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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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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鬼祖意犹不信的眼神看着我,低喃:“你还会有靠嗓子吃饭的一天?”

我反问道:“今日盛宴,你怎么不去参加?”

管鬼祖撇撇嘴,瞪我一眼:“我要是这一生能够把医术穷尽就不错了,哪里有余暇去攀龙附凤,争名夺利?”

我目视着他,却不说话。好在管鬼祖聪明到家,回答我的问话后,立即意识到了我的真意,面有愧色的看了我一眼,问道:“有没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地方?”

我一叹:“我弟弟这病,除了你,我也实在不知道该找谁医治。我隐约觉得小弟的疯癫要治好,就只有远离安都这块伤心地,回南荒去静养。”

管鬼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他久历江湖,岂能不知如果要帮我替小小“治病”所意味着的风险?但他却连眉也不皱一下:“你既然托付了我,我当然不能辱命。只是眼前安都四门紧闭,不许人出入,令弟连城也出不了,怎么回南荒?”

慧生皱眉道:“阿随,小弟如果在安都久住,病只会越来越重,你可有什么办法求十八爷放他出城?”

四年里相依为命的姐弟果然默契十足,只要我一起头,她就能知尾,我不禁一笑:“姐姐说的是,我也正想等时局平缓些后,求十八爷让你和小弟先回南荒。”

慧生大吃一惊:“阿随,照你这么说,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南荒么?”

我笑了笑,大声道:“姐姐,十八爷没有因为身份而轻贱我,他诚心诚意的和我结交,我虽然不能把他想要的当成报答,但也应该用另一种方式回报他的珍视。所以我要留在十八爷身边,直到确定他并不需要我的任何帮助。”

嘉凛将他贴身带的令佩给了我,我若是不知好歹,一走了之,未免对他不住。再则那玉佩并无实权,拿着它用,还不如拿它当摆设。

只要慧生和小小走了,我只身轻松,要出城自然会有无数方法。

“等等!”管鬼祖突然出声:“阿随,这四方楼是我和我的二师兄当阳生约定见面的地方。因为我们师兄弟都是漂泊江湖,行程不定的人,所以我们把每年的八月当成见面的时间,二师兄不到,我是不能走的。可今天才八月十五,如果你安排令弟走的时间就在八月内的话,便有些为难之处了。”

我这才明白管鬼祖滞留安都的原因,难怪他虽然被困于此,却真正的悠闲度日,不染余人被困的焦躁之感。如果这样话,小小和慧生想由管鬼祖的照应着走,最少也要在十五天后。

小小是皇子,生活起居都有制度,积习难改。他清醒之后,再怎么压抑也难免从日常行止中露出一丝两丝破绽,叫有心人看到了怎能不生疑?更何况明摆着我的四周像历功大掌柜那样的“有心人”绝对少不了?

小小在京师多呆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十五天,却是一个多么大的数字,那么漫长的日子,要小小一个初历风雨的孩子不露丝毫破绽,是何等艰难?

可目前正值战乱,叫慧生一人带着小小走却也不成。慧生的确有一身武艺,江湖经验丰富,要她一人在乱世行走自然是游刃有余,但要带一个人就有些吃力了,何况这还是个连吃饭穿衣都还要人照应的落难皇子?

正在左右为难,一阵酒肉香气扑鼻而来,却是历功和两名仆役端着酒菜向花厅而来。历功喜笑颜开,远远的叫道:“天一公子,十八爷知道您不爱与人应酬,故此令小人给您另备了一桌酒席送来,请公子慢用。”

昨晚才得来的名号,今天历功就用上了,足见他的确是嘉凛身边的近人。

管鬼祖正在烦躁的时候,突见这么一个头发丝到脚底板都写满着“庸俗商人”四字的人打断我们的谈话,而且话里又带着“十八爷”的字眼,更是不爽,冷哼一声,起身就起。

我知道像历功既然能得嘉凛任命为一楼之主,自然不会像他表面上看来的那么白痴,多半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狠角儿。管鬼祖虽是六道门里医道的继承者,却也不宜多树敌人,更不能在别人的地盘上把地头蛇得罪了。

一惊之下,我连忙拉住他,求恳的道:“天赐,难道你看不起我,竟不肯与我一同饮酒么?”

管鬼祖明白我的意思,勉强坐了下来。好在历功也识趣,摆了酒菜立即告退。虽然我们都知四周里只怕少不得耳目,但眼前干净,也心情舒服些。

管鬼祖狠狠的喝了口酒,怨声道:“只怪我二师兄,往年见面,他都是七月底就到了安都,怎么今年却来得这样迟?”

我沉吟道:“南荒、西凤七郡有义军动乱,西北又值元族南下,都是战乱之地,令师兄可能是从这三处向安都行来的,自然举步维艰,颇费时日。不像你从东辽来安都,战火尚未波及,行走方便。”

其实我心里还有一层隐忧,管鬼祖与当阳生每年在安都聚首都以一个月为期,自然是他们情谊深厚,非同一般。往年的当阳生连八月都没到,就早早的来到安都等待管鬼祖,今年却现在都还没有来,情况可真不大妙。

我斟酌着词句问道:“天赐,如果你和令师兄在安都见不着面的话,不会到对方家里去拜访吗?”

管鬼祖的神色有些古怪,叹道:“我二师兄是孤儿,四海为家,我是没法找到他的。他……我家里的人又曾经逼他立下永不上金州的誓言,如果我们在安都没能见面,就只有回师门给老师行年礼时见得着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这师兄弟二人却也恁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了些,既然能在行年礼时见面,又何必另约在安都相会?而且管家人逼着当阳生立的那个誓言更是无理至极。

只是这里面必定涉及到管鬼祖和当阳生的隐私,我若开口询问,未免太不知趣了些:“道路艰险,令师兄只怕未必能在八月份里赶到安都。”

“不可能!二师兄剑术无双,当世无人能及,只要他一剑在手,便是千军万马,他也可来去自如。战乱中的小小的阻隔算得了什么!”

管鬼祖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坚定无比,显然对当阳生极具信心。只是神色古怪,眉目间更有一股难掩的痴痴羞意,刹时间韵味自生,别有一段风流情致:“再说了,八月之会是何等重要之事,他怎会不来?”

如此情境,我若还不明白管鬼祖的关系便是白痴了。中昆礼教古板,富贵人家蓄养男宠虽是普遍之事,但却用的是养小猫小狗的心态。偏偏对男子相恋,直至相许终生之事极度不容,端得是心理变态。

难怪管家会要当阳生立下永不入金州的誓言,也怪不得管鬼祖和当阳生会约在每年的八月在安都相会。这一方面当然是避开管家得六道门的耳目;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安都为一国京师,风气远较各地开放,男子相恋,同进同出之事,虽然不多,但也不算稀罕。管鬼祖与当阳生在安都相会的话,并不特别突出。

我能看出的事慧生自然早已意会,不着痕迹的移开话题。

三人都不喜饮酒,饭却吃了个饱。

慧生听我和管鬼祖说起一些现代医术的案例,鲜血淋漓的,连话也腥气扑鼻,不禁恶心:“管先生说小弟昏睡的时日久,不能吃这些油腻坚硬的膳食。我去厨房煮些咱们南荒风味的小菜清粥,回来给小弟吃。”

我顿觉失职,大感惭愧。小小本是我的责任,慧生不过受我连累。可就眼下的情况来看啊,照顾小小的却是慧生。

管鬼祖再和我谈了一阵,见我走神,也觉好笑:“来日方长,也不争今天这一晚,你还是回去照顾病人吧。”

管鬼祖告辞而去,我走回屋里,眼见帐幔低垂,只道小小未醒,不料一拨开帐,就见小小睁着一双大眼。我吃了一惊道:“你醒了啊,怎么也不知叫我们一声?”

小小笑了笑:“你们说话说得那么高兴,我怎么好打扰?再说了,你们说的话都很有意思,我也爱听。”

小小一夕之间的懂事,突然让我鼻酸,就好象见到了那被拔苗助长的小苗。只是这拨苗者,却是时局,是皇后,是我,也是小小自己。

“我扶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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