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比我想象中的麻烦,我困在Johnny的摇篮床边脱不了身,他要哭穿我第二任岳父母家的天花板了,我不得不一直抱著他,直到他脸上悬挂著鼻涕泡睡著为止,一转眼,时间居然到了晚上11点多。
我感到大事不妙,跑著赶上最後一班地铁,我要是愿意,我能跑的很快,但我总是慢Sherlock一截,给人一种我一直尾随在他屁股後面的错觉,我才不会承认跑步的速度和腿的长度比例有什麽关系。
我尽量做到和他并肩齐行,相信我,这份逞强的劲头让我和他在大街上闲逛时累的半死。不过最近我发现,向来讲究效率的Sherlock走路越来越慢了,他在前进中总是会期期艾艾的回过头来找我,生怕在半路上把我弄丢了似的。
我仍未和他在大街上公开牵手过,要真的走到这一步会让我一整天和他在外头闲逛时都精神恍惚的,我会一秒都停下不来的去留意他手心里的热度和汗水。
我坐在冷冰冰的车厢里头,不停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看,没有任何短信和未接来电,Sherlock没什麽动静反而让我觉得心神不宁。我心想,也许他又被案子转移注意力了,那样一来实在是太好了。
我将近12点时才回到公寓,在门口提心吊胆的深呼吸一口气,里面有个会用军火炮轰墙壁的成年婴儿,而我“又”因故晾了他一晚上,此刻不知道会是什麽样的表情。
用钥匙开门,我一边脱去外套,一边走上楼梯,“Sherlock?我回来了。”我说著,走进亮著一盏壁灯的起居室,我脱衣服的动作僵硬到一半,我怀疑我走错屋子了,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像博物馆一样干净整洁的起居室,窗帘上的灰尘掸得一干二净,书架和桌面井然有序,沙发上的靠枕拍的又松又软,地板折射著光芒,我都不忍心用鞋子踩上去。
我傻乎乎的伫立在门口,咽了一下口水,外套还悬挂在我手臂上。
Sherlock穿著他那件标志性的睡袍,里面是白色的纯棉T恤和蓝色的长裤,伸长双腿架在垫脚凳上,双手摊开在沙发扶手上,坐姿如同大少爷似的,一副不瞪死我不罢休的模样看著我。
我立即愧疚的低下头,慢慢的脱去外套,把外套挂在手臂间,转移话题说,“啊……真干净啊……纤尘不染的,出乎我意料了,你真是了不起啊Sherlock……”
他哼了一声,整个人像个冰山,“我坐在这儿一动不动6个小时。”
“你没吃晚饭?”
他眯起眼睛,跳起来,我顿时吓的往後一缩,外套掉落在我脚下,我整个人靠在门框上,Sherlock赤脚踏步过来,脸上带著随时想要鞭打我的神态,他手上既没有皮鞭也没有小戒尺,可依然一副能够把我弄死的气势。
我用我倔强的勇气和意志力和他对峙:“没……没办法啊……Sherlock,我临时有点事……”
“怎麽看都是你儿子比我重要。”Sherlock走到了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著我,我有时候真有点恨他的身高,我不得不仰著头看他。
“你是如此理智的天才,不要和一个刚断奶的小屁孩吃醋行不行。”
“那你怎麽弥补我耗在沙发上的宝贵时间。”
我委屈的嘟囔著:“我又没让你非得一动不动的坐著等我……”
“你说什麽?”
“咳,”我清了清嗓子,努力的抬起头直视他:“换做是我我就去睡了。”
“我知道,我出去干活时,你就是这麽对我的,哼!”Sherlock低头扫视我的脸,“可今晚不一样,我叫了你早点回家,而你也点头答应了。以前我使唤你的时候,你可从来没有爽约过,你放了多少个前女友的鸽子?可偏偏一个小Johnny就拖住了你。”
“他怎麽能和那些前女友比,他是我儿子。”我心想,作为怪胎的可怜室友,我是不是全伦敦最多前女友的男人?
“怎麽不能比?哪里不能比?而且,不管怎麽比较,我才是你生命中第一重要的人,我在你心里无论如何得是第一位。”
“哈,谁规定的?我爱把谁放在第一位就把谁放在第一位,或许以前我的确以你为中心,不过如今,我有更多重要的东西填满了我的生活,你才不是我的第一。”
Sherlock忽然间缄默,眯起眼睛严肃的盯著我,接著他仰著下巴绕开我,像一位在敌国受了冤屈的骑士幽灵,径直的进去走廊,睡袍後摆摇晃来摇晃去的飘在他身後,傲慢的脊背朝他的房间袭去:“今晚你睡沙发。你三楼的房间已经清掉了,没有家具在里面。”
我呆愣在原地,我震惊了,震惊的寒毛都集体竖立起来在我身上颤抖咆哮,我是不是听错了?
“你叫我睡沙发?”我急忙跟在他身後,在身前攥著拳头抗议道,“希望我每天都在你怀里醒过来,这话你今天早上才说的。”
Sherlock站在房门口猛然转过身,冷若冰霜的望著我,眼睛里就像漂浮著两座当年撞烂泰坦尼克号的冰山,差点把我冻僵在原地。
“哼。叫你睡沙发你就睡沙发,不守约的小医生。”他轻蔑的对著我的额头喷了一声该死的鼻息,然後把房门关上了。
我呆滞在他房间门口,我脸上的表情肯定很蠢,他这个混蛋知道他在干什麽吗?他把John Watson关在房门外,赶我去睡沙发,这种玩火的行为是很无礼并且很危险的他知道吗?
“喂Sherlock,喂!混蛋。你想清楚後果!在我真的放你飞机前,你最好给我开门,我什麽事都做得出来,我大不了去酒店住,然後让你下半辈子都腐烂在221B,用你羊驼一样的脸漫无止境的消磨你无聊堕落又该死的人生!”我抬起手使劲的敲门。
房门迅速打开,我露出一个责备他的苦笑,铁石心肠的Sherlock也有立即心软的时候嘛,“这才乖嘛,Sherlock……”
Sherlock面无表情的往我怀里塞了一床被子,然後把一个大大的枕头压在被子上,几乎挡住了我瞪他的视线,我用下巴压住枕头以免它滚落到地板上,“等等……你给我这些干嘛……”
房门砰的一声,凶巴巴的在我脸前关上了,我听见里面传来无情的反锁声,我不敢置信的清醒过来,“嘿!混蛋!你真的把我关在了门外你知道吗!”我在门口大声的怒吼著,“好好好,你就在你房间里渡过这个毫无意义,黑暗寂寞又空虚,彷徨无助漫长煎熬的夜晚吧!”
我之前也曾经被妻子赶出过卧室,原因是我又三更半夜溜出去和Sherlock冒险而没有知会她们一声,可今晚不一样,今晚我居然被这个没良心的坏家夥给扫地出门,我真是满肚子火气找不到地方发泄。
我抱著被子和枕头将它们凌乱的丢弃到沙发上,该死,我到底做错了什麽十恶不赦的事情?他干嘛这麽小气?不就是迟到了几个小时回家吗?以前他有事绊住而失约的时候我可从来没有怨过他,可恶混帐自我中心的Holmes。
我气的也睡不太著了,在沙发上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我从乱糟糟的被子里爬起身,跑去餐厅打开冰箱门,我再一次傻眼了。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井井有条的冰箱内部,严重怀疑我今晚所在的地方是不是真实的221B,还是一个虚构出来的奇幻空间,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