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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
她匕首一横,就对准自己的心口:“殿下,你让不让?”
太子惊得目瞪口呆,但见她反着手,明晃晃的匕首一直横在她自己的胸口,他本是伸手要去夺过来,可是,却生怕她真的用力,就刺了进去。
“皇后……芳菲……”
她拿了匕首,一转身就狠狠一挥:“滚开……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阻止我……”
“快,快夺了皇后的匕首……”
一名侍卫试着上前,但是,还没靠近她,她已经挥舞着匕首,因为漫无章法,手臂重重地捧在身边厚厚的墙壁上,一阵火星四溅,一道鲜血就流了下来。
她却不觉得疼痛,势如疯虎,就如一头龇牙咧嘴的小豹子,只是狠狠地叫嚣:“滚开……你们都滚开……”
她用尽了全力,声音却那么嘶哑,就如一条在漫天的大雪里挣扎的小蛇——整个身子,完全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不停地畏缩,蜷曲,仿佛已经不足以抵挡这个寒冷的冬天。
太子抢在她的对面,但见她手上淋漓的鲜血,整个人如疯了一般。他心里一疼,完全没了主意,从来,他面对这样的她的时候,都是没有主意的。
他的目光只是盯着她的可怕的双手,只是喊:“皇后……皇后,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不要伤着自己了……”
“滚开,你们统统都给我滚开……”
抗旨13
“皇后……快,来人,帮皇后包扎伤口……”
“滚开,谁也不许靠近我……滚,你们全部滚开……”
几个侍卫抢上,她挥舞了匕首,拼命地乱砍。一时间,就连太子也再也不敢靠近了。其他哪个侍卫敢真个和一副拼命三郎一般的皇后抗衡?两人赶紧一闪身,但见皇后已经入一阵风一般冲了进去。
太子在身后气急败坏,却又无济于事。
正在这时,高淼已经追出来,也又惊又怒:“殿下,快阻止她,快……不然陛下会生气的……”
太子追了几步,却又停下来,盯着地上的一滩血迹,正是芳菲刚刚挣扎,碰在墙壁上的,还很鲜艳的红色,令人触目惊心。芳菲,这就是芳菲,她从来都是这样!
他垂头丧气:“由她吧……也许,她真的有治疗父皇的良方……也许,真的能治好父皇……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她试试呢?”
高淼垂下头,心里却长叹了一声。
再也没有人更比他明白陛下此举的用意了,可是,太子,他在冯皇后面前,永远是没有办法的。
任何时候,都只能败下阵来。
二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冯皇后拿了匕首,冲了进去。
门口,也有两名侍卫。
芳菲低喝一声:“开门。”
二人不敢不开。
芳菲进去,放慢了脚步。
门,再一次轰然关上。
其实,那声音是很小的,但是,听在她的耳里,却是又一次的震动。整个这两天,她都浑浑噩噩的,仿佛一个人在云端里,忽然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一切,都如一场梦一般。
如果真是梦该多好啊?
她掐了掐自己的胳膊,也不知道疼痛,醒不来——就如一场无法醒来的梦魇。
唯有流血的手,还紧紧地握着那柄匕首。仿佛一个突然闯进来的女刺客。
抗旨14
但是,对面躺着的,却不是自己要刺杀的对象——是自己要拯救的对象,他,是自己的丈夫。他是睡着了?或者已经死了?外面那么的叫嚣,闹嚷,他都听不见了?
他紧紧地闭着眼睛,仿佛完全听不到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完全不知道她的进来。
她持着匕首,悄然地,靠近。
“冯皇后!”
她身子一震。那么严厉的声音。
是陛下,是陛下开口了。但是,他还是闭着眼睛,仿佛,只是凭借某种意念再说话。
“跪下!”
声音那么严厉。
他叫自己跪下。他竟然叫自己跪下。这么多年,他从来不曾叫自己跪下过。
“你不尊新帝,持了匕首闯进来,这是想干什么?要篡位了?”
就这一句话,她满腔的兴奋,登时化为乌有。仿佛床上是一个完全无情的,陌生的男人,陌生得自己完全不认识了。
芳菲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罗迦,也不知道该不该跪下去。但是,心比理智更加软弱,只听得“当”的一声,她手里的匕首掉下去,发出清脆的声音——却轰隆隆地,如一阵山崩地裂一般。
也许是腿是软的,她颤抖着,无意识地跪下去。久久地跪着,头发完全扫在地上。她几乎匍匐着,某一刻,但觉自己死了——自己甚至比罗迦还先死。
此时,该说什么呢?臣妾参见陛下?
她哼哼唧唧地,语不成声:“臣妾……臣妾……参见陛下……”
她哆嗦着,连话也说不出来,仿佛比床上的那个男人,伤得更重。
这时,太阳已经逐渐西斜了。
一缕血红照射进来,恰好投射在罗迦的脸上。他闭着眼睛,脸色从黝黑,逐渐地变为苍白,仿佛是两种颜色在极其诡异地进行转换。
那是一种死亡的颜色。这个男人,马上就要离开自己了——那些毒气在他的体内迅速地循环,蔓延。
他要死了。
PS:今日到此。明日继续。
美女救英雄1
芳菲睁大了眼睛。
仿佛第一次自己见到他,在大燕国的后花园里,他昂首阔步,穿着崭新的王的戎装,头上戴着绿咬鹃的王冠,挺拔而魁梧,英俊而潇洒——却也,残忍而毒辣。
生活,就是一场慢镜头。
仿佛他抓了自己的那一堆破碎的宝贝,狠狠地,狠狠地扔出去——四处飞散,飘洒,残忍地哈哈大笑:“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属于你这个小魔鬼……”
仿佛他在神殿的暴怒:“朕要杀了你这个魔鬼……你这个敢于向大神的心脏扎刺的亡国孽种……”
仿佛他一次次的柔声:“小东西,以后朕都喜欢你一个……再也不喜欢别人的……”
仿佛他在神殿的时候,那么多人的威逼,唯有他说:“她是朕的女人,谁也不许威逼她……”
……
就是因为这句话!
纵然他再也万般的残忍,万般的不好,她都忘了——统统忘了。
何况,他从未真正要伤害自己,就如安特烈所说,所有一切关键的拯救,都是他完成的。他还允许自己将伏羲论证成女神。
被爱的过的人,才知道,爱是永远也不会消失的。
她忽然跳起来,忘了一切规矩地跳起来,既不跪他,也不拜他,一步就上去,伸手搀扶他:“陛下,我想到办法了……我想到救你的办法了……陛下……呵呵呵……”
她呵呵地笑,这一瞬间,一切的不快,悲哀,甚至陛下,太子的决绝,都忘记了,兴奋得如一只看到许多红萝卜的小兔子,几乎恨不得跳上去就抱住罗迦,将他抱起来,狠狠地抱起来,如一个女英雄一般,来个英雄救美:“陛下……我想到办法啦,哈哈哈……我会救你的,你不会死,绝不会死……”
她手舞足蹈,完全不管他到底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