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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部分(1 / 1)

>你身边照顾你!”老尼缓缓道:“傻孩子,你又没有出家,怎么可以陪我一辈子呢?”田蓉蓉道:“可是师父需要有人来照顾啊!”老尼道:“知道你孝顺!不过我已经习惯了孤独。”田蓉蓉道:“师父你骗不了我,我知道你很寂寞的!要走我们一块儿走,否则我不离开你!”老尼慈爱地抚摸着她的柔发,望着远处呆呆地出神。四周除了风声以及昆虫的叫声,就只剩下二人衣袂飘动的声音。独孤雪走了一路,来到一片幽静纷乱的杂树丛中,这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四处的景色都笼罩在一片蒙蒙的烟雾中。这些烟雾也不知是附近村落飘过来的炊烟,还是树叶蒸腾出来的水汽。他踏着林中的荒草在疏落的杂树丛中缓缓穿行,耳边萦绕着各种昆虫和鸟雀的叫声,忽然间发现旁边一块大石头上站着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男子,双手正拽着挂在歪脖树上的一个麻绳系成的圈套,伸脖子就往绳套上挂去。独孤雪见势不好,立即取出一柄小刀,顺手朝着树杈上的绳套发了出去。那个男子刚踢开石头,只听“夺”的一声,随后手指粗的绳索就断开了,紧跟着“扑通”一声,他抓着断开的绳索摔倒在地上,“哎哟”了两声,心里疑惑起来。独孤雪缓缓走过来,一蹿身取下了钉在歪脖树上的小刀,看了看刀刃,喃喃道:“还行,没损茬儿!下次还可以照样用它剃胡子。”伏在地上的男子看着他道:“你干吗管我的闲事?”独孤雪收起小刀,看着树丛间的雾气,缓缓道:“知恩不报非君子,见死不救是小人。”说着向坐在地上的男子看去,只见他三十岁上下的样子,头系一块破旧的方巾,一身粗布衣裳,上面还打着补丁,身体瘦弱,面色蜡黄,一脸愁容,眼神中透着无限的迷茫与绝望。

粗衣男子起身看着独孤雪道:“你也是读书人吗?”独孤雪道:“我在学堂里没呆几天,也没读过多少书,不能算读书人。”粗衣男子道:“在下自幼饱读圣贤之书……”独孤雪打断他的话,道:“读书若都读成你这个样子,读来何用?”粗衣男子道:“仁兄你有所不知啊!算这次我已经三次落榜了,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独孤雪道:“你有没有意思,我不知道。不过人生的路有千万条,难道你非要指望中榜才能寻找出路吗?”粗衣男子道:“是啊!十年寒窗不就是为了一朝中榜,然后飞黄腾达吗?”独孤雪朗声道:“欲望无止境!想不到科举居然把你毒成这个样子?”说着轻轻摇了摇头。粗衣男子疑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已经山穷水尽了,你何苦又来讥讽我?”

独孤雪道:“不是讥讽。老兄学富五车,我怎敢出言讥讽?”粗衣男子道:“你还说不是?你明知道我已经落第了嘛!”独孤雪道:“知道。可是考不中并不代表你就无德无才啊!也许是他们和你的见解不同!那些中榜当官的以及那些主考官,也不见得他们的才学就高到哪儿去?相反我看都是些麻木不仁的庸碌之辈。”粗衣男子道:“此话怎么说?”独孤雪道:“你自己不会看吗?黎民百姓过的什么日子,朝廷官员又过的什么日子?”粗衣男子道:“读书翻身,出人头地,这可是穷苦人最向往的。”独孤雪道:“穷苦人那么多,有几个读得起书的?你说的根本就不现实。”粗衣男子道:“可也是!要是都翻身做官了,谁当百姓呢?”独孤雪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穷有富,不可能人人都一样的。但是不管是穷是富,总要讲点仁义。”粗衣男子点点头,又道:“这些年读书求学,花费了不少钱,家底儿也早让我折腾光了。这次春季科考,我赴试的盘缠还是求爷爷告奶奶借的高利贷,人家是看在我外叔公的面子上才肯借我的。”独孤雪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向你外叔公借呢?”粗衣男子道:“我一冲他借钱,他就推说没有。我有什么办法?亲戚要恼,就从钱上来。所以为了维护亲情,我和他从来不办钱财事。”独孤雪叹道:“这样的亲戚没有也罢。在你有困难时,有心帮你的,根本不用等你开口;无心帮你的,就算去求他也没用。”

粗衣男子点着头,道:“如果我就这么回去的话,别人知道我又一次名落孙山,一定会讥笑挖苦我的。再说那些高利贷一时间我也还不上啊!”独孤雪道:“依我看,你就别再考了!官场黑暗,你不行贿送礼、走后门拉关系,就算考到头发白了,也还是考不上的。”粗衣男子道:“送礼没钱,拉关系没人,难道这辈子就真的与金榜题名无缘了吗?”独孤雪叹道:“有缘也好无缘也罢,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空!如今的世道,没钱没势,就算你才高八斗,也一样要落榜的。”粗衣男子道:“好羡慕那些榜上有名的,从此就可以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了!”独孤雪道:“志向远大是好事,但是一定要把心放正。中了榜并不等于就有所作为。人一旦有钱有势,往往就会变得无情无义,那颗心也早让名利二字给熏黑了。还谈什么光宗耀祖?”粗衣男子道:“可是有了权势,不就摆脱生活的艰难了吗?”独孤雪道:“没错。但是那些赃官搜刮来的钱财都是老百姓的血汗啊!在官场中如果不与别人同流合污,你的官只怕是做不稳的。”粗衣男子道:“可是我很想改变命运。”独孤雪道:“不要那么急功近利,路要一步一步走。所谓的仕途经济,你就不要去想了,那不过一些有钱人的游戏罢了。大千世界中,每个人都是与众不同的,怎么可能都去走同一条路呢?凡是人为定出的法则都不符合自然之道。”粗衣男子被独孤雪这么一说,没了主意:“那你说我该怎么办?”独孤雪道:“你还想不想寻死呢?”粗衣男子摇头道:“不想了。”

独孤雪道:“这样就对了!生命诚可贵,岂能如此儿戏般自寻短见?人生在世,应该宽宏大量,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那样只会让人看不起!”粗衣男子道:“我这就回去想办法筹款,赶快还清那些高利贷,再晚的话,利滚利就欠得更多了!”独孤雪道:“你究竟欠了多少?”粗衣男子道:“当初借了二十两,现在连本带利差不多得还四十两!”独孤雪又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粗衣男子道:“只有一位六旬老母。”独孤雪道:“幸好你命不该绝。否则你的母亲含辛茹苦把你拉扯这么大,结果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在九泉之下能安心吗?”粗衣男子红着脸道:“我一时情急,没想这么多。”独孤雪从身上取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看着他道:“记住,还清了高利贷以后就别再去求什么功名了。你只管安心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挣钱养家吧!一定要好好孝敬你的母亲!”说着将银票塞到他怀中。粗衣男子拿着银票看了看,冲独孤雪“扑通”跪了下去。独孤雪朗声道:“快起来!小事一桩,何必参拜?”粗衣男子站起来,喃喃道:“从来没见过一个像你这么慷慨助人的!”独孤雪轻哼一声:“你真是不爽快!好了,在下还有事!”说完转身走向远去。粗衣男子痴痴看着他,直到独孤雪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蒙蒙的薄雾中。

一百零四章 危难重重苦挣扎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贫有富。贫者日为衣食所累,富者又怀不足之心,介于二者之间还有一些衣食无忧安于温饱的阶层。但是自古以来贫富就是相生对立的,他们之间的矛盾也是不可调和的。贫富阶层之间的生存状态完全是两个世界。从衣食住行到人际交往,从思想感情到处世心态,从活动范围到眼界标准等等,都完全是两回事。富者对贫者进行压迫和剥削,贫者对富者进行反抗和攻击。历史上贫民的反抗,有的成功有的失败,成功的结果贫富转换,不成功的仍然贫是贫富是富。人类所有的挣扎和努力都改变不了贫富对立的现实。尽管有些英明人士曾采用或柔或刚的方式来调节贫富矛盾,但最终事与愿违。贫富矛盾说到底是人性的自私造成的。人们在生存质量的本质问题上常常都想着自己,都为自身利益做打算,甚至以牺牲别人的代价来成全自己。可是谁能天生就甘心受人奴役和驱使呢?没有这样的人。

独孤雪来到村落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得能看见星光。家家户户的竹篱茅舍也都各自封门闭户了。他一个人抱着肩缓缓走在街上,心里说不出的寂寞。街心上只有一家客栈还敞着大门,门前旗杆上的两只红灯笼远远看去非常醒目。他缓缓来到这家客栈内,向老板问了一下房间,跟着就付了房钱,在这里住了下来。走进房间后,他让小二去打盆温水,小二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小二将水端进来,放在一张凳子上,问独孤雪道:“客官还有什么吩咐?”独孤雪笑道:“没什么了!”小二一转身就出去了,将房门轻轻关好。独孤雪将水盆拿到床前,坐在床头脱去了鞋子,将双脚缓缓浸入到温水中,只觉一股暖流由足底升起,顺着经脉直达全身,驱散了连日来长途跋涉的疲惫。一边用双足拨着水一边盯着门口想事情,忽然他回过神来,就开始弯腰撩起水来洗脚。洗过之后将水盆端到一旁,来到桌前吹了灯,就宽衣解带倒在了床上。

床铺虽然不是很软,但是对于旅途漂泊的人来说,夜晚能有一张床铺休息已经很不错了。一枕入黑甜,酣梦漫无边。第二天早晨醒来之后,坐起身子双臂一展,伸了个懒腰,只觉浑身舒畅。取过挂在床头的外衣穿上,跟着蹬上鞋子就来到了外间。一片空位中只有两个食客正对坐着吃早点。他随便在一张空桌旁缓缓落座。小二走过来问饭,他就点了一大盘新煮的熟牛肉,半壶烈酒,然后就身子前倾双臂叠在一块儿,伏在了桌上。不一会儿整治好酒菜,小二就端了上来。他听到了声音,坐起身拿着竹筷子慢慢品尝起来。不知是饿了还是怎么的,眼前的酒菜似乎特别可口。吃喝完毕,他就起身结算了饭钱,抬脚出去了。街上三教九流的行人往来不断。路边的铺子无非是一些饭馆、客栈,卖日常用品的,以及开馆行医的,占卜算命的等等。

走了一路,他来到街口处。这时一个身穿粗布蓝衣的花白胡子的老头儿拄着龙头拐朝他走了过来。到了独孤雪近前,伸手向他乞讨。独孤雪在身上一翻,零散的铜钱已经用光了,于是就找了一块银锭放入老乞丐手中。老乞丐接过银子冲他连连道谢。独孤雪看着他笑道:“济人之难乃侠义之本,老人家不用客气!”老乞丐看着他点了点头,忽然打了一声口哨,跟着从附近跑过来七八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叫花子。老乞丐将龙头拐往地上一蹾,向这群小叫花子朗声道:“大家一块儿来拜谢这位豪侠!”小叫花子们都冲独孤雪鞠了一躬。独孤雪抱拳道:“不必多礼,在下受之有愧!”看着老乞丐又道:“你们这么规矩,难道都是丐帮弟子吗?”老乞丐道:“从前是,但我们现在不是了!”独孤雪道:“哦?”老乞丐道:“我们暂时和丐派脱离了关系。”独孤雪点了点头。老乞丐又道:“这里不方便说话。如果你不嫌弃我等的居所粗陋,那就随我们一块儿到家里坐坐吧!”独孤雪本不想随他们回去,但这个老乞丐盛意全全,如果拒绝了反而显得歧视对方。他愣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接着众人一块儿走进了一条胡同。

不多时,独孤雪随着老乞丐等人拐了两个弯,来到了一个废旧的小院里。院内长满了荒草,一所土房的房脊塌了半边,压住了有一间屋的地方,房内还有几间屋子可以遮风挡雨。他们来到其中一间屋子,里面桌椅床铺一应俱全,只是破旧了一点。一个小乞丐用抹布擦了擦一个四条腿的凳子,让独孤雪坐下。独孤雪就坐了下去,他刚一挨上凳面就发现这个凳子是坏的。原来这个凳子只有三条腿是好的,另一条凳腿有断茬,而且那三条好的凳腿也不太稳当。旁人坐了非摔上了一个大跟头不可,但他坐上去却丝毫没有出现意外,就像坐在完好的凳子上一样。小叫花子们都吃了一惊,老乞丐坐在床头捻着胡须微微点着头。独孤雪道:“不知老人家请在下前来,有何贵干?”老乞丐看着一个面色黝黑的小叫花子道:“虎子,别傻愣在那儿,快去给客人倒茶。”虎子走了出去。老乞丐又道:“大家也都各自练功去吧!顺便察看一下周围的动静,不要让外人来骚乱我们。”小叫花子们答应着都出去了。不一会儿,虎子端了两碗茶来,一杯放在独孤雪身旁的旧桌子上,一杯放在老乞丐身旁,跟着他就坐在了地上一张矮凳上。

独孤雪一边抚弄着茶杯一边道:“居住在这样的环境里,真是难为你们这些人了。”老乞丐道:“以乞讨为生,能有这么个地方住已经算不错了。”独孤雪道:“你们丐帮人多势大,能人也一定不少,合力盖间房子,应该不成问题。”老乞丐道:“我等四处漂泊,根本就没打算定居!”独孤雪轻轻点着头,接着道:“你说你们脱离开了丐帮?那是怎么回事啊?”老乞丐叹了口气,道:“在下看你像个老实人,心肠又好,就都如实和你说了吧!”独孤雪看着他,又点了点头。老乞丐道:“我们丐帮帮主四处云游,三年都没见踪影了。据传言,有人说他躲起来练功去了,也有的说他跟一个全真道士走了,还有的说他已经离开了中原。大家说法不一,于是帮内颇有势力的五大长老各自专权。五大长老分别是两淮分舵长老秦远,淮西分舵长老马长春,江东分舵长老柯必信,岭南分舵长老姚万里,蜀中分舵长老恒立发。他们五个都是九袋弟子,而且都为本帮立过一定的功劳,是帮主一步一步提拔起来的。”独孤雪缓缓点头,深邃的眼眸中闪现出锐利的锋芒。

老乞丐接着道:“在下裘不依,在丐帮中也曾做了多年长老,只是有一次喝酒贪杯误了正事,被帮主撤了下来。我自知理亏,所以对帮主的做法没有任何怨言。何况我的年纪也大了,经历了两任帮主!对这些什么争权夺利的,也就不放在心上了。”独孤雪点头道:“天下事本就亦真亦幻,难得裘老前辈看得开!”老乞丐笑道:“哪里?在下不过是想图个清净罢了。”说完端着杯子喝了一口茶。独孤雪跟着也喝了一口,接着道:“享受清净,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裘前辈见识不凡,在下钦佩!”老乞丐道:“五大分舵中除了淮西分舵保持中立,其余四个分舵各自为政,互相间经常以一点小事为借口大动干戈。和好之后,暗地里也互相勾心斗角。各分舵人马都不少,执法弟子也约束不了他们。一些小叫花子跟着伺机起哄,完全乱了章法。我看不惯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就带着几个心腹弟子四处游荡。借机四处打听帮主的下落。”独孤雪点着头。老乞丐又道:“你在这个破凳子上坐了这么久,居然稳如泰山,我们这里还没有一个人能办到。尊驾功力不凡,想必是一位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吧!”

独孤雪低头笑道:“前辈过讲了。在下确实会些功夫,但还不敢妄称什么武林高手!”看着老乞丐,又道:“你们这里既然没有人能坐这张凳子,为什么不修一修呢?”老乞丐道:“我们没有工具。请人修就犯不上了!”独孤雪从凳子下来,蹲身看了看凳子腿,朗声道:“这张凳子的四条腿是直上直下的,坐久了难免来回摇晃。当初做凳子的人将凳腿儿略微朝下往外斜一点就好了。”老乞丐道:“哦?那能行吗?”独孤雪道:“往下一寸斜一分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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