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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2 / 2)

我不放府里的仆役以婢仆自称,刻意诱导他们的自立思想,四年来小有成就,这些人的言行举止都有分寸,像今天这样畏畏缩缩的表情,我已经很久不见了。

“广京,出什么事了?”

卢广京一撩衣摆,扑地跪了下去:“郎君,是我治家失利,竟把小郎君给弄丢了!”

卢广京一跪,跟在他身边的狗儿也扑地跪倒,涕泗纵横,泣不成声。

我暗暗叫苦,小小离开是我的意思,是我对不起卢广京他们,此时却长目飞耳受他们这样的大礼赔罪?卢广京这一跪,差点压得我也回跪,赶紧端起架子,色厉内荏地说:“你们起来说话,不清不楚的听得我糊涂。什么叫小郎君不见了?”

卢广京站起身来,我这才看清他此时红眼睛青灰脸,显然已经几夜没睡好了,心里更觉内疚。

“郎君,那天你去付府贺寿,小郎君跟在你后面就去了。府卫因为小郎君近来总是跟你一起进出,也就没有拦他的车驾。当晚您派人传信,说会在付府住宿,我只以为小郎君也和你在一起。谁想隔天宅里巡查,就没有见到小郎君和狗儿。您去了春秋阁后,我派人四下寻找,结果只找到了狗儿……”

狗儿见我目光转过去,赶紧抹抹眼睛,抽抽嗒嗒地说:“那天小郎君说想去城北看神庙会,但怕你没有时间不肯陪它,他就不能出府。于是我俩早早地备好马车,跟在你的车驾后面混出府去了。神庙会人很多,我们很快就被挤散了,我……我……”

小小果然计划得周详,庙会里人流如潮,同伴被扩散弄丢一点儿都不稀奇。狗儿一开始发现人不见了,着急虽然不免,却不会惊慌。等庙会散了,狗儿发现实在找不到人,回府求援的时候,他早已离开城北,出城去了。

我想推开小小离开的责任,十分简单,但这样的事,我却怎么做得出来?

我的目光在众人身上巡视一遍,下定决心,转头对姝鬟道:“叫所有的人立即停止寻人活动,由他去。”

姝鬟和姝妙虽然嘴里从来不说,但小小的身份她们却清楚得很,此时听到我的话,都是一愕,“郎君,你这是……”

“我的意思很清楚,小小是我派人送走的,所以你们不用再去找他了。大家各归其位,不用惊慌,小郎君只是外出游学,故意跟大家开个小玩笑,没什么大事。”

姝妙顾不得众人未散,便大叫一声:“不行!”

“有事等下再说!”

我止住她的话,把疑惑不解,但松了口气的众人遣散,看到狗儿惶恐不安,不肯退走的表情,不禁拍拍他的肩膀,歉然道:“狗儿,你受惊了。小小是自己离开的,跟你没有关系。其实小小已经长大了,再让你当他的陪读和玩伴显然不合适。从今以后,你就去跟着德立学学怎样应对处世吧!”

狗儿也走了,厅堂里就只剩下我和双姝,姝妙气愤难平,怒道:“郎君,你怎么可以把他放走?你这是……你这是……”

小小的离开,让我有股隐忧尽去,心上压着的石头落地的轻松感,听着姝妙的指责,不禁一笑:“我这是什么?你想说我对嘉凛不信任,还是想说我对嘉凛背叛?”A507色时荒外透天:)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姝鬟面色微变,欠身道:“郎君,姝妙绝没有指责您的意思。只是您这样做,实在让人灰心。”

我清楚地感觉到姝鬟和姝妙心里的不满,但在这时候,却只能采用使她们心中不满更甚的压制方法:“小小身有残疾,孤身一人,手机无份,对新朝来说根本毫影响。他所以离开,不过是为了避免成为阶下囚受困一生而已。我知道你们想把小小找回来,可这件事你们不能做!只要你们还在我身边,就不能做!”

姝鬟沉默不语,姝妙却反应激烈怒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的心情平静,话锋丝毫不让:“姝妙,我这不是威胁,是命令。嘉凛给了你们为了我的安全便宜行事的权力,却没有给你们违背我的命令的权力。”

这一下,连姝鬟也脸色大变,姝妙气得全身簌簌发抖,指着我怒叫:“你……你……为了一个前朝叛逆竟欺负我们!”

姝妙怒极攻心,说出来的话一腔稚气,显然是气疯了。

我心知此时绝不能松口,板起脸来接着说:“姝鬟,姝妙,我再说一次,我这是命令。”

姝鬟额角青筋跳动,但她一错齿,退开两步,弯腰一礼应道:“奴婢谨遵相君之令!”

我心里清楚,她这礼一行,称呼一改,近四年来相处建立起来的亦亲亦友的情义,可都倒退成主仆之别了。

“姝鬟,我不是不信任嘉凛,只是我实在不愿意用人的性命去考验人的信义。就像我从来不敢奢望饥无食,寒无衣的百姓还能长久的恪守中书省提倡的‘礼义’一样!”

小小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嘉凛容得了他,小小也断断不能容许自己仰着仇人的鼻息活着。与其等那“迟早”的一天到来,矛盾爆发,不如此时就让小小走。

姝鬟和姝妙两人想必被我气得不轻,气愤难平,这天的晚饭,冷冷清清地就我一个人上桌吃饭。连我洗漱的时候,也没见她们的踪影。

我躺在床上,想着嘉凛很快就要班师回朝,五味齐集,心绪如潮:我放走小小,连姝鬟姝妙都这么大的反应,却不知道他会怎样。

近年来我在尚书省行政,反对者越来越少,中书省有时候甚至刻意礼让。这种情况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我掌权日久,权威渐立。另一方面,却未尝不是对我不满的人有意制造我权倾朝野的形象。

制造这样的形象,他们的目的不外乎想引起朝野舆论对我的不满和君王对我的猜忌两种。嘉凛久离安都,他回来以后,会不会在有心人士的挑拨下对我有所误解?

这样一想,因为久别而日渐浮躁的心更是律动繁乱,这一夜便心跳难以自持,直到天将亮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隔日起床,便觉得两边太阳穴突突地跳动,耳朵里如有苍蝇飞舞,一脚踩在床前的脚踏上,居然没踩稳,幸好姝妙及早扑过来扶了我一把。

我架着她的肩膀站起来,嘻嘻一笑道:“你们别生我气了!反正嘉凛就要回来了,等他回来,你们还是要回他身边去的。到时我想对你们发号施令,也没那可能呢!”

姝妙气急败坏,嚷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胡说,我说的是真话。唉!这几年我在外面说的假话可真不少,累也累死我了!要是跟你们还说假话,那日子也就没法过啦!”

我觉得眼睛有点花,正想抬手揉揉,额头上一凉,有只手搭了过来,紧跟着是一声压抑的低呼,却是姝鬟的声音:“你的额头好烫!”

我怔了怔,摆摆手道:“没事没事,可能是昨晚泡澡泡久了,有点风寒,叫厨房给我备份姜汤就好了。”

我一面说一面从姝妙肩膀上收回手,向衣架走去。怎奈眼睛愈来愈花,手脚也有些不听大脑指挥,我明明是往左边的空旷地走的,结果脚下却被凳子一绊,“砰”地一声,头便撞到了什么硬家什,撞得我眼前一黑,脑袋剧痛入骨。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隐约感觉眼前光影浮动,睁开眼睛,却是满眼灯光。我刚动了动,头顶便一阵剧痛,“哎哟!”

“你醒了?”

“嗯。”我应了一声,直觉反应就是去摸头顶的痛处。

“哎!别动别动!别乱动!”

我听姝妙叫得惶急,赶紧收手问道:“怎么了?”

姝妙脸上大有惭愧之色,呐呐地说:“你头顶被桌角磕破了……”

我恍然大悟,“难怪这么痛。”

“郎君,我不是故意不扶你的……我只是……我只是……”

姝妙难得也有急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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