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晃迨钡那袄矗恳淮危际潜瞎П暇矗∈刈拧岸印钡谋痉荨?br />
有时,和太后闲聊几句。
有时,什么都不做,哪怕就在门口独自站立一会儿。
弘文帝的“孝心”,无可挑剔。“母子”之间的关系,前所未有的融洽。
芳菲对这个匣子并无什么兴趣,只说:“唉,也算是了断先帝的一桩心愿。陛下,日后有机会,你还是尽量立李银屏为皇后吧。”
“尽量吧。”
要知道,和李将军的联姻,是保障弘文帝帝位的根基,乙浑等人再是上蹿下跳,也不得不顾忌三分。
但是,此时,要弘文帝急于求成,一步到位,显然是不现实的,他根本没法力排众议,想立什么女子为皇后就立什么女子为皇后。
爱人和敌人14
他还没有达到先帝昔日的声望和地位。
现实是残酷的,人们往往只羡慕龙椅上的人无所不能——其实,这天下,真正有谁是无所不能的?
弘文帝,他还要经过岁月的打磨,无数次血腥的勾心斗角的厮杀,才可能真正奠定自己的地位。
芳菲见他久久无语,提醒他:“陛下,你该早点休息了,明日你会很忙的。”
弘文帝忽然道:“你可不可以陪我下一盘棋?”
芳菲很是意外,忽然看见他的额头渗出冷汗。弘文帝,他竟然在紧张,非常非常的紧张,此时,急需缓解自己的情绪。
芳菲本来料到他对政局的艰难掌控,但是,不料竟然艰难到了这个程度,以至于大婚前夜,冷汗直流。
外面的局势,显然比自己这个在后宫里,整日为婚礼,女红,酒宴等鸡毛蒜皮的太后,所料想的还要坏得多。
棋子摆好。
楚河汉界。
两人对坐,时光仿佛在流转。弘文帝偶尔抬起头,不经意地看她一眼,对面的女人,脸色那么苍白,覆盖额头的刘海,也被风吹得微微凌乱。唯有那双眼睛,依旧那么大,那么黑,一如昔日在太子府巧笑倩兮的少女。耳边朦胧的,是她略带娇嗔的声音“殿下,你要先让我两子,不,要让三子,我才学会的嘛……”
他心里一震,赶紧低下头去。
对弈开始。
弘文帝的出手又快又凌厉。
芳菲的棋艺,准确地说,还是昔日的太子教她的。昔日在太子府的时候,几乎日日和他对弈,把他的棋风摸得清清楚楚。而且,当时,她也是胜少负多,她在棋道上,天分并不高,徒弟总是赢不了师父,就跟和罗迦对弈一样,往往要耍赖才会赢上一局。
但是,今日三局,她赢了两局,很轻松。
而且,绝非是耍赖——
爱人和敌人15
弘文帝十分沮丧,心神不宁:“唉,朕是久久疏于练习了。”
“不!陛下,你不是疏于练习,你是心乱了。”
心乱了!
这是非常危险的信号。
弘文帝完全沉不住气了,在大婚前夜沉不住气,乱了分寸——
芳菲霍然站起身:“陛下,退一步海阔天空。”
退一步海阔天空?
弘文帝也站起来,额上青筋暴跳。
那愤怒的模样,芳菲是见过的,那是他们家族的特征,拓跋家族的男人特有的,当年,罗迦每每生气,便是这个样子。
弘文帝握紧了拳头:“乙浑这个老贼,真真是欺人太甚……他杀了两位亲王,又杀了陆丽……”
芳菲震惊地一把捏住了棋子。
那两位亲王虽然是宗室远亲,但是,毕竟是王爷;最最可怕的是陆丽。兵部尚书陆丽,那可是北国的大功臣,跟源贺一起,曾经是罗迦最信赖的两名大臣。
而且,陆丽自己也是辅政大臣,功高位重,乙浑凭什么杀掉他?
“乙浑这厮,指使了党羽诬告陆丽谋反。擅自把陆丽抓捕入狱,也不等审讯,便秘密处决了,朕得到密报,赶去的时候,陆丽的家都被他抄了……连陆丽这样德高望重的人都死了,以后,谁还敢提朝廷出力?”
别说是弘文帝,就是芳菲,也沉不住气了,手里抓着的棋子,捏得“骨骨”地作响。乙浑如此嚣张,最可悲的是,弘文帝还不得不大张旗鼓地迎娶他的女儿。
这便等于明目张胆地公告天下,乙浑会加倍地为所欲为。
而且,最可怕的是,他通过各种手段拉拢了源贺和东阳王。据弘文帝的暗查,乙浑把自己贪污霸占的封地,分别分了一千顷给两人,完全拉拢了二人,连一向跟他唱反调的东阳王,也一反常态,什么都不说了。
爱人和敌人16
乙浑,这是在逐渐地要彻底架空弘文帝。
芳菲额头上也冒着冷汗,旁边的匣子里,就是一对青色的玉如意,这些,是明日准备好要赏赐给两位妃嫔的。
弘文帝的声音那么愤怒:“朕现在,彻底成了一枚玉石图章了,每天表面上坐在金殿上画押,批阅奏折,事实上,那些奏折,好多都是乙浑清点后指使人上来的……”
“陛下!你只能韬光养晦。”
韬光养晦?!
弘文帝颓然低下头。
以自己登基不足三四个月,就要想彻底扳倒第一权臣乙浑,那是完全不可能的。除了忍,还能做什么呢?
“他要什么,你就给什么!”
这是芳菲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了。
弘文帝最初还不太明白,现在,才终于明白了。是的,乙浑要什么,自己便只能给什么。
这是芳菲第一次见到他的沮丧,愤怒,那种不能自已的痛苦——心里忽然一软,什么不许干政,妇人自律,统统都忘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涌上来,就如他当时躺在病床上,被人毒杀,日日等死——这世界上,除了自己,谁还能帮他呢?
自己,会不会具有帮助他的力量呢?
她握着棋子,手慢慢地变得软弱,那是一种处处被掣肘的软弱——是身为女人的悲哀。在这些如狼似虎的鲜卑贵族群里,只怕自己稍有不慎,就会被撕得粉碎。
弘文帝悄然注视她,许久不曾看到过的那种温柔而怜悯的目光,一瞬间,仿佛有些错觉——仿佛二人从来都这么亲近,从来没有过任何的距离和隔阂,一如那些最最青葱年华,一如在神殿的时候。
他忽然就笑起来,低低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芳菲也笑起来,点了点头。
弘文帝大步就出去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
风从开着的窗子里吹进来。
弘文帝走到门口回头时,但见冯太后侧身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春寒料峭的世界,风将她的衣襟吹得颤动,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心里顿觉那么凄凉,仿佛是两个无依无靠的人,这个世界上,谁也指望不上了。
自己!只能靠自己!
保护自己,保护她,都只能依靠自己。
自己一定要变得强大,变得超级强大,不再受制于任何人!
“芳……”
这声音在喉头滚了一下,他大踏步地就走了。
————PS:今日到此。
大婚1
这是一个非常明媚的日子。
一大早,通往昭阳殿和琉璃殿的路上,花团锦簇,芬芳扑鼻。这里,将是今晚要迎娶的两位美人的新的居所。虽然乙浑不可一世,但是,毕竟有先帝的遗诏在先,李银屏订婚在前,所以赐居昭阳殿,而乙浑的小女儿乙氏则赐居琉璃殿,昔日,这里都是宠妃们的居所。
宫里内外,喜笑颜开,艳丽的红色灯笼,绣球,妆点得整个皇宫熙熙攘攘,到处都是欢声,到处都是喜庆,宫人们也都穿着红色的喜庆的衣服,来来去去,都说着吉祥如意,百年好合之类的话语,俨然将昔日的丧事阴影,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