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柄漂亮的钢刀连着刀鞘已经基本显露出来。接着他放下铁铲,轻轻将刀取出。这把刀不轻也不重,不长也不短,刀鞘和刀柄都是纯铜的,刀鞘上刻着一朵朵梅花,刀柄上则是一些复杂的纹理。
林天愁站起身来,看着这把刀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他一手握住刀鞘,一手握住刀柄,猛地一抽,“锵”的一声,一柄寒光闪闪的柳叶钢刀展现在他眼前。这实在是一把异常锋利的宝刀!林天愁是用刀的行家,自然懂得鉴赏。他痴痴地盯着这把刀,来来回回细看了几遍,越看越喜欢,实在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忽然他一个翻身向前纵去,身子落在一片空地上,跟着就“唰唰唰”地舞起刀来。他的刀法十分纯熟,舞动起来身形舒展,招式干净利落,一会儿纵到大树上斩断树枝,一会儿又在草地上连续的翻腾。这把刀用起来得心应手,仿佛是上天有意留给他的。他心中的烦恼,一时间也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舞了一会儿,林天愁渐渐放慢速度,挽了个刀花,就停了下来。这时他忽然发现附近的石碑碎屑间压着一小块丝绢。于是他就走上前去,弯腰拾了起来。这块丝绢轻薄柔软,质地细腻,上面细如蚊足地勾勒着一些线条,还有一些文字。林天愁仔细辨认了一下,这些文字应该是内功秘诀,而弯弯曲曲的线条就是所谓的藏宝图路线。碑上记载的果然没有错!可是那批宝藏的地名,他连听都没听到过,显然是在一个遥远的国度,或者由于种种原因改变了名字。上面的内功秘诀和流行的内功心法也略有不同。宝藏的下落对他来说,并不是很重要。内功心法他却很喜欢,这对他的武功长进有一定的帮助。
这天上午,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林天愁用石子在林中打了两只飞禽,随后在树上折了一些枝条架起火堆,将这只两飞禽串在一根木棍上用火烤了起来。不多时他又从衣袋中取出集市上买的一些调味料,随便在烤肉上洒了一些。接着那熟肉的香气就四处飘散开来。过了一会儿,林天愁取下木棍看了看,用一根细枝在烤熟的地方轻轻扎了扎,接着他就用刀割下了一小块儿熟肉,放到嘴里大嚼起来。他一边吃着一边继续烤肉。等他饱餐之后,将剩下的一些不能吃的东西丢到了火堆中。接着他从腰间取出那块丝绢,仔细地看了看上面那几句口诀,暗暗记下。那批宝藏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用,他也不想费心去寻找。于是他就将丝绢也投进了火堆。江湖中人对宝藏、秘笈等等一直都非常觊觎,曾经在江湖上也不知由此引起了多少争斗。那实在是不祥之物,林天愁也深知这一点。为了江湖和平,他也只好销毁这让人头脑发热的东西。
在草地上静静坐了一会儿,他就站起身,朝附近的小河走去了。河里的水哗哗流淌着,十分清澈!他蹲在河边双手拨了拨水,捧着喝了几口,只觉清凉甘甜。喝完之后,他抹了一把嘴角上的水珠儿,心想:与其四处流浪,不如回杨府去和姐姐说个清楚,这个世上或许只有姐姐可以真正帮助自己了。这时从林子里忽然刮起了一阵狂风,吹得树叶飘落满地。这是他头一次见到林子里刮这样厉害的风。大风停住没多久,他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朝小木屋缓缓走去。
木屋没有变,可是木屋前却多了五个玉立亭亭的少女:冰凌霜雪,还有一个杨雨珊。她们每人都拿着一把宝剑。林天愁不觉放慢了脚步。冰凌霜雪四人的剑都很精贵,剑身三尺左右,剑鞘及剑柄上刻着精制的花纹,每柄剑的挡手上都镶嵌着一枚铜钱大小的红宝石。杨雨珊的剑很一般,但她的剑柄档手处刻有“勤勉”两个篆字。林天愁扫了一眼冰凌霜雪的剑,目光又转向了她们精美娇艳的脸庞。冰凌霜雪四人表情严肃,但她们毕竟是女孩子,看上去也不是很讨厌。又看了杨雨珊一眼,只见她面带微笑,笑容中透着一种亲切和蔼。她们几个不像是来找麻烦的!可林天愁出于小心,还是和她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他立在附近的草地上,看着杨雨珊朗声道:“姐姐你来了!我正想你呢!”杨雨珊柔声道:“其实一切都是一场误会。你回来吧!我也很想你。”林天愁道:“你对我的照顾,我将来会慢慢回报给你的。可我……我是不会回去了。”杨雨珊道:“为什么?难道你真的……”林天愁道:“我没有背叛飞鹰派。我不回去,是因为我不太喜欢在那里做事。”杨雨珊道:“至少你也该回去解释一下。你这样悄悄离开,是不妥的!”林天愁道:“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你别再说了。”杨雨珊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冰凌霜雪四人各自将春葱般的玉手握在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剑一战。杨雨珊注意到她们的举动,冲她们道:“不要轻易动武。”冰儿道:“无论怎么样,他都必须回去做交待的。你看他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规矩?”霜儿道:“是啊,他这样我行我素,实在太狂妄了。”林天愁看着冰凌霜雪四人道:“我没什么可交待的。不许你们为难我姐姐!”他的话音一落,冰凌霜雪同时四剑出鞘,飞身朝他攻了过来。林天愁也拔出了身上的钢刀,出招相迎。随着刀剑交锋,寒光闪动,只听一阵阵衣袂飘动的风声,时而夹杂着金属碰撞之声。打斗片刻,林天愁渐渐落于下风,边战边往后退去。
杨雨珊看了这一会儿,见形势对林天愁不利,于是也抽剑上来,挡在冰凌霜雪面前与林天愁刀剑相交。她和林天愁打了几下,二人同时纵身跃起,又同时落下,打着打着,他们又一块儿跃了起来,各自在空中翻了个身,一块儿在远处落下来。这时杨雨珊避开林天愁的一刀,转到他身旁,将一张折叠的银票放入他怀中,附耳轻声道:“快走!”随后又闪到一旁。天雨二人目光相接,杨雨珊又朝他使了个眼色。这时林天愁已经会意,就虚晃了一招。接着杨雨珊一剑刺空,林天愁乘机拔身而起,空中连续两个翻身,人已消失在树林深处。这时冰凌霜雪四人都赶了上来。杨雨珊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叹道:“又让这小子跑了。”雪儿闪动着大眼睛,忙问:“现在怎么办?”杨雨珊道:“回去多调些人手来,仔细的搜。”雪儿等点头答应着回飞鹰派去了。杨雨珊则立在原地,默默替林天愁祈祷着,希望他能平平安安!
第七章 长街上的怪客
海边的沙滩上,林天愁独自迎着风欣赏着海面上滚滚向岸边涌来的浪花。
这片海滩可以让人暂时忘记那些江湖上的恩怨是非,可以让人的心灵得到净化。茫茫的大海一望无边,人在海的前面是那样渺小,似乎世间的一切事情都变得微不足道。
不一会儿,林天愁拔出身上的刀,挽了个刀花,接着就一招一式舞了起来。随着他身形上下翻动,招式也越来越巧妙。每一招都包含了很多变化。就这样舞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他才停下来,将刀插入鞘中。他本就最喜欢耍刀,好些精妙的招法都是他平日练习时自己领悟出来的。近日来由于对偶然得来的内功秘诀潜心修习,使得他的刀法更是出神入化。
小镇不大,镇上的房屋也都很简陋,街巷里零星地有一些衣着普通的行人。这里最平常不过,但也往往是卧虎藏龙的地方。小镇中心有一条宽阔的长街,街道两旁有各式各样摆摊子做小买卖的。从日出到日落,这里一直都很热闹。最近这条长街上大约每天中午都会有一个怪客的身影出现。那个怪客每天都是同样的打扮,内穿一身褐色短打衣裳,外罩一件深蓝色的英雄氅,头上戴一顶青竹枝编成的大斗笠,帽沿儿总是压得很低,也很少和人说话。
这天晌午,日光强盛。地上的水分都被蒸发起来,隔着水气看远处的景物影影绰绰的。不多时,怪客的身影又照例出现在这条长街上,也没什么人特别去注意他。人们都各顾各的为了衣食生计忙碌奔波。怪客来到街边一个面摊旁,捡了一张空位坐下来。这家面摊有一间房那么大,四周几根大木桩支撑着一个遮阳的大帐篷,下面是十来套桌椅。怪客刚在一张桌边的凳子上坐下来,伙计就跑上来问:“客官,想吃什么面?”怪客道:“两大碗三鲜面。要硬一点儿的!”声音干脆有力,中气十足。伙计回道:“好了!你慢坐,稍候就来!”说着走到旁边一间木屋去。怪客坐在这里四下打量着,旁边有几个吃面的客人,一边吃一边谈笑。很快,伙计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三鲜面放到他身前的桌子上。怪客在桌上的筷子筒里拿出一双竹筷子,低着头挑了挑碗中的面就大口吃了起来。不多时伙计又端来一大碗三鲜面,放在怪客身旁。
街上过往的行人男男女女陆陆续续从他身边走过,有的还不经意地朝他瞧两眼。怪客吃得津津有味,似乎这五文钱一碗的三鲜面就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也许是他实在饿了,饥饿时吃一些最平常的东西也会觉得很香甜!三下五去二,他就将两大碗面都吃完了,连汤也喝得干干净净。之后起身给了店伙计一把铜钱,就转身走去了。
怪客身上带着一把刀。铜制的刀柄和刀鞘。刀柄上刻着复杂的花纹,刀鞘则刻着一些梅花。怪客出了大街,转过一个路口,忽然从对面跑来一群气势汹汹的白衣人,每人手上都拿着一条长木棍。这些白衣人和怪客擦身而过之后,很快又转回来,挡住了这怪客的去路。怪客缓缓向后退了两步,随后一个白衣人手中的棍子高高举起,恶狠狠地向怪客头上打去。怪客侧身一闪,抽出刀来一下子将木棍削断。这个白衣人一惊,立即扔了手中半截木棍,退到一旁。其它白衣人见势不妙,也都各自后退了几步,互相看了看,接着抡起棍子一拥而上。怪客随即迅速舞了几刀,如砍瓜切菜一般,将这些白衣人手中的棍子都削断了。
这些白衣人见势不妙,纷纷扔了断茬的棍子,朝小巷里跑去了。怪客收起了刀,朝镇边的大路上缓缓走去。这些白衣人是附近的一群混混儿,一向在这里耀武扬威,欺负老实人。他们本想以多欺少,收拾怪客一顿,可是哪里想到怪客竟有这般高超的身手?这些人也很识时务,既然打不过,不跑还等什么。怪客也知道,凡事要适可而止,不能做得太过分,否则可能会遭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也不去追。
暖湿的风迎面吹来,将怪客的外氅吹得来回飘动,“呼喇喇”直响。他踏着地上杂乱的野草一步一步往前走着,不知过了多久,渐渐走入一片险恶的林子里。这里的树木高大茂盛,奇形怪状,而且林中经常有毒蛇猛兽出没。他走着走着,忽然两旁树林中一阵响动,一张密实的大网朝他撒落下来,还没等大网收紧,怪客抽刀朝着大网划了一下。那张网就破了一个口子,落到地上。怪客摘下竹笠,四下扫了一眼,没有发现任何情况。于是收起刀,又匆匆往前行去。这一带的荒林中除了树上有几只鸟雀飞过,没有发现任何人影,也没有见到任何走兽。等走到树林深处时,他发现有几只金丝猴在茂密的枝叶间轻快地蹿来跳去。怪客走了一路也有些腿酸,就取下斗笠靠着一颗大树停下来休息,看着那几只活泼有趣的金丝猴。
过了一会儿,怪客休息好了,又带上斗笠继续前行。他的脚步很快,又走了有半个时辰,到傍晚时分他就顺利穿过了这片猛恶的林子。前方是一片低洼的沼泽地,但对怪客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他走惯了高山险滩,绝壁悬崖,这里算是好走的路了。天色暗下来,他就拾了些枯枝落叶,用身上的引火工具生起了火堆,在火堆旁边坐着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他在附近找了些野菜充饥,随后又往前走去。走了没多久,随着一阵阵潮汐之声,他来到了一片松软的沙滩上,前面是一望无边的大海,蓝色的海面上一层层白色的浪花不断向岸边涌来。
土黄的沙滩上站着一个身形魁伟的黑衣男子,面向大海,背对怪客,头上一条梳得很高的马尾被海风吹得来回飘摆。怪客走到黑衣男子身后不远处,上下打量着他。虽然看不到黑衣男子的脸面,但仅凭背影,怪客就感觉到此人风度不凡,顿时心生好感,于是朗声道:“这位仁兄好雅性!”黑衣男子缓缓转过身来,和怪客目光相接。此人三十左右岁的样子,面容俊朗,仪表堂堂,眼神中闪着睿智的光。他上下打量怪客一眼,笑道:“请问小兄弟怎么称呼?”他的笑容很迷人,就像一个你很熟悉的大哥哥!可他说话的嗓音却清朗浑厚,显然内力非同一般。
怪客抱拳道:“在下姓林,小字天愁。”黑衣男子道:“哦,原来是林少侠!久仰!”怪客轻轻一笑,缓缓取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了一张英俊刚毅、略带稚气的脸,明媚的朝阳将他的脸颊映照得微微有些发红。这个披着蓝色外氅的年轻人不是林天愁是谁?他看着黑衣男子笑道:“小弟见识浅薄,不知仁兄是哪一位?”黑衣男子道:“李慕容!”林天愁愣了一下,道:“你就人称暗器之王的李慕容?曾经击败过江南第一剑冯昆?”黑衣男子道:“击败冯昆是不假,我也很喜欢打暗器!不过暗器之王什么的可不敢当。江湖上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比我强的有很多呢!”林天愁脱去外氅,道:“你和冯昆的那场比武据说是在泰山顶上进行的。当时目睹那场比武的只有江湖上五位很有名望的老前辈!”李慕容笑道:“其实那场比武,我也是逼不得已,我并不想争什么名利!可能我在江湖上行走,闯出了点儿名堂,让冯昆老前辈看不顺眼了!”叹了口气,又道:“人家指名道姓挑战我,难道我要做缩头乌龟吗?”林天愁笑道:“的确,只要不是孬种,这事告谁也会应战的。”
李慕容笑道:“总算你是明白人!你不是在飞鹰派吗?怎么今天有这闲工夫来看海呢?”林天愁道:“这儿的环境,让我心情很放松!”叹了口气,又道:“今后闲工夫可就多了!飞鹰派的人现在都认定我是叛徒,和他们见了面,两句话不到头就要动刀动枪。”李慕容道:“我看贤弟是个老实人,不会背叛你所在的帮派吧?”林天愁道:“人不能光看外表啊!也许我很叛逆呢?”李慕容笑道:“我敢肯定你是诚实本分的人。”林天愁笑了笑,道:“总算遇到一个懂我的人啦!今天我没白到海边儿来!”李慕容道:“走,咱们一块儿到附近的市镇上喝几杯!”林天愁道:“也好。不过既然今日遇到李兄,我怎么也要和你切磋一下技艺才好。不能就这么放过机会!在下仰慕李兄好久了。”李慕容微微一笑,道:“两个人比试武功,只能代表一时的状态。”林天愁道:“我知道,可是比武能让人更加发奋图强!”李慕容看着他道:“不知我们怎么个比法?”林天愁道:“先比拳脚,实在不行,我也只有用刀了。相信李兄不论与任何人比武都是赤手空拳的吧?”李慕容笑道:“也不一定!咱们点到即止吧!”林天愁应了一声,朗声道:“请多指教!”李慕容道:“不用客气!我也正想见识一下贤弟的武艺呢!”林天愁轻轻点了点头,随手将刀扔在地上,一个侧翻身立在一旁。李慕容转过身和林天愁目光相接,二人对望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动手。
红艳艳的朝阳已经升起很高了!蓝汪汪的海面上闪着点点金光,一层层白色的浪花从远处滚滚向岸边涌来,不断轻轻拍打在黄色的沙滩上。晨风阵阵拂过,天容二人的衣襟和发梢不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