步,然后就迈开步子打算离开了。却没想到齐律一把拉着了她的手,说:“小姐,你还没告诉我答案。”
芙蕖回头看着他,摇了摇头,抽出手,然后说:“没有答案,答案都是自己找的。你看,我就自己找到了答案。”
说完,她就转身大步离开了,回到会场时,发现湛海的位置已经是空了的,而葛老,则是一脸阴霾地看着她。
当天晚上回到酒店后,葛老大发雷霆,一进客房的大门,就将芙蕖往卧室的大床上带,然后就是长达一整夜的折磨。次日要离开上海的时候,芙蕖压根就动弹不得,浑身上下,由里到外都疼。皮肉上是火辣辣的疼,一个不小心,就会碰到已经见血的伤口,而骨头里就是酸疼,无论你动不动,都能感受到来自身体深处的直观感受。芙蕖躺在床上龇牙咧嘴地呻吟着,葛老不为所动,自己穿戴梳洗完毕后,就往床上扔了几件衣服,要芙蕖赶紧穿上,免得晚了误了飞机。
芙蕖不敢不从,只好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穿戴好衣服,然后一个人坡着脚跟在葛老的背后。葛老的秘书看到她这副样子,于是关心地问要不要看医生,结果话刚说完,葛老一个瞪眼,她又马上噤若寒蝉了。芙蕖感激地看了那个秘书一眼,然后摇摇头,要她不要在葛老余怒未消的情况下再做一些火上浇油的事情。
葛老和他的随从们是坐回河北的飞机,而芙蕖则是坐回北京的飞机,一伙人就这样在机场上分道扬镳了。登机前,芙蕖发了条短信给饼干,要她开车来机场接她,路上顺便在药房里买些绷带之类的东西。
结果她一上饼干的车子,饼干就二话不说地掀开她的衣服来看了,当她看到芙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以及那些见了血的皮外伤时,整个人都吓住了,当场油门一踩,就往医院里跑了。
接待他们的医生,看到芙蕖这一身的伤都感到不可思议,摇着头说:“这都怎么一回事啊,你们怎么搞的,能伤成这样?家暴?”
芙蕖摇摇头,下了科室的病床,饼干在旁关心地问医生,说:“医生,会留下疤痕吗?这什么时候能好啊?”
医生看了芙蕖一眼,建议说:“最好留院观察一天,或者做个全身检查,我怕你伤到了内脏。”
芙蕖皱皱眉头,觉得医生有点大惊小怪了:“不用了吧。”
医生还没来得及说话,饼干就已经抢先一步说了:“要的要的,全部都要,住院,检查,都要。”
说完,就拉着芙蕖,拿着医生开的单子,不由分说的满医院大楼的做检查了。折腾了一天下来,终于在傍晚前将检查做完了,也将住院手续办妥了,芙蕖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饼干忙进忙出。忽然,她一把拉住正忙得起劲的饼干,问她说:“饼干,你男人是搞艺术的,对吧。”
饼干点点头,不明所以的看着芙蕖。
“他认识齐律吗?画家齐律。”
饼干点点头,又摇摇头:“齐律,大画家嘛,当然认识了。不过,他可不认识咱们。”
芙蕖听了前半句还有点兴奋的心情,到了后半句就泄了气了,饼干看到她的情感的起伏,于是问她:“怎么了?你找他干什么?”
芙蕖摇摇头,说:“没什么,随口问问而已。”
饼干不信,她从隔壁病床旁的床头柜上拿过一份报纸,翻到娱乐版那里,指着一则新闻说:“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芙蕖拿过报纸一看,顿时天都灰了。报纸上的报道只有豆腐块大小的文章,是她昨晚在洗手间的走廊里和齐律相遇时的报道,无良的娱记极尽八卦的能事,将她描绘成了一个爱慕虚荣,视财如命的女人,说她不能从葛老那里得到那副画作,于是就转身勾搭上了画作的作者齐律。报道上的配图正是她凑到齐律脖子上嗅他古龙水时的景象,远远望去,像一个女人在轻吻挑逗一个男人。
芙蕖再看一眼娱乐版的头条,果然不出她所料,是湛海珍珠赠佳人的大幅报道,而她和葛老也沾了他们的光,在报道中略有提及。
看着这份报纸,芙蕖知道葛老肯定会气疯的,但幸好他已经回了河北,而她也住在了医院,因此她可以免遭一劫。但是出院之后呢?芙蕖一想到昨晚那痛苦的一幕,瞬间觉得万念俱灰。逃得过一时,逃不过一世,就算她能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劫,但是日后还有那么多劫,她又能逃得了多少?长夜漫漫路迢迢,黎明何时来到?
齐律其人
齐律其人
一大早起床,陆母就感到有点头痛,于是打了个电话给儿子,湛海听了,想到了湛鸣母亲的遭遇,马上开车赶回大院的家里,心急火燎地送母亲到医院里检查身体。结果上上下下,这个片那个片地折腾了老半天,也没检查出什么病疼来,经验老到的老医生思考了一下,就说可能是睡眠不足引起的偏头疼,叫家属不必太担心。
回去的时候,湛海因为要上班,于是先走了,陆母则呆在老医生的办公室里,听取一些老年人的养生之道。
一进电梯,却没料到遇到了刚办完出院手续的芙蕖,开着中央空调的医院里,她却穿着薄薄的长袖衫,两个袖子,连挽都没挽起来。湛海看了她一眼,想起前段时间慕蔷打电话给他时说的那段话。
那时他正在上班,埋头批阅着堆积如山的文件,冷不丁的手机响了,接过来听,是慕蔷的声音,一接通,她就直截了当地问他,知不知道那个和她姐姐长得很像的女人是做什么的。
湛海听了,迟疑起来,她做什么,他是最熟悉不过的了,夜总会里的流莺,每天迎来送往,好不热闹。可是,他却难以启齿,他不知道对姐姐仰慕之极的慕蔷,能否承受这个令人难堪的消息。然而,还没等到他回答,电话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慕蔷在那边冷笑着说:“姐夫,你猜不到吧,她居然是个情妇,包她的男人的年纪足以做她的父亲。”
情妇,湛海的头脑有一刹那的空白,他没想到她居然鱼跃龙门了,从一个一双玉臂千人枕的娼 妓变成了金屋藏娇的情妇。他想起去年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她说,叫她跟他时的情景,她否决得那么的痛快,那么的干脆利落,就好像非常不齿一般,却没想到,她只是不齿做他的情妇,而非不齿做情妇。
后来,慕蔷还喋喋不休地说了许多,声音亢奋,语气恼怒,看得出来,对于这个女人,她是满怀的意见。可是,她说了些什么,湛海还是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一句:她居然是个情妇,包她的男人年纪足以做她的父亲。这句话太有杀伤力了,令他有那么一小段的时间完全回不过神来。他站在三十几层楼高的地方,透过玻璃幕墙向下俯瞰,那些快速移动的小汽车就像火柴盒一般大小,整个世界,他仿佛就踩在脚下。他伸出手,摊开,又合上,想,他有权,有势,有钱,却始终抓不住他想要的东西。这失之交臂的痛苦,他尝了又尝。
却没想到,才过了半个多月,就在上海的慈善晚宴上遇到了她。那时,他坐在贵宾休息室里,等子扬夫妇的到来,他们本来约好一起进场的,却没料到子扬的太太做胎检时间太长,耽误了,他也不想那么早进场,于是就在休息室里看红地毯的直播。那一个又一个美女轮番登场,清纯的,妖艳的,性感的,干练的,万种风情,轮番呈上。他懒懒地看着,提不起任何兴致,只想着子扬夫妇两人什么时候才来,再不来他就一个人进去了。
然而镜头一转,那个女人出现了,低胸,露背,超短裙,还有那过百万的钻饰,一登场就谋杀了无数的菲林。他透过电视屏幕看着她笑,依偎在那个的确足以做她父亲的老男人身边,一脸的妖媚。那个老男人的手,搂在她的背后,光滑娇嫩的背部,生生地就被破坏了美感。他看着这红地毯上的一切,心里一阵烦闷,他想,她就这么喜欢钱吗?连这么老的男人都不放过。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次日,他看报纸,无意间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