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器备受追捧的缘由,大抵如此。不过这剑的聚魂石竟被损毁得这般惨烈,不难判断出当时剑主的下场,只怕早就魂飞魄散了。
慕绯瑟额头渗出了密密的汗珠,因为之前异能的过度使用,现在使用起来,总有些力不从心。
好在剑身和聚魂石不像广袤的土地那般无穷,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在锋锐的轻吟中,这柄宝剑重现了往日的气势无双。
剑身三尺来长,通体黝黑,浑然无迹。虽是寒光逼人,刃如霜雪,但也在少女的纤手中呈现着意外的宽厚和安详。
此时她也终于看清了剑尖所篆刻的字样。
“万魂?”惊呼一声,慕绯瑟喜不自禁。
这是据说已陨落百年的第一魂器,原先的持有者是当时唯一能与天魂宫宫主楚易之相提并论的天才魂师莫司。
幻魂大陆一直有个传言,神弃之地之所以变成荒芜之境,都是当年二人争锋,损毁了那里的生机。魂师间的战斗往往惊天动地,更何况是最顶尖的高手。
莫司死于楚易之剑下的传闻从未停息过,以天魂宫的势力,这种传闻也仅限于民间的交头接耳。慕绯瑟不在意百年前到底是何种事由以致二人相争,但她却认真打探过,自己的领地变成这副德行是否与魂师相斗有关。
暂时没能得出结论,她也不着急。眼下最重要的,她修复的竟是传闻中的顶级魂器,让心性淡漠的她也不由有种白捡了便宜的窃喜。
定了定心神,少女强忍着晕眩,将万魂放进了平日装放千斩的长匣里。千斩漾出了淡淡的红光,仿佛在恳求她将自己一并放入。
慕绯瑟不解,但也照做了。合上剑匣那一刻,似乎感受到了那方小天地中刻骨铭心的思恋。
一定是她太累,才会产生的幻觉……少女自嘲地勾起嘴角,晃悠地往床榻移过去,脚步虚浮差点儿栽个跟头时,就被一个略带凉意的怀抱紧紧包裹。
“你又做了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温柔的声音里夹杂着隐隐的怒气,慕绯瑟侧过脸,怔怔望着终于对自己开口的俊脸,无由来地松了口气,轻声说着:“没什么,有些累。”
宁洛没有了在人前的纤弱,将自家未婚妻拦腰抱起,放到了软软的榻上,正想给她弄补身汤时,却被白嫩的小手轻轻扯住。
“今天,委屈你了。”不自在地说着,少女有些歉疚。若不是他必须以这幅模样出现于此,也不会遭人戏弄而无法还击。
好看的唇瓣勾起了一个娆人的弧度,宁洛弯下身子,定定看着眼带歉意的心上人,呢喃道:“既不能容忍别人轻薄于我,又不愿与我更多靠近。绯瑟,这样有意思么?”
124册封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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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简短而无尾的对话后,处于冷战期的二人最终言归于好。虽然还是带了些你追我躲的意味,但相较从前,宁洛心里更多了几分把握。
也不知是萧瑶发威,还是两个皇女不敢再造次,宁洛没有再受到骚扰。慕绯瑟像是得了个教训,但凡能带着便宜未婚夫的场合,都无一落下。
翎国众人戏称来自康国的领主大人与夫婿伉俪情深,郁闷了恬淡的少女,也乐坏了娇弱的美男。
时间转眼便到了十月初八,翎国举国欢腾,凤羽皇城更是张灯结彩。册封大典会在太庙举行,沿途有威武的女将戒严,飒爽英姿,令人好生喟叹。
作为观礼的一份子,慕绯瑟只是远远跟在他国来使团中。身在女儿国,周遭却是一群衣着华贵的男子,少女腹诽,侧头望着不知何时交情变好的宁洛和百里雍。
宁洛不喜与外人接近,表面的温顺遮掩不住他内里的傲然。濮阳是个特例,毕竟与他相交了十来年,可如今活泼的垣国皇子竟能得他另眼相看,不得不让少女暗自生惑。
“瑟姐姐,步行到太庙要很长时间呢,你带着洛哥哥,他会不会太辛苦啊?”百里雍扬着可爱的小脸,有些担心地看着宁洛苍白的俊容,顺手也递过了近随替他准备的暖手炉。
“小白,以我男子之身,是沾了绯瑟的光才特准前往观礼的,怎么驳了女皇陛下的好意呢?”宁洛抚弄着精巧的暖手炉,笑靥如花。
慕绯瑟嘴角微抽,闷闷对男孩说道:“有我看着,没事。”
什么时候便宜未婚夫对百里雍的称呼也如此亲昵了?她眼角余光看到了垣国来使沉如止水的脸色,一阵无言。
“听说十月十五是翎国特有的水神祭,会由新晋的皇太女殿下主持。瑟姐姐,我们也去玩吧。四叔,你说好不好?”男孩兴致勃勃地建议着,期待地看向了身侧早已面黑的垣国皇子百里骏。
“雍儿,你的言行代表着我大垣的威严,怎能这般松懈疏忽”低声责难着,三十来岁的严谨男人眼中却写满了对小侄儿的疼爱。
百里雍瘪瘪嘴,很是委屈。慕绯瑟见状,不由帮腔道:“四皇子殿下,是我等私下嬉闹惯了,还请您别怪罪于皇孙殿下。”
百里骏瞥了恬淡的少女一记,他不屑于女子相交,可又不好失了所谓泱泱大国的气度,不咸不淡地回着:“慕领主说笑了,是我不成器的侄儿总爱跟着你。这些日子多得你关照,辛苦了。”
话说得客气,却带着些高不可攀的气焰。少女不以为意地笑笑,眼高于顶的垣国皇子要不是顾及百里雍的面子,只怕连正眼都不屑给予。
走在前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长者聊着天,微叹着繁复而必不可少的程序,她眯眼望向了前方有条不紊的长龙中那抹高挑显眼的身影。
萧瑶今天美得不可方物,身上的杏黄长袍为其凭添了几分潇洒率性,也多了些专属于掌权者才拥有的王霸之气。
若真能助这个外表豪放内心缜密的女子稳固大权,但愿能像她说的那般,相安无事……
慕绯瑟微微笑着,思绪却不留神飞向了遥远的不知名地界。因为身处他国,地段敏感,她和云若澜已经大半个月没有互通消息。外界盛传她与宁洛恩爱有加,越是这样,她就越发觉得心虚。
见识过半吊子师父的信息掌握能力,少女不确定在云若澜心里,她会被魔化成哪副模样。无论放在哪个世界,心上人流言漫天都是难以接受的事实,何况,他们还不曾光明正大将情事公之于众。
错杂地看了眼正和百里雍相谈甚欢的宁洛,慕绯瑟不禁有些迷茫。她的决心都跑哪儿去了?
就在她心神恍惚之际,冗长的队伍在攀爬了长长的山梯后,终于来到了太庙。
浑厚的声音庄重地宣示着仪式开始,气势恢宏的礼乐响起,也让众人神色一肃,严谨地站在既定位置,见证着翎国皇储的诞生。
当女皇将象征其身份地位的黄玉冠冕戴在萧瑶头上时,慕绯瑟留意看了看另外两个皇女的表情。萧琦极力忍住的忿恨,萧璟张望着高台的艳羡,一一落在了少女眼底。
从那天在殿内的言行就可以判别出,三皇女唯二姐马首是瞻,若是能打消萧琦的痴心妄想,那萧璟也难成大事。问题就在于如何钳制这个满腹不甘的二皇女了。
心头百转千回,少女哑然失笑。领地的事儿已经够让她操劳的,这会儿倒是帮别人拿起主意了。
还是先管好自己那一摊子再说吧……萧瑶要是不能自行解决,也不配坐在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
慕绯瑟心里有了计较,也正经考虑起归途来。百里雍说的水神祭据闻很有意思,可惜她没那份闲情参与。现在正是晚稻备收的时节,如果收成不理想,她还得想办法调粮。
魂师不是都该悠哉地修炼,快活地生活么?少女还来不及大肆兴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