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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缠绕在北国历代君王头上的魔咒。
永远无法破除。
此时,都那么紧张地看着三皇子。
尤其是乙浑,嘶哑了声音:“你投降吧……快投降,求陛下原谅你……”
“老匹夫……无耻的老匹夫,总有一天,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没有人知道他骂的是谁。
也许是乙浑,也许是台上之人——他的父皇。
烽火台上的人,也冷冷地看着他,眼里,是一种怜悯的光芒。
这光芒彻底刺激了三皇子。
凭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假惺惺的光芒?
“你乱伦败德,你背信弃义!你这个北皇!你!你!你!你亵渎大神!你你你!你总要遭到报应!”
他指天夺地地辱骂。
一声声,如利剑一般,穿透重重的厮杀,飘上高高的烽火台。
御林军一群一群地杀过去。
可是,他站立的位置——正是在一个很奇妙的死尸堆后面。而且,厮杀得那么激烈。御林军,根本轻易到不了他的身边。
他借着这样的掩护,更是为所欲为:“你会遭到报应……哈哈哈,罗迦陛下……你这个无耻的昏君……你一定会遭到报应……”
他嘶吼:“我恨你!”
“我绝不会放过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罗迦惨然闭上双眼。
耳里,全是儿子的嘶吼。
那是敌人!
真正的敌人。
彼此之间,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骨肉情意。
十几名侍卫冲上来,三皇子打马就跑。
乙浑亲自率人追去,他并非是在做戏,他厮杀得比谁都认真,那么卖力地追赶,也已经来不及了。
破除魔咒4
三皇子早已去得远了。
乙浑本是想杀掉他的。此时,亲手杀掉他,才是对整个家族最有利的事情。
他不得不从自身家族的利益着想。
可是,纵然无法战胜,桑皇子逃跑,却是不成问题的。
他跑得那么快,拼命地打马。浑身都是灼热的血水或者是汗水。那是一种可怕的绝望,可怕的疯狂——罗迦来了。
父皇亲自出征。
他其实早就料到了,只是不知道,父皇来得这么快。
更想不到的是,自己竟然不是他的对手。
不是那个早已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身子的老匹夫的对手。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泪如雨下。恨得只是一鞭一鞭地抽打在马背上,狠狠地,狠狠地发泄。狠狠地哭,狠狠地恨。
残兵败将,见主帅奔逃。一时间,更是溃不成军,见情势不对,也四散逃窜。但是,北军岂容他们逃窜?轻骑兵疯狂追击,到天明时,但见得遍地都是尸体。
一轮红日遥遥升起,仿佛是要驱散这无边无际的死亡之气。
可是,再滚烫的烈日,都没有温度。
再火辣的朝阳,都挥不散阴影。
一地的死尸,连马都寸步难行。
清点战场,三皇子的两万大军,竟然死了十之八九。
北国这边,虽然有弓弩手掩护,但是,也死了三千多人。
战争,总是这样,杀敌三千,自损八百。
将士们陆陆续续地清理战场,罗迦策马,极目远眺,终究是辽阔的大漠,再多的尸体,过了这一段,也是尘埃。
满天密密麻麻的扬尘,全是黄沙,连天空都变得雾蒙蒙的一片黄。
然后,地下的红,变成一种暗色的黑!
紫黑色!
其实,生命何尝不是尘埃一般?
在死亡面前,没有任何人是强者。
破除魔咒5
在他左右,是张杰和魏晨。也许是这些年,大的战争,都是对南朝进行的。因为南朝的地形,基本上不太适合这样的重装甲重逢骑兵。所以,厮杀的激烈程度,根本不足以和这一次相比。
缴获的马匹,一些辎重,军粮……大军随即开拔。三皇子这一败逃,卷土重来是必然的。
所有将领们汇聚在迁移了五百里的帐篷里,开始了第二次军事大会。
罗迦坐在上首。
左右是陆丽和乙浑。
“陛下,敌人败逃后,肯定会绕道再度杀来。”
“这一次,可是高焕的十万大军。高焕善战,我们这一次的战阵并非无懈可击。下一次该怎么办?”
“……”
众人议论纷纷,群策群力。
罗迦仔细地听着,思绪却很混乱。外面明明是艳阳高照,此时,不知为何却觉得异常的寒冷。那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气,几乎支撑不住,马上就要倒下去。
但是,他并不表现出来,还是耐着性子听了好一会儿,有了个大致意见了,才淡淡道,“今日就如此,大家先退下。”
众臣退下。
服侍他的两名太监立即察觉不妙,立即扶了他走进帐篷。
御驾亲征的帐篷,虽然比不得皇宫,但是条件也相当不错。宽大的临时营床上铺设着厚厚的花貂。这是芳菲特意嘱咐随侍的太监们带上的,怕的就是在外面的极寒之地,罗迦受不了。与花貂一起准备的,还有足量的灸条和她这半年来叫御医们制作的驱寒的药丸。
本来,罗迦的寒症已经相当一段时间没有发作过了,芳菲的诊断是,几乎要痊愈了。
不料,这一次来到极寒地,却忽然发作。
罗迦躺在花貂上,外面盖了厚厚的熊皮毯子。帐篷里还生着一大盆火。本来,就算是躺在露天的雪地上,也不会冻着了。
破除魔咒6
罗迦躺在花貂上,外面盖了厚厚的熊皮毯子。帐篷里还生着一大盆火。本来,就算是躺在露天的雪地上,也不会冻着了。
可是,他却觉得一阵一阵的哆嗦。一种寒意,从内到外地渗透出来。
但是,这寒意却和往日明显的不一样。不是打摆子一般,也不是忽冷忽热。仿佛并非是寒症发作。
只是一种临时性的冷,寒冷刺骨。
军医奉命进来,罗迦却马上将他赶了出去。将所有人统统都赶了出去。
他合身躺在床上,身子无论如何都捂不热。
此时,忽然想起芳菲——那么迫切地想起她,想起那个小小的人体暖炉。这一想,更是要崩溃一般,浑身颤抖着,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迷蒙中,如追魂的人,拿着长长的铁锁链,是黑白无常,是牛头马面,叫嚣着,那么嚣张地怒吼着:
“罗迦,你的死期到了……”
“北皇,你的死期到了……”
然后,是大祭司……
是阿当祭司……
是拉法上人……
竟然还有自己的儿子——新雅的儿子,被摔死在地,脑浆迸裂——一并叫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